73 ☆、七十二，大結局之死而複生

故事到了這裏，林止寒已經做好了結束的準備。然而，

花淩霄聲音忽然，悠揚響起，“我知道，這個時候打擾二位，不太合适，但我還是不得不說，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盡快趕路，回弄月堂吧。”

林止寒猛地睜開眼，為什麽，我還沒死。契約不就是要在我報完仇後取我性命嗎？難道是，仇還沒有報完嗎？可是，萬落磊已死，萬家都沒了，為什麽？

“你要反悔嗎？”獨孤離看着林止寒發愣，擔心林止寒是不想去弄月堂，于是加了一句，“你可是答應我回去療傷的啊。”

林止寒将前後的事情，想了一遍，然後，點頭道，“好的，我回弄月堂。”

獨孤離一陣欣喜，花淩霄立馬讓周圍的人去鎮子裏牽他的馬車。

這時，林止寒才注意到江楓不在他身邊，林止寒好奇道，“江楓，人呢？”

花淩霄聽到江楓的名字，一陣黯然，“江楓，他……”

“難道出事了，”獨孤離驚訝道，“他不會武功啊，你為什麽不保護好他？”

“唉，”花淩霄看着獨孤離的反應，吃驚道，“你不要激動啊，我又沒有說他出事。他只是，被帶回江家了啊。”

原來，當時，魏武雙帶着一百人攔截千不移上山救援的一百人，但是，衡山，華山等的人數也往山上增援。他眼看頂不住，幸好花淩霄來了。

有個高手，自然是不同的。

加上花淩霄聲名，與嵩山只是私仇，絕不與其他幾派為敵，還有江家後人，江楓作保，所以，其他幾派的人，自然是不顧千不移，撤走了。

所以，事情很快就搞定了。花淩霄殺了千不移，又收容了投降的嵩山弟子。但是，事情一結束，江楓就被前來保護他的江家的人接走了。

臨行前，江楓只說了一句。

人生唯一遺憾，就在今日，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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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花淩霄為這離別惆悵，還沒能好好的體會這句話的含義。等到明白，已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沒事就好，”獨孤離指了指已經被牽來的馬車，打斷花淩霄的沉思，“那麽，現在我們走吧。”

之後，花淩霄帶着林止寒回弄月堂。莫冉青獨自回了杭州地獄門，水栗月先送曹雯回曹家，然後再回水影山莊。至于，蒙着面的林青允，則悄悄跟着林止寒他們的馬車。

嵩山，最後留下的只是屍首和鮮血。

據說，這天之後，常有禿鷹在這山上哀鳴，盤旋，幾月不絕。

馬車內，林止寒與獨孤離相對而坐。花淩霄為了把馬車讓給他們自己騎馬了。

一段距離之後，林止寒，感受着馬車的颠簸，估計馬車一驚到了充滿石頭的難行的小道上，于是開口道：“那個，獨孤離，等會我無論做什麽，都不要恨我，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懂得遵守諾言的人啊。”

獨孤離愣住，迷茫道，“什麽意思？”

林止寒沒有回答獨孤離，只是猛地掀開馬車的車簾，從疾駛的馬車上跳了下去。

獨孤離完全沒料到林止寒會這麽做。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跟着林止寒跳了下去。他要救林止寒。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林止寒跳下馬車，在滾落的過程中，額頭撞到堅硬的岩石。

等獨孤離來到她身邊，她已經不省人事了。而且，無論獨孤離怎麽喊都喊不醒她。

前面，花淩霄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他忙掉頭，趕往林止寒身邊。

看到這一幕，很自然的，探鼻息，把脈。然而，沒有鼻息，沒有脈搏。林止寒死了，确切的死了。

花淩霄看着緊緊抱着林止寒的屍體，不肯接受林止寒已經死掉的這個事實的獨孤離，無奈搖頭。然後，坐上馬車，對着手下的人說，“出發。”

不該離開的都離開了，不想失去的也都失去了。到了最後，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能留住，失去目标，失去執念，失去江楓。最後，他珍惜的，他想保護的，都沒了。他贏了，卻更落寞。

那麽，從馬車上跳下去，自尋死路的林止寒，是不是也深刻感受到了這種落寞？

花淩霄走後，獨孤離抱着冰冷的林止寒離開，他始終不相信林止寒會死。那個無論如何都不認輸，處在劣勢也堅信自己不會死的林止寒，怎麽會自尋死路。最後，死在一塊小小的石頭上。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改做什麽。似乎早就習慣了跟着林止寒東奔西跑。而且，這種時候，他也沒有辦法思考。但是，這些都還沒什麽。

最大的悲哀是，他看着懷中緊閉雙眼的林止寒，心中懷着巨大地悲痛，卻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那種無法排解的傷痛，只能壓抑，然後不吃，不喝，不睡，漸漸麻木。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第三天。

第三天中午，林青允忽然帶人出來，擋住了獨孤離的去路。原來，那天在武林大會之後，林青允一直派人在跟蹤花淩霄的馬車，因為怕被發現，所以只派一個人盯着，自己則在後面遠遠的跟着。

當日出事，那人立刻就回去告訴林青允了，然而，等林青允他們趕到的時候，獨孤離已經走了。林青允估計獨孤離受了打擊，不會走的太快。于是，他們以獨孤離消失的地方為點，周圍兩裏地畫個圓來找獨孤離。

終于在，第三天找到了獨孤離。

雖然，林青允想到獨孤離會受打擊，但是，當他看到獨孤離的時候，仍然吃了一驚。三天時間，獨孤離竟憔悴至此，雙眼熬紅，臉色煞白。此刻，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而且，對于他們的靠近，獨孤離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專注的看着，手臂中的林止寒。

林青允見獨孤離近乎麻木的反應，只好先開口道，“獨孤前輩，在下林青允，是林止寒的哥哥。希望你能将林止寒交給我，讓我帶回去。”

林青允說的客氣，但是，還是挑起了獨孤離層層的殺意。首先，獨孤離痛恨林家人，痛恨他們對林止寒的不公；其次，他絕不能讓別人帶走林止寒。

因此，忽然擡頭，死死的盯着林青允，“且不說，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林青允。就算你是，你也沒有資格帶她回去。”

“我想回去林家也是她的心願，不是嗎？她拼盡全力，為林家奔走，報仇，不是嗎？”

獨孤離想起林止寒以前說過的話，冷笑，搖頭，“她做這一切，不是為了林家，不是為了任何人。只是為了她自己。而且，她是不願意回去的，她根本不喜歡林家。”

“我是願意回去的。”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那是來自仍然在獨孤離懷抱裏，林止寒的聲音。

所有人聽到這聲音都是一愣。林止寒，活過來了？

獨孤離更是不可思議的看着懷中，已經睜開眼的林止寒，小心的問，“這又是我的幻覺嗎？三天來，我總是以為你醒了，但最後，都是幻覺。你，真的醒了嗎？”

林止寒看着他竟這樣小心的和自己說話，不覺也放柔了聲音，“不是幻覺，我真的醒了。”說着，就起身，從獨孤離的臂彎中掙脫，雙腳落地，好好的站在那。

看到這一幕，林青允也愣住了。但随即反應過來，笑道，“不愧是小寒啊。你是猜到了那天蒙面的人是我，也猜到了我會跟着你們。而且，弄月堂有規矩，進入弄月堂的人，非死不能離開。所以，你故意從馬車跳下來，裝死。這樣，一來，你可以安全的離開弄月堂；另一方面，還可以把我逼出來，是嗎？”

林止寒點頭，“全中。”

她轉過頭，歉意的看着身後的獨孤離，“對不起，我并不是存心騙你，只是為了達到目的，不得不耍一些手段。不要恨我。”

獨孤離這時才明白，當初的那句“不要恨我。”不是指自殺，而是指欺騙。可是，林止寒活着的喜悅沖淡了一切，也讓他緊張的神經一松。他緩緩的靠在旁邊的樹上，用微弱的聲音回答，“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什麽傷害，都沒關系。也因為這樣的想法，所有人都忽視了，如果不是真的死去，為什麽，林止寒能做到鼻息和脈搏皆無。

林止寒聽着獨孤離的回答，沉默。真的對不起，我在死去之後，才知道你的痛苦，可是真的很抱歉，不久之後，這種痛苦，恐怕你還要再經受一次。

林青允走到還在發呆的林止寒身邊，蹲下身，輕輕扳住林止寒的雙肩，微笑道，“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了，我們回家吧。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你。”

林止寒看着他，漠然道，“那麽，請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不見我，或者是為什麽不敢見我。”

林青允聽到她這麽說，忽然別過臉去，臉上是深刻的不忍和痛苦，連抓住林止寒肩膀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他努力的平複了自己的氣息，勉強笑道，“這不就是答案嗎？因為不知道怎麽面對你的責問，所以，不敢見你啊。”

站在一邊的獨孤離看見他們這樣，覺得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了。再留下來，只會尴尬。與其讓林止寒趕自己走，不如自己先走，于是略微猶豫之後，道，“看來沒我什麽事了，我們的契約也完成了，我該走了。”說着，就要離開。

林止寒看了看他，開口道，“我說過，你要走，我不留。但是如果你是以契約完成為借口，那我告訴你，我的仇，還沒有結束。”

此話一出，林青允也愣住了，“萬家不是沒了嗎？”

但是，林止寒并沒有回答，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沒有完成的報仇是指什麽？林青允又充當了什麽角色。林止寒只是對着獨孤離道，“你現在好好休息，恢複體力。我先離開一會，等會回來找你。”

說着，就把林青允拉走了。

“那個，”獨孤離看着林止寒離開的背影，不安道，“你會回來的吧。”

林止寒卻只是停下來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我已經騙了你兩次，你還是願意相信我嗎？只是，即使你願意相信，我也不敢輕易給你承諾了。我不想騙你第三次。

而獨孤離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無奈苦笑，終于，連騙我都不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