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想什麽?”
裴渡低沉的聲音掠過耳邊,讓喻希回過神。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他五指收緊,輕易将她的手握住,包的嚴絲合縫。
喻希感受到他手腕上力道,還是稍顯謹慎的一步一步走過去,之後是脫掉雪鞋跟雪衣。
她對着鏡子整理了下頭發,帶上帽子時,又像是幻覺一樣,出現裴渡站在她身後給她帶上帽子的場景,因為兩個人的高度差他必定是垂着眼的,睫毛出奇的長,顯得很專注,修長手指在調整帽檐時,像是打理一件藝術品。
打住。
喻希睜了睜眼,鏡子裏哪裏有裴渡。
她好像是中了蠱一樣,太過頻繁的出神了。
喻希洗手擦幹出去,準備跟裴渡分道揚镳,話還在嘴邊,等在外面,一身筆挺黑色大衣的裴渡也看過來,問:“吃飯嗎?”
“啊,”她稍愣,“吃。”
“山腳有一處餐廳不錯。”裴渡語氣自然,擡腿先一步往前走。
喻希想好的臺詞一句也沒用上,就這麽被套着共進晚餐了。
之後她分析自己怎麽這裏表現的如此拉胯,最後得出的結論時,不是她太差勁,而是裴渡這個人心機深手段高,她一個跟男性生物手都沒摸過的純情美少女,怎麽可能是女朋友比她認識的女性還要多的裴渡的對手。
下山時需要搭乘纜車。
喻希沒有恐高症,盡情的欣賞俯瞰時壯闊風景。諾大的滑雪場在他們腳下,右手邊緣與雲霧接壤,雲霧裏又總是冒出白雪覆蓋的山巅,就好像是一片沒有邊際的雪海,起伏的山巒變成深海底下的觸礁。
如果沒有唐澤宴,這一次也該是一次不錯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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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希轉過身,将自己的手機解鎖了遞過去,“裴總,幫我拍一張?”
遞過去時她已經靠着窗戶的位置擺好了動作,給個小半張側臉,目光看向白茫茫的大地,呼出的氣息在玻璃上起了小團白霧。
近一分鐘後,喻希保持着動作,視線往裴渡那邊瞧,“拍好了嗎?”
她本來就不喜歡尺寸太大的手機,到現在她的手機在裴渡手裏,莫名迷你的像是玩具。裴渡垂着眼,怎麽都不像是經常拍照的人,動作顯得生硬。
“嗯。”
裴渡目光掠過她鬓角那一縷特立獨行的彎曲弧度的碎發,抑制想要将它規整的沖動,将手機遞還給她。
喻希看過照片,意外的發現裴渡拍照水平還不錯,她的背景是疊起的厚雲層與雪山,很完美的拍出她想要的那份冷感,她唇角翹了翹,“謝了。”
餐廳在他們定的酒店附近,外觀是歐式圓拱形建築,像是小城堡。
室內的裝修并沒有過分的奢華,燈光是淡淡的暖橘色,腳下鋪着暗紅色花紋的厚地毯,走進來會給人溫暖的感覺。
兩個人的位置靠着窗,窗外景色正對着起伏連綿雪山。
服務生遞過兩份菜單,喻希擡眼說了聲謝謝,卻看到了他背後一桌互相喂食的情侶,不是唐澤宴跟秦子君還能有誰。
喻希頓時胃口全無。
這是什麽孽緣?
“不餓?”裴渡看她索然無味的翻着菜單,擡眼問。
喻希麻木的點頭,“餓。”
然後又将菜單從最後翻到了前面,依然沒什麽表情。
她看着唐澤宴将牛排切好喂進秦子君的嘴裏,另一只手拿出餐巾替她擦拭唇角,秦子君嘻嘻一笑,指向他盤子裏的另一塊……
喻希知道唐澤宴就是個混蛋,看到這一幕也不可能一點感覺沒有。
越是親眼看見這種場景,越容易跟他們相處時做比較,他們吃過幾頓飯,他通常一邊進食一邊玩手機,仿佛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越比較,越覺得這麽多年像是喂了狗。
更氣自己都到這裏了,除了看着什麽也不能做,能怎麽做呢,總不能給他一巴掌,鬧的場面難堪,那樣在長輩眼裏,她有理也變得沒道理。
說白了,沒有人會給她撐腰,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能行差踏錯。
只是,憋屈的要死了。
喻希深吸了一口氣,要點餐時才發現服務員已經走了,她略顯疑惑。
裴渡解答了她的疑惑,“看你糾結的厲害,我擅作主張替你點了一份,到時候不喜歡,再點一份。”
“謝謝。”
喻希合上菜單,再一次給裴渡正名——可能是小人,但有成熟男人的風度。
裴渡話不多,但是又不會冷場,他總能适度的提起話題,讓喻希有話可以說下去,她說的時候,他會停下刀叉,很認真的聽她說完給予反饋。
這是一種受重視跟尊重的感覺。
喻希對裴渡就像是黑轉粉一樣,甚至還有點像充當自來水,在他被黑慘的時候,适當的幫他說句話。
總的來說,這一頓飯吃的很好,以至于喻希完全忘記了另一桌唐澤宴跟秦子君的存在。
裴渡主動送喻希回酒店的房間。
“我到了。”喻希轉過身,“裴總,謝謝你今天的招待,等回晉城了,我請你吃飯。”
兩個人都知道是客套話,回到了晉城,他們就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對家,坐一張桌子,都要懷疑對方有沒有給自己下毒的那種。
她話剛說完,裴渡忽然靠過來,“別動。”
喻希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味,看到他高挺鼻梁上一顆淺淡的小痣,呼吸一滞,視線在下一刻移到唇上。
猩紅的不像是男人該有的唇。
裴渡在與她一指的距離停下,低了下頭,唇快要擦過她的臉。
然後一小塊頭皮緊了一下,裴渡擡手将她小碎發從耳環裏解開,別到了耳後的安全位置,“好了。”
喻希:“……”
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剛才那點情緒是不是遺憾。
裴渡往後,退回剛才的位置,“早點休息。”
“早點休息。”
喻希故作沉穩端莊的點頭,打過招呼後淡定的轉過身刷卡進房間,關上門,然後将自己抛到了柔軟的床上,像是條魚,撲騰的劃了劃自己的鳍。
撲騰了一會,她冷靜下來想,裴渡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喻希給遠在4720英裏的閨蜜秦昭打電話,将這兩天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并提問:“你覺得裴渡對我有意思嗎?”
“寶貝,是個男人對你都會有意思的。”秦昭道。
“唐澤宴就不。”
秦昭冷笑,“他也算個男人?”
喻希默默點贊。
“但寶貝不是我潑你冷水,是個男人對你有意思的是見色起意,你懂我意思嗎,像裴渡這種見過太多女人的咱把握不住,他可能就是為了一時的新鮮,過不了多久膩了就把你給甩了。”秦昭又道:“你大伯也不會同意的,他不是最恨裴渡了嗎?”
“我就知道是這樣。”
秦昭安慰,“你也別傷心,男人滿大街都是,把唐澤宴踹了,還有更多大好青年。”
“那我就放心了,”喻希顯得松了口氣,“我想裴渡這樣的人肯定不談感情只是沉迷我的美貌,大家各取所需就對了。”
反正短時間內,她美貌不會打折。
而裴渡,成熟男性,比唐澤宴優秀N倍,一個挺厚實的大腿,她不吃虧。
秦昭在另一邊扶額,“他最長的一任女朋友,三個月。”
“這麽久?”喻希顯得很意外,她不要多久,一個月就夠了。
最後秦昭被折服,放棄了說服她,而喻希已經叫了客房服務送來了一瓶酒,她喝了兩杯壯膽就出了房間。
喻希為了唐澤宴,做了很久的乖乖女,她在他未婚妻的殼子裏禁锢太久,一直甘之如殆,那時候沒想過,她最後嫁的人不是他。
憑什麽唐澤宴可以這麽作踐她?
裴渡提過他的房間號,喻希還記得,搭乘電梯下樓。
剛進電梯時卻接到了大伯的電話,大伯像是餘怒未消,道:“希希你可以回來了,唐家那個兔崽子要跟你解除婚約,竟然還吵着要跟另一個女人訂婚。”
喻希靠着電梯,心想都已經這麽急不可耐了嗎?前腳跟她解除婚約,後腳就要跟秦子君訂婚?
那她真就成了全城的笑話了。
唐澤宴會想不到嗎,不,他只是不在乎。
所以就算喻希找裴渡出演工具人男友,他唐澤宴也不會被氣到,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做什麽都沒用。
喻希是徹徹底底死心了,這輩子都不想跟唐澤宴有半點聯系,平靜下來道:“就算要解除婚約,也是我們這邊提出來。”
“我也是這麽說的,他們唐家欺人太甚,你放心大伯一定會給你讨個公道,想退婚,沒那麽容易。”大伯又安撫了喻希幾句。
電梯門到了樓層,喻希走出來到走廊繼續接聽電話。
說來說去,喻希聽出來,大伯不想退婚。
喻希感覺有點累,“我馬上回來,回來再說吧。”
關了手機,她靠着牆發了會兒呆。
一轉過身,無意擡眼,看到幾步距離的裴渡,他像是等了很久,又像是剛好遇上,他顯得自然閑适,反倒喻希,為幾分鐘前想法顯得有些心虛。
“來找我?”裴渡問。
“啊,不是,”喻希一時錯愕,一臉“你等一下讓我想想怎麽編”的神情,“下樓散步,摁錯樓層。”
“穿成這樣,”裴渡的目光落在她酒店的拖鞋上,“雪地散步?”
喻希縮了下腳,有些懊惱。
“喻希。”
“啊?”喻希眼裏浮現茫然。
裴渡已經走過來兩步,垂眸看她。
他咬字格外清晰,低沉的嗓音帶着禁忌感:“你說,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唐澤宴臉上會不會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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