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修） 洗手間是你的安全區嗎……

什麽叫反客為主，這就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喻希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喻希唇角始終保持着上揚的弧度，昨天晚上兩個人離開時裴渡什麽沒問時，她還挺失望的，現在因為裴渡的一句話，她又挺開心的。

但喻希也沒直接昏了頭，倒也沒那麽戀愛腦，“今天可能不太行，我還有工作，改天吧。”

她的确還要跟甲方爸爸見面，雖然時間安排在下午。因為提前結束唐澤宴這邊的事情還有兩個小時，但用來約會顯然不夠。

“好，工作重要，等你這邊結束。”裴渡語氣淡淡的。

喻希眉揚了揚，不太确定的問：“你會有點生氣嗎？”

“會有點情緒。”

“哦。”

她其實是不太知道怎麽回應，尾音拉的有點長，其實她想回的是：真的嗎？我不信。

甚至還有點想看看裴渡這樣的人，有點情緒到底是什麽樣子。

她想象力太貧瘠，完全想象不出來。

但很快，裴渡又道，低音道：“所以下一次記得補償我。”

喻希條件反射的唇燙了下，大腦裏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直接挂掉了電話。

喻希折返回公寓，跟秦昭出門談合作。

都是合作過的老客戶，再合作時過程很簡單，更多像是朋友聊天，就直接把合同拿下來了。

回去的車上，胸無大志的喻希看着合同幾位數，伸了伸腰，“咱們工作室又可以活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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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笑，“出息。”

喻希也笑，将合同收起來。

秦昭手肘抵着車窗，看了眼喻希，問：“你跟裴渡，你們倆是玩真的嗎？”

“請把玩字去掉，是真的。”就目前而言，她挺認真的。

“裴渡你也從你大伯那知道不少，我相信我都不用跟你科普了，你要不要冷靜個幾天？”秦昭抓了抓頭發，她其實蠻擔心的，因為在感情這一塊，喻希基本上是空白，她有種老母雞護崽子的感覺。

看誰當然都配不上自己閨蜜，任誰都是豬拱白菜。

喻希知道秦昭的想法，“已經冷靜不了了，我覺得我已經被他套進去了。”

剛開始是唐澤宴的事情，她讓步說考慮一下，緊跟着就接吻了，然後她就要求負責了，這下連答案都不用說了。

“高段位玩家。”秦昭道：“經驗值點滿了。”

但是吻技不好！就這一點，跟他談了數不清的女朋友這一點完全有着巨大的反差。

秦昭問：“你知道他談戀愛特點是短頻快，你別陷進去太深。”

蔣雅琪就是前車之鑒，她當時還跟朋友說兩個人可能會訂婚，但沒過幾天就傳出她失戀砸了一屋子東西的消息，後面一系列的失去理智的行為很長時間都淪為談資。

秦昭對待感情比較理性，開始一場戀愛之前恨不得先算出風險系數。

而現在，喻希跟裴渡就是她眼裏的高風險。

喻希單手撐着臉，眼裏浮着淡淡的茫然，“昭昭你可以放心的，我沒有要浪子回頭的氣魄，我也沒那力氣，我就想談個戀愛就好了。”

“不是一直說要富養女孩嗎，以免以後眼皮太淺，随便就被男孩子拿東西哄騙去了？”她頓了頓，道：“我這種算不算被‘窮養’，遇見裴渡這樣擋在我前面對我好一點的，勾勾手指我就過去了。”

被護着的感覺，真的挺好的。

秦昭嘆氣，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那就談吧。”

喻希噗嗤笑了，有種經過家長同意的錯覺，“你放心，從唐澤宴身上我也算是學到一件事，只要我踹的夠快，狗男人就永遠渣不到我。”

她在唐澤宴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要是早點結束，後來的秦子君也跟她沒關系了。

遇到好男人需要運氣，她從小打到都沒這麽個東西，但渣男最開始都是以好男人的形象出現的，只要戀愛足夠短，她遇到的都是好男人！

事實上，她跟裴渡真正的第一次約會在第二天。

在晚上跟裴渡打完電話後，她高貴冷豔回了一個：嗯，然後丢下手機“噠噠噠”上樓捯饬自己，衣服大多是新的，買的時候都覺得是心頭好，這會兒她倒是挑剔起來。

來來回回選擇了十幾套，最後選擇了貼身的，大腿位置開衩的魚尾裙，能很完美的襯托出她引以為傲的線條。

性感而不會顯得很輕佻，簡約又不會無趣。

連妝容都提前定好了，眼影跟衣服的顏色很搭。

餐廳的位置距離喻希住的位置近，她比裴渡更早過去，但沒想倒了血黴會跟唐澤宴撞上。

不只是唐澤宴一個人，跟她一起來的喻希也認識，林薇，她堂嫂蔣雅琪的好閨蜜，也是唐澤宴的好朋友。

在以前，喻希對漢子婊不太理解，但見了林薇，她瞬間理解到了這個詞的精準性。

在女人面前，她是老陰陽師了，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值得她拿出來反複嘲弄大半年的。

在男人面前，她就是性格直爽大咧咧的好兄弟，興趣愛好是跟一些有女朋友的男人做男人所有愛做的事情，反過來還要踩一句：我跟女生就是玩不到一塊去，她們喜歡的東西你們懂吧……

搭配上一言難盡的表情，綠茶看了都得誰一聲絕。

林薇眼尖先發現了喻希，扯了下唐澤宴的手臂，“喻希一個人在那邊。”

唐澤宴順着她指向的方向看過來，看清楚她穿的衣服，以及鄰座一些男士有意無意看過去的目光，下意識皺了皺眉。

“過去打個招呼吧，再怎麽說都是朋友。”林薇先一步走過去。

她低頭敲了敲喻希的桌子，低下身，問：“怎麽喻希你一個人嗎？”

喻希轉過來，正好對上林薇那張臉，以及慢慢走過來的唐澤宴，撐着下巴，學着她的語氣反問：“怎麽你不會數數嗎？”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有趣。”沒禮貌。

林薇毫不在意，反過去拍唐澤宴的肩膀，“你看，都是因為你惹喻希生氣了，現在害我也跟着連坐了。”

“不如這次我出面給你們做中間人，你們呢有什麽誤會好好聊一聊，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了？”

“一起吃不介意吧，喻希？”

喻希在她說話之前，拿出手機低頭給裴渡發消息：【危，別來，等通知。】

短時間裏，她來不及多說。

但在林薇說完最後那句時，她拿過了包，放在林薇站着位置的那張椅子上，“不好意思，我介意。”

“你生我氣歸生我氣，林薇沒做什麽，你別遷怒她。”唐澤宴拉過林薇，将她拉在自己的身後，就好像喻希能把他好兄弟吃了一樣。

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林薇對唐澤宴的心思，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人皆可知，只有他唐澤宴不知道。

兩個人被長輩摁頭出去玩，林薇會突然冒出來，還非要沖着喻希問一句：“加我一個應該不多吧，喻希你一定不會介意吧？”

唐澤宴那時候本來就讨厭她，她還沒來得及回一句，他從她身邊走過去，“她要是介意就別跟着，我們倆去。”

林薇擡手拍上唐澤宴的肩膀，“阿宴，你這樣真的太壞了，女孩子會受不了的。”

只不過她失算了。

唐澤宴有獨特的偏好，對林薇這類型一直不感冒，真的只是将她當兄弟。

喻希饒有興趣的看向他，“你可真有意思，要是嫌我說話不好聽，就該規勸她別湊上來找罵。”

唐澤宴一臉的不理解，分明在以前挺溫柔，現在牙尖嘴利，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一樣，有些痛心疾首，“你現在怎麽是這個樣子？”

什麽樣子都跟你沒關系，喻希面不改色，“我就是這個樣子，是不是挺讨厭的，越看跟你的君君沒法比，知道了就趕快去退婚，那樣我還當你是說到做到的漢子。”

“你又提她幹什麽？”唐澤宴忽然嘆氣。

他本來挺生氣的，現在又能理解了，喻希這是在吃醋，氣他昨晚帶她出去買道歉禮物時，卻又跟秦子君打電話将她晾在一邊。

她昨天那麽生氣，也還為給他挑了款袖口，讓他去退婚多少顯得口是心非了。

唐澤宴語氣軟化了，“對不起，我昨天不該把你一個人丢在那裏那麽長時間。”

本來劍拔弩張的氣勢，因為他的道歉顯得莫名其妙起來，這時候喻希不知道他神奇的腦回路，看着他，多少覺得可能是腦子出了問題。

裴渡那邊消息一直沒回，她擔心他沒看到直接過來，起身就要走。

一轉過身，喻希看到了推門進來的裴渡。

她立刻轉身，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就轉了個方向，往洗手間去了。

唐澤宴叫她，她全當沒聽見。

裴渡過來時，只看到喻希一閃而過的背影，邁着速度極快的小碎步，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她應該可以跑起來。

他輕哂。

等他看到唐澤宴，就知道她那句危指的是什麽了。

服務員本來想引着他去喻希那一桌，但裴渡知道喻希在躲什麽，她不想兩個人見面被唐澤宴撞見，他對服務員低聲道：“看見了，謝謝。”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服務員停下來，折返回去。

裴渡挑了鄰近的位置，拉開椅子，慢條斯理的坐下去，随手看了手機，就看到喻希發給自己通風報信的數條消息。

林薇正問唐澤宴：“你們不是已經退婚了，她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情況很複雜。”唐澤宴看着喻希的背影，眉頭緊皺。

其實也不是多複雜，不過是長輩詢問他到底是要退婚還是不退婚，他腦子裏閃過了喻希的臉，他遲疑了。

唐澤宴忽然一掃眼，看到了裴渡，目光就仿佛釘在了他身上一樣。

“裴渡？”林薇小聲道，微張着嘴，有些意外。

在滑雪那次，唐澤宴就很不喜歡裴渡，在那之後，因為喻希的關系，他更看他不順眼。

唐澤宴目光有些警惕，雖然查清楚裴渡跟喻希沒什麽，可這兒還是忍不住将兩個人聯系在一起，“這麽巧在這裏還能遇見裴總，來吃飯？跟誰一起？”

裴渡視線在手機上，聞聲不緊不慢擡起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不記得我跟唐二少關系有這麽好，連跟誰一起吃飯都需要向你彙報。”

唐澤宴被噎了下，神情更不愉快了，話裏有話，“我自然跟裴總談不上什麽關系，只是奉勸裴總一句，做人有點良心，被你禍害的女人不少了。”

“良心這個東西，我沒有，怎麽唐二少你還有嗎？”裴渡反唇相譏。

“在怎麽也比不得裴總這種心狠手辣的人。”

裴渡倒也沒有要為這種事吵得不可開交，神情一直很淡。

兩個人對線時，唐澤宴就跟小孩一樣，沉不住氣，裴渡相反，他氣勢太強了，沉穩，又喜怒不形于色。

裴渡撐着手，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

“看見唐二少倒想起來，我好像在機場看到聖莫裏茨的女孩了，挺小的個子，推着那麽重的行李箱，挺費力。”

唐澤宴眼一睜，語氣急促，“你說什麽？”

“女孩可能哭了好幾場，眼睛紅腫的倒挺可憐的。”裴渡像是回憶，語速很慢，“我想，她可能是來找你的。”

唐澤宴一下子就想到了秦子君。

只不過昨天他都好好安撫了，她明顯情緒也穩定下來了，怎麽還會找過來？

“林薇，我有點事先走了，下次再請你吃飯。”唐澤宴慌了，沒等裴渡說完，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

林薇也是這會兒才有些回過神。

她沒想到會突然見到裴渡，以前蔣雅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是沒動過其他心思，但蔣雅琪一個月都見不到他幾次，何況是她。

但這會兒看見，那顆心又再一次蠢蠢欲動。

林薇吸了口氣走過來，道：“裴渡，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沒去參加婚禮，雅琪有多傷心？”

裴渡擡頭，目光落在她臉上，浮着層薄薄的茫然，“誰？”

“雅琪，蔣雅琪，我是她閨蜜，林薇。”這算是兩個人第一次面對面，這麽近距離說話吧，林薇心跳如雷，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她太過緊張，甚至不敢直視他，一時無處安放。

“抱歉，不認識。”裴渡是真的沒什麽印象，擡手，往後示意，“但你現在擋住了的位置，方便的話，讓一讓。”

林薇吊着的一顆心狠狠砸下來。

她知道裴渡這個人沒什麽心，但沒想到可以到這種地步。

她臉色難堪，剛才已經夠丢人了，她沒那麽厚的臉皮還留下來吃飯，抓着包，比來之前頭擡的更高了，仿佛這樣就可以掩蓋剛才的難堪，擡腿走出餐廳。

喻希進了洗手間才發現自己手提包沒拿。

但一時半會顧不上，只能不停的給裴渡發消息：【你千萬別過去！】

【別跟他們說話，一個眼神也不要給！】

【他們要是主動找你說話，你就無視！】

【……】

【他們走了嗎？】

【幫我看好包包。】

一條回複也沒有，喻希一度懷疑裴渡出門沒帶手機。

就在她專心發消息的時候，格子紋路的布料出現在她眼前，視線往上擡了一公分才發現是她的手提包，在往左的位置，是裴渡。

他靠着牆，薄白的眼皮垂下，就那麽看着她。

喻希目光示意洗手間外，“他們走了嗎，你應該沒有暴露吧……”

裴渡沒有回答她，而是突然叫她，“喻希。”

喻希頭皮一緊，“啊？”

因為每次裴渡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都沒什麽好事。

果然，下一句裴渡問：“洗手間是你的安全區嗎？”

喻希：“……”

年紀大幾歲真的要人命，她現在竟然有被長輩訓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