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是想耍你一輩子,是想跟你……
公寓裏配套設施齊全,只不過鮮少居住,沒什麽生活氣息,冰箱裏除了幾瓶礦泉水外啥也沒有。
風幸幸擰開瓶蓋,一口氣灌了一大瓶,險些把腦子給冰僵,不過這也讓她稍微冷靜了些,走去沙發,把自己扔在一堆柔軟抱枕裏,發了會兒呆,她拿起桌上的座機給唐盈打電話。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私奔去月球的準新娘啊!這都幾天沒音信了?找你也找不着。”電話裏,女人語氣帶了明顯的反諷。
風幸幸跟她解釋:“行了,別打趣我!我現在心情遭透了!你快過來,多帶幾瓶酒。”
她特意強調了地點,惹得唐盈一陣詫異。
“怎麽就心情遭透了?跟你的霍總吵架了?那也不該廢寝忘食窩在公司加班啊!”
“不是加班,我這幾天沒加班。”風幸幸扶額沉了口氣,“電話裏講不清楚,總之你過來吧,別忘了帶酒。”
“行行行。”唐盈這會兒還在工作室,不過聽“失蹤”幾天的好姐妹似乎真的心情很差,便放下手中的事,準備開飛車來陪她,“寶貝兒洗幹淨乖乖等我,最多半小時姐就到。”
“好的寶貝兒。”風幸幸挂斷電話,就那麽握着聽筒蜷在沙發上等。
唐盈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女人頹然地窩在沙發上,表情失魂落魄。
“啧!什麽事兒讓我們準新娘這麽心煩意亂?”唐盈捏了把她的臉,在她身旁落座,不緊不慢疊起二郎腿,等着洗耳恭聽。
“別喊我準新娘,不會有婚禮了。”風幸幸說着去翻桌上的酒,見沒多少,癟嘴嫌棄,“怎麽就這麽幾瓶?”
“這還不夠?就你那破酒量,想喝進醫院?”唐盈白她一眼,很快将話題轉回重點上,“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沒婚禮了?真跟霍總吵架了?”
“我跟他能有什麽可吵?”風幸幸叭叭叭将那堆酒全開了蓋兒,迫不及待給自己滿上一杯。
見她這副準備豪飲一番的架勢,唐盈說了句“你悠着點兒”,接着嘀咕:“也是,你倆交往這麽長時間,就沒見吵過架,簡直是圈子裏的模範情侶。”
風幸幸灌了口酒,含在喉嚨裏任它一點點自己往裏咽,口齒不清地說:“吵架也得有感情,我跟他,吵什麽啊!”
唐盈跟她也算是從小玩到大,對她的那些事一清二楚,聽她這麽一說,表情一頓,試探着問:“所以…你這是想開了?”
“想開了。”風幸幸又是一口酒,“本尊都不在了,找個替身過一輩子算什麽事?”
唐盈又驚又喜,笑着吐槽:“不是,這話不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嗎?你盜用啊你!”
“害,咱倆姐妹誰跟誰?”風幸幸也給她滿了一杯,遞過去,“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覺得找替身滿足自己的私心挺卑鄙的,而且說實話霍從淮跟應月哥也沒那麽像,性格還完全不同,真怕到時候我下不了口,最後還不是一樣的拜拜?所以啊,不如趁着現在反悔,省得麻煩。”
“我天!我之前苦口婆心勸你那麽久你都聽不進去,這幾天是被哪兒來的外星人開發了大腦,突然間想通了?”唐盈摸了把她腦門兒,恨不得跳起來為她拍手叫好。
“別拐着彎罵我了!”風幸幸瞪她一眼,也沒說車禍後那個離奇的夢,只說是婚禮在即,仔細思考了一番,就那麽想開了。
“那你想開的時機還挺好,要再晚三個月,事情就麻煩了。”唐盈輕點着頭,為她感到慶幸的同時,又生出更強烈的疑惑——“不是,你既然想開了,怎麽還找我來陪你買醉?這不自相矛盾嗎?”
終于說到重點了。
風幸幸卻陷入沉默。
唐盈等了半天沒見她說話,推她一把,催促:“你別光喝酒啊!到底怎麽回事?”
風幸幸抿了抿唇,下巴抵着酒杯,目光閃爍了好一會兒,才悶悶不樂地告訴她原因:“是薄應雪……”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唐盈愣怔一瞬,緊接着想到什麽,立刻收斂笑容,嚴肅而認真地問:“他怎麽了?是不是……治療的事不理想?”
風幸幸直接笑出聲。
太諷刺了!他們所有人都在擔心一個早就治好了殘疾的騙子,而騙子卻在暗處輕易将他們玩弄于鼓掌間。
唐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沒瘋吧你?”
“瘋了。”風幸幸說完又立刻糾正,“哦不,是瞎了。”
唐盈不解,皺眉看着她。
風幸幸笑夠,倏地沉下臉,狠狠灌完杯子裏剩下的酒,哂道:“還治什麽治?人家早就瞞着我治好了腿和眼睛,還默不作聲建立了風雪集團,買了南城最壕的別墅,犯不着我們瞎同情!”
一番話,成功将唐盈拉入痛罵薄應雪的陣營。
狗富貴勿相忘,瞞着她們偷偷暴富這樣的行為簡直太可恨了!
只是罵着罵着唐盈就覺出不對勁:“等等!雖然薄應雪偷偷暴富不厚道,可他治好了眼睛和腿不是你做夢都希望的嗎?幹嘛氣成這樣?”
她這麽一問,讓風幸幸想到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于是表情變得微妙,支吾了半晌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唐盈在漫長的死寂中品出味兒來:“你這麽生氣,不是因為剛才說的那些吧。”
“他……”僅一個字,就讓風幸幸築起的堅強外殼碎成渣,她沒出息地掉了眼淚,委屈又酸楚地說,“他恨我……唐盈,他居然那麽恨我……”
上次見她哭已經記不起是多久前的事了,雖說風幸幸是泡着蜜罐子長大的,但這些年的摸爬滾打早已将她打磨成生意場上無堅不摧的女強人,再不是那個會輕易掉眼淚的嬌氣包大小姐,所以她冷不丁來這麽一出,唐盈直接給吓懵了。
“诶诶,你別哭啊!跟我說說,他怎麽就恨你了?你倆感情那麽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哄了半天,總算哄得風幸幸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斷斷續續講了出來。
越聽越覺得這橋段怎麽那麽像那些年她看過的霸道總裁文?
什麽“愛她就把她關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什麽“費盡心機,不過是為了得到她”、什麽“腹黑竹馬靜待傻白甜青梅落網”……
“姐妹。”她喝了口酒壓壓驚,然後看着風幸幸眼睛,無比認真地說,“我覺得你不是什麽小醜,薄應雪他應該就是喜歡你,呸!不是應該,是肯定,那小子肯定喜歡你!”
“別搞笑了!喜歡我會喜歡到想讓我永遠失憶?”風幸幸嗤了聲,越想越氣,“把我當什麽了?耍我很好玩兒想耍我一輩子是嗎?”
唐盈說:“我覺得他不是想耍你一輩子,是想跟你一輩子。”
這話讓風幸幸心裏起了波瀾,可她很快甩甩腦袋,沒被唐盈無厘頭的想法給帶偏。
“他要真喜歡我,事情敗露的時候怎麽不說?半天憋不出一句解釋,哪可能是喜歡我?總之,我和他已經撕破臉皮徹底沒關系了,以後就別在我面前提這個人了,來吧,喝酒。”
風幸幸這回直接上酒瓶,舉起來跟唐盈碰了碰杯,想了想,說,“慶祝及時止損恢複單身,也慶祝我趁早看清薄應雪真面目。”
見狀,唐盈也不再多嘴,人家青梅竹馬間的事,她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只能希望一切只是誤會,兩人能夠早日重歸舊好。
很多事上風幸幸都很果決。
就比如跟霍從淮這個雙向替身說拜拜,就是真的不會回頭。
跟唐盈吐完苦水,第二天她就叫了tony和美容師上門,剪掉那一頭溫柔長發,卸了粉色系指甲,不再施舍半點眼神給好嫁風十足的衣服,将公寓空蕩蕩的衣櫃塞滿她喜歡的利落款式。
看着鏡子裏一頭過耳短發,黑色連衣裙,表情高貴冷豔的女人,風幸幸感到神清氣爽。
她五官分明,帶了點混血的味道,之前的小家子風格實在埋沒了她父母給的絕佳基因。化了個簡單的裸妝,風幸幸收拾好心情,驅車前往闊別好幾天的公司。
當她現身風氏集團的時候,新來的前臺驚豔又抱歉地将她攔下,微紅着臉詢問她是否有預約。
而在風氏帶了多年的老員工已經回過神,認出這是風幸幸兩年前的風格打扮,連忙拉住後輩,給風幸幸道歉:“對不起風董,您今天太漂亮了,他不小心犯糊塗。”
“你的意思是,我平時不漂亮?”風幸幸打趣了句,見老員工緊張得額頭冒汗,輕笑着放過了她,“我開玩笑的,他很敬職,這樣的工作态度值得表揚,不然什麽人随便就能往風氏鑽,豈不亂了套?”
她說完徑直前往高層專用電梯,留身後一衆員工議論紛紛——
“天!那是風董?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別說,以前就夠漂亮了,現在這個風格更是絕了!不行!我想跪下來喊她女王。”
“突然覺得來風氏工作是我做的最正确的決定。”
“額,你們這些新人真是見識短淺,風董以前就是這個風格,後來跟霍總談戀愛,就換風格了。事實證明,果然還是這種風格更适合她,不過…她怎麽突然想着換回來了?”
而此時,正從茶水間端了咖啡回來準備繼續007的林啓,看到風幸幸出現在辦公室,驚得險些把杯子砸腳上!
“風董,您怎麽來了?不是說要去度假一段時間嗎?”
他并沒有從老板那裏收到任何風幸幸要回公司的通知,是不小心漏看了??
原來對于她的突然“失蹤”薄應雪是這麽跟人解釋的。
風幸幸抱着胳膊冷冷一笑,就着這一謊言道:“度假是為了放松心情,我這個假再度下去只怕人都給氣沒!”
林啓并不清楚其中緣由,瞧着風幸幸一點不像是失憶的樣子,眼皮一跳,預感老板那邊把事情搞砸了。只不過他沒來得及試探,很快接到內線。
“林秘書,霍總有事找您,我已經讓人帶他上去了。”
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草(一種植物)
要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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