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拜拜了您!
在酒精的催眠作用下酣睡了一覺,風幸幸壓根就不知道昨晚是被薄應雪給送回家的,起床看到電飯煲裏溫着的粥和面點,直誇唐盈體貼。
吃完後一抹嘴,煮了杯咖啡坐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順便點開郵件看有沒有重要的工作需要處理,然而林啓太争氣,沒留給她半點事,于是打開微信,準備把她和霍從淮解除婚約的事公布一下。
結果看到聊天列表裏一連串詢問的消息和霍從淮最新的朋友圈後,才知道,沒必要了。
昨晚她和唐盈喝酒慶祝的時候,霍從淮已經火速向溫苒求婚,并公布了喜訊,動作快得令人咋舌。
看到照片裏和過去的她有幾分相似的女人,現在風幸幸确定,車禍夢裏所見的一切就是真的。
雖然細節有所偏差,但劇情的走向還是如作者所安排的那樣,溫苒回國,霍從淮退婚,她淪為圈內笑柄。不過之後的劇情不會再有她的參與,在知道男女主是鎖死的一對,而她是個炮灰女配後,她不可能再按照作者所寫,受霍家人唆使從中作梗。
是大把大把的錢不好花還是二十幾歲的絕好時光不好揮霍?她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
哼笑一聲,沒去理會列表裏某些看好戲惺惺作态的詢問和安慰,風幸幸點開朋友圈,以頗為官方的語氣宣告她和霍從淮婚約作廢。
@風幸幸:經由雙方商讨,風氏霍氏聯姻取消,請知悉。
她晚了霍從淮一步,現在“慘遭抛棄的替身”這頂帽子已經扣在了她頭上,無論她發還是不發、發什麽、以什麽語氣發,在旁人眼裏都顯得可憐又可笑。
所以發完這條朋友圈,把霍從淮拉進黑名單後,她就放下手機,不去管評論,做自己的事去了。
風幸幸這邊是丢了臉,而霍從淮那邊則直接被巴掌扇了臉——
霍宅裏,霍父氣得滿面通紅,指着霍從淮怒罵:“你這個混賬東西!那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hun湯,讓你瘋成這樣!”
霍從淮臉上火辣辣地疼,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早就該這麽做了。
三年前他就該這麽做,而不是束縛在什麽破孝道破身份裏,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離開他。
霍母在一旁氣得掉眼淚,嘴裏勸着:“別跟你爸犟,把那條朋友圈删了,再去給幸幸道個歉,她那麽愛你,一定會原諒你的,三個月後婚禮該舉行就舉行,這茬就算揭過去了。”
他們顯然還沒感受到霍從淮的決心,只當他餘情未了,昨晚胡鬧,緊接着聽到霍從淮說他和風幸幸已經簽下合同解除婚約,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
霍父高血壓上來了,趕緊吃了顆藥緩緩,接着厲聲呵斥:“混賬啊!你是要毀了我們霍家嗎?!”
其實一開始,霍父霍母也不滿意風幸幸這個準兒媳,畢竟是父母雙亡的孤女,八字準不吉利!可她背後的風氏集團卻惹人心癢。
霍家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還因為押錯一個項目投進去不少錢導致資金斷鏈,如果風幸幸嫁進來,就可以借助風氏讓霍家重振。而這時候,孤女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風幸幸沒有家人,整個風氏都是她的,她嫁進來後,風氏就成了霍家的囊中之物,她那麽愛霍從淮,可不是找她要什麽給什麽嗎?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後,霍父霍母态度180度轉變,從不滿意到熱烈歡迎,先是借着霍從淮的口讨了不少好處,然後就催着兩人結婚,坐等風氏這塊大肥肉送進嘴裏來。
本來還有三個月事兒就成了,結果溫苒那個掃把星好死不死這時候冒出來,蠱惑他們兒子做出退婚的蠢事,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霍父霍母簡直要怄死,直接放話:“那個姓溫的賤丫頭永遠都別想踏進我們霍家的大門!讓她死了這條心!”
“那你們最終的答複是不同意我和溫苒的婚事,對嗎?”霍從淮深吸一口氣,最後問了一遍。
霍父霍母哪會想到自己的兒子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抛棄一切的壯舉,聽他這麽問,沉着臉道:“不同意!永遠都不可能同意!三年前不同意,現在也不可能同意,将來更加不可能!”
“那好。”霍從淮扯了扯嘴角,諷刺地笑了,“既然在你們眼裏,兒子的幸福不比你們的顏面重要,那這個家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霍母覺出不對勁,猛地擡頭,問他:“你想做什麽?”
“沒什麽。”霍從淮輕描淡寫道,“不過是,永遠地離開霍家罷了。”
“瘋了瘋了!簡直鬼迷了心竅了!”霍母嚎啕大哭起來,“你居然為了那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
“家?”霍從淮冷冷一笑,“一個連基本的尊重都給不了我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家,我會和溫苒結婚,和她組建一個真正的家,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他沒有留戀地轉身,大步流星往門外走。
霍父在他身後氣急敗壞地嚷道:“走!你走!有本事就再也別回來!我們霍家才不認你這種混賬東西!”
霍從淮頭也不回:“如你所願。”
身影穿過大門,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霍父頓時如山倒一般跌坐在沙發上,翻過眼,暈了過去。
霍母一邊喊家傭把醫生召來,一邊腦子打着轉,不行!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兒子胡鬧,她必須得做點什麽挽回局面,否則沒了風幸幸那個錢袋子,霍家可就完蛋了!
霍從淮剛一走出霍家,停在不遠處的轎車裏,溫苒立刻推門而下。
她望着他,不安地問:“怎麽樣?叔叔阿姨…他們…同意嗎?”
霍從淮沒回答,只是上前擁住她,下巴親昵搭在她肩頭,把玩她指間那枚璀璨的鑽戒。
溫苒推他:“你說話呀!叔叔阿姨到底同不同意?”
霍從淮低眉看了她半晌,忽地露出寵溺的笑,點點她鼻子,低聲說:“不管他們同不同意,你都會是我的霍太太,這輩子唯一的霍太太。”
“那就是不同意了……”溫苒笑不出來,低下頭,眼眶很快紅了,“我就知道…不可能會同意的……”
“哭什麽?”霍從淮再次将人摟住,嘴裏呢喃,“他們不同意我就不娶了?苒苒,我說過,我只想要你,他們不同意,那我就離開霍家。”
溫苒眼淚掉下來:“我怕你會後悔……怕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怎麽可能後悔?”吻落下來,霍從淮捧起她的臉,吻她眼角的濕潤,“失去你,我才會後悔。苒苒,你要你全身心地信任我,別再一氣之下就玩失蹤,答應我,好嗎?”
“好。”溫苒閉上眼睛,用力點頭。
很快,他們就會成為法律上的夫妻,真正的一家人。
她願意再相信一次。
既是給他,也是給自己——一個擁有幸福的機會。
霍家人都是急性子,霍從淮迫不及待想要把溫苒娶到手的同時,霍母則迫不及待去找風幸幸,企圖改變這糟糕透頂的局面。
她和前臺打了個招呼,直接去董事長辦公室找風幸幸。
看到中年貴婦笑得太過用力連青筋都突起的臉,風幸幸嘴角就那麽一抽。
她怎麽那麽糊塗,光讓前臺把霍從淮登進會客黑名單,倒忘了霍母這尊瘟神!
仿佛沒看到她臉上明晃晃的排斥和嫌棄,霍母熱情地上前,和她套近乎:“幸幸吶!阿姨來看你了!給你帶了燕窩,你喝點補補身體。”
貴婦扭着腰笑眯眯走近,風幸幸恍惚中看到一只拜年的黃鼠狼。
當然,她是不可能做那只雞的,都知道未來的劇情,要還被霍母唆使跳火坑,那她的腦子可以直接捐了。
“阿姨。”她冷淡地招呼,“您突然找我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霍母嗔怪地看她一眼,把帶的燕窩放在桌上,不滿道,“你什麽時候跟阿姨這麽生分了?”
風幸幸:“……”
不是,她們什麽時候熟過?
她不傻,和霍從淮見家長的時候就知道,霍家同意他們在一起是對她有所圖。正好,霍從淮身上也有她想要的東西,利益交換,她覺得很公平,所以霍家每次讨要好處的時候,她也就大方應允。
可看了夢裏的劇情後,她才知道,霍家不僅貪心,還惡心!
他們并不滿足于她給的那些好處,他們想吃絕戶,整個吞掉風氏!所以她和霍從淮才交往兩年,他們就開始催婚。
風氏是她爸媽留給她的東西,是她的念想,可不是為了雙手奉給別人做嫁衣的!
知道霍母找她是打的什麽主意,風幸幸索性挑明了直說:“阿姨,我和霍從淮已經解除婚約了,您就沒必要對我這麽關心了,省得您的兒媳誤會,影響家庭和睦。”
“呸!那個賤丨人算什麽東西!也配當我霍家的兒媳?”霍母毫不掩飾對溫苒的厭惡,也順勢直接步入正題,“阿姨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從淮年輕,一不小心就會被那些壞心眼有手段的女人給迷了去,他不清醒,你可別跟着糊塗啊!”
風幸幸說:“阿姨,我覺得我和霍從淮都很清醒,不合适了立刻分開,對彼此都好。他很喜歡溫小姐,您不如成全他。”
反正不成全那倆人也會在一起,惡婆婆是敵不過真愛的。
她是真心奉勸,可在霍母聽來就是餘怒未消。
“幸幸,我知道從淮這次惹了你傷心,我跟他爸爸已經教訓過他了,男人嘛,誰還沒犯過一兩次錯?最後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你就好。”霍母語重心長地勸道,“我讓他向你認個錯,你給他個臺階下,這情他肯定記一輩子。”
“哦。”風幸幸面無表情看着她,“可是阿姨,我不需要他記我的情,也不想陪在他身邊。”
霍母:“幸幸!你別學那些小門小戶的姑娘,格局那麽小!”
這話風幸幸不愛聽。
雖然她出身豪門,手掌資本,可并不代表她就高人一等。
爸爸在世的時候教育過她,不要因為有錢就看不起任何人,不要因為自己的上位者就小瞧手裏的員工,沒有這一顆顆的螺絲釘,風氏只會瞬息崩塌。
所以她尊重公司裏的每一個員工,也從不因誰家境不好就小瞧。
霍母這樣的思想真配不上“豪門”二字,暴發戶差不多!
她鄙夷地扯了扯嘴角,很想讓這人馬不停蹄地滾,但念在對方是長輩,她保留了最後一絲尊重。
“抱歉阿姨,霍從淮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她頓了頓,聳聳肩道,“我也犯了全天下女人犯的錯。”
霍母一愣。
風幸幸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接上後話:“我變心了,不喜歡他了。我才24歲,有點舍不得這麽快就吊死在一棵樹上。”
這話對霍母來說簡直離經叛道,她有些火了,想起平日裏風幸幸對霍家言聽計從的唯諾樣,不自覺就擺出架子,呵斥道:“我誠心幫你跟從淮和好!你怎麽這麽跟長輩說話?你爸媽死得早來不及教你基本的禮儀嗎?!”
最後那句話讓風幸幸猛地擡眼,神色霎時冷厲起來。
霍母說她可以,但不能說她父母,這是她的底線!
既然踩到了她的底線,那就怪不得她不給面子了,風幸幸登時火冒三丈,用力一拍桌,揚聲沖門外喊:“來人!送客!跟前臺說一聲,以後都別放她上來,免得瘋狗亂咬人!”
瘋狗?!
居然罵她瘋狗?!
霍母臉都氣綠了,揮手就要給風幸幸一巴掌,想好好教訓教訓她,還沒過門就耍起威風了,往後還怎麽拿捏?
風幸幸這張臉,連她爸媽都舍不得打,憑什麽讓一個潑婦打?
截住霍母揚起的巴掌,風幸幸惡意地使了點兒力道,疼得霍母嗷嗷直叫。
“反了你了!松手!你給我松手——!”
風幸幸卻沒聽,反倒把人拉近了些,冷聲警告:“我勸霍夫人還是客氣點,嘴巴別這麽臭,動不動就問候別人父母,哪天要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怎麽死都不知道。”
她是真火了,眼神利得有些吓人,氣勢嚴嚴實實壓過霍母一頭,鎮得霍母半晌說不出一個字,只抖着嘴唇看着她。
她未來的不幸皆因霍家人,風幸幸根本就不想再跟他們扯上任何關系,而這個貪婪又惡毒的老太婆,多看一眼都怕瞎掉!
甩開她,風幸幸示意門口的助理立刻把人帶走。
“霍夫人,請。”助理側身拉開了門。
霍母手腕還疼着,見讨不到半點便宜,只能狠剜風幸幸一眼,虛張聲勢地放狠話:“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以後別跪着求我幫忙讓從淮回心轉意!”
這話荒唐得令人發笑。
風幸幸抱着胳膊,冷眼看着霍母:“放心好了,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再跟你兒子在一起,拜拜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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