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11.

“你說我是貴族？”吉姆緩慢地、譏諷地蹙起了眉：“哦當然，貧民窟裏的貴族。事實上我還是國王呢，你該看看我加冕時的樣子。”

“不對。”歇洛克說：“你可以否認，但事實不是這樣。”

“事實是糧倉裏總會有一兩條蛀蟲，每隔兩個禮拜的周末塞巴斯蒂安會來找我，我們上床，每回三十磅。”吉姆慢悠悠地抻了抻胳膊，然後枕在上面：“我的意思是——抱歉，真相确實挺無聊的。”

“不對。”歇洛克重複。

“好吧，”Jim撇撇嘴：“他在床上表現不錯，我有時候甚至不收錢。好了，你快把我的秘密掘光了。我喜歡金發，也喜歡讓位高權重的傻瓜為我着迷——我并不是要有意影射你，親愛的歇洛克。”

“不對。”歇洛克幹巴巴地說。Jim根本沒用心思說謊。他看起來淡定自若，實際上心不在焉。那麽他的注意力去了哪兒？會不會是在那個和他在小巷裏性交的男人身上？Jim用這敷衍智商更低劣好幾個等級的平庸之輩——比如他的同學們——都顯得誠意缺失。

歇洛克一生中獲得過許許多多評價，其中大多數是聰明敏銳和古怪瘋狂——對于他機智的兩種贊美，還有少數的“孤僻”“冷酷”“心理扭曲”，他都欣然接受并不屑一顧。但是“愚蠢”？——不，謝了。

他走到那幅畫前面，用指節敲敲畫框。

“這是真的。”歇洛克說。

“什麽？”Jim擡高眉毛。

“這是真的。這個畫框。”歇洛克說：“黑檀，定制，花紋細致，重要的是足有年頭。不會有人買只珠寶盒來盛石頭的，所以畫也是真的。”

“你第一次為什麽沒提起這個？”吉姆問。

“我的注意力放在別的東西上了。”歇洛克含糊地回答，吉姆意味深長地揚起了下巴。

沉默維持了很久。

“好吧，我是私生子。”吉姆說：“至于是哪家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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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話。”歇洛克不耐煩地說。

“我姓奈特。”吉姆說。

“謊言。”歇洛克說。

“好吧，其實是摩梯莫。”吉姆說。

“你開始瞎編了。”歇洛克盯着他：“你也不是私生子。”

吉姆吹了聲口哨：“我猜什麽也瞞不過你，親愛的偵探先生？是的，關于我的家族——兩位公爵，幾位伯爵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小貴族。外表有多光鮮亮麗實際就有多糟糕，我的兩個堂姐有偷竊癖，一個叔叔——順便一提，人們都得在他的名字後頭加上‘爵士’，喜歡在傍晚的海德公園裏遛鳥，上帝保佑他那可憐的小東西。”他嘲弄地彎着嘴角：“而我的表兄則熱衷于光顧色情俱樂部，據說他總是選擇一些格外特別的玩法……大部分越過了法律的界限，你知道。但這跟我那些出席白金漢宮晚宴的父輩相比，簡直就是些純情的小把戲。哦，他們恨透了那些有着小毛小病的親戚，覺得他們的行為既沒腦子又沒教養。聽說我的祖父還親手埋掉了其中的幾個——我猜這就是兇手和流氓的區別，對吧？”

“關于這個，”他打了個哈欠：“詳細說的話可是會耗到天明的，寶貝。”

短暫的默不作聲之後，歇洛克發現自己微微彎下了腰，離吉姆不停開合的嘴唇更近。

“八年級時發生了什麽？”他問。

“哦，我訂婚了。”吉姆漫不經心地說：“你能聯想出的那種婚姻，侯爵家的女兒，金發灰眼，脆弱得像只蝴蝶。”

“我猜這不是結尾。”歇洛克說。

“是的。”吉姆說：“我用刀子捅進了她的心裏。”

“只為了争取自由。”吉姆總結。

“說謊。”歇洛克說。

“拜托，我讨厭被安排。”吉姆辯駁。

“說謊。”歇洛克說。

“我不喜歡那姑娘。”吉姆聳聳肩。

“說謊。”歇洛克說。

“好吧。”吉姆瞪着歇洛克，咧開嘴，非常、非常緩慢地從眼裏浮出笑容：“只是心血來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