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髒不髒啊?
為什麽?
宋禮卿被問住了。
“這本就是屬于我的東西,只是不小心遺失。你如果拾到了,就請你還給我吧。”
胡奴兒愚弄似的看着他,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聽說,這是太子爺和你的定情信物?”
宋禮卿颔首:“嗯。”
單方面的定情信物。
宋禮卿悲哀地覺得算不上,頂多算自己的一個念想,一個執念。
胡奴兒笑了笑,眉眼彎彎,含着媚态。
然後他從袖中取出一物來,捏在手裏甩動,正是宋禮卿丢的玉佩挂飾。
“你說的是這個小玩意兒嗎?”
胡奴兒又晃了幾下,佯裝要還給他。
宋禮卿心中急切,伸手去拿。
胡奴兒像是逗狗一樣,縮了回去,讓宋禮卿兩次都沒夠到,随即他捂着嘴哈哈笑起來。
“哈哈哈……”胡奴兒的笑聲尖細。
宋禮卿心中急切,忙說道:“你……你若是想要,玉佩我可以給你,你把墜着的流蘇穗子還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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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讓我考慮考慮。”胡奴兒把玩這玉佩,說道,“這是上等的和田玉,在你們中原價值不菲吧?”
“是。”
宋禮卿不知道他賣的什麽關子。
胡奴兒忽然沉默了一會兒,眼眸中有些哀傷的情緒,他嘆了一口氣,收斂起悲哀,目中爆發出憤恨。
“這本是我們國家的東西,是你們這些強盜土匪搶奪來的,竟然還堂而皇之地佩戴在身上,你自诩讀什麽聖人君子的書籍,還是什麽狗屁探花,卻是道貌岸然,不知廉恥的小人!”
宋禮卿并不知道這玉佩的來歷,這是父親給的,聽他說是戰勝西域伊璃國的戰利品。
“你是伊璃國的人?”
“是。”胡奴兒坦然承認,“聽爺說,你是宋大将軍的兒子,哦,養子,就是你的好父親,率領景國士兵,打敗了我們,我記得城門攻破,你們在城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樣子,可真是叫人惡心啊,宋禮卿,你以為你是什麽探花郎,将軍之子,很尊貴嗎?你身體裏流的是罪孽的血。”
“國之大義面前,沒有對錯,只有立場不同。”宋禮卿并不想和他辯駁,“何況,我從來沒有覺得人有三六九等,優劣之分。”
胡奴兒不以為然道:“不要假惺惺了,你是不是打心裏覺得我行為放蕩,人品下賤?可你的小爹,不也就是個開青樓的龜公?聽說以前還當過……”
“住嘴!你羞辱我沒有關系,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父親。”
宋禮卿已然愠怒,他這輩子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維護兩位父親的名聲和尊嚴。
看他動怒,正中了胡奴兒下懷,他咯咯笑了
“你生氣,無非是因為我說的是真的,才刺痛了你的清高。”胡奴兒冷笑一聲,擡高了下巴,趾高氣昂說道,“而我,是伊璃王唯一的王子,論身份血統,我比你高貴。”
“你是伊璃國的王子……”
宋禮卿震撼不已。
他怎麽看,胡奴兒也不像是一個王子該有的氣質做派。
“一國的儲君,怎麽……怎麽會……”宋禮卿難以置信。
“怎麽會變成一個低賤的寵奴玩物是吧?國破家亡,身不由己罷了。”
胡奴兒雖然這樣說,但臉上沒有任何傷感,反倒笑意盈盈的。
宋禮卿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胡奴兒往前一步,和宋禮卿靠近對視。
“現在,你還覺得你有資格當皇太子妃嗎?”
宋禮卿心髒被重擊,骨子裏潛意識的自卑被胡奴兒勾了出來,他臉色黯淡下來。
“我……我是沒有資格。”宋禮卿低落地說道。
胡奴兒輕笑說:“你倒是認輸得爽快。”
宋禮卿呼吸不順,他低低說道:“我就是想拿回我的東西。”
胡奴兒啧了一聲。
“可以,只要你用別的東西來換。”
“你說。”
宋禮卿現在只想換回流蘇穗子,然後逃遠一點。
胡奴兒再傾身靠近一些,在他的耳邊耳語了一句。
“你把太子爺借我幾晚如何?”
“什麽?!”宋禮卿不知道是何意義。
胡奴兒回道:“你不要死纏爛打,糾纏太子爺,讓他陪我幾日,這是交換條件,你答應,我就把這破玩意兒還給你。”
“不行!”
宋禮卿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麽?”胡奴兒眉頭一擰說,“不過幾日而已,太子妃不會這麽小氣吧?啊呀我可是不能缺男人的,沒有太子爺我活不下去。”
宋禮卿心中有了火氣。
“麒玉是我的愛人,我的……夫君,怎麽能拱手他人?”
胡奴兒口齒伶俐:“中原人三妻四妾,皇帝更是後宮三千,你能保證太子爺以後不娶不續?”
宋禮卿一夜的疲累傷痛未愈,被胡奴兒一激,竟然又眼前模糊,頭昏腦脹,腳下踉跄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摔倒。
他不能保證……
他拿什麽保證呢?
拿君麒玉對他的愛嗎?這簡直就是虛無缥缈的奢望。
“麒玉有自己的主見,怎麽是別人能驅使的?可笑,我們新婚燕爾,如果我答應你,才是對我自己情愛的亵渎,我不會任由別人搶奪我愛的人。”
“亵渎?搶奪?”
胡奴兒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笑得更加誇張了。
宋禮卿看着胡奴兒古靈精怪的眼神,就是在赤裸裸地嘲諷自己。
胡奴兒笑出了眼淚,好不容易才止住。
“你……你真的是太天真了,我的皇太子妃,看你的樣子,昨晚是初經人事吧?看你蔫巴巴的樣子就知道,爺肯定在你身上使了不少力氣呢。”
宋禮卿不想靠近他,胡奴兒卻偏要湊近。
“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好吧,也不算秘密,随軍的人都知道,連你的父親都知道,太子爺在西域啊,一向是我來伺候的,你沒發現爺在床上輕車熟路嗎?咯咯咯……”
宋禮卿的臉色越來越白,只覺得天旋地轉的。
難怪和君麒玉發生得那麽熟稔順利,原來他和胡奴兒早就有了夫妻之實。
宋禮卿的心上仿佛割了一道口子,痛得快要裂開了。
他一直希望自己的感情都是純潔無暇的,所以潔身自好,他只會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唯一的摯愛。
但是他現在得知了,他以為的愛,一點都不純潔。
胡奴兒咄咄逼人的笑聲顯得那麽刺耳。
而自己真像極了一個醜角。
“你哪怕得了你們景國皇帝的賜婚,也不過是撿了我的便宜,用我用過的男人,髒不髒啊?你不會怪我捷足先登吧?皇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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