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老娘就是委屈了
廣告屏上漂亮浮誇的表演在蘇靜好呆呆的視線裏越發的模糊起來，止不住的宣洩着再也藏不住的委屈，而那熱滾滾的淚珠子，還沒掉下來就被涼席席的夜風吹散了。
“喂！”
身後是誰拍了她肩膀一下。
一點鐘了，除了酩酊的醉鬼或者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還能有誰？！
她沒有吱聲。
“喂！”
身後的聲音不耐煩的又更用力的拍了她一下。
難道是城管把她當成醉鬼流浪漢了？管他是誰！
“喂喂喂喂喂！”
“別拍了！馬路是你們家的嗎？！我委屈了這麽多年連哭一下的權利都沒有麽？！你拍什麽拍！”
站來轉過身，發洩的沖着身後嘶吼的時候，也被突襲的夜風掃過臉頰，順着長發吹走了她這一身酒氣。
“蘇……蘇小妹你瘋了麽……”
這聲音是……她抹了抹朦朦的淚眼。
“大師兄？！”
她抹了一把鼻涕，疑惑的弓着身子往梁城的面前湊了湊。
梁城看着眼前蘇靜好頹廢又找抽的樣子撇了撇嘴，從褲子口袋裏掏了一包紙出來遞過去：“嗯！是我是我！切！虧得你還認得是我！這大老遠的看見你跟個雕塑是的坐在馬路牙子上又哭又笑的，蘇小妹，你看看幾點了！來來來你看看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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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梁城撸起袖子，手指往舉在蘇靜好眼前的腕表上“嗒嗒嗒”的戳了幾下！
“淩晨一點鐘！你這個樣子要吓死人的！”
蘇靜好被這指甲戳出來的“嗒嗒”聲驚的眼睛眨了幾下，哭過不久的鼻頭酸澀的厲害。
“嗯……知道了大師兄……”說着她拿梁城剛剛遞給他的紙巾捏了捏鼻子。
“白天在律所看你還好好的，出什麽事兒了？！”
梁城這才正經的問到了重點。
“呃……我能有什麽事兒。嗯……跟朋友多喝了幾杯有點兒難受……走着走着有點兒……胃疼！”
“胃疼？！都疼哭啦？！”
梁城擡高的聲調兒裏帶着顯而易見的不相信。
同事多年，在他眼裏蘇小妹那是哪路神仙？！
金剛葫蘆娃呀！
區區胃疼能給她疼哭？！扯淡！糊弄鬼呢？！
“嗯……”
蘇靜好幹笑着捂着肚子說：“正巧趕上這幾天不方便，呵呵。”
“我說的呢！我還以為你讓人揍了！那什麽，誰要欺負你你可吱一聲兒！別忍着！”
有句俗話說：“常在河邊兒走哪能不濕鞋”。可在蘇靜好看來，眼前的梁城也許就是永遠不會沾水濕了鞋的那個。
一個混跡法律圈子多年的老油條，太懂得察言觀色，也太懂得适可而止。
面對感情面對朋友，面對一切，他也許從未慌張失禮過。
也從來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把別人的秘密逼問到尴尬的無路可退。
“嗯！”
蘇靜好笑着點了點頭，可又疑惑的看着梁城問：“可是這個時間了，大師兄你……”
說話時，她往梁城身後看了看，路燈下等着的那輛白色轎車的确是他的，但……車裏副駕駛似乎坐着一個人。
這個人……纖瘦的身形看起來，怎麽那麽像她師父許驀然？！
“那個……”
她皺着眉頭指了指梁城身後的車。
“哦！那是上個月我大姨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你說，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叫我出來喝酒！這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呵呵，可你大師兄我你是知道的！那可是浩然坦蕩一身正氣啊！這不，在我的悉心開導下迷途知返了麽！我這正打算把她送回去呢！”
看着梁城點着腳尖兒撩撥他自己那一頭油亮的頭發時，那副不正經的樣子倒是讓她坦然了許多。
看錯了吧，哭花了眼吧，怎麽可能？！
她明明看着許驀然的飛機起飛去了關州市，官司打完回來，至少也要下周了。
路燈那麽暗，車子那麽遠，眼睛那麽腫……
還是，委屈的時候總是會想起掏心掏肺真心對她好的師父……
算了……
“呵呵，大師兄你……那個，保重身體！”她背着手挑着眉笑了笑。
“诶~~啧啧啧……”
說這個“诶”時，梁城晃着腦袋搖着手指指着蘇靜好隐晦的笑了笑。
“得了，看你還會開玩笑就死不了！沒什麽事兒早點兒回家去！那什麽，大師兄今天就不方便送你了！不過出于你的安全考慮，我得給你打個車！”
說着梁城掏出手機，眯着眼扒拉着打車軟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租的房子離事務所也不遠，走走就到了。”
目光相對的時候，梁城看見蘇靜好沖他篤定的點了下頭。
“這樣啊……”他關上手機重新掖到了口袋裏。
“好吧，那你到了家給師兄發個短信啊！乖啦！”
呵呵，上輩子沒死對，投錯了胎才會欺負蘇靜好這樣彪悍的女人吧，真不知道她有什麽好不放心的……他心想。
路燈在靜谧清冷的夜裏向地面散射着橘黃的暖光。
白色的轎車裏，男人帶着車外的涼意匆匆關上車門，摩挲着雙手打着了車唏噓嘆了口氣：“你對她倒是走了心。不過這麽大個人了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女人看着不遠處靜默離去的單薄背影淡淡道：“就像是父母希望子女去達成自己年輕時無法完成的心願一樣。我只是希望，她能活成更好的自己。不要像我一樣……”
男人挂擋的手頓了頓，木然的臉上忽的一笑：“母愛泛濫啊！呵呵……”
……
梁城的車子從她身邊疾馳而過的時候，蘇靜好把身上的西裝外套緊了緊，插進衣服口袋的手摸出了前天順手丢進口袋的那張名片。
唔……小區的幹洗店竟然沒有把它丢掉。
“梁思成”
……
你是穿越來的麽？
哎……春耕秋收，日子即使是過成了一鍋粥也還是要過的。
結局是喜是悲也早就畫上了句號，不過是我自己不承認罷了。謝謝你一句話抽醒了我……我那頹然不堪的生活，也是時候成新開始了。
……
“孽緣啊孽緣！”
肖子騰在穗岳把他拉上車以後就一直難以平複見到的那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姐姐就是蘇靜好的激動心情。
可他激動個什麽勁兒呢？
鬼知道……
“她說她沒結婚啊！嗯……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過吧，這其實也是有可能的！她可不怎麽像結了婚的女人……看起來日子過的亂糟糟的！不過，岳哥，據你多年那個……宿醉後的描述麽……她可是個騙子！這騙子可……”
“閉嘴。”
坐在一旁閉目冥神的穗岳打斷了正自說自話的開懷的肖子騰。
“閉嘴”這兩個字在他嘴裏平靜的與其說是勒令，倒更像是敘述，敘述他靜無波瀾的心。
“啊？……哦……”肖子騰安靜了下來，靠在後座上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穗岳。
自打從酒吧出來，穗岳除了回答了一句司機要去哪兒的問答就再也沒處過丁點兒聲音。車裏雖說寬敞，卻不過也就那麽大的空間，穗岳靜默不語的時候，總是讓肖子騰覺得氣氛詭異的吓人。
“你第一次見她時，是怎麽形容的來着？”
過了半杯茶的功夫，穗岳微微睜了眼看向肖子騰，突兀的問了句。
“啊？……”
肖子騰快速的在腦海裏搜索着答案。
快點兒啊快點兒啊！要不又要挨罵遭白眼兒了！
機場快速，飙車，破口大罵，摸頭殺……
“哦！噢！她挺好玩兒的！我好像說他挺好玩的！呵呵……呵！”
看着穗岳重新朝着窗外扭過去的頭，肖子騰的幹笑徹底僵在了那……
這……我又說錯話了麽？！
穗岳閉上眼睛，濃長的睫毛徹底蓋上那如深潭般的眼眸時，嘴角溫婉的笑了笑……
“挺好玩兒的……呵呵……”
他記得，他第一次這麽形容她，是在高一那年的一個晚自習放學以後，第一次他們兩個人一起回家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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