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面包車連環殺人案

“師父，你的臉……”蘇靜好心頭一梗，蹙眉指了指許驀然的那塊淤青。

許驀然淺淺一笑，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無所謂的笑道：“沒事兒，接到沈晨的電話時心裏一着急，不小心撞到自己家的門框上了，呵呵，我可能也是老了，人一到了年紀腦子就跟不上，呵呵……”

老了？！

蘇靜好撓了撓頭，幹笑了聲：“師父……您不也才三十出頭麽……”

許驀然端起手邊氤氲着白色水汽的咖啡吹了吹，抿了口，溫柔笑道：“跟你比起來我可不就是老了，呵呵，靜好，有時候人老去，老去的并不是表象，而是她的心境。我有時……恨不得自己已經老的快要死去……呵呵。”

許驀然的話裏透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些許蒼涼悲戚，不知為何，來泰和這些年，蘇靜好有時覺得，許驀然風光無限的表象下，匿着太多的隐忍，她不懂也不追問的隐忍。

“師父，你最近看起來很累，有什麽事多安排我們去做就是了，大師兄是最靠得住的！”氣氛凝滞之前，蘇靜好揚着笑臉打了個哈哈。

許驀然燦然一笑，把額角散落的長發別到了耳後，絲毫不在意顴骨上裸露着難看得傷似得，眉目裏含着一個女強人似得篤定，笑道：“梁城的确很靠譜，小徒弟也很靠譜啊！呵呵！”

“我？！”

蘇靜好吞了口口水……

她本來是來找許驀然談辭職的事的不是麽？！

她想去考檢察官，可最近律所的事越發繁瑣細化起來，眼看正是泰和更上一層樓的關鍵時期。許驀然是她的導師，更像她的姐姐，家人，在她眼前，在她一個人披荊斬棘步履維艱的時候，辭職這種混蛋話，她是決然說不出口的。

“呵呵，是啊，我就是怕自己的能力還不夠，給師父你拖了後腿，呵呵。”她習慣性扣着自己的大拇指上的厚繭，垂眉低語了句。

一間并不算大的辦公室，落地窗外是高樓下的車水馬龍，和行色匆匆的路人。

許驀然望着蘇靜好抿嘴一笑，手裏的筆，筆和筆帽合上打開，打開再合上，她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嗓音如水。

“靜好，能力這種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希望你能變得強大。你要知道，多學會一樣本事，你就少說一句求人的話！也更能擁有你獨立的人格！你獨身一人在萊安，我有時很忙顧及不上你，你要懂得照顧好自己。你知道麽，你最大的弊病就是想的太多，而事事想的太多會毀了你！你總顧及別人的感受，那誰來顧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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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許驀然的辦公室離開的時候，蘇靜好的平底鞋踩在鑄鐵的樓梯上發出生生金屬的悶響，敲擊着她亂做團麻的腦袋。

是啊……你總顧及別人的感受，到頭來，誰來顧及你呢？蘇靜好，誰來顧及你呢？

她有些垂頭喪氣，難得的，少有的垂頭喪氣。

甚至侯在一樓樓梯口等着再繼續追問她相親後續的大師兄梁城都有些納悶兒她今天的狀态。

“蘇小妹你中邪了麽？我跟你說了半天話你怎麽不理我？！”

見蘇靜好耷拉着腦袋，直接忽略了自己就往案宗室走，梁城在身後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啊？”

蘇靜好這才回過神兒來，茫然回頭的這時，牛仔褲口袋裏的手機鈴聲忽的唱起了歌。

她只得沖梁城抱歉的笑了笑，接起電話往案宗室走了進去。

電話是宋毅打過來的。

小貨車謀殺案的案子上了報紙上了新聞，讓宋毅這個新晉的萊安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名聲大振。

蘇靜好走進案宗室，屁股一欠，坐到小窗的窗臺上，接起電話便笑着打趣道：“宋隊長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最近各種接受媒體采訪啥的，居然還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關愛一下基層百姓哈？”

電話那頭默了兩秒，而後是宋毅略顯疲憊的淡漠嗓音。

“蘇靜好，出事了。”

窗外的光線打在蘇靜好的臉上，她原本的笑意陡然一僵，蹙眉道：“出事了？”

宋毅硬朗的嗓音輕嘆了口氣，道：“還是小貨車殺人案，又一個開小型面包貨車的司機死了，和上次在城西環線上的死亡手法一模一樣，而且……死者是張慈新開業的農莊的蔬菜配送師傅，案發地點……就在張慈的農莊。”

“什麽？！可那個作案的變态不是被抓了麽？難道是劉思穎？也不對啊？劉思穎現在不是應當被拘禁在少年監獄的麽？！”

想到此，蘇靜好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兒，忙匆促的問道：“老張呢？老張她……”

“她沒事！但是……算了，我現在過去接你，你去了就知道了！”

…………

蘇靜好和歲月趕到城郊老張的農莊時，門口已經被警方拉上了警戒線。

警戒線以外圍着許多多，又附近鄉下的農民，也有聞風飛也似的一哄而來的記者，更有許多嗅着新鮮事兒的味道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好事群衆。

宋毅擡起警戒線示意蘇靜好一起進去，她跟在送一的身後，越往農莊後頭走，越是能聞見空氣裏是一股汽油的味道，夾雜着血腥，在正午的陽光下頭，濃烈刺鼻！

“記得那天你說讓我陪你來參加張慈農莊的開業典禮我說沒時間，沒想到，我竟然要以這種方式來這裏。”宋毅走在前頭，語氣有些沉重的唏噓感嘆。

蘇靜好掩着鼻子，被汽油的味道嗆得咳了兩聲，胸口窒悶！

“到底怎麽回事，離開業掰着手指頭數起來也不過四五天的時間，怎麽會出這種事！”

眼看兩個人吮這石子鋪成的幽靜小路一直走，繞過前頭儲藏蔬果糧食的庫房，已經依稀能看到警員們忙碌的身影，宋毅的腳步頓了頓，回頭心事重重的網着蘇靜好，道：“待會兒的案發現場，你看了可能會不太舒服，你……”

“沒事！”

蘇靜好點了下頭示意，勉強慰藉道：“我畢竟是律師，接案子的時候這種血腥場面的照片也見過不少，案例也很多，沒事，不必擔心我。”

宋毅看着她點了下頭。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讓她一起來，但是這樁案子竟然把她給扯了進來，活了二十幾年，這讓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恐懼！

死者的死亡現場是農莊的工人在早上清點庫房和的時候發現的，一經發現就報了案，他和老闫一行，在睡夢裏就被居裏的電話召喚到了案發現場，路上他接了老張的電話，那時候她顯然已經茫然不知自己說的是什麽，斷斷續續的帶着哭腔，吓得不輕！

但他卻在老張電話裏說的那些斷斷續續的信息裏，提取了一些讓他心裏惶惑不已又萬分擔心的東西。

“宋毅，農莊送貨的老李死，死了……工人發現的時候，說，說，糧庫的鐵門一打開，正對着的那面牆上，拿，拿血寫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