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兇案現場的兩個疑點

說着，宋毅嘴角一笑，從小木桌上一躍而下，走到蘇靜好身側，透過鍍膜玻璃看着審訊室燈光下茫然無措的那個身影，扭頭對蘇靜好柔然一笑，道：“蘇律師，可能要委屈你不能參加補習班的考試了，這個案子，你可能要上點兒心，呵呵，不過，我答應你，我保證，這個案子一結束，哥親自給你補習！呵呵。”

蘇靜好仰着頭，看着宋毅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凜然正色的模樣，也深知他是想打趣兩句給自己寬心，至于跟藍局長申請讓自己加入到這個跟老張有關的案子裏來，他也真的是有心了……

“謝謝了，宋毅。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老張才特意跟藍局長申請讓我加入進來的，弄這個申請，肯定不怎麽簡單吧。”她勉強笑了笑，轉瞬又扭過頭去，盯着在審訊室裏惶惑不安的老張，皺起了眉頭。

對于她的不安，宋毅心裏萬分有數，看着審訊室裏把頭垂得很低的老張，他有一搭無一搭的跟蘇靜好透露道：“昨天我們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我沒有跟你說，其實當我第一眼看見張慈的時候，我就覺得哪裏不逃對，可那畢竟是直覺，直覺匆匆一閃就過去了，我也沒有多想，直到當我看見牆上拿紅色油漆寫的那一排英文字母的時候，我才恍然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

見蘇靜好環抱着雙臂，滿臉不解的扭頭盯着自己，宋毅淡淡一笑，解釋道：“兩個問題！第一，我問過濃妝的保全，農莊雖然不小，但各處都安裝了監控攝像頭，上學的時候張慈就是個心細的人，但她好像很容易不安，所以安裝無死角攝像頭，我很理解。可既然是這樣，那麽兇手要想進來，一定會留下痕跡，為什麽沒有痕跡？這是第一個問題！”

“你的意思是老張放他進來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老張的确有很大的問題。他那天出現在兇案現場，證明案子發生時她是在農莊值夜班的。我那天在兇案現場看見老張的時候也的确覺得她有些不對，我認識她這麽多年我是知道的，她膽子很大，心理承受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強一些。可是那天她似乎吓壞了，我開始的時候只是以為她是承受不了新開業的農莊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才會這樣，可是，那天在做筆錄的時候，她支支吾吾話都說不清，這不像她會做出來的事，只是……只是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先入為主的在意識裏拒絕承認，她和這起案子有關系。”

宋毅抿嘴一笑，道：“現在就接受了？”

蘇靜好苦笑了聲，望着審訊室裏近乎崩潰的老張，淡淡道：“接受，是為了趕緊把那個操控了老張幫他犯罪的混蛋揪出來！不然……我真的怕她會崩潰……”

見宋毅默不作聲，蘇靜好歪着腦袋皺眉問道：“你剛才說有兩點疑問，第二點是什麽？”

宋毅默了兩秒，理了理思緒道：“我說過，這起案子的直接作案人應該有兩個，兇手是個極端崇拜完美的變态！那麽這樣一個人是絕對不允許他的犯罪計劃有絲毫的瑕疵的，特別是因為細節計算失誤産生的瑕疵，哪怕一點兒，都會讓他懊惱崩潰！所以在他往糧庫牆上專注的去寫那些字的時候，一定需要有一個人，幫他盯着他計算好的小貨車的速度，和死者面對死亡無限絕望的程度！不能在徹底絕望之前就血盡而死，也不能因為絕望而釋然的等死！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看到的死者是死不瞑目的！”

蘇靜好搖頭：“那兇手完全可以先在糧庫裏把字寫好再實施犯罪，一個人盯着現場啊！”

宋毅沉迷的盯着鍍膜玻璃下面的老張，嗓音沉沉道：“不！他一定會讓死者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看着他，看着他為他的死畫上句號！就像一個儀式一樣！”

“這也不過是你的猜測呀？”蘇靜好惶惑道。

宋毅哼笑了聲，看着蘇靜好，伸手揉了揉揉她的頭發，笑道：“蘇丫丫，就你這腦子我要是不輔導輔導你你還真是考不進檢察院！”

蘇靜好有些不耐煩的理了理頭發，皺眉道：“快說，到底為什麽？！”

“死者是那晚負責看管糧庫的，糧庫的鑰匙在他手裏，現場糧庫的大門沒有破壞，是用鑰匙打開的，你說，兇手會費那個勁先撬鎖進去寫字麽？他肯定是先把死者綁進面包車才進去糧庫的！兇手是個追求完美又有些潔癖的變态！他是肯定不屑去做那種，在他看起來低級粗鄙的事的！”

蘇靜好愣着想了想，半晌，蹙緊眉頭認真的點了點頭……

“嘭！”宋毅從身後的小木桌上撈了本筆記本，朝着蘇靜好的腦袋砸了下。

“哎呦！你打我幹什麽？！”蘇靜好噘着嘴直跳腳！

宋毅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盯着審訊室，目光如炬。

“她沉的差不多了，我該進去了，好好看着，我和老張這可是活教材！比你的模拟考試管用多了！”

“宋毅！”

在他拉着門把手準備出去的一瞬，蘇靜好恍然喊了句，聲音小的她自己都險些漏掉。

他卻聽見了，步子一頓，回頭看她。

那一瞬，蘇靜好突然很奇怪，樓道裏的燦燦日光映進來，映在他臉上，讓她覺得自己聒噪的大腦，還有不安的懸着的心突然全都靜了下來似得。

她本想說，不要為難老張，可話沒出口，他似乎會了意，淺淺的抿嘴一笑，點頭，相視無言卻已各自明了。

回到鍍膜玻璃前，她輕輕咬着嘴唇裏的肉，環着雙臂，把自己的緊張擁在懷裏抱的死死地！靜靜地聽着擴音喇叭裏，審訊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宋毅拉開椅子坐下時，金屬劃在地面上澀澀讓人打顫的聲音……

“張慈，好久不見。”

老張聞聲慢慢擡起了頭，那個動作看在蘇靜好眼裏，仿佛她的頭有着千斤重一樣，而當她真正看見老張的面色是，心裏還是免不了揪着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