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迪諾的那句話并不是信口開河，奧黛爾真的很快就再見到他了，只是立場、也一道變得意料之中的微妙。

奧黛爾在瓦利安根本就沒清閑幾天，就被斯誇羅一道命令吼去了日本，說是事情太多了一個人忙不過來。

下了飛機直奔新幹線轉了好幾車才來到并盛町的奧黛爾頭昏腦脹地打了個哈欠，帶着小小的怨念，少有地調侃了上司一句：“斯誇羅大人，這麽依賴我可不行哦，Boss大人會生氣的~”

然後她扔下暴走的斯誇羅，摘了眼鏡也不換衣服就直接撲倒在床上，決定盡快倒過時差，以确保能以最好的狀态投入到成堆的工作中去。

彭格列指環争奪戰，哈、真有意思。

這是奧黛爾此行抱有的唯一想法、別無其他。

她并沒有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家上司以及身邊那群氣勢爆棚的家夥們一定會贏。

尤其是她去便利店買速溶咖啡湊合卻撞上前任上司、也就是門外顧問老大沢田家光的時候。

這老狐貍居然親自出馬了？

不安感驀然浮起，匆匆冒了幾個泡泡後，又不聲不響地沉下去。

奧黛爾頓覺渾身不自在，硬生生扯出笑容，有那麽一瞬間她産生了面部肌肉拉傷的錯覺：“日安，沢田先生。在這兒遇上了真巧。”

“日安，是啊真巧，奧黛爾。”沢田家光露出父輩式的和藹笑意，“好久不見了，在瓦利安工作還順心嗎？”

這個看似随意而日常的話題這個時候提出來真是太陰險了。

奧黛爾吃癟。

沢田家光也察覺到了她的無錯和不安：“放輕松，奧黛爾、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說真的、”

話鋒一轉：“這次的指環争奪戰，你清楚自己的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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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爾深吸一口氣，斂去表情：“我的立場永遠不會變、我只為現、任、上、司、賣命奔走。”

重音強調聽起來多少有點諷刺和挑釁的意味在裏面。

“其餘的不在我職能範圍內的事情我一概不會管。

“一如我當初進入CEDEF時所言、

“我屬于、但未必忠于彭格列。”

我只忠于我自己。

這才是奧黛爾。自我意識和工作能力齊平并呈正比關系持續增長，永遠服從上司卻從未有過絕對的忠誠。自私而不自利，沒有過高的追求，只求人生道路上穩健前行，但是一旦出現阻礙，就不會惜一切踩在腳下。

原則和人生觀那種東西，早年苦難經歷的塑就告訴她，就是最終只聽從自己。

“那樣最好，奧黛爾。”沢田家光的笑容太過高深莫測，奧黛爾先前在他手下幹事的時候，就養成了敬而遠之的習慣，“不論指環争奪戰結果如何，我都代表門外顧問敞開大門随時歡迎你的到來。”

這句話正中下懷。

可惜奧黛爾發覺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因為這位前任上司每時每刻都不讓她感到輕松，而是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奧黛爾猛然間發現或許比起CEDEF自己真的更喜歡瓦利安一點點也說不定。吵吵鬧鬧從不消停，但是日子久了反而讓生産生依賴和……親切？

當然也僅有那麽一點點而已，因為每天都背負着喪命的危險那可不是說着玩的。

奧黛爾記得兩年前第一次去到瓦利安總部報道的時候，斯誇羅只瞥了她一眼就說，不想笑就要笑那麽惡心，瓦利安是不需要場面的地方，在這裏一切只憑實力說話！

就沖這一點，奧黛爾也有理由勸說那些時常私底下抱怨大嗓門領導的低層人員，斯誇羅大人其實很貼心的啦雲雲，當然這種實在沒什麽說服力的話每次只會招來看外星生物的目光所就是了。

總的來說一句話：

“謝謝您的好意沢田先生，如果可能，我暫時不會考慮離開瓦利安。”

那個假設是多麽的微妙。

“哈，果然像你會說的話啊，奧黛爾。”

“我還有事，改日再聊吧。恕我失陪了沢田先生，告辭。”

奧黛爾潛意識裏覺得跟這個老狐貍多說一句話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好處，也許還有被算計的危險，還是趁早撒丫子開溜吧。

回下榻酒店的時候，途經一所廢棄工廠，由于奧黛爾滿腦子都是昨晚沒寫完的報告，因此走神走到了爪哇國，以至笨重的鋼筋從頭頂砸下也渾然不知。

“奧黛爾小姐！小心上面！”

一聲斷喝驚醒了奧黛爾，猛然擡頭卻也來不及了，四肢僵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片黑影在視野中不斷放大、放大、

诶？！這是……

奧黛爾還沒反應過來忽然間緊緊纏在腰上的是什麽，整個人就順着強勁的力道被拖拽了出去，狠狠撞上一堵……呃？

撲鼻而來的汗味與甘草香的混雜氣味和衣料綿薄的質感把奧黛爾意識裏那個“牆”字打上了鮮紅有力的叉叉。

奧黛爾緩緩勁擡起頭，紮眼的金色随風輕揚。

“又見面了，奧黛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