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四十一

十年後。深夜。彭格列雲守地下基地。

警鈴大作。

在內室睡覺的雲雀恭彌極度不爽地醒來，陰沉着嗓音和比嗓音陰沉幾倍的臉色喚道：

“哲。”

“嗨，恭先生。”和室移門外，傳來草壁哲矢驚慌但強作鎮定的應答。

“怎麽回事。”雲雀恭彌随手理了理身上黑色的睡袍，下了床走出來，狹長的鳳目微微虛着，眼角蓄積着滿滿的不耐煩，即将濃縮為噴薄而出的怒意，“出了什麽事情。”

草壁哲矢滿頭大汗，不敢擡眼看已經低氣壓具象化、周身散發不明黑色氣狀霧的雲雀恭彌，只是垂首答話：“外敵入侵！有個、有個術士破了基地的幻覺隐形門闖進來了，沒有人擋得住！”

彭格列最強的守護者、貫徹己道的孤高浮雲、雲雀恭彌。同他這個恐怖名號一起遠揚的還有其死也不願意群聚的個性和三兩惡劣的脾性——比如有很大的起床氣以及十分讨厭術士。

“哇哦，這是哪個草食動物膽敢吵我睡覺。”雲雀恭彌危險地翹起嘴角，手裏登時多了一支寒光閃閃的拐子，并且蹭地彈出了倒刺。

草壁哲矢表示壓力非常之大。

此時走廊那端嘈雜喧嚷聲不斷。

“防線都被突破了啊啊啊！”

“她朝恭先生房間那邊去了！”

“快、快攔住她！”

“都給我閃開。”隐隐一聲不耐煩的低喝，氣勢駭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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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響，慘叫聲後掃倒一片，從陰影中顯現出的身形來看，應該是個瘦削的女人。

來了。雲雀恭彌獵人式的笑容在冷光映襯下更加可怖。

女人閃身躲開從側路而來的砍刀，踩着揮空的刀面淩空躍起，調整姿态，一腳踢開最後一個攔路人，九節棍收攏在手，完美落地，單腿跪地以作緩沖。

“哇哦，你是……”雲雀恭彌一驚，擡擡眉毛，意欲确認。

“晚安雲雀君。”女人緩緩起身，下巴尖細而深邃的輪廓從暗影中冒了出來，垂落在耳邊的發絲被稍顯急促的呼吸輕輕拂動。她扯住袖子撣了撣，聲音冷硬漠然：“好久不見。”

“呵，奧黛爾。”雲雀恭彌的眼光更加危險了，倏地橫起拐子，“你居然敢跑到這裏來。”

“啊啊，把拐子收起來，我只是來報信的、”奧黛爾雙手插進外套口袋，“本來我想采取更和諧的方式和你談事情的，無奈想找你實在困難再加上時間緊迫，只好通過這種不禮貌的途徑闖進來了。”

“哼、不論什麽理由我都不會接受。”雲雀恭彌揚了揚下巴，“知道打擾我睡覺是什麽後果麽。”

“被咬殺……”奧黛爾一臉“我就知道”的模樣，頭痛地揉了揉抽搐的額角。

“知道就再好不過。”雲雀恭彌突然注意到了別的什麽，冷冷地盯着她，“不過你剛才說什麽來着？”

“我是來報信的、”奧黛爾見到雲雀态度知道有了一絲轉機，立刻回答，“彭格列基地的位置已經暴露了，你們那個霧守小姑娘被人裝了發信器，入江正一統領的梅洛基地正在籌備奇襲，想要一網打盡。”

雲雀恭彌不說什麽，似乎在掂量着話裏的分量和可信度，末了擡眼冷睨着奧黛爾：“為什麽你會來通風報信、”

言下之意你可是槍殺了彭格列十代目的叛徒。

奧黛爾老媽子似的嘆口氣，息事寧人般擺擺手：“別提了，叛徒來做間諜工作是相當辛苦的。”

“哇哦，雖然沒搞清楚，算了，不過、”雲雀恭彌挺身向前，一拐子狠狠地朝着臉招呼上去，“吵到我睡覺、而且還是個術士、彭格列叛徒也好間諜也好都與我無關、”

叮——

奧黛爾條件反射退開一步，扯出九節棍抵住雲雀的攻擊。

“總之你會在這裏、被我咬殺。”短拐仿佛承領了主人的不爽和憤怒，發出一陣低低的蜂鳴。

“啊啊，十年了你還是老樣子沒變啊戰鬥狂。”

奧黛爾故作輕松地調侃了一句，然後委身向下，一個飛踢利索地撩向雲雀恭彌的手腕。雲雀眉頭一鎖，縮手躲開，拎起另一支浮萍拐以極快的速度掃向奧黛爾的腦袋，絲毫不留情。

奧黛爾閃避不及，只能稍稍別開臉，吃下這一記，力道之大使得她整個人被掀飛出去，沒有餘地地狠狠撞在牆上，眼鏡鏡片摔得粉碎，鏡框扭曲成慘不忍睹的形狀。

“噗——咳咳、咳、”這一拐子幾乎抽裂了眼眶和下颚骨，沒準牙也被打掉了幾顆，奧黛爾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染花了白襯衫的衣襟。左臉被倒刺整齊地割出好幾道很深的傷口并且迅速變得紅腫，皮肉撕裂、血液從斷面中飛濺出來，狼狽而猙獰。

奧黛爾抹一把嘴角的血漬，憤憤地瞪了雲雀一眼，“我說你怎麽就照着臉打啊？！破相了啊知不知道？！”

“因為草食動物的表情讓我很看不過眼。”雲雀頗為滿意地翹起嘴角，提着拐子繼續上前，為了報複被瞪視，這一拐子仍然沖着面門力氣不減地掄下去。

奧黛爾扯開九節棍死死抵住：“打臉你簡直太不是男人了！”

雲雀你眼角抽搐了一下對吧你眼角抽搐了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奧黛爾猛地站起身，按動機關，九節棍鏈節伸長，奧黛爾咬咬牙不顧尖銳的刺把雲雀的拐子朝着自己一拉，反手用棍鏈纏繞上去扣死，擡腿踢掉了另外一支，瞬間制住了雲雀的動作，接着屈起膝蓋直接朝小腹踢了上去。

雲雀沒能躲開，吃痛後眼神更加兇戾：“哇哦，草食動物……”

雲雀松開拐子一把捉住奧黛爾的左手手腕用力一扭——咔——

“啊——”

奧黛爾的五官瞬間扭到一起，但她松了松撐住九節棍的右手，指環燃起火炎，在雲雀的眼前雀躍着，語氣突然恢複了原本的平靜冷淡，“我沒工夫奉陪了，先走一步，告辭。”

“什麽……”雲雀恭彌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奧黛爾猝然間碎成了一地玻璃，噼裏啪啦散了滿地，他十分不快地收手，“居然是幻象……”

雲守基地外，奧黛爾彎下身扶膝喘息着，汗珠由于呼吸的起伏，從發梢抖落下來。指環上的火炎漸漸熄滅，彌漫在并盛神社周圍的霧氣逐漸散開。

局域幻術和實體幻術，這兩者并用的确非常消耗體力，怪不得之前六道骸來探病最後也說很累啊。

她下意識摸了摸左臉，禁不住一陣心悸。末了她只得輕嘆

好了，目的達到任務完成。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彭格列的……曙光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