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暗藏殺機

這樣好看的一只手,上面卻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連父兄都容不下他,這世上,除了姒黛外,還有幾個是真心實意待他好的?

始終難忘八歲那年,他被一群王族子弟圍攻,是姒黛替他解了圍,她不嫌他,還用熏着香味的絹帕替他拭去臉上的泥污,他望着她眼中的不忍,暗暗發誓,這個美麗又善心的女孩,他要待她好,一輩子的。

他眼中的女人,一直以來只有姒黛,餘下的都不過是件器物,若是順眼,就來一番纏綿,若嫌礙事,就将她打碎。

溫潤的觸感,歡躍的血脈,全在他的掌控下,微貼近奴兒毫無所覺的睡顏,像哄她入眠般随意:“奴兒,孤會以王後之禮,厚葬了你,安心的去罷。”

将要施力,忽聞砰的一聲響,緊接着是女子厲聲的呵斥:“住手!”

奴兒被驚醒,猛地睜開眼,不等看清身邊的情況,就被赫連翊出手點上睡穴,眼皮慢慢合攏,回歸酣夢。

姒黛快步上前,抓上赫連翊的手腕:“翊,你想殺了她?”

赫連翊看着僅以披風裹着亵衣,神色匆忙的姒黛,緊皺雙眉:“黛兒,你怎麽……”

姒黛打斷他:“突然心神不寧,就趕過來看看,放心,我有防備。”

夜裏風涼,赫連翊伸手替姒黛攏緊披風。

姒黛側目掃了一眼床上露出猙獰印記的奴兒,幽幽道:“我知娶她委屈了你,可這也是逼不得已,你雖已是晏國的國君,可單是揪着篡位的由頭,就足夠你父兄的餘孽慫恿他國前來滋事,晏國只是個貧瘠的侯爵國,何況眼下人心浮蕩,如果你不娶虞國的公主,別說是大國如何,就連那彈丸小國也妄想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來侵吞我們,先前我不讓你和郁瓊接觸,終歸是我有私心,因我是這樣的愛你,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你的心,倘若你當真喜歡郁瓊,我也不是就那麽容不下她,等姬歇那色鬼藥勁過了,一醒來,我就讓他把郁瓊給了你。”

赫連翊望着姒黛的表情,突然笑了:“黛兒,你知我的心,只屬于你。”

姒黛明顯松了口氣,卻還是堅持道:“翊,為了我,那就再忍忍,等你成為這九州之上最強的男人,天下再有哪個人敢說你是妖孽,恥笑你娶了虞國的醜八怪,你就割了他的舌頭,抽了他的肚腸,也只有那個時候,我姒黛才不會再淪為別的男人身下的玩物,才能完完全全屬于你一個人,翊,為了我們的将來,你千萬不能輕舉妄動,讨厭這個醜八怪,不見她便是,反正聯姻已成,你想要哪個女人,随便你點,我不會再攔着了。”

看着委曲求全的姒黛,赫連翊斂了眼中殺意,将她擁入懷中,聲音輕軟,飽含無限情意:“黛兒,我想你,只想要你。”

姒黛解開披風,将玲珑的身段更密切的貼上赫連翊光裸的胸膛,埋首他的肩窩,呢喃:“我也想你。”

守在外頭的小婵慌亂的一聲喊:“夫人,不好了!”打斷了他二人的情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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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翊和姒黛倏地分開,交換了一個眼神。姒黛裹緊身上的披風,略顯不悅的出聲:“何事如此驚慌?”

小栾躬身垂首,雙手捧着個東西走了進來,到姒黛身前站定,小心翼翼的回話:“禀夫人,方才夫人進門後,奴婢隐約聽見海棠樹後有異響,就循聲探去,沒想到真給奴婢發現有人鬼鬼祟祟藏在樹後,那人見被奴婢察覺,倉惶逃走,奴婢攔他不住,只從那人身上扯下了這塊腰牌。”

姒黛蹙眉,伸手拿起小婵捧在手中的腰牌,翻來覆去的審看後,咬牙切齒:“東政宮的腰牌,是趙池那賤婦派來的人,想觸我黴頭,做夢,明天我就讓姬歇将她的心肝郁瓊嫁給巴國那蠻侯,然後廢了她兒子……”

被赫連舉手止住,沉聲道:“這些事以後從長計議,先将眼前的風頭避過去再說。”

姒黛咬緊朱唇,應了。

倉惶的歸整了一番,不想将邁出歸寧殿,就聽見挽棠苑門外一陣嘈雜,赫連翊聞聲一把将姒黛拉了回去,壓低嗓音命令小婵道:“給孤守着,事後重賞。”

小婵戰戰兢兢的諾了聲。

來人沒有叫門,直接将院門撞開,趙王後帶人一湧而入,風風火火的沖到了歸寧殿前。

見趙王後來勢兇猛,小婵吓得面色蒼白,身子篩糠似的抖,卻也只能硬着頭皮擋在門前,恭恭敬敬的見禮:“奴婢參見王後,升平公主和國婿不知王後會在這個時辰過來,早已就寝,王後若有急事,奴婢這就進去給您通報。”

趙王後連多看一眼小婵都不曾,凜然道:“退下。”

小婵斷續的嗫嚅:“公主和國婿正……恐晦了王後的眼……”

趙王後的視線從緊閉的殿門移開,冷冷的掃過小婵,轉到立在身後着總管裝扮的宦侍臉上:“趙炎。”

趙炎察言觀色,忙上前兩步,尖聲啐道:“沒規矩的東西。”左右開弓,狠狠的扇了小婵幾巴掌,随後将她搡到一邊,推開殿門,護着趙王後直闖進奴兒的寝殿。

尾随其後的随從不必格外吩咐,有條不紊的分散開來,逐處搜查,将熟睡的小栾也給揪了出來。

趙王後立在經由幾層幔帳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床榻前,遞了個眼色給趙炎。

趙炎毫不遲疑的上前拉開床幔,趙王後擡眼望去,一雙男女相向而坐,男子面朝床外,半邊臉隐在披散的發絲間,緊閉雙眸,正是赫連翊。

女子跨騎在赫連翊腿上,烏亮的青絲傾瀉而下,遮住一絲不挂的背脊,裸在發外的肌膚欺霜賽雪,藕臂挂在赫連翊肩頭,頭枕着他的肩窩,纖細的腰肢被他扶住,就在趙炎拉開床幔的同時,還持續了幾下起伏。

看到這一幕,趙王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似乎完結了一場激烈而完美的歡愛,赫連翊從口中溢出一聲滿足的輕嘆,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眼底一片莫測的幽深,随意抓起卷在身側的錦被,将那女子和自己裹住,慢條斯理道:“請恕孤身有不便,無法起身給王後見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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