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地老天荒
奴兒尚未按捺下心悸,竟聽見赫連翊複又幽幽補了句:“她為什麽不能像你這樣呢?”真是兜頭冷水,将顆玲珑心澆個透涼,翻翻白眼,轉身,不等他,向殿外走去。
夜空靜而純粹,布滿熠熠繁星,還是那株海棠,榮枝茂葉間,是他與她的老地方。
赫連翊已現醉意,卻愈發不肯消停,一手捏着酒壺,一手拉她不放,說來道去,全是那個如雷貫耳的姒黛,卻原來風流如斯的種。馬,也會為個女人傷情,可這些事情,又與她有什麽幹系呢?
呵欠連連,總不見赫連翊有放過她的意思,她疑心他有可能是個話唠,旁人對他知根知底,躲他老遠,他才千裏迢迢跑來這裏纏她不放,她還真是倒黴,沒辦法反抗,那便享受罷。
蟲鳴莺啼螢火舞,探手去捉,那一點螢光忽得一轉,從她手背繞逃過去,飛向遠空,奴兒不甚在意的收回手來,撐在身下的枝幹上,輕晃懸空的雙腳,倚靠樹身,仰望星空,淡風拂面,輕鈴陣陣,若沒赫連翊在旁聒噪個不停,此時此刻,還真是美的如夢似幻,忍不住牽扯嘴角,綻開笑容,她竟突的生出了但願天人長久的希冀。
老半天才想起,似乎很久沒聽到赫連翊的聲音了,以為他終于睡下,偏過頭來看,卻對上他若有所思的審視,奴兒愣了一下,只見他微微挑高下巴,傲然道:“喂,醜八怪,孤恩準你給孤生個兒子,還不謝恩?”
奴兒嘴角抽抽——果真,種。馬拉到天邊去,還是匹種。馬,謝?謝你媽個頭!
遲遲不見她反應,赫連翊自以為是道:“便是個正常的撞到這天大的好運,也會傻掉的,何況你原就是個呆的,孤不笑話你。”
奴兒轉過身去,雙手捧住樹幹,額頭磕出均勻的輕響——真是,忍無可忍。
身後傳來衣袂破空聲,她猜他莫不是太過忘形,栽下去了?
不等回身驗看,突見一只輕攥成拳的手送到她眼前來,奴兒不解的沿暗繡雲紋的玄青袖擺一路溯源到那只拳的主人臉上,比星子還璀璨的眸閃着魅人的光輝,舒展開的眉眼是這樣的賞心悅目,豔麗的唇瓣微微上翹,露出整齊瓷白的牙齒,如果他不是在大言不慚:“給孤生個兒子,孤便将這漫天星辰賞了你,喏——這是給你的定金。”那就更完美了。
通過指縫,隐見點點亮光,那是,一只螢火蟲。
奴兒:……
有了先前的經驗,再從赫連翊的臂彎中醒來,奴兒已能做到鎮定自若。
一縷晨曦鑽入重帷,落在床下踏板上,清新而美好,鼻翼間萦繞着沁人心脾的龍涎香,他的一只胳膊被她枕在頭下,另一只胳膊攬着她的腰腹,還有他的腿,正大咧咧的搭在她身上,讓她連翻身都很難——這家夥!
近在咫尺看他,肌膚緊致瑩潤,與她發絲糾纏的墨發,更勝朝貢的錦緞,睫毛密而纖長,羽扇般覆住下眼睑,熟睡的他,美得不真實,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戳向那看似手感不錯的肌膚,事實證明:溫潤細膩,手感果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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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收手,眼前忽的一暗,定睛一看,卻是淺笑盈盈的赫連翊,已翻身壓在她上頭,語調輕佻:“昨晚孤方同你說恩準你為孤生兒子,你這一早就來引誘孤,還真是心急。”
奴兒扯着嘴角看他神采飛揚的笑臉,心中卻在想:剛才怎麽就沒狠勁戳他一戳,直接戳毀容了他,看他還能這樣自戀?
最後還是煙翠及時趕到,才化解了這場危機,只是從此以後,赫連翊毫不掩飾他對煙翠的不滿,不過有奴兒守護,赫連翊不得不表示不咎既往。
以正常的思維理解,一國之君就該是日理萬機的,從沒想到,赫連翊這個晏國大王當得竟是這樣輕松自在,閑工夫多到令人發指,比她老哥那盡人皆知的昏君還有閑暇用來虛度。
上一次來大虞,他只晚上耗在挽棠苑,現在白天也不見出去,偶爾會在書房處理些公文,也要将她抓去陪他一起無聊,夜裏,拖她縮在海棠王上,看月亮一天圓過一天,除了飲酒外,更多的時候是攥她的手,輕按他喉間,輕而緩慢的發音:“淩羽,淩羽,淩羽……”毫不厭倦的一遍又一遍,大有她叫不出,便不與她善罷甘休的架勢,似要将這樣的對峙,持續到地老天荒。
他同她說‘翊’乃他父王所賜,縱然他再是驚才絕豔,可他父王只一門心思望着他輔佐他那昏聩暴戾的王兄,而他母親則不然,她願他如大鵬展翅,淩駕九霄——淩羽,是他母親留他的字,現今,‘恩準’奴兒喚他淩羽,這是連姒黛亦不曾享有的殊榮。
他讓她體會說話時喉部的震動,要教會她說話,讓她今生今世,第一次說出來的,便是他的字,他并不掩飾自己的心思,他說,但凡是個人,活着總要為着些什麽,他活着,便是為着征服,現今,他要征服的,是她。
奴兒想:姒黛給他的刺激還真深,才讓他口味變得這樣重……
當然,芙蓉帳裏赫連翊說的那些話,奴兒并未同煙翠和小栾提起,而有關赫連翊的濫情史,當真的罄竹難書,不過小栾竟能倒背如流,煙翠更是親身驗證過,是以從前她們總在奴兒面前苦口婆心的勸她對赫連翊多加提防。
這幾個月來,赫連翊對奴兒的種種表現,連她們這些旁觀者也搞不清了,無論從哪個方面看,赫連翊和奴兒都沒在一起的可能——奴兒實在不符合赫連翊的審美标準,若說為了權勢,那更是說不通,從前他謀權篡位,新王登基,晏國形勢動蕩不安,雖來攀附大虞,卻對奴兒愛理不理,而今大虞國卻要仰仗他的庇佑,他更沒必要讨好奴兒,那他這樣待奴兒,到底為了什麽?
且看他如今表現,好像這次便是專門前來陪奴兒吃喝玩樂的,這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八月十五一大早,赫連翊便被個清秀女官給找走了,那小美人乃姒黛新寵,頂得是小婵的缺。
小栾也是後來才知道,從前一直與她明争暗鬥的小婵早已失蹤,還有傳言說姒黛密令,凡遇小婵,格殺勿論,也不知小婵究竟幹了些什麽,招姒黛這樣恨她。
今年中秋,宮內不曾間斷大肆歡慶,赫連翊被叫走,便再沒回來,奴兒擺張藤椅窩在樹蔭下,頭上有卿心,腳下有冥王,倒也不雅興,只是撲面的清風攜來陣陣絲竹聲,那是,不屬于她的另一方天地。
午膳是格外豐富的,說是赫連翊特意吩咐準備的,可他卻沒回來與她共享,奴兒并不掩飾自己的失望。
眼見日落西山,見奴兒還坐在那裏,煙翠已斟酌着要如何勸她,卻在開口前,見她嫣然一笑,沒事人似地起身走回寝殿。
而那廂,熱鬧了一天後,姒黛借口疲倦,過早的離席,走之前,說要再敬赫連翊,先時去請赫連翊的女官便捧着托盤過來,赫連翊端起金杯,赫然瞧見杯下折着一方白绫,露在外面的,印着囯玺的一角,赫連翊猛然擡頭看去,卻見姒黛眸光流轉,閃着他所熟悉的欲。望,輕啓朱唇:“本宮離鄉背井,每每瞧見這樣的圓月,便愈發思念故土,其間許多辛酸,不說也罷,好在今夜有故人作陪,聊以慰藉,只是有個事,本宮一直耿耿于懷,今夜本宮多吃了幾杯,若有失言,還望見諒,本宮很想要問上一問安侯陛下,而今晏國的月亮,可還像本宮記憶中的那般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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