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男色傾城
“瑤山璧——父王以九座城池與州公易得,今次買你個丫頭,夠不夠?”
暗啞低沉的嗓音響過,偌大的廣場,瞬時鴉雀無聲,整座鐘離府的男女老少另加內宅外院全都賣掉,也沒這個丫頭值錢啊!
究竟是誰,連這個大腳丫頭長得是圓是扁都沒看清就丢出九座城池将其買下,簡直敗家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噢,原來是扶楚,這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看那狗仗人勢的婆子,一掃先前的盛氣淩人,此刻面色蒼白,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接話。
再看進退維谷的郁瓊,明顯松了口氣,甚至綻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挑高下巴靜待姒嫣的反應。
未到跟前,密不透風的人牆就硬生生辟出一條三尺寬的過道,以供三邊貿易中心有史以來出現的冤大頭之最自由通行,還真是難為那些擠得不成人形的圍觀群衆了。
扶楚閑适懶散,緩緩走到近前,就像先前的遲懷鑒,并不多在意自己高價競來的‘貨物’,眸子裏浸滿吊兒郎當,直直掃向仍端坐于上的姒嫣,心中一陣冷笑:這個女人若真的僅想要幾個擡轎子的丫頭,當初跟赫連翊言語一聲便好,那個對自己女人向來出手大方的男人,待自己昭告天下要娶的王後,豈會吝啬?可這姒嫣竟裝模作樣,帶着個趾高氣揚的婆子出來炫耀財大氣粗,只此一點,比起姒黛來,差得老遠。
主事将扶楚請上臺來,與姒嫣更進一步,聽她嬌聲細語:“這價值九城的璧。到頭來還不是翊哥哥的,他先時同我說。變賣鐘離琇家業所得,盡數充作大婚時予我的用度,這一場,最後的贏家,終究還是我。”
胥追微微皺眉,看向扶楚,見她神色自若,才放下心來。
姒嫣此言一出,再掀嘩然。在此主持大局的晏将有些發懵,上頭只說這位嬌客要好生款待,他卻是不知,此女竟是未來王後。現在到底是該逢迎扶楚這大賣家。還是趕快去巴結未來王後呢?這個問題很棘手。
而那廂将将展露笑容的郁瓊聽了姒嫣的話,臉上又失了血色,目光漸露混沌。姒嫣還要落井下石:“有些女人,明明已是昨日黃花,拖家帶口的,仍不安于室,鎮日盯着別人的夫君,而今還要鬧得沸沸揚揚。臉面何存?”
扶楚不必看也能想象得出,郁瓊臉上該是何種顏色。可若無法做到勝不驕敗不餒,踏進這個賭局,便已輸掉半數,雖郁瓊今時大不同于往日,可她畢竟年輕氣盛,扶楚搖頭淺笑,不以為意,再出意外之舉——天價競買來的人,以人之常情,近在眼前,首先自當仔細查看,可她卻是瞧都沒瞧一眼,而面對姒黛的口出狂言,依着過去的性子,還不鬧得個人仰馬翻,可她居然表現得無動于衷,轉身就去驗貨,看來三公子果真被人敲壞了腦殼子,做事如此毫無章法可循。
在女子中,扶楚已算是難得的高挑,差不多與尋常男子比肩,而眼前這個丫頭,比她還要高出大半個頭來,怪不得姒嫣要買她回去擡轎。
見她走近,那丫頭愈發驚慌失措,彷如被獵捕的小獸,引得扶楚解頤,舉手擡足,将那纨绔的形容刻畫的入木三分,目光輕佻将她打量,且伸出手去,從那婆子手中将這丫頭的手奪過來,攥住的一瞬,忽覺異樣,低頭看去,那沁涼的一點,竟是枚蒙了塵的銀白指環,正端端的套在這丫頭的食指上。
扶楚倏地眯眼,認真端量這只戴着指環的手,表面污穢不堪,卻細膩柔軟,她仍記得這只手——芙幺的侄兒,幫過她和佑安一把,是啊,鐘離府的家丁,沾着鐘離的光,全被發配到南邊瘴氣最重的地方去了,那是,有去沒回;而和鐘離琇沾親帶故的男丁,無論年齡,一概坑殺,芙幺的侄兒,就算是剛入府沒多久,卻也是男子,又和鐘離琇沾着親,難逃其咎,除非他是女兒身……
感覺到那只微微顫抖的手意欲掙脫她的牽制,扶楚微微側頭眄視他,嘴角噙着戲谑的笑,說出镌刻在他心頭一輩子,重之又重的一段話,她同他說:“莫怕,你是本公子九座城池易來的人,從今而後,除了本公子之外,若有人敢動你一指頭,本公子剁了他整只手,給你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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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确然像個纨绔會說的話,卻叫他瞬時愣住,忘了抽手,視線不再躲閃,直直望進她清澈的眼,如此放浪的言行,可她的眼卻是純淨無痕,毫無亵玩。
扶楚也在看他,芙幺曾經說過,她一生中一共見過兩雙美得不真實的眼,一雙是扶楚的,另外一雙,便是她那侄兒的,這是雙能奪人心魄的眼,琥珀色的眸子,蓄滿小鹿般的倉惶和令人傷感的無助,那些倉惶和無助,絕非一日養成,經年累月,沉澱入骨,這大概就是那個時候,他始終躲在車簾後的原因吧,那不是深藏不露,僅因難安,扶楚略加手勁,将他攥得更緊,在這大庭廣衆下,撫慰着他。
感覺到他的手不再輕顫,扶楚轉過頭去,對那左右為難的晏将道:“文契呢?”
晏将沒反應過來:“什麽?”
姒嫣笑道:“還不把那丫頭的賣身契給三公子送過去。”
晏将‘呀’了一聲,忙翻出這丫頭的賣身契來,向扶楚颠颠跑來,不等扶楚去接文契,那丫頭身邊的婆子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扶楚面前,頭磕石板,咚咚的響:“婆子求三公子,将婆子一道買回去吧,婆子給三公子當牛做馬,婆子的幹女兒沒有婆子,會怕……”
扶楚默不作聲的看着這婆子,想到的卻是佑安,假如她們也有這樣的一天,佑安一定會這樣做,不為心疼這婆子,只因想起佑安,擡眼看捧着文契躬身立在眼前的晏将:“這個婆子,本公子也要了。”
晏将點頭哈腰:“自然、自然。”
“文契呢?”
“就去拿,就去拿。”
兩份文契一并送上,扶楚一眼掃過,婆子那份寫着:董氏,而那丫頭文契上寫的:容瑾。男扮女裝,名字也不會真,不過管他呢,将人帶走便好。
讓‘丫頭’和‘婆子’按下手印,對方也一并按上印鑒,扶楚親自收好,看着自己攥住的手,腦子裏突然閃過個念頭,而今她是男子,她的兒子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原本只要佑安充作洵兒的娘,再是合情合理,可一旦回到宋國國都,外有無法生育的敖陶,內有一門心思想讓親侄女當兒媳的姜夫人,以姜夫人對姜蓮心的寵愛程度,豈能容下洵兒的生母,她絕不會将佑安置于那種危險的境地,今日她一擲九城,明天就會叫天下皆知這個傾城美人的存在,這個美人是她兒子的娘,多麽合乎情理!
計上心頭,一手仍攥住他的手,擡起另外一只手,輕托他下巴,慢條斯理道:“不管你過去在鐘離府叫什麽,而今既是本公子的人,本公子自有偏好,九城的身價,總當有個标記,從現在起,你就是本公子的寵姬,玉傾城。”
一舉成名天下知,萬人皆道玉傾城,姒黛、姒嫣還有姜蓮心,三個名動天下的女人綁在一起,不如個玉傾城叫人心馳神往。
被人逢迎慣了的姒嫣,聽見扶楚冠那丫頭‘傾城’名號,冷哼:“随随便便買了個髒兮兮的大腳丫頭,也敢稱傾城,果真沒見識,比起翊哥哥來,膚淺得不可救藥。”
這個‘翊哥哥’還真是刺耳,她本不欲将事做絕,可這姒嫣卻一再出言挑釁,那就怪不得她不給她留臉了,扶楚豎手輕勾手指,胥追靠過來,扶楚輕道:“請少府卿。”
這少府是個耿介老頭,見不慣敗家到如此程度的扶楚,卻拿他沒有辦法,只得躲在一邊眼不見心不煩,而今被扶楚找來,自是沒有好臉色,垂頭喪氣,心不甘情不願:“老臣參見三殿下。”
扶楚并不在意他的怠慢,輕松開口:“若本公子沒記錯,此處隸屬我大宋境內,對吧?”
老少府不知所以然,不過仍點頭道:“三殿下記得不錯,此乃我大宋屬地。”
扶楚滿意的點了點頭:“少府卿,晏國人在此聚衆貿易,可有向你報備?”
老少府搖頭:“回三殿下,不曾。”
扶楚哼笑:“少府卿,國無法不治,民無法不立的道理,你自是懂得,若是小家小戶小買賣,遠來是客,我大宋非但不說二話,還要幫扶他一把的,可此番他晏國聲勢浩大在此交易,竟不曾與你報備,置我大宋國法于何境?再者,你怎知他不是舉貿易旗號,潛入我大宋欲行不軌?”
扶楚此言一出,頓叫老少府直了眼,這是草包能說出的話麽,他是不是在做夢?結結巴巴:“這個,那個……”
扶楚替他發話:“來人,将這些非法潛入我大宋境內的晏人盡數收押,沒收其全部非法所得,嚴加審問,以防細作渾水摸魚,擾我大宋國本。”
先前老神在在坐在上位的姒嫣不複優雅,霍然起身:“扶楚,你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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