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山羽軒的傷沒他說的那麽輕,只是走了這麽一段路他腿上的繃帶就被血濡濕。
怎麽看都是需要縫針的樣子。
“我的行動力折損80%以上,估計很難獨自翻過前面的廢墟。”山羽軒還在維持自己的工作狀态,他唇色慘白眼神卻很鎮定,“我建議你想辦法離開,在救援來後帶他們來接我。”
确實,這裏是一個安全地,有熒光草在夜行菇是一點都不敢來。
比光照更害怕的是陽光,即使是變異它們依舊保留了這個弱點,說不定還因為強化繁殖導致畏光性更強。
沈黎沒有理會山羽軒剛才的話,而是觀察着熒光草并直接轉移話題。
“十年過去科研局也沒有把熒光草研究透,不管是他的特性還是發光點,它不是大霧後出現的變異物種,而是大霧前就被發現的新生生物。”沈黎注視着這些熒光草,“我們的科學技術沒辦法解釋它。”
“我不懂,但它的量産确實失敗了。”山羽軒注視着這些發着光的小草,“我記得當時研究失敗後為了保證H1區的生物環境确實把熒光草全部處理了,怎麽還會有呢?”
話音剛落,山羽軒的眼睛微微睜大。
在那些熒光草的周圍,有小小的植株破土而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伸展着自己的枝葉,仿佛是确定周圍沒有威脅後,它開始散發光芒,山羽軒一把抓住沈黎的袖子。
“這是什麽?你不是生物學家嗎?熒光草的繁殖?”
沈黎卻搖頭,“不,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發現熒光草的任何繁殖行為,也從未觀察到它們的生長。”
說着沈黎走過去,他觀察着剛剛新長出來的熒光草,“熒光草的根系很淺,沒有種子在,與其說它是通過種子或是莖葉來擴張,不如說像是憑空長出來的東西。”
“憑空長出來?”
“現在這個世界憑空出現的東西還少嗎?”
“好像說的也對。”山羽軒點頭。
他對生物了解的不算多,頂多就是在醫學上被提及學過一點基因和藥用,沈黎說的東西他也就只能聽懂,于是他不再關注憑空出現的熒光草,而是把腿上染透的繃帶拆下重新包紮。
降低活動量,進行緊急止血,要是這樣流下去40分鐘後會處于嚴重失血狀态。
沈黎盯着地上的熒光草,片刻後才開口,“我們之前來地下室的時候是不是沒看到這個?”
“控電室在另一個方向,在當時的位置看不到這邊。”山羽軒把繃帶系緊,“這東西挖出來會死嗎?還能不能繼續發光?還有半個多小時,你要想辦法回到地面上去。”
山羽軒選擇把話題轉回來。
“我不會離開,這裏安全性足夠,還可以觀測到大量熒光草,在十年前熒光草雖然被發現但是數量較少,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熒光草?”沈黎這次非常認真的表達自己的想法,“我要留下做臨時觀察。”
“要是我們都出不去救援人員發現不了我們,說不定我們要被困死在地下室。”
“生物會提前察覺到人類發現不了的自然災害并展開避險行為,我并不認為本不該出現的熒光草突然出現只是個意外。”沈黎注視着這些發光植株,熒光草在一點點從地下鑽出來,一點點往外延伸。
但是它們的延伸有規律,不像是夜行菇那麽雜亂貪婪,熒光草小心翼翼的避開碎石和瓦礫,像是一條直線一樣往前走。
像是形成了一條光路。
“每種生物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作為生态圈和自然的一員一定有自己的用處,不僅僅只是夜行菇變異種的天敵。”沈黎站起來,他試着扶起地上的山羽軒,“你還能走嗎?我準備跟上去看看。”
山羽軒搖頭,“我暫時不能進行劇烈活動,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可以?”
“我是醫生,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了解。”山羽軒坐回去,“快點走,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和這麽多人呆一起這麽久全身都不舒服。”
他們都是成年人,沒有必須誰一定要去照顧誰,沈黎确定他不是逞強後便獨自一人往前走。
山羽軒看着沈黎順着那條光路踩上廢墟,一點點消失在黑暗裏。
“這就是生物學家的責任感?”山羽軒将自己的腿保持在一個不會受到二次傷害的姿勢,接着戴上兜帽重新變回那個怯生生的貓眼社恐,“說不定沒有基因病實驗體了,要另外想辦法和室友和好。”
“……人際關系真麻煩。”
「距離救援到來還剩下三十分鐘。」
……
熒光草在不斷的生長,沈黎跟着它們生長的方向往前走,爬過好幾個廢墟。
H1區的實驗樓在地下都有通道,這是為了保證研究便利,大家的工作異曲同工,各個實驗樓也有聯系,沈黎對此沒有想法,就是沒想到這些相通的地下室竟然還堅持着。
想到這裏沈黎愣了一下,他停住腳步微微回頭。
後面是他來的方向,熒光草連成一條線,照亮了整條走廊,在這裏一刻沈黎突然意識到,這些熒光草就像是在給他引路一樣,熒光草延伸的位置都是可以走的地方,它在一點點照亮這條地下路線。
沈黎覺得自己想的太多,植物不應該具備這樣的智慧,物種都有利己性,這行為可不像是利己行為。
把這個微妙的想法清出腦子,沈黎繼續往前走,越過最後一塊倒塌的廢墟,沈黎終于看到了熒光草的終點,那是一株比其他熒光草都要大的發光植物,它有一人高,枝葉并不茂盛甚至說得上是稀疏,立起來的枝徑上有一顆發光的圓形果實。
母體。
沈黎只能想到這個詞。
四面八方不斷有熒光草蔓延進來,最終全部彙聚在母體上,光芒将這片小小的區域完全照亮,吧嗒,有一滴水落在沈黎的臉上,他擡起頭來便看到了母體頭上碩大的洞,外面在下雨,雨水淅淅瀝瀝落下來灑在熒光草上。
應該是夜行菇擴張時造成的建築損壞,讓這裏留下一個一人能通過的坑洞,沈黎左右看了看,在旁邊的角落裏看到一把梯子。
從這裏就能出去了。
雖然到現在也并不理解這片熒光草存在的意義,但找到出去的辦法也算另一種收獲,沈黎還記得留在原地的山羽軒,他拿出手機看時間,一邊看一邊往回走,準備去把山羽軒帶過來。
通過梯子他們兩個人都能離開,這裏有很多熒光草,蘑菇不敢過來。
就在沈黎準備踏上廢墟原路返回的時候,他聽到咔噠一聲。
沈黎愣住,他回過頭來的時候便看到落在地上的圓形果實。
母體的根莖像是支撐不住果子的重量一樣折斷,果實散發着光芒,咕嚕咕嚕的往前滾,就這樣一直滾到沈黎的腳下。
作為生物學家的好奇心讓他忍不住蹲下來,他注視着地上的果實,想着這是不是熒光草繁殖的方式,他從口袋裏摸出特質的無菌手套戴上,輕輕的将這枚發着光的果實撿起來。
還沒等他仔細觀察,手中的果實突然爆炸,汁液噴了他一身。
但這并不是重點,沈黎嘶了一聲,他收回手便看到自己的食指上紮着一枚細針,細針是銀色的,比針灸時的針還要細還要小,沈黎小心翼翼把針拔下來,一滴鮮紅的血便流出來。
沈黎連忙把手套摘下來,但已經為時已晚,傷口還是接觸到了果實汁液。
“怎麽回事?”沈黎退後一步,“為什麽裏面會有針?”
這枚針很明顯不是自然産物,而是人類制造的人工産物,也就是說:有個人将針放在這裏面,就等着他接觸到果實後用針刺傷他。
是誰?
“面對感興趣的東西你還是這麽沒有防備心,小黎。”
“以前我就說過:這樣下去你會吃虧。看,吃虧了吧。”
那是多麽熟悉的語氣,混雜着調侃的味道,那人樂于看他倒黴,每次聽他說自己遇到什麽壞事都會笑很久。
仿佛是個天生沒有同情心的混蛋。
沈黎放下手,他把手套扔到地上,黑色的眼睛盯着從黑暗裏走出來的人。
“曹宇天。”
十年過去,時間并沒有在曹宇天身上留下多少痕跡,他和十年前一模一樣,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如既往穿着搭配成亂七八糟的衣服,大概流浪的生活不太好,向來愛幹淨的他身上還帶着塵土。
“呦,好久不見。”曹宇天笑着和他打招呼,“睡美人醒了?”
“你做的?”沈黎指的是果實裏的針。
曹宇天認真點頭,甚至帶着一種邀功的感覺,“對,是我做的沒錯,怎麽樣?你一定會吃這個虧,畢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故意的?”沈黎看着手指上的傷口,針紮的口子太小,現在已經不流血了。
“不這樣又怎麽讓你受傷呢?”
沈黎走過去,曹宇天不躲不閃,似乎完全不在意沈黎會對他做什麽,最後沈黎也什麽都沒做,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自從聽說曹宇天是禁忌的科學家後他就覺得莫名其妙,曹宇天是葷素不忌,但也不至于去做人體實驗。曹宇天留下的手稿他也看了,關于人類會進化的猜想也是曹宇天的風格。
但是,他不應該這麽極端才對。
眼看着沈黎什麽都沒有做,曹宇天反而笑了,他張開手擁抱住沈黎,甚至親昵的把下巴抵在沈黎的肩膀上。
“真高興能見到醒着的你。”曹宇天這樣說。
“但是小黎,你醒的不是時候……”
作者有話說:
顏咩咩開新文了!給她推推!
《當我成為不可攻略NPC》by顏荀
文案:
封泉一朝穿越,本以為自己打開了異世界魔法輕小說套路,然而卻發現實際上是第四天災滅世流。
玩家不可控,玩家太自由。玩家不愧為第四天災。
封泉拒絕自己的世界被玩家們搞崩,于是兢兢業業開了一個又一個馬甲,引導玩家們不要湧入最危險的地段。
等引導結束并且順便拯救幾次世界後,封泉功成名退,玩家們卻瘋狂了。
【我的引導者嗚嗚!官方你怎麽忍心!伊凡只是一個普通人啊!他唯一的願望只是找到自己失蹤的妹妹啊!】
【信仰的神明被污染,無暇的聖子染上血腥,将一切威脅泯滅在最初,獨留最後一抹初見般的微笑——安迪弗,你沒必要這麽做啊嗚哇!】
【哪怕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卻獨獨無法留下心愛之人,最後卻只因為過往的一句問候放棄一切……洛倫佐,晚安。】
【剩餘馬甲暫未解鎖……】
封泉:實際上他們全都是我: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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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