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納采
“哎呀,少爺您怎麽了,眼下怎麽黑的這麽嚴重,這嘴角怎麽回事兒?”木大娘做好早飯,一轉眼就看到秦翰連灰敗的臉色。
“臉色很難看嗎,嘶……”一說話還扯到嘴角,燎泡生疼。他昨晚一直想着如何才能讓蘇家答應把貞娘嫁過來,越想越睡不着,翻來覆去,一晚上也沒睡。
“我趕緊去給你那個雞蛋滾滾。”木大娘拿來了雞蛋,秦翰連順着眼周滾了幾圈,剝了殼就着團團剩下的羊乳吃了。
“我還熬了粥,少爺可要用些?”木大娘說着準備拿碗給他盛粥。
秦翰連擺擺手:“吃不下,心裏急得慌。秦禮呢?”
“套了車去接媒人去了,少爺您說您這條件着急什麽?好女子多的是,實在不行換一家就成了。”木大娘勸道。
“您不明白的。”世間好女子雖多,終歸不是他放在心上那一個。秦翰連拿了青鹽和牙具走到檐下去刷牙。
“我是不明白。不過我可知曉這男女之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您這還沒成親就這般伏低做小,那要成了親,夫人可不把您管得死死地。”這般男子被雌虎管着,木大娘想想都牙酸。
秦翰連咕嘟嘟的漱了口,聽見外邊馬車聲響,趕緊扯了帕子擦嘴:“她要願意嫁我,把我管得死死的我也樂意,您要真是為了我好,就在家裏邊求求菩薩保佑我今天一切順利。您照顧好團團,我就先走了。”
秦翰連左手提着展翅撲騰的大雁,右手拎着一大堆東西出了門。
那邊貞娘一早起來将籠上的何首烏攤在竹篩中拿到檐下曬好,一回首看見院中棗樹上白肚黑尾的鳥兒在枝頭喳喳叫喚。
她娘端着粥從廚下出來:“曬好了嗎,趕緊洗洗手,吃早飯了。”
“娘你瞧那只鳥,長得真漂亮。”貞娘指着枝頭的鳥,那鳥也不怕人,還在枝頭飛。
蘇母擡眼一瞧:“喲,還是只喜鵲呢。”清晨見喜好兆頭,蘇母開心地笑了:“來,快吃飯,這見了喜鵲可是好事情,待會兒讓你爹去山裏轉轉,指不定能找着什麽好藥材。”
“那也我也去,真要有好藥材,我擔心爹給挖壞了。”貞娘笑着進了門就看到她爹那張哀怨的臉。
“我也都是加了小心的,只是那藥材埋在土裏誰知道是什麽樣子?”不就是不小心挖壞了一顆天麻,這都記了多少日子了。
“是我不好,我這不是想着好些天沒進山,也想去看看。”貞娘立刻安慰她爹。
他爹三兩下吃了飯:“那成,我收拾收拾,咱們一會兒就進山。”蘇三貴心裏一直惦記着秦翰連說的那事,想着姑娘一塊上山,錯開了就混過去。
“不用這麽急吧……”貞娘看着他爹那慌忙的背影,感覺跟躲仇似的。
蘇母顯然也明白老頭子的意圖,趕緊打圓場:“怎麽不着急,旁的人都知道山裏有藥材,好些人看了院裏曬的都去山裏邊轉悠呢。”
“那些也不值幾個錢,等開春我就把我那塊地上種上三七,值錢!費的精力還少。”貞娘咬了口包子。
蘇母看着外邊日頭漸漸高了,心裏着急哪還聽得進去貞娘在說什麽:“知道了,趕緊收拾收拾走吧,再耽擱進山都中午了。”
貞娘還想說哪次進山不是差不多中午了,但看她娘一臉着急沒說話,轉身進屋想着換身幹淨衣裳。院外就有人敲門:“娘,有人來了,我去開門……”
她娘一把拽住她:“你進去換衣裳去,我去開門就成。”說着趕緊歸攏碗筷出門。
貞娘臨進門看她娘如臨大敵的樣子,怎麽奇奇怪怪的?
蘇母走到外邊應了一聲:“等等,這就來……”把碗放進廚房,走出院子,一開門就看到王媒婆那張臉,後邊緊跟着秦翰連和秦禮。
得,擔心半天,該來的還是來了。
蘇母也沒讓人進門,板着臉說道:“這是要幹嘛?”
王媒婆說的煤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什麽人沒見過,壓根兒不怵蘇母的冷臉,扯着一張笑臉:“大姐,我是南村的,今兒來是給你說件喜事兒。”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蘇母臉子板不住:“有什麽事兒直接說。”
“大嫂子您先瞧瞧秦公子拿的禮,別的就算了,單說這只大雁,還是昨兒忍着曬在野地裏邊捉的,看這一片誠心咱們就進去說說。再說了,兒女大事關系一生,哪兒能站在門口就把話說清楚了。”說着肥壯手臂把蘇母一攬,這就進了院子:“哎喲,瞧瞧這不是巧了嗎,喜鵲登枝!這是提前就給你們報喜來了。”
人都進來了,現下趕出去就真是扯破了臉:“喜不喜的誰知道呢?”王媒婆說話聲音不小,秦翰連又拉了一車的東西,現下看熱鬧的鄉親都在外邊圍着。秦禮還大方地給旁邊流口水的孩子發了糖,這下就更熱鬧了。
騎虎難下,蘇母愁得慌,連忙去關上門。
貞娘換了衣裳出門:“公子怎麽來了?”
她爹也收拾好了,背着背簍出來:“貞娘,咱們走吧……”
“哎喲,一家子都齊了,正好大家一塊兒商量商量婚事吧。”王媒婆開心的甩甩帕子。
“婚事?”
“什麽婚事?”
貞娘和蘇三貴同時開口。
王媒婆開口一笑:“哎喲,大喜事慢慢說,大家進屋談。”
亂轟轟一行人進了屋子,貞娘看了一眼秦翰連,他看起來倒像是比自己還焦慮。
蘇母拉了貞娘去廚下煮茶,竈上茶壺咕嘟咕嘟想,蘇母拉着貞娘的手:“其實昨兒秦公子就透了心思,我和你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笑,也沒同你商量。今天他都正式登了門。這過日子左右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心底裏是個什麽想法?”
她什麽意見,她心裏亂糟糟的,終歸彙成一句:“不合适!”
蘇母嘆了口氣:“你可想清楚了,這秦公子着實不錯。你看他手裏的大雁,好些人家都是拿了雞或是大鵝,這雁還是他自己捉的,也不是我眼皮子淺,只是他這态度看着是上了心的。”
貞娘攪動着茶,一圈又一圈,她不明白公子怎麽就給她提親,她娘還在等着她的答案,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麽。這個問題,哪怕是在夢中也從未敢想過。公子是什麽,是天神一樣的存在,怎麽能娶她呢?
看她垂着眉不說話,蘇母攔着她的手:“可別再攪了,這茶都快碎成渣了。你不願意,我現下就出去回了。只是你心底別留下疙瘩,只當這事今日過了,便是過去了。”蘇母端了茶站起身,貞娘攥住她的衣角:“娘,你說話的時候別傷了公子,只說是我不夠好罷。”
蘇母鼻尖酸得不行,要是當初貞娘沒有進過宮裏多好,不至于像現在,自卑刻進骨子裏:“好。別難過,你還有我和你爹呢,咱們一家人好好過。”蘇母拍拍她的手,端了茶出門。
那邊蘇三貴快要扛不住了,他本身對秦翰連沒什麽意見。王媒婆舌燦蓮花,幾番唱念做打下來蘇三貴腦中萦繞的全是秦翰連這個乘龍快婿必須得抓住,好在還有一絲絲清醒,死咬着一句話:“我姑娘的終身大事得她自己點頭,我這當爹的不能就這麽做了主。”
王媒婆還待勸說:“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姑娘家害羞還來不及,怎麽好意思給您開口……”話還沒說完,蘇母端着茶水進了屋:“我姑娘說了,這婚事她不應,幾位遠道而來,沒什麽好招待的,喝杯薄茶便離開吧。”
“诶,不是。當姑娘的糊塗,這當娘老子可不要為她籌謀,你瞧瞧秦公子這般好的條件……”王媒婆連忙說道。
“正是因為秦公子這麽好的條件,我們家姑娘不敢高攀了去。”蘇母倒了茶,不鹹不淡的話推回去。
“大嫂子你怎麽不明白,嫁女高嫁,娶媳低娶。這姑娘家不找個好些的,難不成去找個比自家還差的,跟着吃糠咽菜?”王媒婆煩躁的扇着扇子,她簡直想扒開蘇家人的腦子看看,到底在想些什麽,這麽好的人家,打着燈籠都找不着,他們拼命往外推。最重要的是,她昨日收了六兩的感謝銀子,這要退回去,真是生生剜了她的心肝。
反正都是不答應,再牽扯也沒意思:“行了,別說了,我的姑娘不嫁我家也養她一輩子,你們走吧!”
“伯母,我能見一見貞娘嗎?”秦翰連乞求地看着她。
蘇母別開眼:“終歸是要成陌路人的,見和不見有什麽區別?”
“我知道蘇姑娘心中諸多猶疑,但秦某是真心求取,願意把心剖給她看,最終要是她仍不願意,我也算是心底沒了遺憾,求您了!”秦翰連跪下,朝着蘇母鄭重叩了頭。
蘇母不忍再看:“罷了,兒女都是債,你們倆的事合該你們兩說清楚。她在廚下,你去找她吧。”
秦翰連站起來,秦禮有些擔心:“少爺……”他家少爺,連甜話兒都不會說,這進去待會兒可不得傷心啊。
秦翰連沒理他,朝着蘇三貴和蘇母行了一禮:“不管結果如何,秦某都不會有任何怨言,還請二老放心。”說完向廚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想着掐點兒的,沒掐上。小聲BB,歐茉莉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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