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再會03

阮萌一覺醒來, 感覺自己睡的特別好, 甚至不願從這個甜美的夢中醒來,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翻了個身, 想賴會床, 外面傳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孫大夫, 為何她還沒醒?”

“她吸入的毒過多, 服用我的丹藥後, 再過不久就會蘇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娃娃臉的年輕人, 他看着年輕,可舉止老成, 見她醒來,朝她露出個和藹的笑容, 吓得阮萌趕緊閉上眼睛, 她一定是在做夢!

因為這人穿着古代的服飾,和上次進入酆都一樣,她是不是又一次來到了異世界中。她本能地逃避起這個現實。

“對了,我想将小娘所中的毒帶回去研究,寫進我的書中。”

“孫大夫不愧是神醫。”

“謬贊謬贊。”

這兩人互相吹捧了會,令阮萌崩潰的是她還是沒回去,在此之前她明明是和朋友們在古墓裏探險, 怎麽一下就穿越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偷偷從床上跑下來, 這裏的布置和她在酆都見過的一模一樣,古色古香。有了前一次的經歷,目前為止她反倒不會太過驚慌,她只想快點從這裏出去。

她貼在木門上,聽到外面的婢女在聊天,她們說話的口音帶着粵語的腔調,依稀聽明白了大概,原來她是這家的主人從湖中發現的神秘女子,一查,她沒有身份,在京兆府沒有報備,查不到來歷。

主人一想,這下好了,正好小姐和人私奔了,留她在這是為了頂替原來的小姐嫁給宰相。

阮萌內心崩潰,比第一次穿的時候更崩潰,好歹那次的一覺醒來,她是在火車站,是現代,這次竟然是古代,她也沒有電視劇裏的穿越女主睿智,而且為什麽每次一覺醒來都面臨嫁人的命運?

留下來的結果無非是嫁給宰相,再給他生兒育女,過着古人的生活。她回過頭環顧着家具擺設,打開小窗的一條縫,望出去四周是高高的青瓦白牆,牆內有幾株桔梗花開的正豔,那麽高的牆,她怎麽跑的出去?

阮萌想了想,索性回到床上裝睡,裝睡的結果就是這家的主人心急如焚,他讓丫鬟給她換上外出的衣服,戴上帷帽。

“怎麽還沒醒,帶去給孫大夫看看。”

她被人扶上了馬車,馬車一路颠簸,很快停了下來,再次被扶了下去,安置到了太師椅中。

孫思邈也奇怪了,明明見她睜眼了,怎麽又昏睡半日,他出去和那家的主人說話。

人一下子全走了。

趁着這裏沒人,她睜開眼睛,趕緊推開門跑了出去。

一出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裏的馬路比現代可寬多了,兩旁栽種槐樹,大街上什麽也沒有,一眼望過去就是一段段的白牆,根本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小攤小販會推出車子在主幹道上叫賣。

沒有,什麽都沒有!

她拐進了一條巷子裏,站在一個樓上看清了這個地方,每個區域都被白牆圍着,星羅分布,像是一個棋盤。

她七轉八拐,早就把自己繞暈了,只見一個城門上寫着金光門,門口有身披铠甲的士兵駐守,她不敢出城,只得繞回去,走到了一個名叫西市的地方,裏面好不熱鬧,小攤小販推着車在叫賣,不僅如此,她還見到了金發碧眼的異域女人,竟然是胡人。

她再遲鈍,都知道自己來了什麽地方,以前學的唐詩沒有忘記,李白就有一首詩形容西市的熱鬧,這裏有從日本高麗等地過來的奇珍異寶,按現代的話來說,這裏都是進口貨。

旁邊的禮泉坊裏傳來一陣陣香味,酒樓林立,她望着灑滿芝麻的燒餅驚呆了,連芝麻都有。

沿着小河,阮萌走走停停,往前走,往左邊看了一眼,皇城,正巧有皇親出門,路封住了,百姓們待在原地站着。

等車馬走過了,道路重新開放,她走着走着,來到了平康坊,走近了些,一陣陣脂粉香味襲來。

她明白了,這裏是古代的煙花之地,紅燈區啊。

轉個身就想跑路,帷帽擋住了大部分視線,她不得不撩起一角,光顧着低頭看路,她一下撞到了某個人身上。旁邊有人推了她一把,趾高氣昂道:“你怎麽回事,不看路啊。”

她被人一推,跌坐到了地上,只聽到有人冷淡地說了一句。

“無妨。”

聲音意外的耳熟,等前面的人散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被男人的長相驚呆了,黑發高高紮起,用一個發簪盤起,身穿黑袍,側臉英俊風流,舉止優雅,他竟然是沈牧洵。

見到長相相似的人,她總歸是有點熟悉感,小心跟着他走進了庭院裏,一路跟着,竟然沒遇到什麽阻攔。

直到他走進了一間屋子參加宴會,她躲到一旁的木柱後偷瞧着,看着這麽正經的人竟然來逛花樓,雖然知道不是同一人,她心情還是複雜。

裏面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有女人的剪影映在窗戶上,行酒作樂,時不時傳來男人們壓低的交談聲。

沈牧洵低聲說道:“長安城內頻發命案,被殺的均為男子,而且男子的首級不知在何處,巫師,你怎麽看?”

“妖魔橫行。”另一個男人低語了一句。

這聲音聽上去也很耳熟,阮萌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她皺着眉。

“你是說,是妖魔所為。”沈牧洵沉吟了下,似乎在思考。

阮萌低着頭思索這一切,從他們的交談中,她隐隐約約拼湊出了個大概,這裏是長安城,再結合之前的經歷,她捂着唇,不敢置信地想到,難道沈牧洵的前世就是那宰相,怪不得在酆都,他會逼她和自己的轉世成親。

在她頭腦混亂的時候,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一個小厮站在她身後,恭敬地笑道:“小娘,這是我家大人吩咐我給你準備的點心,你從家裏偷跑出來,想必餓了吧。”

他提着一個木盒,打開蓋子,裏面是些精致的點心。

“你家大人?”

小厮指了指那間屋子。

阮萌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路暢通無阻,原來是沈牧洵吩咐了下人避開,說起來,他又是怎麽知道她是誰的?她低頭一看衣袖,衣袖上繡着字,太尴尬了。

她沒有接過木盒,慌慌張張地逃跑了。

身後的小厮伸手叫了下她,可她轉個彎就消失不見了,小厮也摸不着頭腦了。

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月色朦胧,濃霧籠罩着長安城,街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阮萌走了很長時間,她饑腸辘辘,不敢吃這裏的東西,生怕吃了東西就得被迫留下來,況且她也沒錢買。餓到後面,她頭有些發暈,轉角的時候扶着一面牆。

不遠處有一個年輕男人,他身旁站着一位妖豔的大美女,女人膚如凝脂,柳葉眉,穿着一襲煙霞色的長裙,她不斷發出動聽的笑聲,把男人勾的五迷三道。

“郎君,為何這麽晚了還不歸家?在街上游蕩。”

“為了能再見到你。”年輕男人着迷地說道。“自從三日前見到你,我滿腦子都是你。”

“哈哈哈哈。”女人掩面輕笑了會,露出一雙狡黠靈動的雙眼,“郎君可真會說笑,你這麽說,家中的妻妾會傷心的。”

“我哪會管她們。”年輕男人跟着她往前走。

在阮萌看來,他就像是吸了毒一樣,伸出雙手不斷朝妖豔女子走去,等走到一處之後,他突然不動了。

“郎君,你怎麽還不過來?”女人嬌嬌地笑了起來。

“這就來了。”

年輕男子忽然抽搐了幾下,從逆光中,阮萌看到男人所在的地方被無數看不見的細線纏繞住,他往裏跑,更像是一頭鑽進了蜘蛛網中的獵物一樣。

妖豔女子忽然騰空而起,手腳并用地攀爬在蜘蛛網上,她唇角揚起,發出得意暢快的笑聲,一雙藕臂柔情地撫摸着男子的臉頰,像是深愛他的女人一樣,突然間,她手一扯,男人脖子以下的部位從網上掉了下去,只看到他的脖子不斷冒着血,四肢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女人深情地抱着男人的頭,撫摸着他的頭發。

媽呀!妖怪殺人了!阮萌吓得頭腦立刻清醒了,她轉身就跑。

一輛馬車行駛在寂靜的道路中,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馬車內的男人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揮着馬鞭的小厮回頭道:“大人,有個女子擋住了去路,咦,是阮家那位小娘子。”

瑩白修長的手指掀開簾布,他從車上下來,被馬驚擾到的阮萌驚恐地揪着他的衣袖,“有妖怪!”

沈牧洵皺了下眉,扶着她起來,她驚慌地說道:“我看見了,有個女人勾引誘惑男子,取下了他的頭。”

“在哪裏。”他沉聲道。

阮萌拉着他往前走,身後的男人動作突然一頓,聲音冷淡,“我怎知你不是那專騙男人的妖物。”

“我騙你做什麽,吃你的頭?再說,我騙的了你嗎。”好歹要那容貌傾城的妖嬈美女吧。阮萌生氣地掀開帷帽,雙眼直視着他。

借着月色,他這才看清了她的樣貌,原本兩人的初見應該是在婚嫁之日,沒想到這就見面了。

兩人靜靜地對視着。

月光灑在她白瓷一般的臉上,眉眼精致,眼神清澈明亮,透着一股靈氣,氣質尤為特別。她絲毫沒有避諱,牽着他的手趕往事發之地,他正想甩開,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具無頭男屍。

他這才信了她的話。

第二天,沈牧洵請她一同前往平康坊,他在車中靜靜地品着茶,阮萌掀開車簾,津津有味地望着東市,只聽钲敲了三百下,市集結束了,逛完街的人們散去。

到了昨日的庭院,阮萌跟着沈牧洵,見到了裏面的情形,一張張矮桌上擺着精致的食物,有個人斜靠在榻上,望着庭院裏的景色,聽到動靜,他轉過身來。

男人戴着一頂烏帽,身穿白色狩衣,褲子是藍色蝶紋,姿容清隽,見年輕女子直直地盯着他看,打開一把折扇,虛虛地掩着下半張臉,輕笑了下。

“陰陽師?”阮萌看到方令正這副打扮,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她無助地望着沈牧洵,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怪不得聽沈牧洵叫他巫師,他竟然是從日本來的陰陽師。

“這位小娘昨夜見到有男子被殺。”沈牧洵坐到一旁。

阮萌照着他的動作,也坐了下來,只不過眼睛一直盯着方令正,他柔聲問道:“可否詳細告知。”

她只得将昨夜見到的場景再說一遍,其實她大概知道了那妖怪是何物。

“專門誘惑男子,取男子的首級吃,蜘蛛絲,美貌的女人,這妖怪是——”方令正停頓了下。

“絡新婦。”阮萌直言道。“陰陽師大人,你快去收了她吧。”

方令正很感興趣地看着她,“小娘竟然知道此妖物,見到之後也不驚訝。”

她有什麽好驚訝的,她最驚訝的是她竟然穿越到長安城好嗎!

“絡新婦是……”沈牧洵面露困惑。

“也稱作女郎蜘蛛,傳聞是由領主的美女所化成,領主撞破了她和奸夫的奸情,将她投入到裝滿毒蜘蛛的箱子中,她的怨念和蜘蛛混合在一起,成為了狩獵男人的妖物。”方令正緩慢地說着,他輕笑了下,“長安城內外,果真妖魔橫行。”

他們正說着話呢,門外傳來了些動靜,一位美女推開了木門,嬌笑道:“殿下,他們在這談事情,我們還是到別處去。”

“噢,他們在談什麽?”

從門外進來了一個青年,他身材如青竹般修長,黑發梳起,眉目如畫,身着華貴服飾,他身旁帶着另一位姿容秀麗的女子,就這麽堂堂正正地進來了。

李若非,不,可能是他的前世,阮萌眼中閃過驚訝的情緒,她看着他坐下,目光直愣愣的,原來他黑發是這副模樣的,笑語晏晏,翩若驚鴻。

方令正瞧見她這副模樣,用折扇擋住了唇角的笑容。

像是知道他在嘲笑她一樣,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gay裏gay氣,不管是前世還是轉世,都那麽惹人厭。

“殿下,昨夜又有一男子被殺害,首級失蹤。”沈牧洵面無表情地說道。

李若非不感興趣地點點頭,他的目光落到了沈牧洵身旁的阮萌身上,他充滿興味地問道:“是哪一位都知?”

都知是什麽?阮萌看向沈牧洵,眼中充滿求知欲,他臉上閃過愠怒,“她不是。”

“噢,我見她姿容平平,以為是都知。”李若非随意地說道。“不是便不是吧,這女子如此木讷,怎能當的了都知。”

旁邊的女子嬌笑了起來,說不盡的妖嬈,玉手拿過酒杯,為他斟酒。

阮萌心中閃過一連串髒話,她靠近沈牧洵,再次問道:“都知是什麽?”

她離的太近了,他俊臉微紅,往後退了些,只覺得她和一般的官家女子不同。

最後還是方令正替她解惑了,都知,妓|院頭牌,通常不是□□的那種,是宴會上的席糾,詩詞歌賦要樣樣精通,懂得周旋,營造出歡樂的氛圍。

阮萌聽了之後,心裏莫名湧出一股火,看向李若非的眼神惡狠狠的。

“殿下,我看那女子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你,你是不是負了她。”瑩白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

李若非斜睨了阮萌一眼,“我怎知啊。”

“郎君可真壞,不知不覺就勾了女兒家的芳心。”女子撫着他俊美的臉頰,目光如水般泛起漣漪,“可莫着了那長安城內吃人妖物的道。”

“聽聞那妖物傾國傾城,就算是被摘了腦袋,又何妨呢。”李若非笑了起來。

阮萌腦海中飄過去一長串句子,我男朋友的前世風流的要命,我現在該怎麽辦,是不是分手得了。

那也得她回的去,她想想不由傷心起來。

沈牧洵和方令正在讨論事情,她從宴席悄悄離開,往外走去,走到外面,到處是香豔的場景,有波斯女子在翩翩起舞,有一群人在行行酒令,處處歌舞升平,貴族們特懂得享受。

這個時代不講究禮法,極其開放,包容外族人,各種世界觀,各種宗教,極其自信,歷史上最巅峰的時刻,太繁華了。

阮萌走到一處花園,正詛咒李若非今晚就遇到絡新婦,眼看他摟着一位美貌女子,踏過紅色的小橋,往庭院深處走去。

這才沒一會,又換了個女人,氣死她了。

她鬼鬼祟祟地跟了過去,待他們走進了屋子,兩人相擁的身影映了出來,她心裏有些發酸,轉身正準備離開,屋裏傳出了吵鬧的聲音。

這動靜不小,聽起來不對勁。

阮萌神色一變,一下将門撞開,見到的場景令她吓了一跳,屋子裏到處是蛛絲,盤根錯節,猶如是一個盤絲洞,而被蜘蛛絲綁住的李若非一手握着唐刀。

他奮力砍了幾下,蜘蛛絲無法砍斷,見她呆愣,高聲道:“還不快走!”

“不準走!”那美貌女郎早就現出原形,裙子底下足足有八條美腿,朝阮萌爬來。

媽呀!這麽多的美腿!阮萌吓得沒回過神來。

李若非掙紮了下,試圖去救她,絲線割破了他的衣服,鮮血湧出,阮萌這才晃過神,她眼疾手快地拿起長廊下挂着的燈籠,一把拿出蠟燭,用火燒斷了那些蛛絲。

“你竟敢用火燒,你怎麽會知道的!”女郎蜘蛛尖叫起來,她手腳并用地爬了過來,“住手!”

快點,快點啊!阮萌顧不上了,集中注意力,加快速度燒掉了蛛絲,李若非訝異地望着她,她神色焦急,白嫩雙手被滾燙的蠟燭燒出了一個個水泡,可她連疼都沒叫。

蜘蛛絲總算全被燒斷了,李若非趕緊掙脫出來,他拉起阮萌要走,她喊道:“等一下!”

她将燈籠點燃,一把扔向那些蛛絲,女郎蜘蛛發出了凄慘的叫聲。

兩人趕緊出去,将木門關上。

一扇木門又怎麽抵擋的住妖物,阮萌咬開手指,在地面上畫上了李若非曾經教給她的符。

她是道士?李若非訝異地看着她。

砰、砰、砰。

女郎蜘蛛不斷撞着木門,可是被結界擋住了,火勢越來越大,拎着水桶的傭人們趕來,沈牧洵和方令正聞訊趕來。

看到地上的符咒,方令正眼眸一亮,“沒想到你未過門的娘子竟有如此的本事,我一定要與她讨教一二。”

未過門的娘子……李若非心裏一動,他目光沉沉地那盯着容貌清秀的女子,她的手被燒得通紅,一碰,她嘶了一聲,沈牧洵輕輕握起她的手,掏出一塊手帕,耐心地為她纏上。

他們親密的舉動燒的他心頭起妒火。

火熄滅以後,有人在後院挖出了不少男子的頭骨,妓|女們發出尖叫聲,紛紛躲回自己的院裏。

“原來殿下是為了查明此案,才夜夜眠花宿柳。”方令正輕笑了下。

他根本就是自己當誘餌,知道有美貌女子專門狩獵男子,親自來狩獵妖物,沒想到被這女子所救。

“多謝這位小娘,你是哪家的小娘,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你想要什麽?”李若非朝阮萌說道。

“多謝殿下的好意,她只是碰巧。”沈牧洵在一旁淡淡地拒絕了。

“這怎麽可以。”李若非盯着阮萌,循循善誘,“你想要什麽都可以,不然我許你一個妾室之位。”

呵呵,給他當妾,虧他想的出來。

一旁的沈牧洵怒道:“殿下,請慎言。”

阮萌趕緊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她心裏氣的要命,随口說道:“不然就讓我們的子孫在一起吧。”

說完之後,她自己都愣住了,這個傻氣設定是她自己挖的?

“是啊,看來今生我們有緣無分。”李若非意有所指,他看了眼沈牧洵。

沈牧洵領着阮萌來到了醫館,娃娃臉的年輕人迎了出來,他溫和地說道:“什麽事?”

“孫大夫,勞煩看一下她的手。”

阮萌伸出雙手,大夫小心翼翼地揭開手帕,看到她的傷勢,感慨了下,手上起了很多泡,有幾處被割破,血肉模糊,“阮家小娘的手,怎麽變成這樣了。”

大夫替她處理着傷口,阮萌随意地瞥了眼桌上的紙,看到一個落款,孫思邈。

藥王孫思邈?

敷上了藥,纏上厚厚的繃帶,阮萌被沈牧洵送回了阮家,那家的主人向他千恩萬謝,回頭就把她關進了院子裏,不準她再偷跑出去,就等着嫁人了。

養傷期間,阮萌過了一段好吃懶做的生活,直到一道拜帖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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