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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個純種傻X
一路上,蘇杭把自己的各種下場都預想了個遍,心道卿子揚該不會要提前五年給他開苞吧。
雖說他是有些期待,但是穿雲門裏既沒合适的條件,又沒有藥膏。按照十六歲卿子揚的莽勁兒,蘇杭覺得,對方很可能會把自己弄傷。
下一刻,如蘇杭所料,卿子揚把他重重地摔在床榻上,好在被褥夠厚,沒産生什麽疼痛感。
蘇杭悄悄咽了口唾沫,握緊手側的床單,他忽然覺得有些緊張。蓋了一路的外衫被人揭開,仿佛成親日被掀開的蓋頭。
卿子揚放大的俊顏就在他的眼前,蘇杭甚至不能自控般,再度咽了口唾沫。随後強忍住情緒,床單被攥得死緊,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發瘋吻上去。
“挑釁我是吧?”卿子揚朝着人開口,将呼吸都盡數噴灑在蘇杭的臉頰,他戲谑似的捏住對方的臉頰,似乎覺得手感不錯,還揩油般摸上一摸,“要不是你傷還沒好,今天就是你我決鬥之日。”
“蛤?”蘇杭倏地愣住。
他這才發現,面前少年的眼中哪有什麽欲火,就算他瞪得眼睛發酸,也只看出其中滿滿的戰意。
一腔春意瞬間結冰。
蘇杭迅速收斂笑意,眼神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他怎麽會懷揣着對方早熟的想法?十六歲的卿子揚,确确實實,就是個純種傻逼啊!
卿子揚卻猜不到他心中所想,掀開被褥,裹粽子似的将蘇杭包起來,使得外界半點涼風都不能滲入。
“乖乖待在這裏,哪兒都不許去聽到沒,哥哥現在要去上學,等我回來,也不要跟陌生人走哦。”是哄小孩的語氣,但明顯能聽出其中有幾分做作。
事實也如此,卿子揚起身之時,大約是意識到如今的蘇杭智力有損,痊愈後也未必會記得他的所作所為。
因此,可勁地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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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了伸個懶腰,眯着眼睛,大喇喇道:“啊好爽!”
被當作木偶擺弄好一會,連發絲都淩亂了,偏偏只能強忍着,任由對方動作的蘇杭:“……”
怎麽辦?
真的好想踹他一腳。
“我走啦。”門口最後探出個腦袋,懶洋洋地朝裏招手,連眼尾都笑得略微上翹。
惹人心煩的家夥總算消失不見,天知道蘇杭忍得有多辛苦,才沒把鞋拔子甩卿子揚臉上的。
內室重新安靜下來,一連幾日有人作陪,如今少了其中一位,倒真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蘇杭裹在被子裏待了一小會兒,還是鑽出去,順勢仰躺下來,熟悉的記憶就湧入腦海。
上輩子,卿子揚追求他确實吃了不少苦。一是有兩人宿敵這層身份在,二是那時卿子揚已經堕魔。
蘇杭的道心絕對不允許他同魔道扯上關系,因而對方每次前來,兩人幾乎都是以戰鬥作為結尾。
更何況,蘇杭根本沒把卿子揚那句「我喜歡你」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不過是魔尊新想好的挑釁方式,下手也從沒留過情。
卿子揚舍不得傷他,哪裏會盡全力,但他們二人勢均力敵,後果就是次次都托着一身的傷回去。
口頭的表白不起作用,魔尊就換了個方向,開始用禮物追求。
一開始是庸俗的金銀珠寶,後來就是世間罕見的羊脂玉和鲛珠,總之,什麽值錢送什麽。
蘇杭自然是嗤之以鼻,叫他拿着東西滾出穿雲門,不過好歹,兩人沒再見面就掐了。
後來,卿子揚學乖了,不再送禮,也不再表白,而是把重心放在與人見面上。
能将人約出來就盡量約,不能約,就纏着硬留在穿雲門。
要是世人知道他們惶恐懼怕的魔尊,在蘇杭面前不過一個搖尾乞憐的二哈,也不知會做何感想。
約到人還不算結束,花束和煙火自然是少不了的。場景浪漫,主人也俊美無俦,按理說,這一樁美事距離成了并非遙遙無期。
可蘇杭偏偏是個不解風情的,雖然經過卿子揚的努力,兩人已能夠和諧共處。
但魔尊塑造好的表白場景,卻被蘇杭一并當作推心置腹,勉強同意與人成為朋友。
日後的蘇杭曾不止一次地震驚過,畢竟卿子揚被這麽曲解都沒有放棄。還心甘情願同他維持朋友身份多年,這樣的堅持精神,簡直令蘇杭自愧不如。
兩人最終捅破那層窗戶紙,卻是如同話本講的那般精彩。
簡而言之,他倆不知為何滾到一張床上,看對眼了,就做了。
蘇杭這才發現,兩人的身體完美契合,他幾乎沒有半點不情願,于是順水推舟地在一起。
在記憶中暢游片刻,連蘇杭都差點沒忍住「嘶」一聲。
自己從前,怎麽就那麽作呢?明明上床就能了結的事情,偏偏讓他耽擱了這麽多年。
要不是卿子揚堅持,他們之間恐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将對方追求自己的畫面在腦海中反複播放後,蘇杭胸有成竹。
不就追個人,能有多難?
卿子揚既然能對他做出那樣的追求行為,想必內心也是喜歡的。那麽,只要他重複做一次,還愁對方不上鈎?
蘇杭心滿意足地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找準了卿子揚的死穴。
他從床榻起身,坐于銅鏡之前,細細打量其中稍顯稚嫩的少年。伸出來的手指上,指腹只有薄繭,骨骼和面容,都與二十年前的他別無二致。
膚色白淨,眼尾上挑,美人坯子已初見端倪,明明有着勾人的長相,卻端着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
要是染上些胭脂……或許卿子揚更會為之發狂。
忽聞衣袂翻動的輕微聲響,在安靜的內室顯得格外的突兀,來人沒有隐藏動靜,自然逃不過蘇杭的耳朵。
他擡起眼眸,目光緊盯住閉緊的房門,暗中已觸摸到手臂袖劍。
寒光一閃,袖劍最終還是被他藏回手心。
“大師兄?”疑惑的語氣,仔細聽時,似乎還有些訝異。
十六歲的蘇杭尚未飛升,是穿雲門仙尊的關門弟子。不過他師尊溥先對其弟子都采取放養形式,自個兒則雲游四海,一年到頭神龍不見尾。
換句話說,他的徒弟若是闖出什麽名堂,大多是靠自己的本事。
蘇杭頭頂上還有幾位師兄,同他的關系卻算不上親厚。上一世,自他一意孤行與魔尊成婚,這些師兄便單方面和他斷了聯系。
不怪蘇杭吃驚,來者名為栾肅,是穿雲門仙尊的大弟子,性情敦實穩重,武藝高強。
蘇杭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窮。
栾肅是真的窮,雖然名義上是穿雲門的大弟子,至少吃穿是不愁的。
但他看不得百姓受苦,每出門歷練一次,荷包總是扁的——銀兩都被他分給了乞丐或者小孩。喂飽了別人,自己卻經常以野菜饅頭度日。
而栾肅多年後竟死在了一次歷練中,據說,他是在與妖獸搏鬥之時,不幸命喪其口。
時隔二十多年的相見,教蘇杭有些恍惚。對待這個已故多年的師兄,蘇杭倒沒有什麽偏見。甚至在他年紀尚小之時,還受過對方的照拂。
蘇杭對他定然擺不出冷臉,但也沒多熱情罷了。
只見栾肅合上房門,再面向蘇杭,雙手交合,禮節性躬身道:“師弟,叨擾了。”
“師兄可是有什麽要事?”蘇杭給對方斟了盞茶,再怎麽說,表面上的禮節也得做到。
茶水微黃,清亮,杯底殘留些許渣滓,倒也顯得幹淨。
但說實話,蘇杭不常飲水,還真不知道這茶水究竟是哪日的,有沒有變色或者變味。
不過栾肅似乎不在乎這些,眼看往常對他冷淡的師弟親手斟茶,深覺受寵若驚,連忙伸手接過,看也不看就喂進嘴裏。
蘇杭止又欲言,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能來得及開口。
便見栾肅像渴了幾天似的,生怕人搶走他的水,直仰着腦袋灌,那杯水飛快就見了底。
栾肅大大咧咧地一抹嘴,還打了個不大不小地嗝兒。
這杯茶水也沒品出個好壞,只是從懷中掏了掏,摸出個紙袋包裝的小摞,遞上前:“我歷練歸來,給大家都帶了些吃食,這是給師弟你的。”
或許是有溥先上下打點,蘇杭重傷的消息并未完全透出,至少剛回穿雲門的栾肅對此一無所知。
說完,他像是有些窘迫般,撓撓頭,手腳都不知往何處放:“師尊雲游,我本應照看你們,奈何囊中羞澀,只能湊出些白糕……”
“多謝師兄。”蘇杭心知白糕已經是栾肅荷包的極限,他也不排斥,把那紙包攥在手裏,“不過師尊前日已回,若是師兄還有要事,我便不留您了。”
栾肅似乎沒聽出蘇杭趕客的意思,見人收了自己的白糕,連忙站起身:“師尊回來了?那我耽擱不得,如此,師弟,我便不再打擾,先去拜見師尊。”
連話音都帶了些喜氣洋洋。
等人徹底從庭院消失,蘇杭才垂頭看了眼紙包。土色硬紙包裝的禮物,不論心意與否,按照他原本的打算,這白糕大概率會被送人。
但蘇杭睨了它兩秒,心中卻忽然升起些新奇的想法。
……
上完一天的學,已過傍晚,許是事出有因,加上卿子揚的「狡辯」,郎宮長老并未再為難他,只是要求他照顧好蘇杭。
卿子揚自然是求之不得,生怕屋裏那位祖宗餓着,火速去膳堂包了些吃食,緊趕慢趕回到蘇杭的庭院中。
木門被胳膊肘推開,率先露出卿子揚半個腦袋,他正欲出聲,沒曾想,話語霎時卡在喉嚨裏,并随之迸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我去、咳你這臉上畫的什麽啊?跟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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