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墨輕塵

“只不過每次複活會受到一定的懲罰，身體也會虛弱很長一段時間。”洛橙小聲補充。

黑六完全被洛橙之前抛出的炸彈炸蒙了，沒有聽到她補充的“但書”。此時，他的腦子裏只有洛橙的那句“只要身為主人的我沒有死，你就能無限制複活”，不停地轟炸他每一個腦細胞。

“我……”黑六艱難地問道，“我還是人類嗎？”

“當然，”洛橙回答道，“你是人類，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那麽你呢？你是神仙還是妖精山怪？”黑六重新打量了洛橙一番，清秀的面容，溫柔的笑顏，與他第一次見到的模樣一樣，不過也許因為心裏面有了認定，黑六仿佛看到洛橙周身似乎都氤氲着仙氣……

洛橙很想笑，神仙妖怪？如果她是神仙或者妖怪又怎麽被丢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只是個帶着莫名其妙能力的穿越者，也許，正是那些所謂的神仙妖怪導致她穿越的。

不是沒有想過她穿越的原由，地球上的穿越小說泛濫，洛橙深受其害。從這些穿越小說中，洛橙總結出三條造成穿越的原因：一，時空震蕩或者時空縫隙造成有人無辜穿越，這類穿越多是身體一起跟着穿越；二，前世今生的牽扯，某人前世是某個時空的大人物，壯志未酬身先死，靈魂轉世時出了岔子到了另一個時空——大多是高位面的靈魂轉世到低位面——因為前世的牽絆，回到原來時空，這部分人多是魂穿：第三種則是某些閑得蛋疼的神仙妖魔大佬們無聊游戲，随便将一個時空的人丢到另一個時空，看他們為了适應另一個時空生活的奮鬥取樂，其中某些心腸好一點兒的大佬會賜給他們挑中的玩具一些特殊的能力，讓他們在另一個時空混得更好一點兒，他們看得也更樂一點兒。

洛橙覺得，自己屬于第三種，被挑選出來的“玩具”，要不，為什麽她穿都穿越了還能夠使用地球上的游戲技能？因此，洛橙對“神仙妖怪”的身份非常不感冒。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洛橙淡淡地道。

“那你是雲巅城的人？”

又是雲巅城？洛橙對這個神秘強大，在乾幹大陸原住民心目中如聖地般存在更加好奇了。端木瑾和追魂懷疑她是雲巅城的弟子，新收的員工也懷疑她來自雲巅城，這種懷疑源自她展現的技能和各種小道具。難道雲巅城是一個修仙門派？洛橙越想越有可能，《上古傳說》的背景設定本就是仙俠世界，自己的游戲技能和雲巅城法術相像，游戲道具與法寶等同，所以，端木瑾三人将她當做了雲巅城的人。

“我不是雲巅城的人，不過，等我的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時，我會去雲巅城逛一逛。你想不想去，我可以帶你一起？”洛橙發出邀請。

黑六搖頭，雲巅城是乾幹大陸最至高無上的存在，豈是他這種低微的人能夠進入的？不過，他的主人到底是什麽人啊，竟然想着逛雲巅城！

“你真的不是雲巅城的人？”依然懷疑的語氣。

“不是。”洛橙斬釘截鐵。

“哦。”黑六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做為殺手，好奇心是不能有的。雖然現在已經脫離了天下樓，但一貫冷漠的性格已經養成，最大的疑問得到了解答，其他小問題，黑六不再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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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六的身體還很虛弱，說了一會兒話，精神便開始委靡。

洛橙輕柔地扶黑六躺倒，“休息吧！多休息身體才能好得快！”

黑六感受到洛橙的關心，心中升起一絲暖意，“主人……”

黑六剛開口便被洛橙阻止了，“不要叫我主人，叫我老板。”

老板？好市儈的叫法。黑六看着氣質翩然出塵的女孩子，怎樣也叫不出那兩個字。

“我，我能叫你小姐嗎？”黑六建議道。

小姐？洛橙想起地球上從事某種特殊服務的女人，臉不由黑了，剛想否決，視線觸及黑六真摯不含任何鄙夷的目光，想起兩個世界的不同，“小姐”這個稱呼在乾幹大陸是尊稱。反正不是地球，想怎麽叫随便他好了。

“随便。”

“小姐的名字能夠告訴屬下嗎？”

汗！契約簽訂了，人也救了，都好幾天工夫了，竟然相互間連名字都不知道，也太搞了吧！

“我叫做洛橙，你呢？”

名字？他有名字嗎？六歲之前的記憶很模糊了，只記得哥哥和姐姐叫他“小弟”，爹娘似乎叫他“平安”，希望他平平安安地長大，不過這是小名，大名要等爹送他到學堂後讓先生幫忙取，只是還有等到上學堂，家鄉受了災，爹娘為了讓他有口飯吃，将他委托給了牙婆，最後被牙婆賣給了天下樓。六歲到十二歲，他在封閉的山谷進行各種訓練，那時候他的編號是三百二十七；十二歲的時候，他成了天下樓正式的殺手，黑六這個名字伴随他到如今，可是，這不是名字，只是號碼，是作為工具的編碼。如今，他再不想用這個編號了。

“我沒有名字”，黑六輕輕地說道，期待地望着洛橙，“請小姐賜名！”

洛橙微微一征，想起黑六之前的殺手身份，了然了。看着黑六表情淡淡，目光卻飽含了懇求的樣子，洛橙心中閃過一絲憐惜。

“你自己想要什麽樣的名字呢？”

“屬下沒有想過。”黑六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屬下沒有讀過書，想不出名字。”

“你要是想讀書，以後有的時間多着呢，你随時都可以讀”，洛橙安慰了一句，視線掃過黑六的一身黑衣，道，“不如你就姓墨吧，名字嘛，就叫做輕塵。”

“輕塵？輕賤如塵土嗎？”黑六低語。

“不是”，黑六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洛橙聽到了，急忙解釋道，“輕塵的意思是塵土質輕，易于飛揚。希望你以後可以像輕塵，随風而動，易于飛揚，自由自在。”

說完，念了一句詩，“繡幰珠簾都不下，輕塵一任上烏雲。”

“輕塵一任上烏雲。墨輕塵。”黑六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忽然大聲而堅定地道“以後我就叫做墨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