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車禍

錢夢靈得到許可，那叫一個來勁兒！

對着戴軒就是一頓猛撓，頭發都快給薅禿了。

整個別墅都是戴軒呼天喊地的哀嚎。

直到警笛聲響徹，十來個警察沖進來，把一身是血的戴軒圍住。

“嘶……”一個警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問管家戴軒這是怎麽回事。

管家這會兒正常了，他看着大腿上被剜下去好多肉，就剩半口氣的戴軒面色驚恐，對警察說，戴軒是早餐時間突然在院子裏大喊大叫，然後罵人，又神經兮兮地把自己撓成了血人。

時間長達近兩個小時。

警察詫異，他們接手的案子數不勝數，想這個這麽變态的還真是不多。

再問別墅裏的其他人，說辭也和管家差不多。

是戴軒無故發瘋。

查看監控，的确如此，戴軒對着空氣神神叨叨，一會兒哄着誰一樣，一會兒又惡毒咒罵什麽，後來還哭哭啼啼。其間更是不斷地在自己身上時間的拽拉着東西一樣，身上的血口也是這麽一點點來的。

地面上到處都是血跡，還有紅肉散落。

有些心理素質不太行的小警察沒忍住狂吐。

“果真是自殘！”一個警察說，“先送醫院鑒定下精神問題？”

另一個警察建議：“先帶他去驗一下是否吸過du。”

“或許，他是為了逃避殺人買兇的罪責，故意裝傻充愣自殘。”還有警察語氣嫌惡，一邊給戴軒扣銀镯子，一邊瞧不起地說着，“不是沒有這樣的案例，但是這種人，不論耍什麽花招，都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他們通過絡腮胡自己投案交代的事情和提供的電話號碼解碼，成功定位到戴軒，第一時間趕到這裏。

“沒錯！”被司栖塵隐藏身形的蘇見深點頭，“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渣！”

管家看着眼前的戴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淡定地看完戴軒發瘋自殘的全程，現在才後知後覺，覺得這過程令他毛骨悚然的。

這大熱的天，他的後背已經是冷汗涔涔。

他看不到數十嬰靈鬼魂和憤怒報仇的錢夢靈，而在這別墅裏當了快十年的管家，也不曾看到過戴軒有精神上的問題。

但是他知道戴軒生活上不太檢點，可富豪圈子裏哪個夫妻真的和睦，還不是維持着合法身份，然後各自做着不合法的開心生活。

只要你有錢，做什麽不行？

可現在管家看着血人戴軒，心中警燈長鳴。做下惡事，可能一時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可以忽略良心的斥責，但是終究躲不開報應啊！

想到這，管家主動對警察說：“我要舉報戴軒多次引誘未成年少女，導致她們懷孕打胎的事。”

警察非常重視，朝着他敬了個标準的軍禮：“那請老先生和我們去一趟警局，協助調查。”

管家點點頭：“我會全力配合。”

蘇見深知道，等待戴軒的，将是最公正的裁決！

他活該！

希望所有的少女，都學會保護自己，不別這樣的人渣迷惑！

錢夢靈看着戴軒被警察壓走，十分痛快。

她身上紫色怨氣慢慢消散，可怖樣貌回複清純美好，又成了淡淡白氣的普通鬼。

“希望下輩子，我不會這麽傻了。”對一個滿嘴謊言的男人那麽相信，為了金錢而戀愛。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生命。錢夢靈失魂落魄，勉強擠出一個笑，感激地看着蘇見深和司栖塵。

司栖塵在陰陽兩界太久了，見過了太多太多不公平的冤案，對于這種事已然麻木。

他去看見蘇見深，小朋友開心之餘，還有些淡淡的出神。

樹蔭斑駁，縫隙中漏下的光，把人映照得像個精靈，可愛漂亮。

他左眼角下極小的紅痣，似乎也在閃耀着，多添了一份妖冶在其中。

他攆了攆指腹，很想摸一摸小朋友長到過分的睫毛，但是不行，小朋友不喜歡碰觸，他按捺自己的蠢蠢欲動。

他問：“在想什麽？”

蘇見深眨了下眼睛，語調有些慢，他說：“女鬼能找到絡腮胡和戴軒複仇，兩個人渣被警察帶走，會得到相應的罪責，是通過我算卦知道的。”

“的确是，你很棒。”司栖塵毫不吝啬地誇獎。

“不是，”蘇見深他搖頭，“不是求誇，我是覺得，是我一開始把給鬼算卦這件事想得太平庸了。”

說完他淺淺笑了一下，比明媚的陽光還要動人，司栖塵的心尖尖，猝不及防被什麽撞了一下。

“平庸？”司栖塵稍微向蘇見深俯下一點點頭，用好奇的且帶點壓迫的眼神看着他。

他想靠近他。

不知道一個陽間人能有機緣為地府走陰這樣牛批普拉斯的事兒，小朋友為什麽覺得平庸？

這可是極其能長陰德積攢功德的美差一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緣，可以直接隸屬他酆都大帝管理的。

雖然走**士是要閻王篩選，但是任職書上，可是按的他的大印。

多麽無上榮光的差事。

大帝倒是好奇，蘇見深想做什麽，才不平庸。

“嗯，師父一開始讓我給鬼算卦的時候，我挺不情願的。”蘇見深聳肩，“我覺得用一身本事去除惡鬼才有意義。”

“這樣啊。”小朋友身上帶着一種自信和堅韌，還有一種少年無畏想要去挑戰世界上最大困難也覺得自己毫無問題的傲氣。

司栖塵知道，他的這份傲氣，來源于他的底氣。

才十八歲，他身體裏的能量确實十分龐大，有多少修行了一輩子幾十年的老道士，也許都比不上他的幾分之一。

司栖塵讓閻王查過他的前世，答案是，這孩子沒有前世。

沒有前世功德積累，這輩子十幾年就能修得這麽強大，屬實罕見。

但，也不是沒有。

曠世奇才，總會出幾個不是。

蘇見深解釋完，眼睛裏盛滿了夏季裏明媚的光芒，自信且朝氣蓬勃，“現在看來，師父也許并不是指望我像條閑魚一樣的給鬼算些雞毛蒜皮的小卦。像通過楚銘和錢夢靈這樣的卦，去收拾惡人也很有意義。我本就是陽間人，自然要為陽間事出一份力。”

想明白了。

司栖塵的好奇心得到了答案。

他滿意，臉上盡是贊賞笑意。

“你好乖。”他忍不住了，還是上手rua了一把小朋友黑細柔軟的頭發。

“啊？”蘇見深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對于這個誇獎，并不認同。

他現在說的事，和乖有半毛錢關系嗎？

他自認為是匹野馬，行事向來不按什麽規矩走，還喜歡單獨行動。

司栖塵的手指縫，劃過帶着香氣的發絲，他的體質特殊，酷暑之下頭上沒有汗，很清爽。

有點小失落呢，感情培養不到位，小朋友不給碰。

兩人交談中，錢夢靈身後有陰門打。

他們的目光齊齊望去過去。

通往地府的路，并不是黑暗無盡，而是光明通透，有白色的蝴蝶引路，很美。

蘇見深評價：“電影裏果然都是騙人的。”

這麽美好的大路，是對新生的一種期盼。

地府并不潮濕陰森，陰界容納鬼魂，讓它們在另一個世界依舊能夠享受美好的生活。

到了分別的時候了，雖然錢夢靈和他們只認識了短短兩天，她還是有些舍不得。

“再見。”蘇見深擺手。

“再見。”錢夢靈此刻的笑意，釋然又幹淨。

他對着蘇見深和司栖塵鞠躬，轉身跟上飛舞的白色蝴蝶，踏上了通往地府的陰間大路。

錢夢靈身影漸遠，陰門關閉。蘇見深也在同一時間，被司栖塵移形換影，帶到了跑車上。

蘇見深：“……”

都不問下別人的意見？

“司先生，”他舒服地往座椅上一靠，對這個目的性毫不掩藏的男人，直白相問，“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追人也不是這麽個追法吧。

“前輩就沒有什麽自己要做的事？”他刻意把前輩兩個字咬得極重，想要讓對方知道，他沒什麽戀愛的心思，用敬稱拉開距離。

“當然有事，過幾天七月十五，我有大事要做。”司栖塵神秘兮兮地說。

蘇見深表示，“正好，七月十五，我們松陵觀也有很重要的大事要做，我也要回去了。”

司栖塵笑，真是巧了呢。松陵觀要做的事，是他交代下去的事。

“那我們什麽時候再見面。”司栖塵的車速稍微慢了些，他不太想和小朋友分開呢，他承認，他動心了。

蘇見深非常敷衍：“有緣自會相見。”

司栖塵不情不願：“有道理。”

蘇見深：“但是您現在開往的方向，和我要去的方向截然相反，如果司先生不方便，可以把我放在這，我自己……我讓羅子謙和陳平帶我回去。”

這隔着好幾個城市呢，他不想浪費時間和金錢，他在地圖上看了，這個城市距離榕城松陵觀，相隔一千多公裏。

太遠了，他沒出過遠門，不知道怎麽坐車回去，飛機也不會買票什麽的。

找羅子謙他們帶着他走陰路，又快又省錢。

回頭只要分給他們一點靈力就好。

司栖塵通過後視鏡看他一眼，很是認真地想了想。

怎麽才能和小朋友多相處一會兒呢。

要不出個車禍吧，住院幾天，纏着小朋友照顧自己。

嗯。

司栖塵帶着微笑朝着一棵大樹撞了上去。

蘇見深：“！！！”

大哥，寧沒事吧！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