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設局
只見寬敞高奢裝修的辦公室大理石上, 被章有坤跪着劃出難聽的響聲,他價值不菲的西褲被磨出來兩個窟窿。
因為蘇見深踢的用力,章有坤雖然膝蓋被擦破疼地用手去撐地也沒有減速, 反而讓他的手也磨破了皮,直到硬生生撞在了辦公室堅硬的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才被迫停了下來。
司栖塵看着, 忽然發出了一聲「啧」,蘇見深能夠和他共享閻王發過來的資料,開口道, “當時我也蠻驚訝,沒想到歸墟教頭子對他倒是很照顧, 看來是個用得順手的信徒。”
他說着話, 司栖塵眼睜睜看着章有坤膝蓋和手上的嚴重擦傷緩緩愈合,只有地上的血跡, 能證明他的确受過傷。
帶着蘇見深找到章有坤辦公室的李明陽當時嘴巴張得巴張得老大, 他沒想到,院長竟然是個怪物。
“你都不問問我怎麽對章有坤一見面就下這麽黑的手嗎?”蘇見深氣呼呼的, 一副你不用問我也會說的表情。
司栖塵适時地拍馬屁:“你一定是有足夠的理由, 這人在除了虐待兒童, 租賃兒童賣血賣器官,還做了讓你非常不能忍受的事。”
“沒錯。”蘇見深頗有些咬牙切齒, “李明陽帶我先去解救了他的好朋友, 我讓盛涯保護他們。其中有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拉着我,說還有幾個小女孩被幾個男老師帶走了。”
蘇見深重點重複:“男老師, 女兒童。”
司栖塵的眼裏忽然沉了一下, 語氣非常不悅:“這裏的畜生們, 侵犯未成年?”
“章有坤是第一個,其他男老師排隊,輪着來。”蘇見深氣得不輕。
“我c!”酆都大帝司栖塵真的不能忍,“小深,剛才那一腳,你太仁慈了!”
蘇見深抱胸,點頭,“沒錯,所以我後來足足打了他兩個小時。”那也不解恨!
但是章有坤的愈合能力也真的牛逼,連續暴打那麽久,身體愣是一點傷都沒留下。
他接着說:“盛涯動用神力,找到密室壓根不難。我們很快把一些幾乎是神智都不清楚的幾個女孩子解救出來,她們已經被警察送去醫院了,并且安排了心理醫生。”
蘇見深憤怒不已,像章有坤這種人渣,他是真的不想交給警察判罪,他恨不得把這人反複殺死一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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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孩子數量可不算少,”司栖塵說,“一般孤兒院的孩子數量國家也是有限定和分配的。這裏連冥界都無法感知,弄過來這麽多孩子,不一定都是孤兒,也許是拐賣來的?”
他提出疑惑,蘇見深說:“我嚴刑逼供的就是這個。”
既如此,那他得繼續看資料。
影像裏章有坤雖然沒有外傷,但是裏子卻被蘇見深傷得不輕,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求饒不停。
問到這些孩子都是怎麽來的,章有坤唉聲嘆氣不肯說。
于是又被狠揍了幾下,這次他身體沒有自動愈合,眼看着斷掉的手臂獻血流不停,他這才知道,原來蘇見深的本事大着呢。他可以阻斷歸墟教教主留給他的保命陣,他其實随時可以死在這個看起來年紀還很小的道士手上。
章有坤肉眼可見得慌了,人家不斷毆打,不斷等他恢複不過就是為了打得過瘾用來解氣,還不用被警察抓到毆打的跡象啊!
虧他還沾沾自喜想要糊弄着打拖延戰!
傻逼就是他自己!
“大師饒命!大師我全都說!”章有坤直接就慫了。
蘇見深這對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二筆真是膈應死了,他幹脆利落的毀了保護他恢複身體的法陣,坐在他寬大的辦公桌後邊,下巴一揚,“最好不要有一個字說謊。”
“不敢不敢,”章有坤絕望,他一只手殘疾,本就生活不便,現在徹底廢了。
不過蘇見深可不想被警察記上一筆,于是把他手臂恢複。章有坤更絕望了,人家小道士原來不需要歸墟教給他的法陣,也能把他弄斷了在接上,一樣可以出氣打着玩。
草了!
他戰戰兢兢貼在牆壁上,這次真的不敢不說實話了,“這裏的孩子,有一部分是……通過我教主留下的法陣吸過來的。有的是,是需要我去一個指定地點拉回來的。”
“法陣在哪?”蘇見深沒想到這裏的孩子還分兩批,怎麽,修邪術了不起,跟他這玩另類偷孩子呢,“法陣吸過來的孩子是什麽性質的孩子?”
章有坤屁颠颠地帶着蘇見深去看,那是一個類似于五芒星的猩紅陣法,每一個陣點之上,是一顆眼球。
蘇見深看到眼球的樣子,心中一堵。
而觀看資料的司栖塵表情同樣有些微小的變化。
“全是雙瞳?”他看着蘇見深,頗為驚訝,“雙瞳之人,千萬年來能出一個兩個都是罕見的奇事了,這種人是天道選中的人,若是好好修煉,便可觀天地,成神仙。”
自從他們開始着手歸墟教的事,這雙瞳,已經見了有兩顆了。
一個是蘇見深自己解決的楚銘之事,一個是他兜裏揣着的小女孩那一顆雙瞳。
兩顆很難不猜想是屬于同一人,難尋至極,但放在無所不用其極的歸墟教上,司栖塵并不覺得怎麽樣。
但現在他在一個法陣上,他們看到了整整20顆雙瞳!
就算他活了萬年,面對這樣匪夷所思的事實,司栖塵也不能不驚訝。
“我也很納悶,歸墟教從哪裏找到這麽多有雙瞳的人。”蘇見深覺得這件事很棘手。
司栖塵揉了揉眉心,繼續看資料。
法陣被蘇見深毀了,章有坤說,這個法陣吸過來的孩子,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自己擁有妖族血脈。
“妖族血脈?”
章有坤點點頭,對上蘇見深淩厲的眼神,吓得腿上一軟,趕緊全盤托出,他指着一直跟着的李明陽,說,“他,這個小孩,是一只擁有鳳凰血脈的後代,三年前他的血液能力覺醒,能夠治療人類基因上的缺陷。比如,可以讓因為各種事故導致癡傻的人,恢複正常智商。所以他被列入租賃名單。”
“我?我是什麽?鳳凰的後代?!”李明陽聽完大吃一驚。
“領走你的夫妻,帶你抽血,看來就是為了救治自己的孩子。”蘇見深暫時不關心那邊的事,有白無常在,他必定能解決好這件事。
李明陽抿了抿唇,抽血的疼痛感還歷歷在目,沒有正規醫院的消毒流程,他經常會發炎高燒,但不用醫治就會自己恢複,原來是因為自己是鳳凰的後代。
他恨章有坤,恨這家古怪殘忍虐待他們的孤兒院,恨這裏所有的工作人員,但是小小年紀的他卻對那些因為各種原因就傻了的人,沒有任何恨意。
李明陽睜着純淨的眼,看着蘇見深,說:“哥哥,如果我的血有用,我倒是樂意救人。”
“傻孩子,鳳凰血脈一直被索取,靈力也會耗盡,到時候你就死了。”蘇見深大致了解過一些關于妖族和人類後代的事。
李明陽低下頭想了想:“喔,這樣啊,那我還是不救他們了。我要留着命,找爸媽。”
蘇見深安慰地捏了捏李明陽的鼻子,讓章有坤把妖族的後代們挑出來,交給盛涯安排後邊的事情。
剩下的孩子也就是被警察帶走的那一批,有100多人,因為這地方前不着鄉後不在着地,通車不方便,他們聯系了多地警方,租了三輛大巴車,忙活了兩三天,才把這群孩子們接走安頓好。
章有坤說這些孩子們是從一個叫「小尋鎮」的地方接過來的。
他能接到手的孩子們,都是三歲以上,具備生活自理能力的孩子,其他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蘇見深并沒有在網上查到任何關于「小尋鎮」的資料,地圖上也搜不到,是章有坤給他畫了個簡易地圖,标好了一些比較好認的建築名稱或者地标,積極地交給他。
“他畫地圖的時候,是不是太過于熟練了些?”司栖塵看着影像裏的章有坤,一點思考的停頓感都沒有,很明顯是在聽令,人家說什麽他畫什麽。他湊近蘇見深咬耳朵。
蘇見深當時還沒注意到這些,現在看看,的确有問題。
沒錯,章有坤說這裏的孩子不是他親自接送,會有專門的司機,他偶爾才回去,所以一個相距2千多裏地的地方,他能把路線和沿途比較重要好記的建築都能一一連續畫出來,這不說是個天才就得是有貓膩。
他幹脆直接用心神和司栖塵交流:“你是說,歸墟教在故意給我們設套,引我們過去,真的交接點不會是什麽小尋鎮。”
“嗯。”司栖塵有些失望地離開了蘇見深的耳朵,忍不住伸手揉搓了一下,他想貼貼麽。心神交流,就貼不到了。
“那我們可得好好會會他。”蘇見深隐隐有些興奮。
“我覺得,我們不如好好晾晾他。”司栖塵有不同的見解。
蘇見深跟他對視一眼,意味深長地伸了個大拇指:“還是你比較老狐貍。”
“按我們自己的步驟走。”司栖塵關閉腦中資料。
“那我得再去叫個號。”蘇見深掏出口袋裏滋養兩只鬼的雙瞳,和一張被折疊整齊的叫號紙。
那是白鶴歸風水店鋪的號。
李明陽這裏的小插曲蘇見深就此「解決」了。
歸墟教不是喜歡在明,跟他玩貓捉老鼠麽。
那他這只「老鼠」可就放蕩不羁愛自由了,誰也抓不住。
他心神跟司栖塵說:“歸墟教頭子急着支走我,就說明,這家孤兒院秘密,還沒有全部被我們發現,我們得留個探子。”
“走,我們去定盛涯的罪!”司栖塵大手一揮,直接用嘴說出來,氣勢洶洶。
蘇見深秒懂,配合着喊:“沒錯,盛涯助纣為虐,就算他安排南海神龍救助妖族後代也不能将功補過!”
已經把這裏的員工全部押上警車的警察跟他們揮手致謝,車子也沒開多遠,但是就是沒聽清這倆人激情喊得啥。
不管喊啥,這一對顏值超高的情侶因為意外踏青來到這裏,破獲了一個違法的孤兒院虐待兒童賣血賣器官的大案,就是值得稱頌的好市民!
當盛涯被酆都大帝和帝後劈頭蓋臉一頓定罪後,愣了有那麽兩秒就反應過來了。
嗯,這兩口子是要他不肯伏法,動怒不甘之後,去「加入」歸墟教啊。
沒問題,他最喜歡玩了,在哪玩不是玩。
他當即發揮影帝級別的演技,冷冷哼笑一聲,全身透着邪氣:“蘇見深,咱們走着瞧。”
然後他化作一股紫色黑氣,飄然遠去。
而蘇見深和司栖塵被舍身相救緊身裙男狐貍給「阻攔」,愣是讓盛涯跑了。
緊身裙男不知真相,對盛涯倒是一片真心,哪怕盛涯跑得飛快都沒說要帶他走。
蘇見深演戲要到底,難道男配這麽給力加戲。
“你倒是挺專情。”
“沒有他,我就是只早就死了的狐貍,不可能修成人形!這份恩情,我會記一輩子!”緊身裙說得悲壯,“能替他擋一條命,我願意!”
司栖塵當即接戲判罪:“你罪不至死,罰你在此無人之地,潛心修煉,不得離開。”
得,齊活了。
緊身裙:“?”
這麽輕?
司栖塵滿意。
盛涯去歸墟教卧底,緊身裙狐貍在這裏帶着,那歸墟教想要繼續在這運作也是相當了困難的,等于安插了兩個探子。
蘇見深和司栖塵心情不錯地打開陰路口,挽手離開。
留下緊身裙一臉懵逼地呆在待在這,盯着兩道急速飄遠地登對背影,好像反應過來點什麽了。
他在心裏默默對蘇見深道了聲謝。
也慶幸自己跟着盛涯這幾百年從未作惡,不占殺生。
而旗袍男和女仆狐貍會被蘇見深殺死,他知道,是因為蘇見深看得出來他們身上的業障。
他又看了看盛涯離開的方向,那裏還殘留着一朵極小的紫氣,緊身裙把他收在手心,發現是盛涯留給他的一段意念。
“以後就只帶着你一個玩了,要聽話。”盛涯的意念帶着強烈的控制和興味。
緊身裙這麽多年終于上位,別提多開心了。
他又在心裏感激了蘇見深十八遍。
白鶴歸的小店外,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兩道修長身影。
正準備關門的店員禮貌客氣地對着蘇見深和司栖塵說,今天不再接待顧客了。
“可你們師父,分明還在辦公室,你為何要關閉大門?”蘇見深看到漆黑的店鋪內,有從門縫裏漏出來的光,位置就是白鶴歸的辦公室。
“啊,本店是有後門的,後門回師父的小區會更近一些,所以師父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會……”
“沒走就行。”司栖塵不停穿着道士服的店員哆嗦,推開他,拉着蘇見深就走進去。
與此同時,辦公室燈一黑,白鶴歸聽到外頭動靜,趕緊從後門離開了。
他怕蘇見深報複他,以他的能力,想查誰在微博潑黑水,簡直不要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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