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冤案
海城距離蘇見深所在的城市可不算近, 坐飛機都要好幾個小時。白鶴歸可沒想過他花錢請老同學黑他翻車翻得這麽快!他想着天高皇帝遠,他有時間善後。
但沒想到原來前幾天見過面的小屁孩,就是松陵觀大名鼎鼎道協會長歷春風從小寶貝到大的親傳徒弟。
他罵罵咧咧埋怨松陵觀官方網頁不挂蘇見深照片, 他又怎麽會認得!不然才不會接這倒黴活計!
要說那位很舍得花錢的金主老爺子不好好養老,突然給他一大筆錢要搞臭蘇見深名聲做什麽?
沒聽說蘇見深這剛出山的小道士,接過什麽陽間活, 那就更談不上會得罪到他這位只聞其錢不見其人的金主了。
白鶴歸貪財, 但更看重前途。
可現在倒好,微博的事沒幹成,得罪了金主爺爺, 松陵觀這邊怕是也不會讓他順當了。
“草!”他低聲罵了句髒話,摸出來一根煙猛抽了兩口。
大步流星沖進家門, 氣都沒喘勻呢, 家裏頭昂貴的真皮沙發上,赫然坐着兩個黑影。
黑燈瞎火的, 白鶴歸第一反應是哪兩只不要命的傻鬼往他家裏鑽, 竟然能不受他精心布置的驅鬼陣和法力深厚的符箓影響。
看樣子是厲鬼中的厲鬼,怕是不好對付。
他多少有點拿捏不準, 遲疑站在門口。
考慮是沖呢, 還是先保命。
結果就聽到一句清脆好聽還有點耳熟的聲音響起, 同時他家玄關和客廳的華麗大燈自動亮起。
“你回自己家還需要我請進來嗎?”蘇見深坐得筆直,雙目有神, 似笑非笑看着愣在大門口的白鶴歸。
司栖塵在一旁跷着二郎腿稍微帶點痞, 瞅都沒瞅白鶴歸,專心用水果刀給蘇見深削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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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如此溫馨, 好像真的不是他家, 他顯得好多餘不是麽。
白鶴歸轉頭看了一眼供奉各種神像的案臺上,诶呦我去,他心髒一抽。
“那是上供的……”蘋果!
司栖塵瞥了一眼自己的神像和諸多天上地下的神仙像,口氣輕松:“有心了。”
他用他自己的貢品給媳婦吃沒毛病,吃幾個同行的貢品,諸位也不會計較,多大點事。
白鶴歸被他這淡定的氣場給整呆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酆都大帝,但他覺得這人吃得就是非常合情合理。
這是什麽奇怪的感應……
不對,他現在奇怪的應該是這兩個人怎麽會憑空出現在他家裏!
“你!你修為都到了可以穿牆的境界了?”以白鶴歸對現代修煉程度的認知,這是不可能的!
但事實勝于雄辯!
蘇見深一點不含糊,拒不提是酆都大帝帶他随意穿梭陰陽兩界不受任何物質阻擋。他漂亮的眼睛給白鶴歸一個挑釁的眼神,那意思翻譯過來就是:羨慕吧,我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這簡直太!太令人嫉妒了!
本來白鶴歸還覺得歷春風是整日吹噓他徒弟本事大,可現在看來,人家是真的牛。
不服不行。
白鶴歸攥緊了拳頭,恨自己怎麽就不行!
他頗為無力靠在玄關鞋櫃上,“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會隐瞞,但我有個請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今日之事,我有問必答,但是請蘇道長不要把我無心之過宣揚。我以後,絕對不會在對你有任何……”
“你肖想蘇見深?”司栖塵正在投喂蘇見深吃蘋果,他倆這次啥都沒問呢,白鶴歸就巴拉巴拉說這麽多,而且聽起來和他們要詢問的奶孫倆鬼魂的事并不相幹,反而有一股子自己媳婦策劃惦記上的味道。
這能忍?酆都大帝絕對不能忍!
蘇見深也雲裏霧裏,嘴裏蘋果嚼得咯吱脆,他就喜歡吃脆的。
“白道長說什麽呢?我咋聽不懂?”
白鶴歸看着兩人一唱一和裝傻,心裏明白了。人家這一對兒,怕不是不想給他洗白的機會。
“我這幾年才稍有名氣,我不能斷送前程!蘇道長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可以提供給我錢的金主老爺子電話,你們跟他對質,我也就是個拿錢辦事的。以後也賺不到他的錢了,你們看我都做到這麽誠心的份上了……”
“你到底再說什麽?”蘇見深鼓着一邊腮幫子吃得不亦樂乎,壓根不知道白鶴歸在這自我剖析什麽呢。
他拿出來雙瞳,把一老一少兩只保住形态未化的鬼,說:“我算出來它倆手腕上的符,有你的靈力,所以過來問問。你沒事閑的,為什麽要殺死兩只白色好鬼。”
“啊?”白鶴歸直愣愣看着兩邊腮幫子都鼓起來,可愛得像只小松鼠的蘇見深,一臉悲怆,原來他們是來問這個的!
草,慌毛線啊慌,看來人家壓根就不在乎微博那爆炸性的熱搜,也沒打算揪出來幕後黑手!作孽啊,他自己幹嗎上趕着自報家門!
他又點了一根煙,蹲在大門口狠狠抽起來。
是他對蘇見深濾鏡太高了,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發現了,被動訊問不如主動招供,所以才……唉。
白鶴歸想哭。
“電話。”司栖塵老江湖了,從白鶴歸急于坦白的表現結合前後語境,自然就聯想到前幾天蘇見深莫名被人找碴,被人買熱搜黑的事件了。
白鶴歸不得不把電話號碼給了司栖塵,不過司栖塵沒有着急打過去。一個一個來,不急。
到時候有老東西好受的,黑大帝的媳婦,這是絕頂不要命的做法。
蘇見深這會也明白了,原來白鶴歸就是針對自己的那把被利用的槍。他咽下蘋果,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會氣還是該笑出聲。
怎麽這麽巧呢,啼笑皆非的。
“那你這人情欠大了。”蘇見深指着兩只鬼,“解釋清楚這件事,有利于我原諒你微博事件。”
白鶴歸:“……”
年紀不大,套路挺深。
就算他清楚明白說了兩只鬼的事,回頭蘇見深也總能找到由頭,拿着微博事件做把柄,真他麽損!
但他有啥辦法,他只能有啥說啥。
別的先不說,今天蘇見深釋放出來的修為靈力,那是白鶴歸崽修十輩子也達不到的境界!
段位碾壓,不服不行。
他蔫不拉幾關上大門,換了鞋子衣服,老老實實往一個單人沙發上一坐,說出來關于兩只鬼的事。
“其實我不認識它倆,但兩只鬼身上的符,的确是我親手寫的。”
“還記得是什麽人買的符嗎?”司栖塵問。
“記得。”白鶴歸給用術法加熱了一壺水,給他們沏茶,“畢竟專門花大價錢買這種符的人,只有這獨一份。”
“噬魂符,其實多少沾點邪術。”蘇見深不給面子,直接點出。
這種符有點給鬼上刑的意思。
畢竟有時候,道士捉鬼也不光是純粹為了鏟除惡鬼。他們也會遇到需要撬開嘴巴問秘密的鬼。有嘴硬的,就給它貼個噬魂符,讓鬼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點消失才是最可怕的。
很多鬼為了保命,都會招供。
白鶴歸臉上一陣不好看,“正規符箓不來錢啊,像我們這麽修為勉勉強強的道士,高不成低不就的,賺錢不容易。”
“符箓邪點不打緊,如果用來以邪驅邪,那是道協不幹涉的做法。可你用來讓人傷害并無業障的白色好鬼,可是會有損你的功德。”蘇見深一針見血的提點他。
白鶴歸怎麽會不懂其中道理,可他覺得這輩子功德可以賺到錢後上香進貢找補平衡,但是純粹為了功德吃苦耐勞,那他不幹。
但他面上賠着笑臉忙說以後一定改正。他要不做戲,回頭歷春風派人來查他,那就慘了。
司栖塵讓他繼續說。
“那天有個穿的西裝革履一看就不差錢的大老板直接掏錢包了我的場,我的店裏外被保镖圍着,誰也不讓進來。大老板特別利索,直接掏出銀行卡給我,說裏頭有800萬,讓我給他一個能讓鬼最害怕又不會一下子就死掉的符。”白鶴歸喝了口茶,道,“一看就是外行人,而且被鬼纏上有一段時間了。”
一旁聽着的兩只鬼,聽得神情憤怒。
“你就為了區區800萬,問都沒問原因就給他畫了符?”司栖塵怎麽那麽瞧不上他。
白鶴歸不是沒見過錢,但800萬還算少?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司栖塵,就瞅着人家那一身行頭,或許都不只七位數了。
人比人氣死人。他想着自己要是也有蘇見深這麽一張絕世容顏,還需要賣符賺錢?他也去傍大款,多爽,躺着就有錢花!
草,酸死了。
“我問了,我還是有道士原則的。”白鶴歸努力刷新自己的好形象,“我問他如果需要驅鬼,我可以專程跟他去。但是大老板一副我多管閑事的神情,也不打算告訴我他到底遇到了什麽鬼。他直接威脅我,說我要是耽誤他時間,讓他兒子出了事,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你一個會法術地害怕一個普通人?”蘇見深不明白,白鶴歸分明是個有真材實料的,幹嗎這麽慫?
“生意人,得與人為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蘇見深:“你說是就是吧。”
他怎麽就這麽看不慣白鶴歸身上的銅臭味!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我甚至都沒能成功留檔這位大老板,他拿了符就走了。”
道協有規定,除了平常用的祈福類的符箓,別的有驅邪作用的符箓售賣,都要詳細登記購買人的姓名電話身份證。
“賣出去多久了。”司栖塵又問。
白鶴歸掰着指頭想了想:“左右也得有一個月了。”
“那按照買家的想法,這鬼被折騰了這麽久,應該徹底死了。”
要不是奶孫倆聰明,知道往蘇見深的粉絲群裏乞讨鬼氣,有個十天半個月就會被噬魂符徹底分解,不複存在了。
“解符。”蘇見深,“具體細節,得問它倆。”
白鶴歸一臉為難,“蘇道長,噬魂符消除鬼後自行解除。但鬼未死亡,我給它們解了,回頭他們去地府告我一狀,說我濫用私刑……”
司栖塵冷笑一聲,這還用它們告?
笑聲短促帶着肅殺,仿佛千斤頂壓上白鶴歸。
好怪,這個人的氣場好強,讓他都不敢直視。
更是不敢不聽蘇見深的話,硬着頭皮把這符解開了。
沒了噬魂符,奶孫兩個的鬼氣穩住了奶奶老淚縱橫,押着孫怡就要給蘇見深跪下磕頭。
咱這個年代可不興這個啊,蘇見深趕忙阻止。
他注意到男孩的神情一直都是略微僵硬,除了憤怒的神色比較明顯,其他時候都有些麻木,或者說愛走神。
奶孫倆鬼氣不被吞噬,逐漸恢複了說話的能力。
奶奶揉了揉嗓子,配合着眼淚,首先哭出聲來。
“唉,我這孫子命苦啊!”
男孩看到奶奶哭了,拽着他的袖子晃,又擡手給奶奶擦淚。
男孩鬼影凝實,瘦瘦高高,帶點憂郁氣質,一身朝氣的校服上血跡斑駁,血污下圓形校牌寫着「聖文中學」。
白鶴歸也看到了校牌,嘀咕一句:“哎喲,貴族學校!”
蘇見深看着奶奶的衣着樸素,看不出來原來是個隐形的豪門。
“你不會就是那個……”白鶴歸想起來前段時候聖文中學校長請他去學校看風水,順便驅趕走一只墜樓死亡同學鬼魂的事。
當時他看着小鬼是白色就懶得殺,這種鬼無害。
“校長隐瞞真相,說同學們晚上會看到我,才讓你做了我不敢踏入的法陣。”男孩終于開口,冷冷清清,有着不屬于他年紀的穩妥和冷靜。
他的樣貌也完全凝實了,蘇見深瞧着他,不由暗嘆!
好一個漫畫小帥哥,這長大了還了得,妥妥的校草啊,還是那種現下最流行的禁欲系!
“我只是,想要冤枉我的人,都受到懲罰。校長聽到了我喊他,他害怕,他在你之前,請來了幾個道士,不過那都是騙人的。”男孩一直看着白鶴歸,說不出有什麽情緒起伏。
好像恨,又好像理解白鶴歸拿錢辦事。
又好像帶上一點聽天由命,遇到了真道士的無奈。
一個中學生,性子未免太……與衆不同了些。
蘇見深忍不住打岔:“你不覺得有我們在,你可以順利報仇嗎?”
男孩轉頭看了一眼蘇見深,神色無光:“我在冥界讨要鬼氣的那幾天,聽到很多鬼都說,酆都大帝治理冥界十分嚴格,他不會允許有鬼幹涉陽間秩序,也不會讓鬼報仇。”
頓了一下,他情緒終于有了一些暴躁,“這是什麽狗屁法律,憑什麽我就該死,而壞人過得快樂逍遙!陽間法律制裁不了他們,陰間法律又來制約鬼魂,這不公平!”
司栖塵:“……”
這種事……他要是不管着,那陰陽兩屆就亂了!
但他沒必要跟一個小孩子解釋。
蘇見深拍着胸脯大義凜然:“我就是公平!”
男孩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
蘇見深豪氣沖天:“我就是拆了地府,酆都大帝都要誇我一句幹得漂亮,你信不?”
男孩看他更傻了。
司栖塵:“……”媳婦別沖動……
“呃……總之你信我,我會幫你讨回公道,你不是說你是被冤枉致死的嗎?先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麽事。”
男孩低頭想了想,就算他不能親手殺了那些人,有個熱心腸的道士把他們的醜惡嘴臉公之于衆,然後讓警察把他們抓走也挺解氣的。
于是他勉強點了一下頭,高冷得要命。
啧,蘇見深喜歡這種性格诶,要是司栖塵也是禁欲系就好了。
他一定會倒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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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