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常雲天

氣氛怪怪的， 司栖塵和蘇見深走出這間囚禁孕婦的結界，将它摧毀。

“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司栖塵看着如水汽般被蒸發幹淨的半圓結界，目光看向另一個結界。裏面是雙瞳嬰童。

“什麽差不多了？”蘇見深疑惑。

“我覺得玉帝已經成功把女像渡成神了。”司栖塵的唇角勾了一下。

兩人回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 黑蟒和小靈狐緊緊挨在一起，沒有蘇見深的命令，它們對于玉帝的動作無動于衷， 只是看女像真的從一塊通透的玉石一點點地變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婦人， 神情顯得非常沒見過世面！

婦人模樣慈祥，身材消瘦，她擁有十世的記憶， 看着眼前的玉帝，伸着手掌， 他們似乎不在意這奇奇怪怪的地方， 溫馨地說着話。玉帝的情緒難以克制，他終于有機會給娘親盡孝了！司栖塵既然給他機會， 就是念及兄弟情義， 他自欺欺人地想着，想着司栖塵一定會心軟原諒他這一次逆天而行！

他要盡孝有什麽錯呢？

現在他的願望達成了， 待會兒再和司栖塵聯手鏟除蘇盛海就行了！

他依舊是天地之間無比尊貴的玉皇大帝！

玉帝的心情簡直好到了極點！

拉着娘親的手滿眼都是笑意。

他擡眼看到了目光柔和也是帶着笑意的司栖塵。

玉帝更得意了！

看， 他想的沒錯！他和酆都大帝兩千多年的關系， 他兄弟一定會幫他隐瞞下這段不光彩的經歷！他以後也會好好和司栖塵相處！

婦人也頗為開心地投來一個目光。

這個目光就顯得很詭異了。

蘇見深覺得這個被複活的，成了神的萬年前做過玉帝十世母親的融合體的記憶中， 應該從來沒有司栖塵的臉， 也不會知道他蘇見深是哪根蔥。

但是，這人的表情， 分明是認得他們并且在表達友好。

诶， 這不就露出來馬腳了麽！

“喔！我在你的眼睛裏， 看到了狡詐。”蘇見深看明白了剛才司栖塵的勾唇笑意是什麽意思了。

他誇獎，“你不攔着玉帝逆天而為，讓他十世的娘融合成一個，其實是在給某個大傻子下套？很棒嘛！”

“小深就是聰明。”司栖塵就是在給常雲天下套。

“我好像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計劃！”蘇見深眨眨眼，“陪他玩玩？”

司栖塵點頭同意，“好，玩得盡興。”

“那我們再給他留個後路。”蘇見深的眼睛飄向了雙瞳嬰童的結界方向。

這裏的孩子們都是用藥水改變男人和女人機能生産出來的，雙瞳質量參差不齊。這樣的孩子，是殘次品，大概除了眼睛是好的，其他地方也發育不完整。

就算常雲天不把那些b級別和c級別的孩子們運勢轉嫁給a級別的那個孩子，他們的壽命也不會太長。

目前來說，只有a級別的那個孩子應該是身體發育指标和眼睛都趨近完美的創造品。是常雲天的原本培育出來的飛升容器。

只要他替代這個孩子，借助雙瞳這種極其稀少的修仙體質，加上他自己幾千年的修道心得，飛升是遲早的事。

看看，玉帝和常雲天各有各的心思，互相利用，沒有達成一致的溝通，怎麽會有滿意的結果呢？

司栖塵面帶笑容，拉着蘇見深走向玉帝，他嘴裏向玉帝道賀，還跟婦人問好。

蘇見深就在一旁陰陽怪氣：“夫人好能耐，培養出一個好兒子，孝順還有能力，做了玉帝幾萬年，最近才突發奇想要将您渡成神呢。”

夫人：“……”

她慈祥的臉上有一點點尴尬，“以前大概是他政務太過繁忙，顧不上我。”

司栖塵點頭，附和道：“的确，有段時間天地大亂，神仙體系不完整的時候，玉帝的确是操碎了心啊！”

他不否認玉帝的功績，盤古開天之後有一段混亂期，神魔妖鬼混居一起，戰亂不斷。是紫薇大帝和他帶領一票願意創立和平世界的手下，把混亂時期分成天地人間三界！這是莫大的功勞。

但問題是，玉帝搞定這一切後，吃喝玩樂載歌載舞，的确是萬年都沒想過要複生他在人間的十世娘親。

“唔，有段時間。”蘇見深故意重複了一遍，還解釋道：“挺久遠的時間了。”

婦人聽出來這一對在這一唱一和呢，臉色就不怎麽好看。

她看着玉帝委屈起來，“唉，是娘親太過于想你了，這十世的記憶融合一起，我們一起經過那麽多的苦難，實在令為娘感慨。可再次相見還沒說上幾句話，就有人開始看我不順眼了。”

她嘴上委屈，這狀告的可是很積極。

玉帝很不開心，他把母親護在身後，對司栖塵很不滿意：“好兄弟，怎麽自從你和凡人結契後，說話都變得尖酸刻薄了。既然你默許我娘親成神，那你我之間便是親密無間，不能被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挑撥了關系。”

“那玉帝現在做什麽？你不也是在挑撥我和司栖塵的關系嗎？誰是普通凡人了，忘了召喚日月同輝的是誰了？”蘇見深可不慣着他。

玉帝啞炮了。

“行了我不玩了，好無聊啊。還以為他常雲天是什麽高段位的玩家，結果就是個淺薄老綠茶，就這麽低智商的幾句話，都能讓玉帝保駕護航，看來玉帝你這幾年疏于勤政，腦子也廢了。”蘇見深耐性告罄。

“什麽常雲天？”玉帝疑惑。

婦人的眼神微微變化，透出一副殺機，但壓了下去，她「苦口婆心」勸玉帝：“好兄弟不要傷了和氣，是娘親的出現讓你們這些神官難做了。”

“裝不下去就不要裝了。”蘇見深不給她情面，“常雲天，你也在賭，賭司栖塵真的看重和玉帝兩千年來的情誼，賭他真的會對玉帝複活他娘這件事隐瞞到底。這樣你就借着玉帝的血和靈附身于女像，成功做了人家娘，可以順利去天庭，享受玉帝孝敬的神仙日子。說不定以後在你的「教導」之下，玉帝慢慢提拔你，你還能擁有個神位，享受人間供奉，接收萬神朝拜？再然後你用你的忽悠能力，把玉帝逆天而行渡娘成神的錯誤行為，給洗白成孝感動天，載入史冊？”

“你，你在說些什麽，我耳聾眼花，聽不真切。”婦人裝傻，可憐無助看着玉帝，開始掉淚。

玉帝一看娘親都被人欺負哭了，脾氣大漲，他勒令蘇見深給他娘道歉。

司栖塵瞥了一眼玉帝犯下滔天大罪還依舊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覺得真是可悲。

他冷冷道：“你可知道對我帝後大不敬，會有什麽下場？”

玉帝一愣，酆都大帝這千年來，何時跟他用過帝王的語氣和姿态相處過？

他們不是朋友嗎？

“司栖塵！以我的功績，就算我渡我娘成神犯下錯，三清老祖也不會對我懲罰太過！你不要以為我現在已經是低你一等！”玉帝豈會甘心被人壓。

司栖塵等他廢話完畢，直接就賞了玉帝身後婦人一道鎖魂繩。

“啊！”婦人一聲尖利的嚎叫，聲音卻是粗犷蒼老的男人音。

玉帝被眼前一幕驚到，又是一愣，“這是怎麽回事？”

“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嗎？”司栖塵嘲諷，“堂堂一個玉帝，法力無邊，你是自欺欺人不想看透這副皮囊之下裝的是誰，還是不管裝的是誰，只要你覺得這是娘就是娘？你到底怎麽了？十世恩緣已盡，你是怎麽想的，要突然盡孝？做出來這麽荒唐的事？”

常雲天被鎖魂繩從婦人的體內勾了出來，而婦人又一瞬間變成了一塊玉石雕像。

“終于正式見面了。”蘇見深打量着渾身充滿玉帝神力和血靈的男人，他面目清俊，雙目帶着邪惡和冷寒，森森地低聲笑着。

“蘇見深，你怎麽對得起蘇家祖宗呢，是你害死了你爺爺。”常雲天既然暴露了，也不演什麽母子情深了。他展示着明顯多于玉帝的神力，沾沾自喜，“我用着蘇盛海的身體很順手，他地位高，家裏有錢有勢，通過蘇家勢力，我可是很容易就吸收到了很多豪門之人的運勢呢！”

“蘇盛海是我爺爺？蘇賤人的爸！唔，我當年被扔掉就是你的主意吧！”蘇見深對蘇家沒有任何感情，“蘇盛海在你替代奪舍的時候已經死了，我怎麽有機會害死他呢？”

司栖塵原本有些擔心蘇見深年紀還小，會被常雲天這個感情牌給繞進去，看來是他想多了，他的小深，腦子靈着呢。

“常雲天！”玉帝耗費了諸多神力和血液就是為了複活娘親，度她成神，怎麽這會，娘變成了常雲天！他要是再反應不過來被人耍了就真的太蠢了！

“你對本帝信誓旦旦保證，讓歸墟教的教徒們虔誠供奉我十個娘親的魂魄，讓她擁有信念和運勢加持，逐漸産生意識，再用我的神力和血靈渡她成神！你竟然欺騙本帝！”玉帝氣得咳嗽，他的身體本就被司栖塵打傷了，又大量輸送神力給雕像，此刻并不是很舒服，甚至有些弱。

司栖塵和蘇見深雙雙白眼，玉帝好傻啊！

“你是怎麽相信這個老怪物的話的？”司栖塵問，“你是看到了你娘親們的魂魄了不成？”

玉帝竟然點點頭：“常雲天在兩千年前虔誠供奉你的時候，拿着你的靈力和我聯系，說在地府遇到了吃苦受極刑的幾個媽媽魂魄！”

“啥？”司栖塵呵了一聲，“常雲天敢說你敢信是吧！”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玉帝：“我當時沒信，甚至想去地府找你問清楚。”

“那為什麽沒來問。”司栖塵大大方方給他看，兩千年前他有沒有做這種事，人家每個媽都是功臣，幹嗎動用極刑？

常雲天是真敢瞎掰。

“後來常雲天說他和地府的一些官員混熟了才知道你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喜歡虐待鬼。被你虐待的不僅僅是我的十世媽媽，還有數之不盡的鬼。”

蘇見深豎起來好奇的小耳朵！

“簡直就是放屁！”司栖塵超怕蘇見深誤會自己有這麽惡心的怪癖，趕緊反駁！他滿臉怒容，狠狠扯了一下鎖魂繩，常雲天痛的大喊。

玉帝說着後悔不及的話：“常雲天當時說靠着和地府神官關系好，把我十個媽媽的魂魄各帶出來一縷，讓我們見面了！我當時雖然也有疑慮，但是每一個媽媽們都能準确說出我們之間的事，有些事我自己都忘記了，就是覺得重新有了媽媽的感覺很神奇。甚至非常非常懷念當人時候，過得那種苦難的日子。”

“所以你就相信常雲天了？”司栖塵沒有雙親，不懂這種擁有過親情是什麽感覺。

“常雲天當時對我說是個媽媽的魂魄不能離開地府太久，否則就會被發現。她們脫離本體不想回去再極刑，她們想要和我一起享受天倫之樂。”玉帝覺得這問題不大，就答應常雲天的建議，把這十個靈魂融合一起，送入了一個玉石雕像裏。

“我娘靈魂合一，記憶合一後，待在雕像裏，秘密接受歸墟教的朝拜供奉。常雲天說不敢讓你酆都大帝知道他從地府偷了靈魂還供奉起來，他怕你治罪。也求我答應，不論如何看在救出他母親的份上，以後一定要多保佑他。”

玉帝被常雲天耍了，就一點也不藏着了，氣恨到臉部扭曲，都說了出來。

“我會時不時去歸墟教密室，跟我娘敘敘舊，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娘開始說她總是一個人待在密室裏很孤單，很寂寞，她想時時刻刻看到我，享受天倫之樂。而我也漸漸覺得，我的确每一世都沒有給母親盡孝，現在已經成了玉帝，為何還要我娘待在歸墟教小小的密室裏，見不得人偷偷被供奉着。”

“常雲天似乎看出來我的想法，于是對我說，渡我娘成神。只需要我提供神力和血靈就行，我被他和娘親的祈求說動了，但是我也擔心常雲天會拿着我的靈力用在他自己身上，于是就設立了另一個密室，專門存儲我的靈力，等以後娘親到了能夠被度化的時機，再動用我的神力。血靈他要的不多，用血就是維持我和娘親的親緣。但是我沒想到我的血被他拿來這裏，他在這裏弄得什麽？”玉帝問。

“大概是給你研究出來一個帶有玉帝血統的，兒子？”蘇見深說道。

“兒子？”玉帝反問一句，“他用我的血造子做什麽？”

“找個人結婚不就行了！”玉帝覺得常雲天何必這麽周折，“他既然都騙着我複活我「娘」了，也可以騙着我給他的孩子加持靈力。”

“你不知道他想飛升做神嗎？”司栖塵開始質疑玉帝的智商。

“常雲天從來都說自己只是想長生不老，不想輪回不想成神。他和我做的交易就是，幫我偷出來十個母親的靈魂，我保證他不死不滅，可以自主選擇替代誰一直延續生命。”

玉帝解釋，“我當時是不想和你起沖突，覺得我都是神了，人間幾個娘親往後經歷什麽，我并應該幹涉。所以我雖然很想去冥界只問你，但還是沒去。可是常雲天把娘親帶到我身邊後，我還挺喜歡那種感覺，一時腦熱，就答應了他。他當時說的可是只會找将死之人，替代別人延續生命，沒說會奪取別人性命而繼續活着！”

“那後來他這麽幹了，你也沒攔着不是！”蘇見深不給他洗白的機會。

玉帝啞然，不說話了。

“後來就一步錯步步錯。”司栖塵也不知道常雲天是從哪裏找到的是個孤魂野鬼，抽了他們的一縷魂，拿來欺騙玉帝，玉帝還真信。

大概就是過去萬年時間，玉帝也不記得每個媽長什麽樣了，就是純粹懷念有媽的感覺，也不覺得一個常雲天能翻出什麽花，就答應了。

而常雲天那時候虔誠供奉酆都大帝，大帝就挺大方地給他一些神力，也讓他接觸地府神官，甚至還會放手讓他幫忙捉鬼。常雲天跟地府神官混得熟悉了，能知道玉帝十世母親的一些事，很正常，所以就是利用那些野鬼随便提到一些當年的小事，幾乎是忘幹淨的玉帝都被喚起了腦補的感動和懷念。

蘇見深說，“常雲天一開始的計劃，你娘壓根不是他替代的選擇！他就是拿着你關注在你娘成神的這件事上，專心做他的計劃。那個擁有你血靈的雙瞳嬰兒還不斷吸收着其他幾百個失敗試驗品嬰童的運勢，他這是把這個孩子打造成了一個必然會飛升的容器，到時候只要進入這個嬰兒身體，躺着等飛升就行了。”

他想到王小莉懷的那個帝王之相的胎靈，常雲天當時估計就是想要人家的運勢，結果胎靈機靈，不僅保護爸媽自己也逃出去了。蘇見深當時要是沒遇到這件事，說不定帝王胎靈就會死在常雲天手裏。他可真是費勁了心機！

“但是我和司栖塵打破了他的計劃，發現了這個秘密基地，所以那個孩子他就不得不暫時放棄。而他覺得把女像裏面他随便找來的野鬼弄死，自己進去吸收你的神力和血靈直接成神豈不是更快速！”蘇見深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本來他還不确定自己想的對不對，但是常雲天在一旁一直給他拍手，一直說着「對，我就是這麽想的，」「沒錯，你果然聰明」，「就是臨時起意」等，聽得玉帝臉色極差！

玉帝拿着玉如意朝着十分驕傲的常雲天打去，可常雲天身上的神力已經多于玉帝，及時捆着鎖魂繩也躲開了攻擊。

“省省吧，你現在打不過我。”常雲天對玉帝發出鄙視。

“你！”玉帝差點氣到咳血！

司栖塵給了玉帝一個你活該的表情。

常雲天說：“我還以為酆都大帝經過一次地獄空蕩蕩後只是行為上更加謹慎，腦子沒有變化呢。看來是我輕敵了。”

他一副我注定能贏的姿态，說話極其狂傲，“我聽到司栖塵說我會選擇進入那嬰兒身體裏，還以為他會帶着你把孩子給殺了。所以我才臨時想到，我的計劃已經被你們知道，放棄才是明智選擇，進入女像當玉帝的娘他不好嗎？這多好呀！結果卻是你故意這麽說，讓我以為你很蠢，我被你擺了一道呢。”

“你這兩千年替代過多少人，罪業深重，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你害死了那麽多的女人，讓他們一直生産，研制改變身體機能的藥劑，也殺死了太多無辜出生就殘缺不全的嬰兒，你以為你把他們的鬼魂都殺死，就不會遭報應嗎？”蘇見深都不知道這人死到臨頭怎麽還這麽無所畏懼，是不是該誇他一句有膽識？

“不止，我還抓了很多大妖小妖，抽取他們的靈力和血靈，實驗在很多半成品嬰兒身上，福利院那麽多有妖族血統的孩子們，都是在我這裏出生的。”常雲天很驕傲自己的那些作品，“那些帶有妖族血液的孩子們，我不是讓他們去做貢獻了嗎？就算我罪大惡極，那我救世濟人，也能功過相抵，我怎麽會遭報應？”

“救世濟人？”臉皮真厚啊，“你讓那些有大妖血脈的孩子們去獻血，害的他們傷痕累累吃不飽穿不暖，這是罪業不是功德！”

蘇見深覺得他對自己沒有正确的認知，這可不行。

“可是那些生病孩子的爸媽視我為神啊，他們願意給我信念給送錢給我焚香誦經！還有那些在我幫助之下運勢大跌卻還對我極其相信的富豪們，他們的信念也非常強悍啊！哈哈哈！”常雲天狂笑，他指着玉帝說，“這樣的功德制度還不是拜玉帝所賜，只要有人真心信奉，功德就源源不斷，哪怕我做了再多的惡事，沒有人記恨我，我就不會背負罪業啊！”

那些憎恨他的人，靈魂都被殺死了，而那些明明被常雲天坑害的人，卻蒙在鼓裏，個個對歸墟教極度信奉。再加上他用邪術控制着不知多少教徒對他每天誦經信奉，常雲天利用玉帝規定的功德漏洞，活得不知道多麽逍遙自在！

蘇見深粗略想了想，就他接觸的這幾件事，楚銘雙瞳陣法，那些富豪受到各個名字是宋飛道士的點撥，回饋的念力多半到了主操控人常雲天的身上。

還有長榮裏整個村子對只生男孩的自豪，返回的感謝也大部分到了常雲天身上。

舒鵬強，通過歸墟教的指點，害死三千個流浪兒童提升了房子熱賣的運勢，對歸墟教的感激不盡更是給常雲天送來了多少功德！

還有……

先不說蘇見深無意中遇到的這些，還有多少是蘇見深沒有遇到的，那常雲天得到的功德，這兩千年應該很多很多了！

玉帝也沒先到，他設立的功德積攢法子，竟然被人這麽用？

“常雲天，你到現在還在演！你究竟想做什麽？”蘇見深忽然發現，他和司栖塵都忽略了玉帝定下功德積攢的這個漏洞，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不會作惡的人，自然不會利用這個漏洞幹壞事還能積攢功德。

常雲天絲毫不懼的樣子，還真不是單純的狂不怕死。

他是有足夠的底氣今天要一起端了玉帝和酆都大帝？

蘇見深長劍化出，提起警惕：“你還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不如坦誠一些。”

司栖塵和玉帝也反應過來，常雲天是有底氣站在這裏的。

“好啊。”常雲天森森笑着，使勁兒繃斷了司栖塵捆着他的鎖魂繩，得意洋洋，滿臉寫着他實力強悍，并不懼怕司栖塵。

确實有點強，能把大帝的法器給損毀！

蘇見深把司栖塵推後，生怕常雲天突然襲擊。

被塞了一嘴狗糧且虛弱很可能第一個被打死的玉帝：“……”

“雙瞳嬰兒的培育的确是我的原計劃，我常雲天存在了兩千年，早就修得不死不滅。玉帝雖然不讓我動用他給他娘留下的神力，但是也會恩澤我一些神力，我借着他的神力，經常去供奉玉帝神像的各個道觀之中，冒充他現身，讓各個觀主親自為我誦經，好得到信念，加持神力。所以我壓根都不稀罕玉帝在我歸墟教密室存越多的神力。我的計劃有兩個，一個是有機會直接取代玉帝，就像我當年想要取代酆都大帝一樣。第二個是以防計劃失敗，才要選擇雙瞳容器飛升的備用之路。”

常雲天說：“畢竟，我在酆都大帝這裏栽過一次跟頭。雖然玉帝蠢了點，但我可得多個心思，不想再次失敗，留個後路總是好的。”

說到這，他看着司栖塵，“想不想知道，當年我為什麽沒死在你手裏嗎？”

然後他又看向玉帝。

玉帝眼神一閃，并不敢直面司栖塵。

“不要挑撥離間，那是我和之間的事，你只要說你要做什麽。”司栖塵并不會被他離間，先跟玉帝打個兩敗俱傷，讓常雲天漁翁得利。

常雲天做出一副很誇張的失望表情：“我還以為能看到一場兄弟大戰的慘烈場面，然後給你倆收屍呢。不過沒關系，我自己也能給你們幾個收屍。”

他得意自信的樣子，很令人不适。

蘇見深打斷他的狂妄：“別廢話了，說你的事。”

“急什麽，我會讓你們死之前明明白白的。”常雲天摸了摸蘇見深的靈劍，宣誓自己實力，“我這麽多年，到處尋找雙瞳之人，卻寥寥無幾，找到的雙瞳也不是完品，不能令我飛升，我就拿他們的眼睛用來吸收運勢，總不好挖下來就浪費麽。這不，今年我終于得到了一個完美的雙瞳，真是很開心。不過就在雙瞳還沒出世的時候，竟然讓我知道了，當年被蘇家狠心丢棄的嬰兒，沒有死。于是，我的計劃，改變了！我更開心了！”

蘇見深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挑眉，“你把目标換成了我？我可不是雙瞳，不是飛升的好容器，對你而言有什麽用。”

“因為我能控制運勢？”他又問，“那你怎麽會覺得我會幫你？”

“以為我會用司栖塵的性命威脅你幫我做事！”常雲天口出狂言。

司栖塵：“那是我現在就乖乖讓你挾持好不好？”

玉帝虛弱地坐在一邊，指着黑蟒和小狐貍說，“你們也不要幫忙，等着司栖塵被挾持，然後讓我去救他，讓我跟兄弟贖罪！”

玉帝知道自己對不起酆都大帝，所以在兩千年前他偷偷救下常雲天後，才逐漸跟酆都大帝走得近，也是想彌補一下他當時錯誤的決定。

他也沒想到司栖塵會做的那麽果斷！

而且他每次鬼門關打開之時，都會讓天兵們下來輔助，他不敢當面承認自己做了什麽害了司栖塵，覺得默默地這樣幫助也能抵消一些負罪感。

現在很明顯司栖塵是知道了一切，他要扛得起自己的錯誤！

他任憑司栖塵處置！

現在這個時候，要先放下他們之間的恩怨，得給好兄弟長陣勢！

氣勢不能差！

司栖塵瞥了他一眼，沒給個好臉。現在他們統一戰線是為了鏟除常雲天，這可不代表司栖塵會跟他和解。

毀滅整個地獄的代價，他一定會跟玉帝讨個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