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找鋪子

了了心中一樁大事，祖孫三人到底輕松了許多，老江頭喜滋滋的揣着找回來的四兩銀子，是不是偷偷撇一眼江陽樹，看的江陽樹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拉着江雨橋的手：“姐，咱們現在去看鋪子嗎？”

江雨橋笑臉上還殘留着之前大笑的紅潤，重重點頭：“自然要去看的，咱們先去尋中人。”

老江頭疑惑的看了江雨橋一眼：“雨橋，你知道去哪尋中人？”

江雨橋差點咬了舌頭，随便糊弄過去：“我聽鎮上人說這裏有一條中人街，咱們去碰碰運氣呗。”

老江頭倒是沒起疑心，跟着江雨橋直奔中人街，江雨橋進去之後東晃西晃，假裝在挑人，其實奔着一家就去了，這家住的張中人可是幾年後縣城的名人，因着他不坑人不忽悠，其實如今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誰能料到幾年後中了進士的顧潤元把所有在縣城的房産和地的買賣都托付給他了，讓他搖身一變成了縣城最大的中人，背靠顧潤元活的有滋有味的。

可惜她身處後宅，只能在許遠口中聽得一二，但直到她身死之時，張中人都依然是縣中第一中人，說明顧潤元在朝廷中過的定然不錯，給小樹找了這麽個先生，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

張中人家就在眼前，老江頭看了一眼這破敗的門板心裏嘀咕，卻還是上前敲敲門：“有人在家嗎？”

話音剛落門口被打開，一個瘦弱的男子站在門內，看着不像中人倒像是個讀書人，老江頭小心翼翼的瞅着他：“你就是張中人？”

張中人也小心翼翼的回瞅着他：“我...我是，老丈是來尋我的？”

江雨橋見兩個人眼看就要僵住，上前一步：“我們是縣城下面張家灣村的，想在縣城中尋個妥善些的小鋪子，不知張中人手上可有合适的？”

“有有有！”一聽來了生意，張中人一下子笑開了花：“我手頭自然是有幾個，只不過不多，若是要求不太高，卻也夠了。”

江雨橋失笑，哪有中人說話這麽直接把自己短處暴露出來的，還真是個實誠人，她抿抿唇說了自己的要求：“......我們剛到縣城，貴些的地方肯定沒法想，只能尋個便宜些的，最好有個小院子能住下四口人，再就是我想做吃食生意，周圍的人要多些，但是我弟弟要讀書，晚上也要安靜着點的鋪子。”

張中人還沒反應，老江頭和江陽樹像見了鬼一般看着江雨橋，這些要求也太多了！還都是相沖的...

江雨橋自然知道尋鋪子要先把自己的要求全都說完，再慢慢讨價還價，果然張中人沉思片刻，先把幾人讓了進來，坐在院中的小石桌邊上細細道：“帶院子的鋪子倒是好尋，只是不知道你們是要做什麽樣的吃食？”

江雨橋贊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直接急沖沖的描述，反而先問了她們的情況，看來他是真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

随即也認真起來：“我們打算做些湯面類的吃食，只需要八張左右的桌子就成，炒菜也做些，只是并不是很多，那配飯面的醬肉小菜反而多些。”

張中人皺着眉思索着：“也就是說你們的油煙并不像平常飯館那般多，那倒是真有個合适的。”

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放到石桌上翻給他們看：“這家在城東和城南交界的地方，但實際還是屬于城南的，賃錢并不算多，小小的鋪子帶個院子，裏頭約摸能放下七八張桌。

院子有口井，原本就是做面食生意的，饅頭包子什麽的，本就有些人氣，這對老夫妻的孫兒在顧先生那讀書，如今想回鄉養老，兒子兒媳都不願意接手這買賣，就打算把這鋪子轉賃出去。”

江雨橋挑眉：“您認識顧先生？”張中人又腼腆的笑了笑：“顧先生可幫了我不少忙。”卻閉口不談二人是如何認識的。

老江頭一拍手：“那可太好了，我家孫兒明日也要去顧先生那讀書呢，這不是同那家有同窗之情？”

張中人楞了一下，欣喜道：“那感情好，這鋪子還是前幾日剛挂在我這的，地角不錯，往來的人并不少，到了晚上也不吵鬧，若是你們覺得合适，咱們就看看去？”

老江頭聽他一說心裏早就願意了，“噌”的一下站起來，一手拉着江雨橋一手拉着江陽樹，滿臉期待的看着他：“咱們走吧！”

張中人吞了下口水，鎖了門帶着他們往城南走去，江陽樹看着這路越走越眼熟，小聲問：“這不是去顧先生私塾的路嗎？”

“正是，正是，那鋪子就離私塾不遠。”張中人得意的晃晃頭，“這可真是再好沒有的地界了，顧先生可不是随便收學生的，舉人老爺又不差錢，他收學生全憑自己喜好。”

老江頭咧咧嘴：“哎喲，那顧先生就讓咱們小樹寫了幾個字就同意了。”

張中人驚訝的看着他：“這樣的可真不多見，看來您這孫子是要有大出息的啊。”

老江頭一下子得意起來，看着張中人越發順眼，三兩句就聊在一起，被撇在身後的江雨橋和江陽樹無奈的對視一眼，只能搖搖頭跟上。

不大會功夫就到了那鋪子，張中人指着其中一間對他們道：“房東這兩日就收拾回鄉下了，如今鋪子半開不開的人也不多。”

江雨橋四處觀望一下，這鋪子地角還真不錯，左邊一間書畫鋪子，右邊一間繡莊，正對門是一間首飾閣，前後看了看，也只有街頭街尾還有兩間吃食鋪子，只遠遠看挂着幡，望不見是賣什麽的。

她又回頭望向那鋪子，熱氣騰騰的蒸籠擺在鋪子門口，時不時路過人來買幾個包子帶走，江雨橋琢磨一下，若是真賃下來這間鋪子，生意倒也不愁。

張中人走上前同房東打招呼："劉老漢，今日有人想來賃鋪子了。"

正在給人撿包子的劉老漢一聽喜上眉梢，這都等了好幾日了終于有人上門了，若不是兒子說孫兒在顧先生那讀書，換中人是掀了顧先生面子，他早就去尋別人了。

老江頭站在門口激動的打量着這間鋪子，果然如同張中人所說，鋪子并不大，許是因為快要歇業了，只開了一半的門，從門縫中瞧進去裏面坐了兩桌人，現在還沒到飯點，說明這人氣的确還成。

劉老漢急忙給人撿完了包子把一行人迎進去，滿懷期待的看着張中人。

張中人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對着老江頭一比劃：“就是這位老漢想要賃你家鋪子，你倆談談？”

江雨橋滿腦袋黑線，這人到底是怎麽做中人的，又看了看面面相觑的兩個老爺子，嘆了口氣開口道：“不知劉爺爺這鋪子是怎麽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