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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觀瀾居的路上, 沈書念接到賀雲若的電話，知曉她回來讓她回去吃飯，順道把顧清行帶着。沈書念滿口應下, 先回了觀瀾居, 前腳下車，酸酸就跟聞着味似的從裏面奔了出來，裘着她裙擺下裸露的小腿。

沈書念被蹭得癢。

她躲開了些，彎腰把酸酸抱了起來，順勢掂了掂，“寶寶, 你長胖了。”

“汪——”

酸酸像是能聽懂話，抗議。

沈書念唇角帶笑抱着它進去, 鄭姨搓着手從廚房出來，看到她眼睛都亮了, “太太回來了！我說酸酸怎麽興沖沖的飯都不吃就跑了出去。”

“感覺它重了不少, 食量扣一點。”小狗崽不能吃多也不能吃得太胖。

鄭姨點頭：“明白，克扣着呢。”

沈書念逗了會酸酸，上樓洗澡，許久未回, 卧室裏多了很多不屬于她的東西，床頭櫃上折了頁的金融書，簡單的玻璃水杯, 銀邊眼鏡。顧清行近視嗎？沒見過他戴眼鏡啊, 沈書念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裏洗澡。

為了防止賀雲若的催促，沈書念沒躺下休息, 換了身黑色絨面裙就下了樓。

這個點, 顧清行還在公司。

沈書念用鞋尖逗着酸酸, 邊讓鄭姨去喊王叔來開車，“太太，您去哪？”

“接人下班。”

沈書念作了wink俏皮表情。

顧氏集團她是第一次來，其他人約見顧清行需要預約，但沈書念頂着這張臉完全不用。

前臺人員看到她驚訝了幾秒，急忙喊住正巧進門的職業女性，“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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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秘踩着高跟過來，“怎麽，有我快件。”

前臺搖了搖頭，掌心向上指向一旁的沈書念：“沈小姐來了，麻煩您帶上去。”

許秘轉頭看沈書念，眼底閃過八卦之火，微笑答應，領着沈書念前往總裁專梯。顧清行不是獨斷的人，他的專梯在緊急情況下誰都可用。

更別說是顧太太用。

許秘透過明亮如鏡的梯面，欣賞的目光投注在低頭看手機的沈書念身上，黑色絨面吊帶裙，裸露出的肌膚白皙光滑，如上好的玉。睫毛卷翹，烏發如墨散于肩後，盈盈一握的細腰被薄裙勾勒，小腿直且細。

真人比鏡頭裏更加好看。

沈書念有所察覺，擡眸，兩人視線相撞，許秘尴尬地低了低頭，電梯叮了聲。許秘長舒氣，老婆長的這麽漂亮，顧總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總裁辦像是小型的生活區，除了辦公地點，茶水間和休息室有應有盡有，超大的落地窗将平城盡收眼底，綠植清新，桌面上還有鮮花。聞白拿着文件出來交代事，看到許秘喊了聲，忽然側頭看向了她的身後。

“沈小姐！”

聞白驚地差點沒抓住文件。

沈書念認得他，點了點頭：“聞助好。顧清行呢，你們什麽時候下班？”

“應該是……快了。”聞白笑了笑。

許秘接了他手裏的文件，回到了自己的工位，聞白領着她繼續向前走。

沈書念走後，秘書群就開始了八卦之路，許秘激動地噼裏啪啦打字。

[顧總結婚兩年第一次看到太太！]

[絕了絕了怎麽能長的這麽漂亮，我的念寶！]

[這一瞬間我知道，這公司我來對了！]

[等會端茶遞水的工作找我@聞助]

……

聞白擡臂曲指敲響辦公室的門，顧清行捏着眉心擡眸，應了聲：“進。”

話落，門被推開。

顧清行順勢掃過去，見是聞白，轉開時看到一抹嬌俏的人影，沈書念從聞白身後探頭，笑得眼尾彎彎，唇角帶弧，“我媽喊你回家吃飯。”

擰起的眉心驟松。

上次影視城一行，顧清行忙得脫不開身，沈書念也處在緊張拍攝中，偶爾發發信息打打視頻。本來習以為常的生活突然多了牽絆就瞬間難以忍受，特別是他嘗過對方的甜後，軟軟香香的，像櫥窗裏的蛋糕。

濃香而不膩。

她也确實很像，漂亮精致的活在大衆視野裏，在網上聽取老婆一片。

聞白識趣地退下。

沈書念豔豔紅唇間的笑收斂了些，緩步走了進來，“什麽時候下班啊？”

“随時。”

顧清行旋起筆帽。

沈書念清透明亮的雙眸投向他，工作時的顧清行看着挺死板的，背頭，鼻梁高挺，沒什麽表情，襯衫紐扣系到最上，刮蹭着滾動的喉結。

深藍的袖扣低調奢華。

沈書念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後，若無其事的轉眼，走到落地窗前朝下看，視野比來時的落地窗還好，面臨平城的市中心大廈，商業性十足。

“幾點回的。”從顧清行的角度看去，沈書念纖瘦身影背對着他，發梢卷得可愛，後腰纖細，被黑色深裹，瑩白如玉的小腿在光裏發着光。

“本來是要明天結束的，将導直接讓通宵拍完，成功殺青。”沈書念側轉過身，眸光沉溺進他深邃幽光裏，直勾勾地，卻是單純的欣賞。

她後背繃了繃。

拍了這麽久的戲，兩人又許久沒見，沈書念在那次吻後的緊張感消失了些許，她來顧氏也是一時興起。沈老先生每次電話來說，不要光顧着事業，人是你選的你得關心，一天到晚的夫妻異地，婚姻形同虛設。

她來接他回家。

沈老先生知道應該沒那麽大的氣了。

顧清行克制着心裏瘋狂的想法，面容微沉，合上桌下的抽屜後，起身去拿衣櫃裏的西服，接着拿車鑰匙，朝她示意道：“走吧，回家吃飯。”

“你确定工作結束了？”沈書念問，四點應該不是正常下班的時間。

“嗯。”

顧清行已經打開門，“走吧，顧太太。”

沈書念面色紅了瞬，從沈小姐到顧太太，他就不能好好喊名嗎？仔細想想，自己也沒資格說，她也是顧先生的喊個不停，越喊越不對味。

兩人相繼從辦公室出來。

路過秘書辦時，許秘她們明着在工作，實際上心神早就分給了他們。

沈書念看到，歪頭朝裏看。

她彎唇笑了笑，瞬間，許秘感覺自己被電到了，下一秒，顧清行擡手攬了沈書念的肩，清冷的目光投進，許秘清醒，顧太太不能随便看。

女的也不行！

沈書念本是想感謝許秘引自己上來，沒想到被顧清行扣住了肩，強行帶了出去。她偏頭看肩上的手，指骨明晰，冷白的手背上青筋隐隐。

寬敞電梯裏，顧清行摁了負二層，沈書念看着數字88一直往下降，活動雙眼時猝不及防撞進顧清行眼裏。他透過明可照人的梯面，目光露骨的看着她，像要将她拆吃入腹。沈書念被自己的想法驚到。

她假裝若無其事地避開眼，餘光看見他薄唇輕揚，不知在笑什麽，下一秒她只覺壓力驟近。顧清行側身傾來，将她困在電梯和他之間，樓層數勻速下降，沈書念的心砰砰直跳。她穿得是高跟鞋，五六厘米的高度讓她還需仰頭才能和顧清行對視，他沉靜如海的雙眸翻湧起無名的浪潮，迅猛又無情的将她吞噬，沈書念眼前黑了瞬，軟唇教人咬住。

刺疼感傳來，沈書念後背抵上電梯冰涼的牆面，驀然從腰側穿進溫熱的大掌，撐在她和牆面間，溫溫熱熱的觸感透過薄裙透進，很快溫度攀升。電梯裏光很亮，沈書念被迫仰頭，星眸裏落了幾盞燈光。

顧清行給她呼吸的空間：“給了你這麽久的時間，想好怎麽回我了嗎？”

沈書念腦子缺氧了幾秒。

顧清行退開距離深深看着他，貼在她後腰的手緩緩收緊，揉皺了她整潔的裙面，如同他此刻的心境。沈書念口中吞咽了兩聲，小腹收緊。

她讓自己看着他。

樓層數跳躍着一層層向下，在她的沉默裏，顧清行的心漸漸向下沉。

“顧清行。”

沈書念目光裏是自己沒察覺的堅定：“在回答你之前，有件事我需要确定。”

“可以告訴我嗎？”

沈書念搖了搖頭，獲得的是顧清行低頭咬唇，柔軟舌.尖抵進她的唇隙，勾纏住她。似發洩又似同意，沈書念舌根都發麻，小.腿輕顫。

空間溫度驟升，沈書念在他情動的吻裏感覺到了激情，第一次想要更多，忍不住跟他沉溺，雙臂攀上的肩，難受了，細指插.進他的發。

指腹用力到發白。

明亮的燈光渙散入眼，稀薄的空氣裏裹着微喘的音，直至電梯門開的瞬間。

拍戲時很多話和宋茴在電話說不清，這不，得空回來，兩人就約了。

宋茴新買了相機。

她們邊聊邊拍，窗前、沙發都成了景，沈書念是景裏最不可缺的人像。

酸酸趴在窩裏睡。

之前那件西服早就不知被扔什麽地方去了，顧清行給酸酸新換了新的軟墊。

“寶貝，我覺得你現在比以前多了韻味兒，說不出的感覺。”宋茴喜歡在鏡頭裏看人，有股疏離的美感，更何況她這樣骨相皮相俱佳的美人。

“才半個月不見，你就嫌我老了。”沈書念說歸說，側身造型一點不亂。

“不是。”宋茴落下ok的手勢，湊過來坐在她身邊，“我的意思是你在鏡頭裏呈現出的青澀少了些，偏向成熟，像是經歷了愛情的洗禮。”

“……”

“我覺得吧顧清行應該是真心喜歡你，你怎麽想，還想着程冶？”

沈書念愣怔，支着下巴的手手指輕點了點，“其實從醫院醒來知道我失憶後，腦子裏對他的映像就模糊，只是本能記得自己喜歡他。時間久了慢慢淡卻，見到五年後的他後，也并沒有太多的感覺。”

未見面前添加的微信，她發不出信息，見面後，她主動要求見一面。

與其是想他。

不如說自己更想知道當年的事，偏偏只記得這個節點，肯定對她很重要。

“那顧清行呢？”

沈書念輕點的指尖停住，抿了抿唇瓣，撇開了眼說：“他、再說吧。”

香樟路。

沈書念是傍晚出來的，她和程冶約在了拐角的咖啡店，程冶先到了。

久違的見面。

沈書念盯着他看了幾秒，心裏有些悶，很官方的開口，“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程冶輕笑，面容幹淨。

他的面部變化不大，更成熟了，眉眼依舊漂亮，藏留着年少時的影子。

“喝點什麽？”程冶問。

“星冰樂吧，草莓味的。”沈書念道，“九月的平城熱暑還不容小觑。”

“可以。”

程冶自己點了馥芮白。

等餐過程中，沈書念朝外看了眼，二樓的高度，看到翠綠的樹梢，她特意要了帶屏風的桌，畢竟她現在有一定的粉絲基礎，被人認出不好。

“上次在大劇院Vip席位的是你吧。”程冶打破沉默，學生時代就不是健談的人，兩人也沒那麽熟，“我覺得像，但我們畢竟很久沒見。”

“是我。”

沈書念承認，她在心裏打着腹稿，如何問才能比較自然，“看到你我也驚訝。”

“青山先生是我母親的現任老公，因為這，我們一家移民去了日本。”程冶說，垂在桌下的手搓了搓。沈書念聞言，暗自想着她那封沒送出的信，是不是因為他要出國才不了了之，可看他的表現又不是很像。

“我不知道你關不關住娛樂信息，前段時間、五月中旬時，我出了車禍。”沈書念見對方擔憂，急忙繼續，“沒什麽大事，就是記憶受損。”

程冶皺眉，“記憶受損？”

沈書念軟紅的唇張了張，侍應生端上咖啡，她熄了音，在侍應聲腳步走遠後，方說：“很多東西我都不記得，我在家裏看到了一封舊情書。”

程冶唇動了動。

他握着溫熱的瓷盞，微垂眼：“沒想到你竟然把天臺上的事都忘了。”

“你……”沈書念摸了摸後頸，面色不自然地開口，“能和我說說嗎？”

不知是不是對過去的渴望，還是其他的什麽心境，沈書念尴尬歸尴尬，卻異常平靜。她吸了口星冰樂，冰涼徹骨，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程冶覺得沒什麽好說，他看着沈書念嬌俏的臉，面前的人和五年前重疊，“你讓我考完試在天臺等你，我去了，但是你不是一個人來的。”

“！”

什麽？！她還帶人了？難道是宋茴？可是她沒和宋茴說過這件事啊。

沈書念雲裏霧裏。

程冶立即道：“我沒騙你，你和他一起上來的，他看着比你年長好幾歲。”

“當時你的腿有些坡，他跟着你。”程冶回憶當時，“我以為是你家長輩陪你考試，沒敢收你的情書。你、你表情也不自在，掉頭就跑了。”

“……”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走向。

沈書念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當時程冶面對的畫面，她立刻輕咳了聲，掩蓋式的喝起星冰樂。她料想到的可能是告白被拒，沒想到是這種被拒。

“那、跟着我的是誰啊？”年長幾歲，難道沈書欽偷偷跟來考場了？

“我不認識。”程冶搖頭，“後來我就随母親去了日本，事情就是這樣。”

沈書念濃烈青春的一筆，倉促的畫上句號，她看着程冶好看的眉眼，前所未有的放松。程冶喝了口發苦的咖啡，揚了視線看她，“不過——”

他頓了頓，苦澀笑：“我現在知道是誰了。”

沈書念眸色亮了亮，冷不丁地程冶手機響起，他看了眼來電，皺了眉。

突發情況導致話未深聊，沈書念也沒在店內停留，出咖啡店時有人進來，撞了她到了肩，身子歪了歪，被程冶扶住。沈書念擡頭看他，程冶也低頭，相隔五年時光的對視，在剛才的洽談裏續上了尾聲，程冶眼底蓄滿落寞，溫潤嗓音入耳，“或許，當初我應該問清楚你和他關系。”

沈書念秀眉攏了攏。

任誰也沒有發現，對面的梧桐樹下停了一輛黑色賓利，聞白忐忑看向後視鏡。

作者有話說：

其實前面我都抛了好幾個伏筆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