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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念道了謝, 程冶的手也從她肩上離開，兩人之間空出安全距離。

“抱歉，臨時有事。”

程冶歉意道, 沈書念戴着口罩, 她的笑程冶看不清，但是能看到她彎起的雙眼。她長了雙會說話的眼睛，在學生時代就有很多男同學喜歡她，書桌裏總會塞滿各種顏色的情書，和很多他都沒見過的小零食。沈書念的家境很好，但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笑起來整張臉都發着光。

高考前在考場外被沈書念喊住時，他的心跳怦怦, 根本壓不住，她說考完天臺見, 程冶将這句話放在心裏想了很久。最後一場考試的鈴聲響起, 程冶放下筆，他靠窗，碧藍的天空有鳥飛過，世界開始吵鬧。

程冶記着沈書念的話, 收拾好東西就穿過人群上了天臺，從高處看向下方，人如螞蟻, 六月的風裏已經有了燥熱。他期待又害怕沈書念會說什麽, 他們沒有交集，沈書念周邊圍着很多人, 也只是對他笑過。

燥熱的風吹起他的校服裙擺, 沈書念來時, 額頭沁着汗，呼吸急促。

“對不起你等着急了吧。”沈書念克制着變重的呼吸，手裏捏着信封。

她走路姿勢怪怪的。

程冶看向她的右腿，眼睫上下輕合，故作鎮定：“你找我有什麽事？”

“你考得怎麽樣？”

“正常發揮。”程冶說，沉默了瞬，在她投來的視線裏反問，“你呢？”

“挺好的。”

沈書念緩過勁了，風吹着她的校服下擺，“你想報考哪所大學啊？”

“還沒決定。”

“哦。”

沈書念彎着眼笑，像是壓制着緊張道，“那你決定後跟我說一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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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冶沒說話。

沈書念遞着手裏的情書，“前程似錦的程同學，要不要談女朋友啊。”

幹淨的淺藍封面上，程冶兩個字寫得格外娟秀，程冶喉結滾了滾，從未敢想過的、但又切實存在。沈書念眼眸亮晶晶的，沒有考試後的疲憊，微風拂過她連發絲都透着輕盈，明豔嬌俏的面容，直映入他心底。

程冶想要擡手捂住心髒。

他餘光裏瞥見一道人影，正對着他們，應該說是看着沈書念的方向。

程冶驟然清醒。

……

幾道歡聲笑語從兩人身旁路過，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少男少女，沈書念目光随着他們走遠，收回時，松了松肩，“你有事先忙，有空再聊。”

“……好。”

程冶朝少男少女離開的方向，沈書念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無論過程，結局終究是拒絕。她唇彎了彎，轉而看亮起的路燈，翩然轉身。

暗下去的天色裏，她的白裙和烏發都相得益彰，穿梭在街市的霓虹裏。

程冶回過頭。

沈書念已然遠去，他想起自己加她微信後聽到的話，“她早就結婚了。”

觀瀾居。

沈書念少有的輕松時刻，她緩步進來時，愛玩的酸酸在門口玩着球。

她喊了聲：“酸兒子！”

酸酸吐了球屁颠屁颠的跑向她，圍着她的腿打轉，沈書念摘了臉上的口罩，蹲下身摸着它的腦袋，紅軟的唇瓣上笑意淺淺，“真乖啊寶。”

沈書念抱着酸酸進去，嘴裏嘟哝着：“不能再胖了，再胖媽媽抱不動了。”

酸酸直搖尾巴。

她奇怪地四處看了看，鄭姨竟然沒有出來，宅子裏出奇的安靜，鼻尖嗅到到了一絲酒味。沈書念狐疑地往裏深入，冷不丁地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平日裏很晚歸家的顧清行，他雙腿敞開，身子前傾，兩臂随意搭在腿上，右手握着複古水晶玻璃酒杯，暗紅色的液體随着他的動作輕晃，面前桌上開了瓶酒，燈沒有全開，半明半暗的，氣氛不對勁。

怎麽好端端的喝起酒來。

沈書念抱着酸酸進去，愈近酒味愈濃，顧清行置于桌面的手機亮起，幾秒後暗下，他沒管。搖晃的玻璃酒杯劃開細微的昏暗，襯得他指骨更加白皙，袖扣解了，袖口卷了幾道，露出勁瘦的手腕和內斂的腕表。

她的靠近讓顧清行停了手間動作，擡頭看她，給了她極強的失落感。

“你怎麽喝酒了，工作上不順利？”沈書念放下酸酸，自作主張地将桌上的酒拿開，盯上他手裏的，伸手道，“酒杯給我，你喝太多了。”

酒只剩了半壺，度數不低。

顧清行勾唇輕笑，手探前，玻璃杯的杯底落于桌，輕輕的一聲，卻無形中落進了沈書念心裏，她眉心攏了攏。沈書念彎腰，将玻璃杯拿開，直起身時，後腰處覆上灼熱，顧清行盯着她的側臉，“回來了。”

沈書念攏起的眉未平，只覺腰後力道收緊，猛地被攬腰抱到他腿上，臂彎壓着她要起身的動作，吐息間帶着濃酒的刺鼻氣息和他的氣息。

“告訴我，晚上見誰了。”顧清行蹭着她的鼻尖，薄唇吐出的笑在明暗的氛圍裏顯得陰森。沈書念鼻尖癢癢的，避不開，身形沉了下去。

他低聲複問：“見誰了？”

顧清行吐字清晰，沒有醉酒的姿态，俊秀的面容是她從未見過的冷，眼底布滿紅血絲，在她腰後的修長指尖根根收攏，揉着她薄薄的衣裙。

鼻尖若有若無的輕蹭。

沈書念抓着他的袖擺，鴉羽輕扇，說得委婉：“見了一位高中同學。”

“只是同學？”他反問。

沈書念唇瓣閉，不明白他怎麽突然這麽問，而且很篤定，難道他看見了，所以才會喝酒？她沒讓自己思維發散下去，因為顧清行盯着她正在笑，只是眼神毫無溫度，像極了出院時看到的那抹陌生的眼神。

她張了張唇。

只是她的答案出來，顧清行也不喜。

顧清行蹭着她的鼻尖，臉頰，嘲諷地道：“他是你喜歡的人，程冶。”

“！”

他确實看到她和程冶了，也猜出來了。

顧清行收緊她的腰，感知到懷裏的溫度，浮現在眼前的畫面也愈發清晰，對視的雙眼，攬肩的手。他在那刻驚覺，沈書念的十八歲青春正濃，她有喜歡的人，而自己所說的所做的仿佛成了一場笑話。

“……是，也不是。”沈書念不知道怎麽說，和現任老公說暗戀對象，怎麽看都覺得奇怪，可她不想顧清行誤會，“我之前跟你說過，記憶截止的瞬間是我高考完，其實之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當時的我準備和程冶告白。”後兩字一出，顧清行雙眸驟縮，沈書念忙拉了下他的袖子，繼續道，“我、我給他寫了情書，當時沒送出去，所以很想知道為什麽，找他也是為了這事。不過，我并沒有覺得自己還喜歡他。”

顧清行喉結滾動，薄唇緊抿。

沈書念是個鬧騰的扆崋性子，但極少和他說這麽多話，被拉住的袖擺似乎是在撒嬌。顧清行耐着性子聽完，之後循問，“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不知道。”沈書念看着他，白皙面容上微紅，“丢失記憶讓我恐慌，那段時間我拼命的想，拼命的學，不讓自己停滞。能想到的最近的事就是喜歡程冶，在大劇院跑出去也是因為看到了他，那次飯局偶遇我也沒想到，然後我發現我以為的喜歡似乎并沒有那麽強烈。”

顧清行知道，沈書念在他車裏吃麻辣燙的時候偷偷哭過，她沒有撒謊的必要。

“你看到我們了，為什麽——”沈書念尚未問出，顧清行貼近她的臉，語氣溫和了些：“在不理智的情況下沖上去只會讓彼此陷入僵局。”

他只能喝悶酒。

沈書念毫無隐瞞的全部說出來後，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她看着顧清行淺皺的眉頭，鬼使神差地擡手撫了撫，顧清行猛地抓住她的手，“你昨天說要确定的事是程冶嗎？”

幽深雙眸牢牢盯着她，沈書念躲避不了。

她唇有些幹澀，探出舌舔了舔，眼神有意飄走，顧清行扣住了她的下巴。

“你現在想好了嗎？”顧清行再次發問。

沈書念默默望着他，輕咳聲，撐着他的肩站了起來，“我、我上樓了。”

顧清行的手順勢松開。

沈書念輕易脫離他的掌控朝樓上跑，烏發下的耳尖通紅。顧清行猜得一點不錯，她就是要确定自己對程冶的感情，不然對他不公平，顧清行非常敏銳，在她說出對程冶感情的明确認知後，立刻開門見山，連續發問，壓根不給她喘氣的時間，她也确實沒有想好。

二樓的走廊燈亮着，沈書念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推開主卧的門，擡手摸燈時，手腕被從後攥住，後背貼上堅硬。顧清行高大的身軀包裹着她，攥着她的手腕将人翻身抵在門扉，濃郁的酒香頃刻襲來，吞盡了沈書念要出的聲。顧清行雙手捧着她的臉親，深邃的桃花眼睜着，似沉淪前的清醒，亦或是想看着被他捕獲的人是如何墜落。

沈書念眼睫顫了好幾下，惦着腳尖被人抵在門扉，走廊的燈明亮，卧室昏暗，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顧清行格外熱烈。她能清晰感覺到唇..舌被卷的酥麻，掃過的氣息都是濃郁的酒香，但意外的不難聞。沈書念眼皮垂了垂，懸着的雙手慢慢的放到了他的腰側，抓着他的襯衫收緊。

顧清行咬着她的唇退開，又沾了沾軟，“沈書念，我親你會讨厭嗎？”

沈書念雙眸清潤，呼吸加重，“不、不讨厭。”

顧清行笑了笑，距離驟然拉近，沈書念再次失了陣地，他摟着人進來，腳踢上門，沒去開燈。房間陷入黑暗，感官卻更加強烈，攀抵在腰間的指骨，揉過薄裙的曲線，他強有力的膝蓋低近沈書念的群間。

似撩非撩的蹭着群擺，沈書念喉結一緊，周身都覆蓋着顧清行的氣息，嘗夠了被酒沁透的薄唇後，那抹熱向下延伸。沈書念第一次感受到男人和女人之間因接.吻、愛府而産生的那種想要繼續下去的快.感。

她抓在他腰跡的手學着他的動作輕揉了揉，觸到了繃緊的肌肉，顧清行掠奪的動作停住，抵着她的額頭，拉着她的手摸上了襯衫的紐扣。

在腰腹處的。

沈書念一張臉都能蒸雞蛋，不停地呼吸新鮮空氣，抵扣的指尖驚得收回，覺得自己怎麽也荒唐了。她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什麽也看不見，但能感覺到顧清行熱切的眼神，和他身體的變化，都因她而起。

“不要害羞。”顧清行在黑暗裏開口，音色低啞，“感覺到舒服就行。”

“……”

沈書念哪經歷過這些。

她抵着顧清行不讓人靠近，響起的電話鈴聲像根救命稻草，“我接電話。”

電話是章怡打來的。

手機亮起的光照在兩人之間，沈書念轉身想開燈，下一秒，手機被拿走，顧清行摁了接通。那邊章怡不知道是他接的，直接就開始說事。

沈書念慫慫的出聲：“章姐，接電話的不是我。”

章怡愣了幾秒，意識到對面是誰，又聽她音色不對勁，仔細聽有兩道微喘的呼吸。她立刻掩飾性咳嗽了聲，果斷道，“不打擾你和顧總。”

沈書念要去拿手機。

門外傳來爪子撓門的聲音，沈書念眼底染上欣喜，不愧是乖兒子，知道該什麽時候出現。幸好章怡電話來的及時，打斷了一些白熱化發展。

沈書念悄悄去握門把手，摁下去時手背上覆下溫熱，她的手機進了顧清行的褲子口袋，光暗下。驟然的黑暗讓沈書念有所不适，眨了眨眼，本就懸着的心徹底吊起，“顧清行，你不能再親了，嘴巴疼。”

又啃又咬的，又不是小狗。

顧清行拉回她的手，沒讓沈書念有跑出房間的機會，直接把人抱起，踩着黑熟門熟路走到床邊将她放倒。沈書念沉下又回彈，裙擺卷了些許，柔軟的兩只小兔子幅度很大的顫，爬起來時又被他壓回。

她不禁想到一句話。

喝酒狀膽。

顧清行兩手撐在她身側，逼着她向後倒，眉眼壓近，“那我換地親。”

她是這個意思嗎？！

沈書念撐在床的手肘彎下，徹底陷進床鋪裏，散開的裙擺被他壓下，灼熱的呼吸随着黑暗湧進。顧清行側臉輕碰她的側臉，微涼指尖點在散開的裙擺上，一直蔓延到了裙擺下方，停住，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吻并沒有落向其他地方，沈書念僵硬的像法棍，顧清行額頭抵着被，在她耳邊笑出聲。沈書念被這笑激到了，暗想憑什麽自己要這麽被動，被動就算了，還被嘲笑，不就是稅個男人嗎，誰還不會了。她猛提一口氣，趁他不注意将人推倒在床，自己翻身馬奇了上去，雙手撐在他的耳側。

顧清行乖乖躺着：“你想做什麽？”

沈書念故作兇狠道：“你說得嘛，不要害羞。所以我決定先下手為強。”

“繼續說。”

顧清行洗耳恭聽。

他擡了下腿，沈書念身形向前移了移，胸腔震動，眼尾彎起好看的弧度。

“我要睡了你。”鬼知道，她是怎麽從被親的狀态裏演變成現下的詭異想法。

“可以。”

顧清行爽快答應，找到她的手抓住放到自己喉結處的那枚紐扣，教她怎麽解，低磁的嗓音裹着笑，在黑暗裏尤為性感，“先從這兒開始。”

作者有話說：

顧總喜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