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近

結果一天下來還是沒能正常用晚餐,手冢說議員選舉期間一直是這樣,但不二還是覺得未免太過離譜。

他一直是比較随性的人,當然這也是由他從來兩袖清風不為“官”的生活決定的——大概吧。但是當手冢臨時接到電話說港口今日恐怕有點問題的時候,迎上已經在餐廳櫃臺叫了餐的不二不妥協的目光,手冢居然拉起他的手就向外走去。

他說,你開車,處理完我們就吃飯。

于是不二眯起眼睛給了他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臉之後,給司機河村先生提前下了班,不二毫不客氣地跨進駕駛座。

能把勞斯萊斯的房車當火箭開的人恐怕全世界也就只有不二周助而已,他承認是有些賭氣的成分在裏面,但是面不改色地從車上下來的手冢國光實在讓天才對自己的表現不夠滿意。

來到南港口才知道原來有人舉報,似乎是“走私軍火”的名目,所以搜查一課的警部山下帶人來做例行巡查——原本不是什麽特別的事,基本而言任何地方的港口都會三不五時發生類似狀況,但是搜查一課幾乎全體出現在港口“例行檢查”就無怪乎負責人桃城武電話“預警”了。

在不二看來桃城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是精明或有城府的那種,而是豁達直觀的——這讓不二在見到他的第一面便有了很不錯的印象。陽光男孩兒與不二打過招呼便與手冢往山下那邊走去,不二則是閑閑地靠在車身,吹着海風,呼吸着帶着海水腥鹹的空氣,一派悠然。

山下是一個年屆不惑的中年男子,利落的寸許短發,兩鬓微白,但是看起來很精神,再加上五官周正又沒有發福所以可以歸類為“比較順眼”。看起來是與手冢熟識的人,似乎對于那人的冰山臉無比适應——這還真的是蠻少見的,只憑借這一點也可以再加幾分了。

不知是不是剛才飙車的關系,那人的頭發稍微有些淩亂,海風吹翻發絲更加張揚了些,但是客觀評價的話——那人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如果不是那種千裏冰封的氣質,恐怕走到哪裏都與大腕明星同等級待遇吧。能看得出桃城對那人的敬仰,垂手站在他後方也是一臉恭敬。

不二翻翻眼睛,輕哼一聲。

有點餓了。

不讓人吃飯的家夥會被驢踢。但是看起來那個人不僅不會被踢,還是用眼神就可以踢人的類型吧。

吹了半小時海風總算讓山下一行搜查了個夠收了隊,不二正準備拉開駕駛座車門卻被手冢慢條斯理地牽到副駕駛座并且将他“請”了上去。關上車門按下車窗Boss是這麽說的——

“你的駕駛技術已經無敵了,不必再練。”

于是被餓了半小時的天才決定将這件事抛諸腦後不與冰山一般見識。一路坐在副駕駛座上向窗外看,忽然覺得無論是車流洶湧還是千篇一律的商業街道看起來都忙碌得很歡樂嘛。不二一手支在車窗上笑得不動聲色,沒發現駕駛座上的人幾不可見的搖頭與暗暗的嘆息。

天才一時的心軟所造成的結果就是被某人得寸進尺地一直拖到了七點五十分,他們直接回到了手冢宅邸。獨棟兩層歐式古老貴族風格的建築,大氣恢弘,玄關前的噴泉與雕塑華麗耀眼,怎麽看都與“主人”完全不搭調。不二掃一眼黑漆銅門上雕飾的金色藤蔓薔薇花紋,随口問道:“這建築真的是跟你姓的嗎?”

手冢自然很清楚不二的疑惑,鎖上車徑自打開電控門往裏走,語氣淡然:“Atobe選的。”好像理所應當一樣,不二随後跟上,吱應一聲聽不出情緒。

果然與先前去過的跡部宅邸很像,只不過通向二層的樓梯在正廳左手邊,家居擺設完全是手冢的風格無誤——與那寒酸的辦公室像了個九成九。不二在沙發床上坐下來,這一刻真的有一點脫力的感覺,他看一眼玄關自己的“行禮”。

其實不是很多,都只是些必要的東西,但是今天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居然比警校第一期訓還要讓人精疲力竭。

“你可以收拾行李,也可以吃晚飯再做。茶水自便,我去做飯。”手冢脫下深灰色西裝外套挂進玄關衣櫃,一邊向右手的餐廳走去,一邊解開袖口衣扣将袖子折上去。不二有些許驚訝:“這房子真的沒有鐘點工或仆人?你自己做飯?”實在有些難以置信,這房子随便看一眼也至少有十幾間屋室吧,難道他都自己打掃?

“有家政公司的鐘點服務,沒有仆人。”手冢已經走進了餐廳,聽起來每間屋子的隔音設施都非常好麽,不二靠進沙發仰起頭,放松休息的同時打量着忽然顯得無比空曠的大廳。

嘴角早已回平,阖起的眼睛沒一會兒又再次睜開。

廚房有新鮮食材,也是鐘點工每日都會購進的,手冢習慣性地拿出一人份的材料,正要關上立櫃冰箱的門又想起來以後大概都要做兩人份的了,微加思索,決定再添一個菜。很久沒有做多人份的餐飯了。

幾年了呢?似乎是從跡部的景天開始發展成集團的時候。

不知不覺,已經這麽久了。說起來那時候,也是忍足做飯次數比較多——乾說的所謂“おかあさん(媽媽)”其實也算貼切了。洗好菜将牛排稍微處理一下,手冢轉過身,不二正斜倚在門邊,而且不是眉眼彎彎的樣子。手冢繼續手下的活計,随口問了句:“牛排九分?”

不二的頭抵在深咖色木質門框:“全熟。”對這個答案些微驚訝,手冢看了不二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麽。

“你忘了摘領帶。”不等他回答,不二已經踱着步子走到他身邊,手冢将刀具換到右手遠離他又半側過身以方便他動作。

然而不二的手搭上他領結一頓,不再繼續。

“你曉得我想殺你的話,随時都可以嗎?”藍色眸雖然有一絲疲憊,仍然清澈。

沒有任何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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