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27. 靜流

時間稍早一些的時候，挂下跡部的電話手冢便去了舞池的方向，名為森永的發福中年人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那人顯然也并非對他無所知。十來個身着制服的警察在店裏搜索着，擾得客人們意興闌珊。這不是尋常情況——忍足正與森永周旋，隐約聽到是因為有人舉報店裏出現非法藥物，手冢蹙下眉介入其中。

“森永警部，許久不見了。”兩人第一次正式的招呼，逍遙慣了的小警部自然不習慣手冢的氣勢與冷淡的言語，男人不由得一愣，堆滿肉的臉上一抹僵硬的笑。

“Tezuka先生好啊，确實、确實是許久不見了，呵呵。”只在幾次特別的場合遠遠見過的人突然開口，眼神平靜卻有種鋒利的感覺，森永下意識地看向正在搜尋的下屬們催促道：“動作快點啊，你們幾個！”與忍足對看一眼，手冢淡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忍足附和着笑答：“Boss不用擔心，只不過是有人舉報說我們店裏在做非法交易，窩藏了違禁藥物，而已。”

“嗯？”手冢掃向森永，後者佯裝沒有聽到二人對話地進行着指揮。忍足撇嘴笑，故意道：“這種事時常會有的，只不過不知為何今天的巡查們看起來都格外認真啊。”

“嗯。”手冢淡應一聲，感覺到兩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森永終于不得不轉過身來解釋兩句：“兩位，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要知道平時的舉報多也就是‘疑似’違法行為，所以來轉一圈我們也就能向上司交差了。但是這個‘非法交易違禁藥品’程度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啊，上頭交待了要徹查的……我這總得做的差不多不是？呵、呵呵。”森永搓搓手心，幹笑兩聲，看起來确實全不知內情。手冢與忍足心下了然，也不好打草驚蛇，便由忍足圓了場：“嗯，我們當然也知道警部和各位的辛苦啦，請仔細檢查吧，慢慢來。”說完便交待幾個服務生備了酒水接待警員們，忍足與手冢向總臺走去，身後賠笑的森永着實松了一口氣。

“這一帶的營業額有沒有異常的波動？”總服臺後手冢低聲問道。忍足順勢拿出賬本，掩蓋兩人的談話內容。

“沒有，如果有什麽我一定會發現而且會盡早告訴你的。——你今天過來的路上應該看到真田看上的那塊地皮了吧，事實上真的是一塊兒平淡無奇的地，他雖執意要，我卻以為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手冢沉吟一下，沒有擡頭：“或者，是與其他人有關系。”

忍足眯起眼睛：“确實也有可能。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就與我們無關了吧！”

“事實上異動卻已經開始了。”手冢看似随意地翻着店裏的賬本，一目十行的眼力很快便确認了忍足的話。

“你也認為這個舉報和之前港口那次，有聯系？”忍足取出雞尾酒杯，拿出幾瓶基酒，打開調酒器。

“原本不能确定，但是……”手冢的話被一名警員的高聲彙報打斷，兩人循着聲音望過去，就在離總臺不遠的地方，一名警員站在被從紙簍中傾倒的垃圾旁，手中捏着一個裝有赤色藥丸和白色粉末的薄膜袋，逆在微黃的燈光下。

鏡片後的眼同時驚怔眯起。

……

“所以——他就跟他們走了？”緩慢壓抑的語調掩蓋了大半的情緒，跡部直視着車身正前方，手冢駕着車掃他一眼淡應點頭，沉默。

趕到店門前的跡部還沒有下車就看到警車閃着紅藍的光拉着刺耳的警笛一路前行，天色太暗，他看不清車裏坐了幾個人，也不可能想得到那人會在裏面。

他居然就這麽被帶走了。

“他什麽都沒有說？”

手冢忽然覺得很難開口。拖慢的不帶疑問的問句，聽起來異常的冷靜，但絕對是不好的預兆。

而且，忍足也并不是什麽都沒說，只是——“Tezuka，這件事只能交給我。”他堅持由他出面，在那種情況下手冢也不能和他争。而且現在更加不能讓人發現青組和跡部的關系了，忍足最後那個眼神說明他們想的是一樣的。可是他進去了，難道沒想過就算是手冢也不一定穩得住跡部。他握緊了方向盤。

之前他們都低估了對手。

導致根本估錯了對方要切入的突破口。

掃一眼跡部的方向，手冢沉聲道：“現在更不能暴露我們幾個的關系，所以他堅持替我去。”

“關系？”跡部忽然轉過頭眉間擰起，表情似是在說着多麽荒唐的事。

“現在暴不暴露還有什麽區別麽？”媒體早就諸多揣測，真田那邊更是早已篤定，這次青組與景天聯合力舉橘桔平進行議員選舉，不管最後能進入到哪個階段，兩方的聯系原本也會越來越緊密。且不說媒體那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是警察這邊，又怎麽會不抓住這次機會？！雖然手冢說了東西是被當場搜出，但是當時店裏已經沒剩多少客人，這件事根本不必延展成必須是他與手冢其中一人随警察走一趟吧！“他是故意的麽？”跡部有些不能控制思考，青組也好景天也好，他們起步的時候什麽殺人越貨走私投機的事都沒有避免過，但是唯有那種東西就是絕對不行！從來沒有再與那個東西那個詞有過任何接觸，即便同樣是因為那個他們幾人才能遇見Roy，這些年才能安穩度過，但是他絕對不會忘記。忍足和手冢，沒有比他們在那一場遭遇中所受的傷更讓跡部景吾深惡痛絕的了！這是幾人的默契，手冢與那人都很清楚，跡部景吾一生最恨的就是那兩個字，所以他們都竭力避免着。這麽多年，他幾乎都快要忘記了！差點就能忘記了！

——為什麽舊事總會重演？

——為什麽又是他？

為什麽又是他！！！

“為什麽？”指甲深陷在手心裏，跡部別過頭。

“Atobe，他也不想。”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我也不清楚。”看似說了許多的談話，其實完全沒觸及重點。他似乎對這樣的天才們始終沒有辦法。

跡部阖上眼睛，眉間的糾結緊了松，松了又緊，他終于靠進座椅慢慢舒了一口氣。

“最快幾天？”

“兩天。”

“我不插手。”

“嗯。”

“最遲三天。”

“好。”

難波商業區真的是非常繁華的地段，跡部靠在椅背上斜眼看着窗外。他的帝國大廈在繁華的大阪地圖上平凡得就像他們正在走的這條街，與其他繁華的街道并無不同。街上霓虹萬千，車水馬龍，四處可見搭讪的男男女女，仿佛同樣沾染了紙醉金迷色彩的昏黃路燈，制造了更加暧昧的氣氛。

真的和假的情人們混跡在夜色裏，有人親吻，有人擁抱。有人。

多麽平靜的夜晚，忽然就覺得冷了。

他閉上眼睛，陰影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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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小孩子玩是不二最擅長的事情之一，眼見兩人的游戲已經通關，畫面上各自的角色正得意忘形，少年盯着屏幕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不二拍拍他的頭。

“怎麽樣小點兒，我很厲害吧。”少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Madamadadane！”不二笑起來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發：“這種游戲本就是Two Players的設定，你以為你能以一抵二麽，小鬼！”然後不理會小鬼的不滿反抗，不二切斷了電源又将越前趕進了浴室。

“Fuji前輩我的睡衣！”

“嗨嗨，早就給你放在裏面了，入口的架子上看到了麽？”

“……哦……”

聽起來頗是不甘心的聲音啊，不二離開外間，內裏已經傳出水聲，他笑笑再次回到客廳裏。

暮秋時節，白色歐式花窗上看得出外面正起風，園中梧桐樹的枝影狂亂地舞動着，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打在窗棂的有力聲音。他頓一下向玄關的方向走去，手機鈴聲響起。

正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