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歸來

沒有任何阻礙地只身駕車來到警局門口是在和手冢約定的第三日拂曉。跡部雙手插兜靠在車身上，揚着下颔平靜地看着出現在臺階之上的忍足，他眯起眼睛——沒有那麽狼狽，衣服行裝大概手冢早就差人關照過所以也不至于有失體面，沒有打領帶的襟口恣意敞着，臉上的紳士表情在看到他時轉換成若無其事的雅痞笑容。跡部利落地轉個身繞過車子直接鑽進了駕駛座，忍足便無奈地和身旁的警員打個招呼步履從容地跟了上去。

良好性能的黑色跑車像離铉之箭瞬間消失在尚無人跡往來的街道，留下黎明的清冷逐漸被第一縷光穿透，不留痕跡。

隔街路邊男人升起車窗，耳邊是乾對蜃所傳來的總結性資料的簡要分析，指尖捏握着的是兩枚圖釘大小的視聽器。不停張望着左右後視鏡的臨時司機大石坐在駕駛座上，絲毫不敢放松警惕得神色緊張。

“……以上，蜃的意思是關于那件事的資料還是Boss親自解碼過目比較好。”

“嗯。——這個的進展如何。”手冢攤開左手又合上，朝前方的後視鏡點個頭，大石随即會意小心地發動了車子。

“目前能夠查到的就是這種特制的視聽兩用傳輸器是俄羅斯的軍方試制，也就是說目前為止還是非公開的——可見對方來頭不小，”乾推了下眼鏡合上筆記本：“你知道這種東西的确切來源和轉手渠道雖然不是無法得知，但是需要時間。”

“多久。”

乾再次推推眼鏡，“大概一周。”

“太久了。”

“呃……那至少也要五天。”

“五天之內，我要确切結果。”不給對方考慮的時間，手冢将最後兩枚視聽器遞給乾吩咐道：“Oishi，回主宅。”

“是，Boss。”

幾天都沒有合眼，手冢需要休息以為接下來的“盛宴”做準備，後視鏡裏穿着整潔西裝的男人在确認了忍足與跡部安全離開之後終于緩緩舒了一口氣閉着眼睛枕在了車後座上，大石盡量讓車行進得平穩。

乾所說的事讓他覺得很在意，三天之後的宴會是幾大財團和道上組織的首場關于議員選舉的交流晚宴，作為暗箱争鬥的帷幕舞臺，屆時所有重要的人物都會出場，其中自然包括“那邊組”和——大石再次看看後視鏡不由得搖頭嘆息，乾借着鏡子給他使了眼色，大石便放棄了自尋煩惱，專心開起車來。

其實那兄弟三人的決定，向來沒有任何人能改變。若說跡部好歹有一個忍足能令他三思而後行，自家的Boss則是會永遠無條件将自己放在考慮的最後層面、所以永遠不聽勸。

就像幾年前明明知道龍馬的目的還是将他放在身邊，被刺重傷也要先交代一句不許動他。對于他這種無數次讓周圍人抓狂的思考模式實在無語的緊，大石想起每次忍足對跡部所使用的招數不由得設想到、也許只有駐在人心裏某個特定位置的某個特定的人，才能改變那種對一切理智剖析唯獨對自己不上心的思維習慣。

只是相比跡部那位得天獨厚的大少爺，手冢似乎始終少了一份幸運吧？

對不二周助的一切尚不甚了解的大石想——但一定終歸會來到他身邊的。

“因為Tezuka是非常溫柔的人啊。”他這樣說。

雕滿了薔薇藤蔓的黑漆大門開了又合，宅子裏沒有人。挂起外衣換過鞋，手冢直接走向了餐廳。桌上的面包機還是溫熱的，桌沿兩個餐碟，一個盛了半只煎蛋，另一個則是幹淨完整地留着一小撮香菜。挽起衣袖将餐桌收拾好來到廚房，冰箱裏除了簡餐素食再無其他。眉心一動将冰箱門合上他後退幾步靠在了流理臺上。

是他疏忽了，竟然留下兩個還像孩子一樣的人在宅子裏。恐怕他沒有回來的這兩天他們三餐都是吃外賣或者速食快餐的。不二不擅料理他是知道的，結果卻還是疏忽了。龍馬其實對食物很挑剔，不二更是好惡分明，從這個角度講把這兩人放在一起根本無法分辨是對是錯——想到兩日來可能發生在宅子裏的小孩子一樣的口角鬥争，手冢默默嘆息一聲步出了廚房。

鑒于這幾日的特殊情況可能還會延續一段不短的時間，原本每日鐘點工的定時掃灑也悄悄中止了。不過客廳裏除了留在地毯上的游樂器有些不協調，其它都還整潔。他撐手坐進了松軟的沙發，摘去眼鏡，左手兩指按在眉間。

忍足的事雖然有些麻煩，也還不至于讓他忙到兩天三夜不能合眼的地步。可是即便将所有可能發生的事順了個遍，似乎還是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不好預感的來源并不僅僅指不二交給他的十三枚視聽器，還有更令他在意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兩日來，什麽都沒有發生，無論他在哪裏，是否只身一人——這與他原本的預計完全不符。對方設計支開了他身邊所有的人，故意制造了這樣的機會卻一直不下手，甚至還隐匿了氣息。正如乾所言，可見其非同一般。或者說、這背後還潛藏着更大的陰謀。

想到之後可能會有更加危險令人措手不及的事發生，他猛然睜開了眼。模糊的視野中有個人正微低着頭站在他面前，似乎觀察已久。手冢醒醒神将手邊的眼鏡重新戴起坐直了身體：“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帶着些微沙啞質感的嗓音突兀地回蕩在靜得出奇的大廳裏，不二沒有應聲。手冢站起來淡淡交代一句便上樓去了。

“下午帶Ryoma回來吃飯吧，在那之前你可以随意。”

他沒有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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