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Chapter32.傷口

每個人心中都有無法忘記的傷口，不忘不癒。

房門關上的同時跡部就一把将忍足按在了玄關的牆上，瘋了一樣地吻上去。難舍難分的舌尖糾纏不清的複雜心情濃烈得狠狠壓抑着，當想要表達的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肢體的擁抱不管多緊都只嫌不夠。吮吻，啃噬，纏繞，他腦海裏關于那一年的畫面好像會永不停歇地無序回放。跡部再次貼近卻忽然被忍足推開來，伴随着別過頭急促的喘息和只手也捂不住的咳嗽聲，忍足狀似随意的探手按壓在右腹下的動作讓跡部的牙關幾乎都要被咬碎掉。

攥緊手心沉默着，直到他終于能漸漸收住了咳顫，跡部看着那因為像要把肺都咳出來的劇烈動作而泛起灼紅的臉平靜地開了口。

“讓我看。”

“…Keigo，今天就饒了我吧，我都兩天沒好好吃東西了哦。”明顯能看到那人身形一頓，随即假裝無奈還苦笑着和他打哈哈，跡部的臉色瞬間冷厲起來。

“讓、我、看。”

“Keigo……”

“本大爺都不怕，你心虛什麽？”跡部一邊緩慢沉靜地說着，一邊優雅上前。若不是那眼神太過駭人，任誰也不會相信他那幾乎要帶出笑容的面孔下是怎樣盛怒贲發的隐忍。忍足心疼地握住他落在自己襯衫衣扣的手。迎上跡部紅着眼的瞪視，也只能垂了眼任他一粒一粒解開衣扣。

衣擺在眼前滑落，跡部眼也不眨地直視着。縱橫無序的棍痕密集在窄瘦的腰腹，如果不是把上衣整個除去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比較輕的痕跡已經開始變淡了，新的傷痕卻紅腫着血絲清晰可見。

一切都表明了從被帶走的那天晚上開始直到昨天——反反複複地傷。

就像記憶裏的無序回放，在心上一下又一下的悶聲響起。

“Keigo……”被溫柔的喚聲打斷了聯想，躲開了他向他伸出的手跡部向後退了兩步。忍足的眼神裏除了無奈還是無奈，連嘴角的淺彎也盡是無奈，跡部的眼睑微微顫合，他忽然就轉過身一把拽開了房門。清晨的冷風撲面灌入。

“Keigo！”忍足急忙半抱半拉地攬住他。“別去，Keigo！冷靜一下！”

“放開我！給本大爺放手！放手！”

“不放！Keigo你聽我說！轉過來聽我說！”忍足從後面緊緊抱着他，側臉貼上他臉頰：“聽我說Keigo，你知道這點兒傷對我們都不算什麽，以前再嚴重的……”好容易稍微安靜了一點的人再次激烈地反抗起來，跡部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轉過身直接捉住了他的衣領：“以前再嚴重的？你想說什麽？都是你的錯？！你是想要這樣說嗎？！”猛然對上他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眼，跡部咬着牙：“還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你怎麽、就能、跟他們走？你怎麽就敢跟他們走！”

“你告訴我、你怎麽就敢跟他們走！你怎麽敢！”狠命地晃動幾下，跡部松開手，英氣的眉幾乎要疊在一起，眼見對面的人踉跄幾步卻只是穩住身形抿着嘴角看他，跡部阖起眼別過頭去。

争吵之後一片死寂。

他心裏煩亂得無處發洩，就算很清楚這樣對忍足發脾氣根本就是無理取鬧也找不出一個方法讓已經發生了一遍又一遍的事歸回于零。

重新被忍足擁在懷裏，他無力地低下頭抵在他的鎖骨，開不了口。停靠的地方像一個堕落的港灣，不知是海水太溫柔還是真的累了，他發現自己總是無原則地妥協——尤其在對他有所隐瞞之後。

也越來越無法開口。

“我去做點什麽給你吃……”感覺到那人一定是笑了，跡部蹙着眉也伸手抱緊了他。“你答應我不許再有下次！”

“好，我答應。”

“……每次都答應得爽快。”

忍足笑笑，吻了吻他的發心。“Keigo。”

“嗯？”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保證。”

“……”

“這次就算了好嗎。Tezuka已經很累了，接下來還有更麻煩的事。——再說，就算能把我換成他，你也一樣不高興吧。”

“……他說‘宴會’之前你都留本大爺這裏。”

忍足不由得笑出來：“果然是他的風格。”

“……你們兩個都是笨蛋。”跡部擡起頭不悅地剜了他一眼，忍足撇撇嘴傾身上前。在形狀姣好的唇上輕啄一下，他笑着摘去了眼鏡：“那你還要笨蛋麽？”

轉眼就來調情，還明目張膽的。跡部眉梢挑起揚着下颔一臉倨傲地哼了一聲：“本大爺就收了你這笨蛋，免得贻害人間！”說完環着他的頸項主動吻上。

相擁相抱着，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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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一個人在房間。摸到眼鏡戴好，第一個反應是拿起藥瓶倒出兩粒藥直接吞下去。靠在床上，忽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開始養成了留出半邊位置的習慣，他看向右手的方向。不二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埋怨過白色的被單看起來像賓館一樣，浪費了這麽好的床。他總是故意說些口不對心的話，在看到他面無表情的回應時就偷偷皺鼻子的小動作讓人有種比龍馬還小的錯覺——有點孩子氣，但很真實——所以很少會出現。手冢淡下眼意要收回的視線卻敏銳地捕捉到床鋪上一線閃亮的蜜色，借着身側斜陽的光靜靜地躺在那裏，散發着溫暖的氣息。感覺到藥開始發揮效力了，他起身換了衣服又将換下的睡衣拿去洗衣間。

“Fuji前輩，家裏好像有人在。”

“嗯，好像是呢。”

“大哥請了廚師來麽？有咖喱的味道。”

“Sa，誰知到呢。”

“……Madamadadane。”

“口氣不小啊，小點兒！不如自己去看看吶。”

“哼。不要揉我頭發啦!”

一串細微的腳步聲之後少年出現在廚房門口，倔強的臉上明顯的驚喜又有些不确定：“……是大哥麽？”

手冢看向他和他身後的人，微點個頭，少年便毫不猶豫地向他走來。“大哥！歡迎回來！”摘去白色的棒球帽，手冢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少年眯起眼睛看起來很愉快，他也不由得扯動了嘴角：“我回來了。”。

“……Oshitari哥哥也回來了嗎？”

“嗯，暫時在Atobe那裏，不必擔心。”不二斜倚在廚房的門欄，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有所疑慮。

“哦，那大哥今晚不用再回總部了？”

“嗯。——學校喜歡麽？”

“呃，還行……”

“嗯？”支支吾吾不是這孩子的風格，手冢有些疑惑。

“那個、Fuji前輩幫我報了網球部……”擡眼看向不二，人卻早已不見蹤影，手冢再次揉揉龍馬的頭發降低重心盡量和少年視線相平。

“Ryoma，我給你選擇的時間和機會。你用高中畢業之前的時間來決定自己的路和人生。”搖頭制止了少年的搶白手冢雙手握在他肩膀繼續道：“你的人生永遠是自由的，不要急躁。”

“可是大哥！”

“我還不需要你的幫助。”

“……那Fuji前輩呢？為什麽把他派給我？”

這孩子真的很敏銳，手冢有些無奈地想。而他實在不會說謊，更不可能對一個孩子說謊。

“他是特別的。”少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晶亮的眼也不知是在期待着什麽樣的答案。手冢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Ryoma，”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溫和的聲音變化令少年微微睜大了眼睛，手冢輕聲問道：“你喜歡他麽？”

“嗯？……嗯。”少年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雖然Fuji前輩不會做好吃的還喜歡欺負人，但是只要不傷害大哥就沒關系。”

“……嗯。”

“所以大哥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果然是知道了，手冢微微蹙眉：“Ryoma，這是我們的事。你還小，不要想那些跟你無關的東西。”

“不要。”“Ryoma。”

“大哥不是想讓我忘記嗎？那就別讓他重演啊！而且、而且——而且，你想讓Fuji前輩也後悔嗎？”

“……你還不懂，他和你不一樣。”

手冢站起身關小爐竈繼續道：“去收拾一下準備吃飯了。”

少年不放棄地從側面緊盯着他，猶疑着開了口：“我知道的是Fuji前輩一定會後悔的！然後大哥就會更加後悔！”

話一說完就拉拉帽檐消失在門口的少年直奔樓梯而去，取而代之的一身白色襯衣米色休閑長褲的不二低着頭又靠在廚房門沿。

兩人都沒有說話，手冢将火滅了，取出碗盤正要盛飯，那人終于開了口。

“要幫忙嗎。”聲音很低，聽不出情緒。手冢将一個盤子遞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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