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
許新月和許冬至停下準備離開的腳步,站在一旁觀望。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都有擁軍情懷,那衛生員對軍人同志的态度比對他們的态度明顯好了很多, 不過,說的話是一樣的。
上百年的人參沒有,只有五十年的人參,還被人預訂了。
倒是沒有诓騙許新月他們。
那軍人一聽沒有上百年的人參,眸中的憂慮之色溢于言表, 很明顯是急需上百年的人參。
但上百年的人參正如那衛生員剛才說的, 向來都是有市無價,藥店裏沒有很正常。
沒有上百年的人參,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問一下五十年的人參。
“能問一下預定五十年的人參的人是誰嗎?”
“是我。”回答他的并不是那衛生員, 當然,也不是許新月和許冬至,是一個剛走進藥店的人,同樣穿着一身軍裝。
那軍人顯然和對方認識,都不用回頭看, 只是聽到對方的聲音,眉間便是一蹙。
“你想買我預定的人參?”後來的那軍人問。
“不想, 我就問問。”那軍人其實是想買的,但他知道對方決計不會賣給他,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争取一個不可能, 還不如再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
後來的那軍人沒想到他會說不想,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一絲詫異, 只很快便被他掩了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看似悲天憫人, 實則幸災樂禍的神情。
“我聽說你們家老爺子正等着人參救命,你真不想買?”
“我們家老爺子需要的是上百年的人參,你這年份還不夠。”雖然給他爺爺看病的老中醫說了,實在找不到上百年的人參,有五十年的也行,但還是那句話,他知道對方決計不會賣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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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這話,不等後來的那軍人反應,他直接邁步離開了。
一旁蹲守的許新月和許冬至見了,趕忙跟了上去。
那軍人離開的步伐很快,許新月還好,許冬至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跟上對方後,兩人并沒有馬上跟對方說,他們有上百年的人參,打算等到了一個相對隐蔽一點的地方再說。
結果對方剛出藥店門,就打開一輛軍用吉普的車門,準備上車。
許新月見了,趕忙上前攔住了他。
“等一下。”
“有事?”那軍人停下上車的動作,看着她的眼裏帶了一絲疑惑。
“我們知道哪裏有上百年的人參。”晚到了一步的許冬至壓低了嗓音說。
“哪裏有?”那軍人看向他問,語氣有些急切。
“他家距離這裏有點遠,我們可以帶你過去。”許冬至說。
“上車。”那軍人對他的話,雖然帶了懷疑,但他現在就跟一只無頭蒼蠅似的,與其到處去問,還不如跟過去看看,沒準對方沒有騙他呢!
他讓上車,許新月和許冬至就上車了,兩人都坐在後座,中間隔着一大一小兩個竹筐。
那軍人等他們都上車後,才上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具體地址是哪?”
“沒有具體地址,有上百年的人參的人就是我們,這裏人多眼雜,你找一個沒什麽人的地方,我們再跟你做交易。”許冬至把被他用布包着放在背簍裏的人參拿出來給他看一眼。
那軍人透過車裏的後視鏡看到他拿出來的人參後,什麽也沒說,直接開着車子朝前駛去。
一路上三人誰也沒有說話,車內安靜得有些詭異,一直到車子使進了一個大院。
許新月看到大院入口有軍人把守,這才開口問許冬至:“這裏是哪?”
“看起來像軍區大院。”許冬至道。
“是軍區大院。”那軍人說。
許新月聽罷,沒再說什麽,只是用目光四處打量,直到确定這裏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她才停止打量。
剛停止打量,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就到了。
“這裏是大院裏的老中醫家,我對人參的年份不太了解,想請他幫忙看一下,你們應該不介意吧?”
“不介意。”許冬至說,“但交易的時候,我們希望只有你一個人在場。”
“為什麽?”那軍人有些不解。
許冬至沒說為什麽,他說:“我們有自己的顧慮,希望你能配合。”
“好。”只要他們身上帶着的是上百年的人參,他不介意單獨跟他們交易。
說好後,三人一起進了老中醫家。
老中醫姓左,是一名退休的軍醫,醫術十分了得,退休後,就住在大院裏,偶爾給大院裏的人看看病。
許新月他們進左家的時候,左老中醫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見許新月他們過來,他放下手頭上的書,将目光落在那軍人身上,道:“追司來了,可是你們家老爺子身體有什麽不适?”
“不是。”那軍人,也就是他口中的追司,沈追司搖頭說,“我來,是想請左爺爺幫忙辨認一下人參的年份。”
“哦,你找到人參了。”左老爺子正襟危坐,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
許新月适時把許冬至背簍裏背着的人參拿出來,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動作十分随意,好像她放的不是百年人參,是一塊破布。
雖然百年人參的外面确實包了一塊破布。
左老中醫是個惜藥的人,見她動作這麽粗魯,忍不住皺起眉頭,但他也沒說什麽,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着人參的破布掀開。
他以為那塊破布裏的人參就算真有些年份,就許新月剛才的動作來看,保存的也應該不是很好,但讓他意外的是,這株人參不僅保存得十分完好,還像是剛剛出土沒多久,連上面的葉子都還是新鮮的。
“這人參是你們今天剛挖的?”
“是的。”其實是昨天挖的,但許新月為了讓它看起來新鮮點,特意用異能給它續了命。
“手法很好。”完全沒有損害到哪怕一根根莖,即便讓他來挖,也未必能挖得這麽完好。
“我是專業的。”許新月一點也不謙虛道。
左老中醫想到她剛才放人參時的動作,覺得她挖人參或許是專業的,但對待人參一點也不專業。
“這株人參,無論是從莖、葉 、果實,還是從根來看,都有上百年,是一株百年人參,還是一株品相極好的百年人參。 ”
他這話一出,許新月和許冬至沒什麽感覺,沈追司卻是松了一口氣。
“麻煩兩位跟我去一趟我家。”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要談交易了。
許新月會了意,直接上手把左老中醫小心翼翼掀開的破布粗魯地蓋上。
左老中醫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開口道:“你動作小心點。”
許新月挺小心的啊!
“弄不壞。”她說。
“我來拿吧!”許冬至也覺得許新月的動作有點粗魯,雖然他知道許新月不會弄壞人參,但別人不知道。
可惜他一個外表看起來六七歲,實際年齡也才八歲的小孩子,在左老中醫眼裏比許新月更不靠譜。
“你們倆都別拿,就放在這,有什麽事要談去我書房裏談。”
“可以嗎?”沈追司問許新月和許冬至。
“可以。”許冬至點頭。
然後,三人就去了左老中醫的書房。
剛在書房裏坐好,沈追司就開門見山道:“除了買人參的錢,你們還有什麽條件?”
“我們需要給我們的錢找一個合理的出處。”許冬至說。
“比如?”沈追司問。
“比如我和我姐去醫院看病的路上,碰巧救了你們家老爺子,你為了感謝我們,給了我們一大筆錢,還認了我和我姐當幹弟弟和幹妹妹。”許冬至道。
沈追司:“……”
沈追司試想了下,如果他們倆真的碰巧救了他們家老爺子,他為了感謝他們,确實可能會給他們一大筆錢,但是認他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這完全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前面的可以,後面的不行。”
“認我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不行嗎?”許冬至問。
“嗯。”沈追司點頭。
“沒讓你真的認我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我們只是想借着你幹弟弟和幹妹妹的身份來防止我們的錢被別人觊觎。”許冬至說,“我們爹娘都沒了,就剩我們姐弟倆,即便我們給我們的錢找了個合理的出處,沒有靠山,我們也守不住我們的錢。”
“你們完全可以不暴露你們的錢,這樣就不會被別人觊觎。”眼下正在鬧饑荒,他們倆小的小,弱的弱,不讓別人知道他們有錢,才是最明智的選擇,靠山這種東西,只能防得住那些單純貪財的人,防不住那些即将餓死的人。
隔壁省的流民就是一個例子。
有些人為了自己能活着,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們有必須暴露我們的錢的理由,并且是持續性的,我們不會一下暴露出我們所有的錢,只會暴露出一部分,後續還會再暴露。”許冬至說,“到時候,我們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別人,你為了感謝我們,又給我們送來了一筆錢吧!”
沈追司沒有說話,他在想如何在不認他們倆當幹弟弟和幹妹妹的前提下,幫他們把他們拿出來的所有的錢都合理化。
這個問題,許冬至同樣也考慮過。
除了讓他假意認他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外,他還想了一個備用方案。
見沈追司一臉為難的樣子,他就把備用方案說了。
“如果你實在不想假意認我和我姐當幹弟弟和幹妹妹,那就給我姐安排一個挂名的工作吧!比如照顧你們家老爺子。這樣我姐每個月就有工資拿,我們剩下的錢也能合理化。”
“如果這還不同意的話,那我們只能給我們的人參再找一個有緣人……我是說,買家。”
沈追司在認他們倆當幹弟弟、妹妹和給許新月安排一份挂名的工作之間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後者。
“我選給你姐安排一個挂名的工作。”他說,“但是,你說的算嗎?”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麽他們姐弟倆,一直是他這個年幼的弟弟在跟他交流,身為年長的姐姐,許新月全程跟個局外人似的。
“算。”許·局外人·新月說,“我弟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你為什麽不自己說?”沈追司沒忍住問道。
“因為我人狠話不多。”事實是,許冬至跟她吧啦了一路,她基本沒記住,他實在沒辦法,只能自己說。
沈追司:“……”
沈追司看不出來她人多狠,但話是真的不多。
“能問一下二位同志怎麽稱呼嗎?”
“我叫許冬至,我姐叫許新月。”許冬至搶在許新月之前開口,怕她又把他介紹成許夏至。
“兩位許同志好,我叫沈追司。”沈追司也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你們的條件我答應了,但前提是,你們不能以我,包括我家人的名義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否則我将不再兌現我的承諾。”
“好。”許冬至點頭。
“那麽,現在讓我們來談談人參的價錢。”沈追司說。
“人參的價錢我們剛才在藥店的時候詢問藥店的衛生員,她說,上百年的人參很難得,真要賣,怎麽也得上千塊,我們也不要你多的,就要一千塊。”許冬至道。
上百年的人參确實難得,向來都是有市無價,賣一千塊,說貴,挺貴的,現在普通工人工資,一個月也才小幾十塊,在地裏勞作的農民,更是一年到頭都存不上一百塊,說不貴,也不貴,主要是看買的人的用途。
沈追司買人參是為了救他爺爺的命,和他爺爺的命比起來,一千塊真算不上貴,他自己就能拿出來。
他十六歲從軍,到現在已經有七個年頭了,在軍中的職位不算太低,每年的工資和各種任務獎金加起來有不少,拿出一千塊來買人參完全沒問題。
“可以。”他說。
“作為感謝,我姐可以幫你們家老爺子看一下病。”許冬至說。
他這話一出,沈追司還沒做出反應,許新月先一臉疑惑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我們之前商量的,好像沒有這一環。
他們之前商量的,确實沒有這一環,這一環是許冬至剛想到的。
“他們家老爺子等着百年人參救命,但百年人參并不是一定能救他們家老爺子的命,需要你親自去看看,以防萬一。”許冬至先把他加這一環的理由和許新月說了,再轉而對沈追司道,“我姐的醫術不錯,讓她幫你們家老爺子看看,或許,能幫上忙。”
他和許新月說的話,沈追司雖然不愛聽,但卻是事實,百年人參确實并不是一定能救他們家老爺子的命。
不過……
“抱歉,我爺爺身份比較特殊。”
他這話的言外之意,許冬至懂,但他們家老爺子的生死對他們來說挺重要的,萬一百年人參沒能救得了他們家老爺子,那他們的條件就等同于作廢了。
“只是看一眼也不行嗎?”
“看一眼就能看出我爺爺的病情?”這樣的話,怕是連左老中醫都不敢說。
“是的。”說這話的是許新月。
但哪怕是她親口說,沈追司也是不信的。
且不說他和他們姐弟倆才剛認識,還沒有建立任何信任,即便是有信任,這樣的話,他也是不信的。
“我不信。”他說。
“你左邊的肩膀和右邊的腹部都有傷,應該傷了有些時日了,腹部的傷口已經快痊愈了,肩膀的比較嚴重,穿透性傷口,槍傷?”穿透性傷口其實不一定是槍傷,但他是軍人,許新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槍傷。
沈追司肩膀的傷口,也确實是槍傷。
他一個月前出任務,肩膀上中了一槍,腹部挨了一刀,腹部的刀傷不算嚴重,已經快痊愈了,肩膀的槍傷嚴重一點,現在還裹着繃帶。
聽許新月準确說出他身上的傷,他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并不是許新月的醫術很高明,而是,許新月調查過他。
仔細回想一下,他遇見他們姐弟倆的過程似乎有點太巧了,很像是他們提前設定好的圈套,以他迫切需要的百年人參為誘餌,引誘着他一步一步地往他們設定好的圈套裏面跳。
最終的目的,應該是他爺爺。
“你們調查過我?”
“這種事情還需要調查,你身上的傷,我一眼便能看出來。”許新月說。
“我不信。”沈追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隔着衣服一眼便看出別人身上有沒有傷口,甚至連別人身上的傷口的愈合程度和什麽造成的都能看出來。
“愛信不信。”許新月懶得解釋。
沈追司:“……”
沈追司以為她會狡辯,還想着怎麽拆穿她,結果她給他來了句愛信不信,都把他給整不會了。
“那什麽……我姐真的能一眼就看出人身上有什麽傷。”許冬至弱弱地說,“我知道你不信,換成任何人可能都不會信,但她真的有這個本事。”
“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麽?我又不是一定要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病。”他不讓她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病,她還不想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病。
“我懷疑他懷疑我們倆是間諜,得解釋清楚了,不然,會很麻煩。”許冬至說。
“多麻煩?”許新月問。
“我們很可能會被他抓起來。”許冬至道。
“就他?”許新月一臉不屑地看着坐在他們對面的沈追司。
沈追司:“……”
很好,有被冒犯到。
“間諜都知道,不解釋清楚的話,你們真的很可能會被我抓起來。”說着,他還拿出随身攜帶的手一槍,上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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