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手一槍, 尤其是這個年代的手一槍,對于異能者來說,就跟玩具槍差不多, 構不成任何威脅。
所以,許新月見沈追司拿出手一槍,還上了膛,非但沒覺得害怕,還老神在在地翹起了二郎腿。
許冬至倒是挺怕的, 但他這人演技一流, 只要他想,恐懼什麽的, 完全可以不形于色。
“這位同志,有話好好說, 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人民,你不能因為我們一個太聰明,一個醫術高明就給我們扣上間諜的帽子。”
沈追司當然不會因為他們一個太聰明,一個醫術高明就給他們扣上間諜的帽子,但前提是, 他們是真的太聰明和醫術高明,不是經過專門的訓練和調查過他。
“不是我要給你們扣上間諜的帽子, 是你們的行為舉止太可疑了。”
“就因為我姐準确說中了你身上的傷?”許冬至問。
“不止這一點可疑,你們想看我爺爺也挺可疑的, 甚至是你們會出現在藥店也挺可疑的。”沈追司道。
“我們會出現在藥店, 是因為我們想賣人參,遇見你, 純屬巧合。我們想看你爺爺, 是因為我們怕人參救不了你爺爺, 導致我們和你談的條件作廢,沒有其他目的。我姐能準确說中你身上的傷,是因為她醫術高明,有一眼便看出人身上的傷的能力。”許冬至說。
“口說無憑。”沈追司只相信證據。
“你可以去查證。”許冬至道。
“我會去查證,現在……你幹什麽?別動。”沈追司話說到一半,見許新月把手伸向她放在一旁的竹筐,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
“我餓了。”許新月說着,從竹筐裏拿出他們在黑市裏買的綠豆餅,旁若無人般的吃起來。
沈追司:“……”
沈追司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嚣張的人。
完全不覺得自己嚣張的許新月,吃完一個覺得有點噎,還問他有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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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兩個字沈追司幾乎是從自己的牙縫裏擠出來的。
許新月聽他說沒有,就把綠豆餅收起來,放回竹筐裏,再把手伸向許冬至放在一旁的小竹筐。
“你又幹什麽?”沈追司的語氣雖然不由自主地透了幾分無奈,但警惕心不減,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包括坐在她身旁的許冬至的一舉一動他也沒放過。
一動不動的許冬至和仿佛患有多動症的許新月形成鮮明的對比。
許新月從小竹筐裏拿了一顆蘋果出來,咬了一口,嘎嘣脆。
沈追司:“……”
沈追司忍無可忍。
“你能不能嚴肅一點?”他手上拿着槍呢!還是上了膛的槍。
“嚴肅能當飯吃嗎?”許新月反問。
沈追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左老中醫過來了。
書房的門沒關,左老中醫一來就看到沈追司拿槍指着坐在他對面的許新月,這畫面本該是劍拔弩張的,但……
左老中醫看了眼正在吃蘋果的許新月,總覺得這畫面用劍拔弩張來形容有點不太合适。
“你們這是……買賣不成仁義也不在?”
“買賣成了,但仁義不在了。”許冬至說。
“買賣成了,仁義怎麽會不在?”左老中醫不解。
“他不相信我姐一眼便能看出來他身上有什麽傷,覺得我們事先調查過他,還懷疑我們是間諜,想對他們家老爺子不利。”許冬至解釋。
左老中醫聽他這話,下意識将目光落在正吃蘋果的許新月身上,怎麽看,她都不像是一個能一眼便看出別人身上有什麽傷的人。
但她挖人參的技術不錯,不排除人不可貌相的可能性。
“小丫頭有這本事?”
“老爺子的左腿再不治,以後怕是要杵着拐杖度日。”許新月答非所問道。
她這話一出,左老中醫臉上的懷疑瞬間被驚詫取代。
他的左腿早年随軍的時候中過彈,因為當時的醫療技術有限,有兩塊彈片留在裏面,至今沒有取出來。
年輕的時候還好,沒太大的感覺,但是這幾年,也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紀,彈片殘留的地方時常隐隐作痛,甚至整只左腿都有點力不從心。
但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此事。
也就是說,許新月不可能通過事先調查知道他的情況,只可能是靠眼睛觀察。
“把槍收起來吧!小丫頭有這本事。”連他的陳年舊傷都能一眼看出來,能看出他身上有什麽傷并不奇怪。
他的話,沈追司還是信的。
“抱歉,是我眼拙。多有冒犯,望見諒。”
“可以看你爺爺了嗎?”許新月問。
沈追司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他還是有點猶豫,主要是他爺爺身份特殊,不能有一點閃失,而他對許新月他們姐弟還不存在信任這種東西,不太敢冒險。
但許新月的醫術,是得到左老中醫的認可的,他又怕不讓她去,會讓他爺爺錯過一次絕佳的治療機會。
“讓她看看吧!”左老中醫知道他在顧慮什麽,但他們家老爺子的情況并不樂觀,即便有上百年的人參,也可能只是吊着命,甚至可能吊不住命。
“好。”沈追司到底還是松了口。
許新月對他的态度挺不滿意的,就好像是她求着要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病似的。
于是,她小聲問許冬至:“我現在要是說我不看了,他會不會和我拼命?”
“會。”回答她的人是沈追司,一臉冷漠。
“從來都是別人求着我給他們治療,你的态度讓我很不爽。”作為一個戰鬥人員,她很不喜歡把自己當成醫療兵使,所以,輕易不會給自己人以外的人治療。
即便是許冬至,她也是在把他當成自己人後,才給他治療的。
“我道歉,對不起。”沈追司能屈能伸。
“光說道歉有什麽用?”對不起能當飯吃嗎?
“那你想怎麽樣?”沈追司問。
“想要肉,幾斤合适?”許新月轉頭問許冬至。
“兩斤?”許冬至試探性道。
“都不夠我自己吃。”許新月嫌棄。
“那就四斤。”許冬至翻了個倍。
四斤勉勉強強,她吃兩斤,許冬至和陸白一人一斤。
“就要四斤。”她說。
沈追司:“……”
沈追司突然覺得不久前懷疑他們姐弟倆是間諜的自己多少有點眼瞎。
“成。”
他點頭了,許新月和許冬至這才和他一起移步去他家。
左老中醫也一起,帶着人參。
沈家和左家同在一個大院,離得并不遠,走過去也就幾分鐘。
幾人到沈家的時候,沈老太太剛給沈老爺子喂完飯。
見沈追司帶着左老中醫和兩個陌生人過來,她趕忙放下碗,過來招呼。
沈追司介紹她和許新月他們姐弟倆認識後,就讓她忙自己的事情去,不用招呼他們,說許新月他們過來是來看沈老爺子的。
之後,他就帶着許新月他們去了沈老爺子的房間。
沈老爺子剛吃完飯,這會兒精神頭還不錯,見沈追司他們過來,他先跟左老中醫打了聲招呼,再将目光落在許新月和許冬至身上,問沈追司:“這兩位小同志是?”
沈追司先把許新月和許冬至介紹給他認識,然後,說:“許同志的醫術不錯,我帶她來給你看看。”
沈老爺子聽他說這話的反應,和他,還有沈老中醫最初的反應一樣一樣的,都是不信。
也不能怪他們不信,主要是許新月的年齡擺在那裏。
許新月見他也面露懷疑,轉頭對許冬至小聲說:“四斤肉要少了。”
站在他們身旁的沈追司聽得一清二楚。
“不能怪我們不信,主要是你人不可貌相。”
“他這話什麽意思?”許·文盲·新月問許冬至。
“別問,問了容易暴露你的智商。”許冬至小聲道。
許新月:“……”
許新月覺得他這話已經暴露了她的智商。
算了,智商這玩意兒只有實力不濟的人才需要,像她實力這麽強大的,完全不需要。
“你們家老爺子的五髒看起來都不太行,其中心髒最甚,人參能不能救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沈追司打斷了。
“好了,你別說了。”他總覺得她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什麽好話,“我爺爺現在的情況我們知道,你只要說你有沒有辦法治好他就行。”
“這個我需要跟我弟商量一下才能給你答複。”許新月說。
“商量什麽?”沈追司問。
“秘密。”能告訴他,許新月就不用跟許冬至商量了,“不介意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商量一下吧?”
“介意。”沈追司說。
“那沒法治。”許新月道。
“不介意的話,有辦法治嗎?”沈追司問。
“這個得等我們商量之後才知道。”許新月說。
“那你們商量。”沈追司道。
“好。”許新月點頭,旋即對許冬至道,“去外面說。”
“我送你們出去。”沈追司說。
“目送就好,我怕你偷聽。”許新月道。
沈追司:“……”
沈追司目送他們去了院子。
他們剛走,沈老爺子便問沈追司:“哪找來的小神醫?”
“不是我找的他們,是他們找的我,我去藥店買人參,他們剛好要賣人參,就主動找的我……”沈追司把他和許新月他們姐弟倆的事情跟他說了,包括許新月一眼便能看出他和左老中醫身上有什麽傷的事情也說了。
沈老爺子聽完,沒再說什麽,面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許新月到了院子後,先确定周圍沒人偷聽,才問許冬至道:“我該不該治好他?”
“怎麽治?”許冬至問。
“用異能啊!”許新月說,“我是異能者,不是醫生,我只會用異能給人治療,不會用藥。”
“不能用異能。”許冬至道。
許新月本來就不是很想給人治療,聽他這話,當下便說:“那就不治。”
“不治的話,他會死嗎?”許冬至問。
“十之八一九。”許新月道。
“他不能死,特別是在你有能力救他的情況下。”許冬至說,“如果沈追司不知道你能救他爺爺,你沒救,他爺爺死了,我們最多只是失去了一個假的靠山,但他知道你能救他爺爺,你卻沒救,他爺爺死了,他很可能會因此記恨上我們。”
“怪我,我不該讓你來看他爺爺的。”他當時只想着沈老爺子要是死了,他們和沈追司談的條件就作廢了,卻忘了許新月和一般的醫生不一樣,她給人治病不靠醫術和藥,靠的是異能。
“直接說謊說治不了不行嗎?”許新月問。
“如果一開始你就說你不能治,行,但你和我商量之後,才說你不能治,大概率不行。”許冬至道。
“那怎麽辦?”許新月從他背着的竹簍裏拿了顆蘋果出來,邊吃邊問。
許冬至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直到他看到她正吃着的蘋果。
“炸雞結出來的蘋果可以救他嗎?”
“可以。”許新月點頭,“不過,過程比較慢,可能需要一些時日。”
“大概多久?”許冬至覺得她對慢可能沒有什麽概念。
“一天吃一顆的話,大概個把月。”許新月道。
“那隔幾天吃一顆呢?”許冬至問。
“隔幾天吃一顆,時間可能要翻幾倍。”許新月說。
“幾倍?”許冬至追問。
“不要問我這種會暴露我的智商的問題,謝謝。”許新月微笑着說。
“好的。”許冬至乖巧點頭,“那我換一種問法,隔幾天吃一顆的話,他會死嗎?”
“不會。”許新月道,“他的情況和你不同,他的生命力沒有持續在流失,導致他沒辦法活下去的是他日漸衰竭的器官,只要用異能幫他把器官修複好,他的身體就能痊愈。”
“我感覺到了惡意。”許冬至說。
“有我在,即便你的身體像個沙漏,也死不了。”許新月道。
“我好像知道你們葉隊為什麽對你說,你永遠可以相信我,就像相信他一樣。”許冬至說。
“為什麽?”許新月問。
“因為沒有你,我會死。”他的命是系在她身上的,他想活着,就永遠不會背叛她。
而他,有着非比他人的求生欲。
“懂了。”他們是命運共同體,或者說,她是他的命運共同體。
她懂了,許冬至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言歸正傳道:“用炸雞結出來的蘋果給他治療其實也有一定的風險。”
她的異能和帶有治療效果的蘋果都不該暴露給別人,尤其是像沈家人這種不好掌控的人。
“你覺得沈家人怎麽樣?我的意思是,沈家人給你的感覺危險嗎?”
“不危險。”許新月說,“他們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
“我怕他們知道蘋果的存在後,會對你不利。”許冬至把他的顧慮說了。
“他們失去的只是一條命,我失去的可是幾顆蘋果!”許新月道。
許冬至:“……”
好吧,他不該為她擔心,應該為沈家人擔心,希望他們不要作死,不然,可能真的會死。
“還是和沈追司談?”
“随便。”許新月無所謂,反正不是她談,“你和他談。”
“行。”許冬至也指望她談,“那進去吧!”
兩人回了屋裏,把沈追司從沈老爺子的房間裏叫出來。
“談談。”許冬至說。
“能治嗎?”沈追司問。
“要先談了才知道能不能治。”許冬至道。
“去我的書房談吧!”沈追司把他們倆帶到他的書房。
到了他的書房,許冬至便道:“我姐和一般的醫生不同,她的治療方式,需要保密。”
“你們是想單獨給我爺爺治療嗎?”沈追司會錯了意,眉頭微微蹙起,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全信任他們,哪怕許新月已經向他證明她的醫術很高明,但那是他的爺爺,他不敢冒哪怕一丁點危險。
“不是,我們不需要單獨給你爺爺治療,只需要給他開藥就行,但我們的藥,需要保密。”許冬至解釋。
“獨門配方?”沈追司問。
“不是獨門配方,是這個藥只有我們有,別人複制不了。一旦流傳出去,很可能會引來其他人的争搶,對我們很不利。”許冬至說,“我們本來不想冒險的,但又怕你覺得我們見死不救,記恨上我們,不得不冒險。”
“我可以為你們保密。”沈追司道,“以我軍人的名義起誓。”
“我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否則你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許冬至一臉嚴肅道,“哦,對了,還有你爺爺,希望他也能保密。”
“他會的。”他爺爺和他一樣,都不是會出賣別人的人,更何況這個別人,還可能是他的救命恩人。
許冬至姑且相信他,因為不相信也沒辦法,他從被他放在一旁的小竹筐裏拿了一顆蘋果遞給他,說:“吃了它。”
“為什麽?”沈追司不解,談着談着怎麽還請他吃上蘋果了。
“吃了它,你就知道了。放心,沒有毒,我們不會傻到在軍區大院裏對你下毒。”許冬至道。
沈追司本來挺放心的,聽了他這話後,突然就不放心了,但他還是接過蘋果咬了一口。
別說,這蘋果的味道真不錯,就算有毒……有毒他肯定不吃,他又不是傻子。
蘋果挺大的,他花了一分多鐘才吃完。
剛吃完,他就聽見許冬至問他:“感覺怎麽樣?”
“挺好吃的。”他說。
“不是問你蘋果的味道,是問你,你的身體感覺怎麽樣?”許冬至道。
沈追司本來想說沒什麽感覺,但話到嘴邊,他突然感覺不到他腹部的傷口傳來的疼痛感,連肩膀的傷口的疼痛感也緩和了幾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不上許新月和許冬至還在場,背過身去,掀開自己的衣角看了眼自己腹部的傷口。
原本應該還要幾天才能痊愈的傷口,在他吃了一顆蘋果之後,神奇地痊愈了。
肩膀的傷口他沒看,因為裹着紗布,看起來不方便,還有就是,腹部的傷口已經足以證明他吃的那顆蘋果的神奇之處。
“你們說的藥就是蘋果?”
“對。”許冬至點頭,“你爺爺的病只有這蘋果能治。”
沈追司剛剛親身體驗過蘋果的神奇之處,沒有懷疑他這話,但是……
“蘋果怎麽會有這種效果?”他過去聞所未聞。
“一般的蘋果肯定沒有這種效果,我們的蘋果是特別的,并且,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有。”許冬至說。
“這種蘋果……”沈追司想說這種蘋果應該上交給國家的,但又覺得自己沒有權力提這樣的要求,就換了一種說法,“這種蘋果能救很多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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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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