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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正事, 又閑聊了一會兒,陸白就去準備他們明天進深山吃的幹糧,許新月和許冬至給他打下手。

“我明天要不要和你們一起進深山?”許冬至問。

許新月想了下, 說:“都行。”

“不嫌我是拖累了?”他上次說要和她一起進山的時候,她還嫌棄他是拖累。

“我們葉隊說了,趕一只羊是趕,趕一群羊也是趕。”許新月說。

許冬至看了她口中的另一只羊一眼,又看了自己這只羊一眼, 覺得羊和羊之間的差距也可以很大。

“我的體力遠不及陸白。”“我知道。”陸白的弱是相對于她的, 他的弱是相對于陸白的,兩者之間還有不小的差距, “你走不動可以讓炸雞背你。”

“那陸白走不動呢?”許冬至問。“陸白走不動,我背。”許新月不假思索道。

許冬至想象一下她背陸白的畫面, 有點不忍直視。

陸白也想象了下,說實話,有點小期待。

許冬至看出了他的期待,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為了不讓自己的雙眼受到荼毒,他說:“陸白走不動, 我們可以休息。”

“不急的話,可以休息, 急的話,我背。”許新月說。

許冬至覺得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應該不會有急的時候, 就沒再說些什麽。

“我們都進山,家裏怎麽辦?”陸白問。

他們家的位置, 好在偏僻, 不好也在偏僻, 沒人在家的話,很容易招來小偷小摸,去鎮上,還可以讓炸雞留在家裏看家,進深山,家裏就空了。

“可以讓伯娘過來幫我們看家。”許冬至說,“伯娘的身體剛見好,沒去上工,可以讓她過來幫我們看家,順便讓她幫我們做兩身衣服。”他們家沒人會針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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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許新月點頭。

“那晚點你和我一起去趟伯娘家和她說,讓她明天早點過來給我們看家。”許冬至說。

“不用晚點,你們現在就可以去,這些我自己來。”陸白擔心太晚了有人找他們麻煩,雖然許新月很強,不怕別人找麻煩,但有人找麻煩,本身就是一種麻煩,而許新月讨厭麻煩。

“也行。”許冬至說,“那我們先過去一趟,回來再繼續。”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

許冬至先去拿了些他們今天在鎮上買的零嘴,再和許新月一起去陳家。

陳家離他們家有點距離,兩人花了近二十分鐘才走到。

到陳家後,許冬至直接和楊翠蘭說明他們的來意。

楊翠蘭很爽快地應下,說明天一早就去給他們看家。

回去的時候,她還讓陳瀚民送他們回去,說他們姐弟倆自己走夜路不安全。

許冬至知道拒絕不掉,就沒拒絕。

回去的路上,陳瀚民問他們:“你們明天進山做什麽?”他們和他娘說的時候,只說明天要進山,沒說進山做什麽。

“沒做什麽,就爬山。”許冬至說,“陸白來了這麽久,還沒去山上看過,我和我姐想帶他去看看。”

陳瀚民挺想問山上有什麽好看的,轉念一想,陸白是城裏來的,城裏沒有山,他想去山上看看倒也不奇怪,就說:“進山看看可以,但別進深山,也別往雜草叢生的地方走,這季節有蛇。”

“好。”許冬至知道他是好意,沒有反駁,乖巧點頭。

見他點頭,陳瀚民又交代了一句:“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要是回不來呢?”許冬至問。

“你們還打算在山裏過夜?”陳瀚民蹙起眉頭,語氣裏滿滿的不贊同。

“是有這個打算。”許冬至說,“我們想在山頂看日落和看日出。”

“日落和日出有什麽好看的?”陳瀚民一臉不理解道。在他看來,日落和日出每天都有,根本沒什麽好看的,更沒必要特意跑到山頂去看。

“陸白想看,我姐也想看。”許冬至說。

“嗯,我想看。”許新月适時點頭附和。

雖然她附和得很及時,但陳瀚民還是覺得真正想看的只有陸白,她是因為陸白想看才想看。

“你真打算和陸知青在一起?”

他這個話題轉得有點突然,許新月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回答說:“當然。”

她回答得雖然不快,但語氣卻十分堅定,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猶豫。

陳瀚民聽完,面上的神情有點複雜。

“陸知青打算在我們這裏紮根了嗎?”

“我沒問過他,不知道。”許新月如實說。

“你就不怕他哪天抛棄你,自己回城嗎?”陳瀚民問。

“不怕。”許新月真不怕,該怕的是陸白,敢抛棄她,他怕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瀚民聽她說不怕,下意識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煤油燈的光線并不是很好,又是提在他手中的,他要仔細看才能看清楚許新月臉上的表情。

許新月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一點說謊的痕跡都沒有,她是真的不怕,不怕陸白哪天抛棄她,自己回城。

他不知道她是有十足的把握,陸白不會抛棄她,還是無所謂陸白會不會抛棄她,想問,又覺得不合适,有點猶豫。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許新月夜裏也能視物,不需要借助煤油燈的光,也能把他面上的神情盡收眼底。

“沒什麽。”陳瀚民收回看向她的目光,繼續目視前方,“你好像挺相信他的。”

“自信一點,把好像去掉。”許新月說。

陳瀚民:“……”

陳瀚民自不自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覺得她很自信,自信得有點過頭了,一點也不像他曾經認識的那個許新月。

“你變了很多。”

“人都是會變的,特別是經歷過生死後。”許新月說,“我爹娘已經沒了,冬子就剩我了,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嗯,這些話是許冬至教的,用來應付那些覺得她變了的人。

“抱歉。”陳瀚民有些愧疚道。

“你道什麽歉?這又不是你的錯。”許新月一臉疑惑。

“我沒能替你們爹娘照顧好你們,讓你們獨自承受了那麽多苦難。”陳瀚民說。

“已經過去了。”說這話的是許冬至,“而且,也不是你不想替我們爹娘照顧好我們,是沒有辦法。”他沒有辦法,他也沒有辦法。

陳瀚民把他們姐弟倆送到他們家的院門外就回去了,沒有進屋。

屋裏,陸白還在準備明天進山吃的幹糧。

見他們姐弟倆回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說:“你們回來了,我做好了幾樣,你們嘗嘗看好不好吃。”

許新月每樣嘗一點,然後,專挑她喜歡的那樣吃。

她喜歡的是唯一一個帶肉的餡餅,餡餅的表皮酥脆,中間綿軟,內裏包着肉餡,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她吃了一個,準備吃第二個的時候,被許冬至阻止了。

“讓你嘗嘗,不是讓你吃光。”

“我才吃了一個,哪有吃光。”許新月不悅道。

“那是因為我阻止你了,我要是不阻止你,你摸着你的良心說,你會不會吃光。”許冬至太了解她了。

“我沒有良心。”許新月說。

許冬至:“……”

許冬至第一次聽人這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沒有良心,整個人微怔了一瞬。

許新月抓住這一瞬,快速拿了兩個餡餅跑了。

等許冬至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跑沒影了。

“她喜歡吃就讓她吃,我多做幾個。”陸白說。

“你就慣着她吧!”許冬至懶得管,反正辛苦的不是他。

第二天一早,楊翠蘭就來他們家幫他們看門,陳瀚民也一起過來。

他過來倒不是來幫他們看門的,是來叮囑他們別在山裏過夜的,主要是叮囑陸白,因為他覺得他們之所以要在山裏過夜是因為陸白。

陸白應下了,因為他說,他要是不答應,他就和他們一起進山。

陸白怎麽可能讓他和他們一起進山,他可是把他當情敵,雖然他的危險系數還沒有沈追司高,但他沒有鐵飯碗,很可能會跟他搶許新月。

所以,他應下了。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今晚就不在山裏過夜了,具體在不在山裏過夜,還是得看他們的進程。

能趕在天黑之前下山,他們自然不會在山裏過夜,反之,則他們只能在山裏過夜。

他應付完陳瀚民的時候,楊翠蘭剛好幫許新月他們姐弟倆量好尺寸。

于是,三人背上提前收拾好的東西便準備進山了。

進山之前,許冬至還不忘讓楊翠蘭他們母子今天直接在他們家裏做飯吃,說食材,陸白已經幫他們備好了,在廚房裏放着。

進山之後,三人先是一起走,漸漸地,許冬至就有些體力不支,許新月本來想按照計劃放出炸雞來背他,但因為還沒有進深山,周圍有不少來山裏找野食的人,許冬至怕被人瞧去了,就讓她先背她一段,等進了深山,确定周圍沒人,再放炸雞出來背他。

許新月雖然有自信不會讓人發現炸雞,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底還是聽他的,把他放進竹筐裏背着走。

許冬至:“……”

這個他想象中的背似乎不太一樣。

不過,他人小,許新月背着的竹筐挺大的,坐在裏面倒是沒什麽壓力。

就是時不時收到陸白投來的羨慕的目光,讓他有點無語的同時,還有點不自在。

終于,在陸白第不知道多少次投來羨慕的目光後,他停下吃蘋果的動作,說道:“別看了,再看,你也坐不進來。”

“我就看看。”陸白知道自己坐不進去,但他還是羨慕,他的富婆說要背他的,結果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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