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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冬至覺得就他們仨現在這副模樣, 還是別出去好,免得吓到沈追司和陳瀚民。
但不出去也不好,沈追司和陳瀚民明顯是來找他們的, 他們不出去,他們到了山頂找不到他們,肯定會着急。
看着越走越近的沈追司和陳瀚民,他一時拿不定主意,索性問陸白:“出不出去?”
陸白也拿不定主意。
“你決定。”
許冬至:“……”
許冬至決定點兵點将。
“你嘀咕什麽呢?”許新月見他一會兒指着沈追司他們, 一會兒指着自己, 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有些疑惑。
許冬至剛想跟她說, 他在點兵點将,就聽見陸白小聲提醒:“你再不決定, 他們要走過去了。”
許冬至看了眼自己最終指向沈追司他們的手指,決定出去。
出去之前,他先對沈追司和陳瀚民喊了一聲:“沈大哥、瀚民哥。”怕冷不防出去會吓到他們。
聽到他的聲音,沈追司和陳瀚民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
這個時候, 他才端着豬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嗯,夜路不好走, 他護了一路的豬血,不能在這節骨眼上摔了。
雙方隔了有段距離, 煤油燈能照亮的範圍又有限, 沈追司和陳瀚民只能看出他手裏像是端着什麽,看不清他手裏具體端着什麽。
“你們跑這裏來幹什麽?”沈追司提着煤油燈, 一邊朝他們走過去, 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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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人。”許冬至說, “我們一開始只聽到聲音,不知道來人是你們,就躲起來。”
“不知道來人是我們,為什麽要躲?”他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沈追司這個想法想到一半就卡殼了。
因為他看清楚許冬至手上端着的是什麽了。
或者說,他看清楚他手上端着的東西,但不清楚這東西具體是什麽,只能聞到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你手上端着什麽?”
“豬血。”許冬至說。
沈追司一聽是豬血,不是人血,頓時松了一口氣,只很快又意識到哪裏不對,這荒山野嶺,他們哪來的豬血?還是用盆裝的,還不止一盆。
嗯,他看到許新月手裏也端着一盆。
“你們哪來的豬血?”
“殺野豬得來的。”許冬至如是道。
沈追司聽他這話的第一反應是,山裏有野豬不奇怪,這些野豬偶爾還會成群結隊地下山來破壞農民的莊稼,他就接過幫農民剿滅野豬的任務。
第二反應才是,他們仨,小的小,弱的弱,唯一一個看起來還行的陸白,也不像是能打得過野豬的,他們是怎麽打死一頭……嗯,從他們端着的豬血的份量看,這頭野豬怎麽也得有個兩百來斤。
兩百來斤的野豬的戰鬥力可不小,就憑他們仨,是怎麽打死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仨僥幸打死野豬,又是怎麽接這麽兩大盆的豬血的?
沈追司滿心疑惑,但沒有問出來,因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先下山再說,豬血我幫你端着。”他看許冬至端得挺費勁的,想來這盆豬血之前應該是陸白在端。
許冬至端着一盆四五斤重的豬血确實挺費勁的,沒跟他客氣,直接把盆給他。
沈追司先把手裏的煤油燈給空着手的陸白,再雙手接過他手裏端着的盆,份量挺足的,可見野豬的個頭着實不小。
“野豬,你們倆一人背一半嗎?”豬血都端着,野豬不可能沒帶上。
“野豬的肉,我姐背着,內髒,陸白背着,還有我們帶上山的鍋碗瓢盆什麽的,也是陸白背着。”許冬至說。
沈追司聽了,差點被他們氣笑了。
“還帶鍋碗瓢盆什麽的,你們是上山來野炊的嗎?”
“是啊!”他們就是上山來野炊的,不然,帶什麽鍋碗瓢盆。
沈追司:“……”
沈追司想想也是,一時無言。
過了片刻,他才問陸白:“你背得動嗎?背不動我來背。”
不要問他為什麽問的是陸白,而非許新月。
許新月的力氣有多大,他是見識過的。
而且,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背不動的樣子。
反觀陸白,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一個人,一點也不像是幹這種力氣活的。
陸白不久前剛吃了一顆蘋果,體力充沛,但接下來還有挺長一段路要走,他不确定自己的體力能不能堅持到家。
與其等到體力耗盡再給沈追司背,還不如現在就給他背,這樣至少他不會被累着。
他背上背着的竹筐給了沈追司背後,端豬血的任務就落在他頭上了。
陳瀚民也沒閑着,他想幫許新月背她背上背着的竹筐,但許新月不給,堅持要自己背,他擰不過她,最後只從她那裏要來了一盆豬血。
他心裏也有很多問題想問許新月他們,但和沈追司一樣,覺得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打算等下山後再問。
下山的路不好走,除了許新月外,其他人都走得挺專心的,過程中,沒什麽言語交流。
下了山,沒走多遠就是許新月他們家。
楊翠蘭還在給他們看家,沒有回自己家。
見他們全都安全回來,她從天黑開始就一直提着的心這才放下。
放下後,她才注意到陳瀚民和陸白手上都端着一盆像是豬血一樣的東西。
“你手上端着什麽?”她問陳瀚民。
“豬血。”陳瀚民說。
“哪來的豬血?”他們不是上山去了嗎?
陳瀚民也想知道這兩盆豬血是怎麽來的。
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了許新月他們仨身上。
與此同時,和他一樣滿心疑惑的沈追司,也将目光落在了許新月他們仨身上。
“說說吧,怎麽回事。”
“我們在山上野炊,碰巧看到一頭被藤蔓纏住不知道多久,已經奄奄一息的野豬,就上去給了它的心髒一刀結果了它。”許冬至輕描淡寫道。
沈追司聽了,只覺得扯淡。
陳瀚民和楊翠蘭倒是沒懷疑什麽。
一來是他們相信許冬至,覺得他不會說謊,二來是除了許冬至說的碰巧,他們想不出來,他們仨是怎麽結果了一頭這麽大的野豬,還放了兩盆豬血回來。
沈追司雖然不相信許冬至的說辭,但他也沒質疑,因為當着陳瀚民和楊翠蘭的面,有些話,他不好說。
他沒質疑,許冬至就問他:“你今天怎麽又過來了?”
“我過幾天可能要去趟省城,下午有空,就過來問問你們,需不需要我給你們帶什麽東西。”沈追司胡謅道。
許冬至沒看出來他是胡謅的,問他:“具體哪天?方不方便帶我們一起?”鎮上能買到的東西實在太少了,他們很早就想去趟省城了。
沈追司:“……”
沈追司沒想到他居然當真了,卡殼了幾秒,才說:“還沒确定,等确定了,我再跟你們說。”
“哦,那到時候再說。”許冬至看出來他是胡謅的了,在他卡殼的時候,眼裏的期待一下就沒了,說話的語氣也冷淡了幾分,“你什麽時候回去?我讓陸白切幾斤野豬肉給你帶回去。”
“明天吧!”沈追司說,“我車燈壞了,夜路不好走。”
許冬至忍了又忍,才忍住沒有露出“你看我信你嗎”的表情,虛假地笑道:“行,那就明天再給你切。”
沈追司感覺他想說的其實是,明天把你切了。
許冬至沒有這麽喪心病狂,他頂多等楊翠蘭和陳瀚民回去後,把他掃地出門。
“伯娘,今天辛苦你幫我們看家了,還有瀚民哥也是,辛苦你上山去接我們。”
“看個家而已,有什麽可辛苦的,別跟伯娘,還有你瀚民哥客氣,伯娘這條命都是你們姐弟倆救的。”她病得躺在床上起不來那會兒,要不是有他們姐弟倆每天變着法地給她送飯菜和各種補湯,她這會兒興許已經不在了。
“是啊,不用跟我們客氣。”陳瀚民附和道,“但以後別再在山裏待到這麽晚才回來,山裏到了夜裏是很危險的,你們今天是運氣好遇到被藤曼纏住的野豬,要是遇到沒有被藤曼纏住的野豬,後果不堪設想。”
“好的。”許冬至知道他是為了他們好,很乖巧地應下。
他應下後,陳瀚民便說時間不早了,他和他娘該回去了。
許冬至沒有留他們,但讓陸白給他們切了幾斤野豬肉和半盆豬血,讓他們帶回去。
陳瀚民他們本來不想要豬肉的,讓他們給一些豬血就行,豬肉拿去鎮上賣錢,但許冬至硬要給,說現在鎮上查得嚴,不好賣,他們不打算冒險去賣,打算留着自己吃,吃不完就做成臘腸和臘肉。
他态度堅決,陳瀚民他們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他們母子離開後,許冬至再看沈追司,頓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說吧,你來找我們什麽事?”
“這件事待會兒再說,你先跟我說說,你們這野豬是怎麽弄死的?”沈追司問。
“剛才不是說了。”許冬至企圖蒙混過關。
“你剛才說的,只能騙騙陳瀚民他們母子倆,騙不了我。”沈追司道。
“野豬不是我們弄死的,是炸雞弄死的。”許冬至說。
“炸雞是誰?”沈追司一臉疑惑。
“炸雞是我姐給蘋果樹取的名字。”許冬至解釋。
炸雞是蘋果樹的名字,也就是說,蘋果樹能弄死一頭成年的野豬。
這個認知,讓沈追司臉上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它是怎麽弄死野豬的?”
“先用樹根把野豬纏住,再用樹枝刺野豬的心髒,我教的。”許冬至說,“我見過大隊裏殺豬,是這麽殺的。”
“那頭野豬本來想趁我們不備攻擊我們,結果被蘋果樹打暈了,送上門的肉,我們沒有不要的道理,但殺豬說起來容易,操作起來卻不簡單。”
“于是,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蘋果樹,讓它來操作,我們只負責接豬血,等豬死透了,再處理豬肉。”
過程聽起來挺匪夷所思的,但比他用來忽悠陳瀚民他們母子倆的那套說辭可信度要高很多,沈追司将信将疑。
“之前你說的,你姐進深山抓的野兔,是不是也是蘋果樹抓的?”
“是。”許冬至點頭,他打算趁機把許新月之前做的一些比較出格的事情都推炸雞身上。
“那百年人參呢?你們賣給我那一株百年人參,是不是也是蘋果樹帶你們找到的?”沈追司問。
“是。”許冬至還是點頭,點完,沒有再給他問他其他問題的機會,旋即又道,“你問的,我都說了,現在到你了,說吧,你來找我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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