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下山再說, 這裏說話不方便。”沈追司說完,轉而将目光落在秦讓身上問,“你怎麽把他們帶到這裏來了?”

“我跟他們說我有訓練, 沒辦法帶他們四處逛,是他們自己要跟過來的。”秦讓說。

“我們以為他訓練的地方在部隊裏,就想跟過去看看,省得再麻煩別人,誰知道他訓練的地方居然在半山腰上。”要是一早就知道他訓練的地方在這裏, 許冬至寧願麻煩別人, 也不跟過來。

“怪他事先沒有跟你們說。”沈追司道。

秦讓:“……”

秦讓确實事先沒有跟他們說,但這也不能全怪他, 沈追司也有錯。

“怪你自己好嘛!你要不硬把他們塞給我,我會把他們帶到這裏來嗎?”

“你要不恰巧出現在那裏, 我會硬把他們塞給你嗎?”沈追司反駁。

“那條路是我上山的必經之路,反倒是你,你明明可以不走那條路的。”秦讓說。

“我想走哪條路是我的自由,你恰巧出現在那裏被我遇到,就是你活該。”沈追司道。

秦讓:“……”

秦讓忍無可忍, 決定直接放殺招。

“來都來了,切磋一下吧!”

“誰要跟你切磋。”沈追司這會兒正愁着, 沒心情跟他切磋。

“不是我要跟你切磋,是她。”秦讓指着許新月說。

“你要跟我切磋。”沈追司看着許新月, 一臉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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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跟你切磋, 是他希望我跟你切磋。”許新月解釋。

“為什麽?”沈追司不解。

“因為他想看我打你。”許新月說。

沈追司聽她這話的第一反應是,她怎麽可能打得過他, 第二反應才是, 她要是打不過他, 秦讓就不會希望她跟他打。

“你和秦讓打過了?”秦讓的身手和他差不多,她打得過秦讓,就打得過他。

“沒有,我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打。”許新月如是說。

“誰?”這話他問的秦讓,因為許新月已經說了不認識,他問她也得不到答案。

“我手底下的一個排長。”秦讓說,“一招制勝。”

他們一個營有四個連,一個連有四個排,也就是說,秦讓手底下總共有十六個排長,這十六個排長,沈追司最多叫得上名字,對他們的身手如何并不了解,但不管他們的身手如何,都不至于被人一招打倒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許新月。

“你認真的?”

“嗯。”秦讓點頭,“小丫頭力氣很大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沈追司說。

“敢不敢接她一腳?”秦讓問。

“你的意思是,你手底下的排長連她一腳都接不住?”沈追司不答反問。

“對,那小子說,被小丫頭踢上一腳就跟被車撞似的。”秦讓說。

沈追司沉默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親自試試許新月的力氣有多大。

“怎麽樣,要不要試試?”秦讓問。

“不要。”沈追司搖頭。

他想試,但不是在這裏,這裏人多眼雜,不合适。

“沒勁。”秦讓還想看他被揍。

“你私自讓她跟你手底下的人切磋的事情,我之後再跟你算賬。”沈追司說完,不給他回話的機會,馬上又對許新月他們道,“我們下山吧!”

“我們才剛到。”他們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待了都沒有半小時。

“哦。”沈追司以為他們到了有一會兒了,畢竟都切磋過了,但轉念一想,一招制敵好像确實花不了多少時間,“那就再待一會兒。”

待着也沒幹什麽,就是看秦讓他們營的兵訓練,或者說,考核。

考核內容是通過障礙訓練和射擊訓練。

許新月他們先是在通過障礙訓練的地方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就又去射擊訓練的地方看。

末世也有槍,不過,和現在的大有不同,基本都是采用新能源制造,主要用于攻擊變異動、植物和喪屍,威力比現在的槍大很多。

“怎麽樣,有沒有興趣?”秦讓見她一直盯着槍看,便問了她一句。

他問她這話,自然不是想讓她試試槍,動槍和動武不同,動武可以是切磋,但動槍無論出于什麽理由都屬于違反紀律,是要受處分的。

他只是希望她能通過對槍感興趣,從而對當兵也感興趣。

然,許新月對槍并不感興趣。

相比于熱武器,她對冷兵器更感興趣。

“沒興趣。”

“沒興趣你一直盯着看。”秦讓不太相信。

“沒別的可看。”許新月收回盯着槍看的目光,轉頭對沈追司說,“肚子餓了,我們下山吧!”

“好。”沈追司點頭,對秦讓說,“那我們先下山了,你忙你的去吧!”

秦讓沒有留他們,因為他确實有事要忙。

離開他們訓練的地方有段距離後,許冬至才又問沈追司:“上面怎麽說?”

“上面說,讓我再在你們家待一段時間。”沈追司說。

“一段時間是多久?”許冬至皺眉。

“沒說具體多久,就說再待一段時間。”沈追司道。

“理由呢?”許冬至問。

“也沒有。”沈追司說。

“沒說你不會問嗎?”說這話的是許新月,語氣有些沖,明顯不太高興。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該他知道的,上面自然會告訴他,上面沒有告訴他就說明這不是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不要問,這是規定,也是他身為軍人要遵守的守則。

“我們有權不讓你住在我們家嗎?”許冬至問。

“有。”沈追司說,“但不住在你們家,我也要保護你們的安全,這是我的任務。”

“不住我們家,你住哪?”許冬至又問。

“住車上,或者,在你們家門口搭個帳篷。”沈追司回答。

許冬至:“……”

許冬至挺想讓許新月揍他一頓的,但他不敢說出來,怕許新月真的揍他一頓。

嗯,想揍他是一回事,真的揍他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在部隊裏。

“上面讓你繼續留在我們家的理由無非就兩個。”

“一個是我們有蘋果的事情被不法分子知道了,我們此時的處境很危險,不能沒有你的保護,哪怕你們這段時間都拿不到樣品,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也不能将你撤掉。”

“一個是你們想看看多久能讓炸雞接受你的存在,或者,想看看我們能多久沒有炸雞。”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前者和後者相比較而言,明顯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而後者的前者和後者相比較而言,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點。”

“我想你們大概覺得是我們不讓炸雞出現在你們面前,想跟我們耗耗看,看誰耗得久一點。”

“為此甚至不惜不要樣品,當然,也可能是樣品的研究并不順利,你們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不差跟我們耗的這一點時間。”

沈追司真不知道上面讓他繼續留在他們家的理由是什麽,但他覺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試探性地問道:“是你們不讓炸雞出現在我們面前嗎?”

“不是。”許冬至說。

沈追司看不出來他在說謊,但他不相信他,因為他演技一流,說謊的時候,一點破綻都沒有,他偏頭看向許新月說:“你來回答。”

“他是不是覺得我們仨裏面就我不會說謊?”許新月問陸白。

“不是,他是覺得我們仨裏面就你說謊會露出破綻。”陸白實話實說。

許新月:“……”

許新月看向沈追司,坦坦蕩蕩地說:“不是。”她沒有說謊,不是他們不讓炸雞出現,是她不讓炸雞出現,沒有們。

沈追司仔細觀察她說不是時,臉上的表情,和語氣一樣,坦坦蕩蕩。

“那就只能耗着。”

“有意義嗎?”許冬至問。

“有沒有意義不是我說的算,是上面說的算,我只要服從命令就行。”沈追司說。

“像個機器人一樣。”許新月吐槽。

“機器人?那是什麽?”沈追司問。

許新月:“……”

許新月忘了這裏是六十年代,不是末世,機器人還沒有爛大街,甚至可能還沒有機器人。

至少從沈追司表現出來的樣子來看,他們這裏是沒有機器人的。

“機器人就是像機器一樣的人,只會按照指令辦事,沒有自己的思想。”

“我有自己的思想。”沈追司說。

“看不出來。”許新月真沒看出來。

沈追司不知道該怎麽證明,索性就不證明了,問許冬至:“你們想耗着嗎?”

“不想。”許冬至說,“但我們真的操控不了炸雞。”

“你姐的力氣天生就這麽大嗎?”

他這話題轉得有點突然,但許冬至事先有料到他會問,倒沒有被難住。

“不是,是遇到炸雞之後才變得這麽大的,和她能一眼看出人身上有什麽傷一樣,是炸雞賦予她的能力。”

“炸雞為什麽只賦予她能力?”他和陸白雖然也有特別的地方,但沒有特別得像許新月那麽離譜,應該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大概是因為炸雞喜歡她?”許冬至猜測道。

“這個理由你自己信嗎?”沈追司問。

“不信。”許冬至說,“但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你呢?”沈追司問許新月。

“我不告訴你。”許新月說。

沈追司:“……”

萬萬沒想到的答案。

“也就是說,這個理由你是知道的?”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許新月問。

“不如何,我就問問。”沈追司說,“我總覺得你對炸雞來說是特別的。”

“這不是明擺着嘛!”許新月對他翻了個白眼道。

“是明擺着,但我想不通,為什麽是你,你又憑什麽?”她除了特別嚣張外,好像沒有其他特別,炸雞總不可能喜歡特別嚣張的人吧?

“想不通就慢慢想,或者,別想,我反正不會告訴你。”許新月說。

“你的特別很可能會給你招來危險。”沈追司道。

“我不怕危險。”許新月說,“炸雞會保護我。”對付這個年代的人,她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炸雞……”

不等他把話說完,許新月就開口打斷了他。

“炸雞是植物,不是動物,不需要打盹。”

“就當炸雞不需要打盹……”

“它本來就不需要打盹。”

“你別打斷我。”

“哦。”

“就當你是絕對安全的,那陸白和夏至弟弟呢?”沈追司問,“如果有人拿他們威脅你呢?”

“沒有人威脅得了我。”許新月說。

“你不在乎他們的生死嗎?”沈追司不相信她不在乎。

許新月當然在乎,但她不會傻到暴露自己的軟肋。

他們葉隊說過,她越是在乎一個人,在敵人面前越要表現得不在乎,這樣才不會受制于人,如果她在乎的人不幸因此犧牲了,那就是他命該絕,耶稣來了,也留不住。

她只要替他報仇就行了。

是的,沒錯。

他們葉隊說的,她在乎的人就是他本人,他說過,他可以犧牲,但葉亭戰隊的其他人必須活着。

他們葉隊都可以犧牲,那任何人在她這裏都是可以犧牲的。

“我在乎他們的死活,但我不會受制于任何人,如果他們死了,我會替他們報仇。”

“那是你親弟弟,還有你對象,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多少有點沒有良心?”沈追司皺着眉頭看她。

“我本來就沒有良心。”許新月理直氣壯道。

沈追司:“……”

沈追司倒是忘了這茬了。

“你們倆真慘,攤上這麽個姐姐和對象。”

“強者的軟肋可是相當危險的,相比于棄子,我們更不想成為她的軟肋。”許冬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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