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約定之日

江時烈把車開得又快又穩, 出了城市最繁華的區域,跨過兩個城區,路上車流和人煙逐漸變少。

周以汀沒問, 她認得這條路, 往前一直開, 就是這座城最富盛名的盛江,年年漲潮的時候,都有許多市民跑來觀潮。

晚上,盛江邊上涼風習習, 春夏交接的時節,正是這座城最美最舒爽的時候。周以汀趴在窗口, 看到不少小情侶沿江牽手漫步,這一路常年有花相伴,春裏粉櫻,夏看金銀, 秋有木槿, 冬開寒梅, 許多人在宜人的美景旁拍照, 露出燦爛的笑容, 仿若入鏡的人也因美景美上幾分。

江時烈側頭恰好看到她被風吹亂了長發,但她沒當回事, 任由黑絲在她的臉龐跳舞, 她只顧眯眼享受夜景。

他不由松開些油門。

周以汀懶懶發問:“你比賽的時候能開多快?”

“很快, 如果不小心, 人能飛出去。”

“你很強嗎?”

她的問題在江時烈聽來很小白,但他認真回道:“我還可以更強。”

周以汀哦了一聲,還真不謙虛, 又說:“聽說你很有名。”

江時烈意外她今晚對自己的事這麽好奇:“誰跟你說的?也還好吧,玩拉力的,接受度不高,也就這個圈子知道些。”

周以汀的嘴唇掩在衣袖裏,聲音悶悶的:“就搜了下,發現你還登上過新聞。你下次比賽什麽時候?”

“偷偷搜我,幹嘛不直接問我?”江時烈不由發笑。

周以汀不自在地抓過長發:“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正當職業。問你話呢,比賽什麽時候,別打岔。”

小姑娘經不起逗,江時烈只好老老實實回答:“下個月吧。”

“這次要走多久?”

Advertisement

“大概半個月,不過這次離家近,在省內的比賽。”

周以汀不響了,繼續望着外頭的夜景。

江時烈又開了一段路,拐進一處臨時停車場,兩人下車後,他指了指馬路對岸:“過去走走。”

周以汀把書包留在車裏,雙手揣兜裏,拖着步子跟他穿過馬路。然後,他們也變成了風景裏的人,在別人眼裏,慢悠悠地吹着晚風,看着江景,聞着花香。

江時烈常年鍛煉,這是他的工作內容,也是他個人興趣,肩寬腿長,邁一步子,能抵得上周以汀兩步,他刻意放慢了腳步,配合她的節奏,腦子裏尋思着這氣氛說事情,總歸能有個平和的心情吧。

江時烈不是很确定,他平時在車隊是說了算的角色,自信擔當,可面對“帶娃”一事,他實在很沒經驗,不安談不上,局促還是有點的。

他的兩手背在身後,骨節分明的手指修下意識地交叉在一起,左思右想,江時烈決定還是開門見山吧,現在兩個人心情都挺平靜,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江時烈偏過頭,餘光裏小姑娘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什麽情緒地擡起頭,看頭頂的月亮圓不圓。

“昨天丁老師跟我說,這次雖然風波過去了,但你的成績下降是事實,她覺得你多少受了盧笑歡的影響。”

周以汀冷哼了一聲,剛要開口,就聽江時烈繼續說:“我說你沒問題,要有問題,我第一個打斷你的狗腿。”

周以汀:……

“但你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畢竟想要考北大的人,怎麽會容忍自己沒考進年級前三,這個我一點都不擔心。”

這人激将法用得也太明顯了,可周以汀無法反駁,但她逞口舌之快的毛病還是犯了:“成績好不好,又有什麽關系。”

江時烈了然道:“是,想明白了,自己做什麽就行,像我打定主意,肄業也沒那麽好後悔。”

問題就在于,你真的知道自己以後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打算做什麽嗎?年輕人往往就在這個時候不吭聲了,妄言有許多,但發自內心的是什麽,并沒有多少膽氣和自信。大多數人按部就班地聽從父母的意見,考個大學,混個文憑,報考公務員,拿個事業編,要不然就沖着當下熱門的專業學上四年,出來投奔所謂的大廠,四大,然後996,背個房貸,生個娃,當祖宗供着,繼續拿命換錢。

像江時烈這樣的人,還真挺絕的,某種程度上說,他比周以汀目前所作所為的還要肆意妄為,所以,他這種人教小孩,怎麽可能循規蹈矩。

于是,他說出來的話很民主:“你只要不是違法亂紀,我覺得都沒問題。人生是你的,你想怎麽走,自己負擔得起,旁人廢什麽話。”

江時烈沖她笑了笑,他今晚笑的次數有點多,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靠着江邊的欄杆面對面站着。風又頑皮地吹亂她的長發,柳絮趁亂沾上來,她渾然不知,一只大手輕輕用指尖掐着小小的白毛,随後張開五指,夜色路燈之下,他的膚色顯得極白,這一小撮在他指尖若非抖了抖,幾乎要與之融為一體,随後可可愛愛地被卷進風裏,三兩下散進夜色中。

她的目光被他的手吸引着,再次忘了他對她腦袋動手動腳,轉而望向江與夜混為一體的遠方,只聽他又說:“你和舅舅一家聯系上了嗎?”

之前,她一直說舅舅一家不理會她,沒功夫管她。

周以汀一下子敏感起來,轉過頭,警惕地看向他:“怎麽,你不相信我?”

“不是……”

江時烈還沒說完,就被周以汀打斷:“我不想跟他們一起生活,打死我都不去!”

“周以汀,你聽我把話說完。”江時烈不得不提高了點音量。

周以汀愣了下,竟然不由自主地收了聲。

江時烈迎着江面上微冷的風,側顏線條幹淨利落,很快,他恢複尋常的口吻,不拖泥帶水地直說:“我帶着你,總歸不合情理,我們的情況并不符合國內收養制度。”

他确實真情實感地查過法律條文。

周以汀聽到收養一詞,莫名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但如果你願意,”江時烈斟酌了下用詞,清晰又和緩地同她說,“我願意照顧你,包括各種意義上的,你叫我聲叔叔,我就大言不慚當下這個叔叔。這事,我考慮了很久,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商量。以後,第一聯系人這一欄,你可以填我的,你的學費、生活費我來出,就是我比賽經常要出差,這個不太方便,你可以住我姐那。”

他用了憑生最大的耐性,把話說完,吃了一嘴巴風,口幹舌燥,簡直感動中國,可等了半天,身旁沒動靜。

江時烈側過頭,就見周以汀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充滿了荒誕與震驚。

效果好像不太好。

江時烈擡手摸了摸鼻子,心裏頭開始有點煩躁,接下來還能說啥?

周以汀終于出聲了:“江時烈,你認真的?”

“當然。”

周以汀心跳急促起來,她不知道現在算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可為什麽會覺得高興,她那時還不明白。

只是用很複雜的表情看着他,說:“有時候,我覺得你有點蠢。”

江時烈:???

“你打算做多久?”

江時烈沉吟,試問:“等你能在社會上獨立?”

然而,周以汀的回答絕很多:“等我哪天,不需要你了。”

江時烈挑眉,也就是說主動權都在她手上,她需要他,他便得一直當這個叔叔,直到哪天,她倦了厭了煩了,或是足夠強大,能夠自己支撐着面對世界的孤獨。

江時烈沒多猶豫,點頭道:“好。”

從那晚起,“小朋友”正式有了個“叔叔”,算是雙方達成一致默契的約定,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個非要強買,一個趕鴨子上架。

“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江時烈沖着江面笑道,發自胸腔的聲音震動到她的耳膜。

很多次很多次,周以汀想着,時間定格在那個時候該多好啊。

沒有那麽多貪妄、癡念、傻想,她還能單純地看着他的手想着,這手真好看。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