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我想你
她的唇冰涼柔軟, 沒有什麽章法地親着,有點急迫又有點笨拙。
江時烈沒動,任由她貼着自己。
得不到回應的親吻,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種羞辱, 周以汀幹澀地輾轉于他的唇, 肌膚與肌膚相親,卻感受不到一絲熱度。
周以汀的心髒直落懸崖,她再無繼續下去的勇氣,甚至開始懊惱自己剛才為何一瞬間腦熱, 做出如此失态羞恥之事。
她輕輕離開幾分距離,幾乎無力擡頭, 眼下這種社死場面,她無地自容到想原地去世。
“什麽意思?”
或許是他剛才跟馮晴的對話,和有意無意的挑釁,給了她不該有的念想, 周以汀竟然回了一句:“膽大包天一下。”
突然之間, 一直沒有動靜的人, 扣住她的後脖頸, 不讓她再離開, 直接按着她的頭,迎面吻了上去。
他這一下可比她剛才那一下激烈得多, 是宣洩、懲罰、暧昧, 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欲望在唇齒間橫沖直撞, 她不禁往後縮了縮,被他重新拉回來,攪動着她的敏感。
周以汀回應他的親吻, 滾燙的呼吸讓她頭腦發脹,心底陣陣顫栗,就像窗外疾風驟雨打在窗棱上狂躁的聲響。
江時烈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她脖頸的肌膚,如同開恩一般,讓她重獲呼吸的權力。
他的唇貼着她的下巴,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周以汀禁不住洩出一絲剛才一直壓在喉嚨處的嗚咽聲,江時烈并沒有罷休,移至她的脖頸處,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個章,壞心眼地在那吮吻。
周以汀死死揪着他的襯衣,把頭抵在他的肩上,微微喘氣。
他們在黑暗中相擁,很長時間沒有人說話,那些隐匿在人心的欲望、試探、不安,無聲地在發酵,伸出無形的觸角,在空中小心觸碰。
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孟享的聲音。
“阿烈,你在裏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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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馬上出來。”
江時烈把玩着小姑娘肉肉的耳垂,漫不經心地開口,暗啞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膜,激起她一陣顫栗。
外頭片刻後說:“哦,那我在外頭等你。”
“好。”
等孟享的腳步聲一離開,周以汀遍撐着他的胸膛,作勢要起身。
“別動,不然後果自負。”江時烈出聲警告。
周以汀僵硬地重新坐下,兩人又保持同樣的姿勢好一會,雙方都差不多平靜後,周以汀飛快起身,站在一旁尴尬地整理着無意中弄亂的針織衫。
江時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平靜無波地走出房間,外頭孟享等着,見他出來,目光微頓,朝他身後的周以汀看看,小姑娘今晚滴酒未沾,臉紅得跟喝了兩斤白幹似的。
只不過,走在前面的人看起來太過正常,絲毫沒有做了什麽壞事的痕跡。
雨比剛才小了些,周以汀跑去取車,江時烈和孟享站在門口,孟享遞過去一支煙,江時烈接過,捏在手中。
老大哥瞥過一眼,心照不宣地問:“欺負人了?”
江時烈面不改色:“沒。”
“行了,地方還是我給安排的呢。”這事,孟享也不敢過火,“你是打算玩玩她,解解恨?”
江時烈模棱兩可地輕笑道:“人對得不到的東西,才懂珍惜,永恒不變的道理。”
周以汀開車來到大門口,江時烈上了後座。
除了最初兩次,後來他都會坐在副駕,這時候,他主動坐後面,周以汀不知道自己是失落多一些,還是輕松多一些。
他淩冽霸道的氣息明明還殘存在她的口腔,然而,兩人間的暧昧,仿佛被留在那間無光的小房間裏。
車內無人開口說話,她朝後視鏡看去,江時烈故意靠在門邊,她無法看到他。
到家後,江時烈一句話都沒說,直接下車。
周以汀在車裏看着他進入樓道,整個人一直繃着的那根弦猛地卸了勁,她有些茫然,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一定是瘋了,她還是人嗎,竟然敢再對江時烈下手。
這以後的日子怎麽過……要是再否認一次,怕是真的要被他打死。
可他好像沒什麽反應,或許,他只是玩一下。大家現在都是成年人了,撩騷只要你情我願,事後當作沒有發生,大概也沒什麽。
周以汀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晚,第二天上班發現一切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江時烈給她發了消息,說今天不用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周以汀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那一晚是幻覺。可是,喝醉那晚可能是幻覺,但這一次,大家都是清醒的,雙方都給出了回應。江時烈究竟是怎麽想的?
隊裏安排了下一站的比賽計劃,黃教決定讓秦禮和趙坤搭檔一次,周以汀依然是替補,她并不認為自己不如趙坤,但車隊有自己的戰術安排,她表示充分理解。老黃給她安排了其他訓練,她的身體素質有待加強,上一次差點因為中暑,昏倒在賽道,于是,周以汀近期加重了體能訓練。
忙的時候沒覺得,等下班的時候,突然發現,江時烈已經三天沒聯系她了。
周以汀回到家,莫非還在加班,她給倆人打包了晚飯,給她留了一份。自己來到客廳,盤腿坐在地上,随手打開電視,裏頭正好在播新聞,通報最新臺風抗洪消息,國內多地遭到暴雨襲擊,多方力量第一時間奔赴災區現場救援,其中不乏民間各支公益救援隊伍。
周以汀邊吃炒飯,邊看着電視裏的采訪,被采訪的是一支來自江城的車隊,負責人正神色平靜地介紹着他們隊伍已經連續作戰超24小時,帶來的物資已經全部發放完畢,目前正分組協助當地做好搶險、巡查、轉移群衆等工作。
這位男人戴着黑色鴨舌帽,上頭有個閃電徽标,應該是他們的隊标,帽檐下的臉,有着無法掩飾的疲憊,零星冒出的胡渣使他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但他的眼睛很亮,目光堅定,說出的每句話都有種讓人信服的魔力。
周以汀不敢置信地盯着電視,她從早念到晚的人,正在千裏之外的災區,奮不顧身地投入救災工作。
采訪很簡短,主播開始播報下一條新聞,而周以汀已經沒有心情關注。
其實,自從父母出事,怕提起她的傷心事,哪怕他有心要繼續做這塊事業,也不曾透露過半個字。現在,他終于重新揀起他認為正确的事,這份執着非常人可比,更突顯出他的真心實意多麽難能可貴。
周以汀心中五味雜陳,她以為他突然消失,是故意吊着她,讓她難受,可人家分明是在做正事,剛才采訪的時候 ,他的嗓子都啞了,眼睛裏全是紅血絲。
想到這,她一點都等不了,急忙拿出手機,一直徘徊在心底的猶豫,在此時此刻一掃而空。
三點水:注意安全。
他應該能懂。
可直到莫非回來,都沒有收到他的回複。
“非非,你知道江時烈重新組建了公益隊伍嗎?”
莫非正在吃周以汀給她留的晚餐,聞言擡頭:“有聽說,具體的不太清楚。他跟老孟走得近,估計就是為了這事。”
周以汀突然想到,光是她就已經送江時烈見孟享兩次。
“他不說很正常。”莫非想了想,替江時烈解釋了一句。
周以汀趴在桌上,盯着手機,沒震一下,她都立刻抓過來看一眼,随後很快失落地丢開。
一晚過後,周以汀大清早起來,還迷迷瞪瞪,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機,微信裏他的頭像旁出現了一個紅色的2。
周以汀登時踹開被子,一下子清醒了。
Lie:嗯。
發送時間是淩晨三點,後面還有一條。
Lie:剛洗澡,睡了。
如果只有第一個嗯,周以汀覺得自己可能會糾結,但後面這句,他是在跟自己報告情況吧?
三點水:那邊情況怎麽樣?
Lie:已經穩定。
這一次竟然很快收到回複,現在才六點,也就是說,他睡下不到三小時就起了。
三點水:好。
她捏着手機的手微微冒汗,打字錯了好幾次:你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下,我去接你。
Lie:嗯。
三點水:不要有危險。我想你平平安安。
周以汀用盡畢生膽魄,把這句話發了出去,然後,壓根不敢看他的回複。
跑出去刷牙洗臉,東搞西搞一通後,還是忍不住回到房裏,拿過手機,微信有1條新消息提醒,她深吸一口氣,點開。
Lie:好。
周以汀捧着手機,忽然眼眶發燙。
她其實還有一句話不敢發,不僅僅是我想你平平安安。
更是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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