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奚言都聽傻了。
倒不是說被林周說話的內容吓到,林周這些話在她們閨蜜倆之間平時的聊天內容裏,都算不上尺度大的。
令她傻眼的原因是——
她剛剛問林周問題的時候,明明是看見許澤南和他同事錢瓦爾跟着孩子們看街邊萌寵去了,他……他是什麽時候停了下來,站在路邊等她的?
他不會是聽到她倆的聊天內容了吧?
看到許澤南在等奚言,林周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她又跟奚言揮揮手,表示不能冷落了他家小男友,就走了。
“跟你們這種老夫老妻不一樣,我們還在熱戀期呢,是沒辦法分開超過半小時的。”
“分開久了,感情是會冷卻的。對哦,奚老師?”
奚言:“……你還是趕緊走吧。”
林周就走了。
路邊就只剩下奚言和許澤南兩個人站着了。
許澤南靠着棵樹枝張長舞爪的樹,奚言想,他身後這樹昨晚一定勾住過月亮。
他手插在短風衣兜裏,肩上背個黑色的雙肩包,有份量的東西都壓在他肩上,但他看起來駕馭這些重量很輕松。
奚言感受到許澤南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就沒忍住在他面前站定了腿,抱着一種猜不如問的心态:“你聽見我跟周周說的話了?”
她今天沒跟孩子們穿親子裝,穿了件奶白色的毛衣,卷發自然下垂,給人一種慵懶幹淨的感覺。
許澤南笑了笑,反問她:“你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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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奚言眨了眨眼,還在反應,就聽見他再次開口了。
“想讓我幫你重複一遍?”他還在笑:“可以,我沒問題。你閨蜜說她馭夫有方,想傳授給你幾招。”
“雖然你表現出了不是很需要的樣子,但你還是把耳朵湊過去聽了。至于,你閨蜜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一下,大概是建議你,晚上你聽我……”
夠了夠了夠了。
這麽多人呢!
除了他們一行人,還有很多游客和古鎮商販,人家都是有耳朵的。
晚上你聽我的……
這種話,多容易引人遐想啊!
他說得出口,她還聽不下去呢!
可快別說了。
奚言沒想太多,下意識地掂起腳,擡了手就去捂他的嘴。
許澤南站着沒動,他甚至微微躬了腦袋,就這樣任由她的手捂在他的口鼻之間,掌心是細膩柔軟的觸感。
他垂下眼,長睫毛掃過她的食指邊沿一圈。
春日的暖陽斜斜透過張牙舞爪的樹枝,在地面上,在他們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有專業的街拍攝影師沒忍住摁下了快門。
同樣,這一幕也落在了同行人的眼裏。
和丈夫一起站在兒子旁邊的喻喬剛好轉過頭,她羨慕地說:“他們感情真好。”
錢瓦爾便也順着看了一眼,他點頭:“初戀,總是令人難忘的。”
喻喬知道丈夫心裏有刺,便沒有再說話。
她蹲下身去,問兒子想不想買一只兔子?
……
剛才那位攝影師就在賣萌寵旁邊的攤位上做生意,他将照片快洗出來以後,表示要免費将照片送給他們。
“你們真好看。”那攝影師說:“是非常般配的一對兒。”
他又真誠地詢問,是否可以将他們的照片展示在自己攤位的照片牆上。
許澤南明白攝影師有為自己招攬生意的目的,他拒絕了,但表示可以為照片付費,并且可以雇他一天,為他的兩個孩子拍一些好看的照片,他們想要留作紀念。
攝影師并無強人所難的意思,游客拒絕将照片作為展示用,他欣然接受。而且,開了門做生意,他本來就是吃的攝影這門手藝的飯,加之這位先生出價很高,他表示很樂意效勞,跟拍一天。
攝影師回攤位上準備設備去了。
許澤南和奚言也一起往孩子們所在的萌寵攤位去。
兩個人走得不快。
奚言問他為什麽找攝影師跟拍?
他回答說,知道她準備了單反,但既然是出來度假的,她自然也是出來放松心情的,不必總是圍繞着孩子轉,而錯過了這一路的風景。
這話能從他口中說出來,倒是讓奚言覺得很意外。有一瞬間,她在想,她也漸漸地活成了他以前那樣嗎?
為了孩子們活着,工作的時候是為別人的孩子,非工作期間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沒有自己的生活,她好像漸漸的是和最初的自己漸行漸遠了。
“好。”
奚言聽見自己這樣回答他。
“嗯。”
大約往前走了百米,許澤南又開口和她講話:“你今天怎麽沒跟孩子們一樣穿漢服?”
這話就問到根本上去了。
奚言看着離他們只有幾步路距離的錢瓦爾夫婦,擡了擡下巴:“你同事他們夫妻不是也沒穿嗎?”
她效仿的竟是別的夫妻?
許澤南愣怔幾秒後笑了:“原來,你是想跟我一起穿情侶漢服?”
他聲音不大,但……
他們離他同事的距離也不遠呀。
奚言快速地瞪了他一眼:“你快點閉嘴吧。”
許澤南就笑了。
“可以穿。”
半晌,他回答說。
孩子們看了萌寵,錢小陽表示不想要小兔子,他想要一只蜥蜴。
泡泡發表自己的意見說,兔子比蜥蜴可愛。
小繁和小陽都不同意他的觀點:“明明蜥蜴更可愛。”
小繁看了錢小陽挑的那只蜥蜴以後,想了想,說,她還是想要一條蛇。
這回泡泡很快倒戈了,他似乎是覺得比起蛇來,蜥蜴還是稍稍可以接受的。
他試圖理智地說服妹妹:“妹妹,蜥蜴比蛇可愛。”
許澤南:“……”
林周聽見了就逗小繁,問她為什麽,小陽想要蜥蜴,她就想要一條蛇了?
小繁回答說,因為蛇吃蜥蜴啊。
見妹妹打定主意要買一條蛇,一向兒順着妹妹的泡泡突然急了,他兩只手同時擺起來:“不要不要,不要蛇在車上。”
許澤南順着兒子的話設想了一下,一條蛇養在房車裏的場景。那他可能寧願跟兒子支個帳篷睡在戶外,露宿街頭,也堅決不要踏上那輛房車一步。
幸虧,老板說,他們不賣活蛇。
見小朋友穿着古裝漢服,肉乎乎的,實在是可愛得打緊。大概是不想讓小朋友失望,老板指了指他泡在酒壇裏的各種蛇逗她,問她要不要泡酒的蛇。
“也許還有能成活的。”
小繁穿着繡花鞋,手背在身後,果然圍着老板的櫃臺轉了起來,一副小掌櫃的模樣。
可能是從小就有了那個社牛的天賦,她居然還和老板交流了起來,就像是來考察項目的上級小領導一樣:“那你這些酒壇子裏都有些什麽蛇呀?”
老板被她這一副小領導的模樣給逗得哈哈大笑。
他就彎下腰,一一給她介紹了起來。
“我這裏什麽蛇都有,有有毒的,也有沒毒的。”
“有毒的有哪些,沒毒的又有哪些?”
“左邊這一排,都是有毒的,像這條是眼鏡蛇,這兩條是金環、銀環蛇……”
老板挪了身體,繞到右邊:“無毒的也有,像右邊這一排就都是,比如這條是,赤煉蛇……”
不知道為什麽,老板一圈介紹下來,竟然與小姑娘産生了種忘年之交的錯覺,他長臂一揮,豪爽道:“小朋友,你想要哪種蛇,我送給你,不收你錢。”
小繁卻搖搖頭:“不要了。”
“怎麽又不要了?”
“小繁想要蛇是為了觀察,像你這樣做成标本也行。但萬一你送我的那壇蛇酒,它有毒怎麽辦?我外公年紀大了,他糊塗了。”
“萬一,糊塗的外公,他誤喝了有毒的蛇酒,他是會中毒的呀。那他不是又要進醫院了嗎?”
“小繁不想要外公住院。”
林周聽見小繁一口氣講完這麽一長串,關鍵是她小臉上一本正經,一點兒笑容都沒有,說得極其嚴肅認真。
林周實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得根本停不下來。她笑抽了,還要跟奚言分享:“我叔實慘。”
“真是人在家中坐,毒從天上來。”
奚言就沒忍住,也笑出了聲。
她忍不住拍下小繁掂着腳夠着看一排蛇酒的照片,發到家庭群裏,并且艾特了他爸。
xy:【偉大的奧運亞軍,小繁為您拒絕了一壇美味。】
……
許澤南實在沒辦法盯着那些蛇多看一眼,他只是感受了一下女兒與衆不同的興趣點,就擡腿出了門。他出來的時候,看到和他一樣對蛇接受無能的兒子一個人蹲在門口,兒子面前有一籠兔子,白的,灰的和黑的,還有一籠小狗和小倉鼠。
泡泡蹲下來,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一包胡蘿蔔條,他正在喂食兔子吃胡蘿蔔。
不遠處,跟拍的攝影師已經上崗了,他拍下一組泡泡喂食小兔子的照片。
攝影師告訴許澤南,他兒子的這包胡蘿蔔是他剛剛自己跟旁邊賣菜的老太太買的,用他的電話手表付的錢,老太太幫他把胡蘿蔔洗幹淨了,切成條兒,裝在塑料袋裏給他挂在手脖子上。
所以,才有了他看到的這一幕。
迳州古鎮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明朝,因此,這裏的建築是那種很明顯的明清時期的建築風格,青磚灰瓦,本木梁枋,充滿了朝代的韻味,嚴謹典雅。
這裏是有本土居民居住的。當然多是些不願意被商業化拆遷收買的老年人,河邊有人浣洗衣裳,街邊有人售賣自己種植的蔬菜……他們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
許澤南給兒子買了只兔子拎着,并且對兒子說,要讓他的兔子離錢小陽的蜥蜴遠一點。
泡泡皺眉:“那妹妹買到蛇了嗎?”
如果妹妹買到蛇,他就不要兔子了,蛇比蜥蜴還要可怕。
“沒有。”
等小繁他們從店裏空手出來,許澤南讓小繁也在門外的這些小動物中挑一個,小繁搖了搖頭,說,它們都太普通了,太常見了。
而且,她只要一看見小兔子,就會想起院長叔叔講的動物解剖實驗。她說,它們都是院長叔叔解剖刀下的亡命之徒,她就不要了。
這個時候,聽女兒突然提到蔣澄,許澤南不僅有些意外,還有些不悅。看看這個蔣澄,給他女兒都普及了些什麽知識??
許澤南給蔣澄私發了條微信消息:【你以後積點兒德吧。】
蔣澄看着這個已經很久沒聯系過他,他也很久沒聯系得上的人,這個失聯了很久的人的頭像,一臉懵逼。
蔣澄:【?】
林周看到泡泡手裏拎着的小兔子,說:“哇,泡泡,你的兔兔好可愛。”
泡泡把手裏拎着的兔籠往身後藏了藏,才面無表情地說:“嗯,所以,周周阿姨下次別再給媽媽寄麻辣兔頭了。”
林周、奚言:“……”
這回連朋克男孩段韓都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他想也沒想,就把泡泡抱起來舉高高了,還用他那獨特的歌手嗓音,說:“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是不是啊,泡泡?”
“嗯,是。”
許澤南都看懵了:“……”
他只不過是給蔣澄發了條微信的功夫,兒子怎麽就到別人手上去了??
他都還沒有舉高過他兒子。
再說,那兔兔還是他買的呢!
奚言和林周,喻喬三個人在那兒看倉鼠,奚言就說了一句:“這裏的小倉鼠顏色好特別啊,黃灰白三色相間,好可愛。”
林周和喻喬兩人附和一句:“是哎,奚老師。”
就這樣,一行人走的時候,奚言和林周、喻喬三人手裏各多了一只小倉鼠,奚言手裏那只是黃灰白三色相間,林周和喻喬手裏那兩只也是黃灰白三色相間。
六個大人,三個小孩,外加一名跟拍攝影師,一行十個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巷子裏走。
路過明朝拱橋,清朝官員的住處。
也路過小橋流水,古道垂柳依依。
小小的錦衣衛腰間別着繡春刀,一臉正義地護着大小姐,翩翩風度的小公子,一手提着兔兔,一手捏着航天飛機合金模型。
攝影師一會兒跑到他們前頭去,一會兒趴在地上,一會兒又蹲在橋墩上,敬業極了,也讓人不免覺得有些膽戰心驚,忍不住為他的安全操心。
但他拍出來的照片實在是一絕。
鏡頭下的小繁,繡花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回眸側望,淡雅高級,應景極了。
攝影師自掏腰包,買了把油紙傘送給小繁。
小繁撐開油紙傘,剛好踩在一片濕漉漉的青苔地上,像極了江南煙雨,小家碧玉。
……
有游客看見了,好奇地問:“他們是在拍戲嗎?”
她的同伴看見了攝影師的鏡頭正對着手裏捏着飛機的小公子後,回答她說:“好像是,他們好像拍的還是穿越劇。”
……
當然,随着古鎮游玩的進程,奚言和林周的兩只黃灰黑三色相間的小倉鼠,還是拎在了許澤南和段韓的手裏。
段韓就忍不住調侃起來他,給女人買東西,最後不還是到了他倆男的手裏?
許澤南不鹹不淡地說,嗯,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你手太空了。”他補充說。
段韓:“?”
十個人中午在古鎮一家有當地特色的酒樓用餐,順帶兒也做短暫的休息。
餐席過半,錢瓦爾自覺着跟老板出來玩,該有為人下屬的自覺,半席間找了個借口出來買單,卻被前臺告知,已經結過賬了。
他要了簽單看,發現簽的是老板的名字。
錢瓦爾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簽名筆跡,自覺慚愧。
他一直以為老板到哪裏都是有老板包袱的,連帶着他覺得這場由他主動提起的親子游也是地位不平等的,他和他的孩子是用來襯托老板和老板的孩子的。
就像他這樣的收入,保守估計,在兒子班上應該算得上前百分之二十,但他們這前百分之二十的家庭,收入的總和相加,可能也比不上老板一年的收入。
這場由他發起的親子游其實沒有讓他心裏很痛快。
因為他剛認識兒子好朋友的時候,以為他們就只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他那可憐的同情心之下,是不是又包含了幾分可卑的優越感呢?
但其實……
老板陪孩子出來玩,就徹底放下了他老板身份。
他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幼兒園小朋友的父親罷了,他懷着一顆真誠之心參加他孩子的親子游,并未想着給他孩子的同學造成負擔。
孩子的事,他事事親力親為。
買單付錢,背包提東西,他甚至連他的趙秘書都沒帶。
而工作上的事,其實,是工作時該有的規矩。
這一瞬,錢瓦爾釋然了。
他該像那個朋克小歌手一樣,并不管許澤南的社會身份,照樣調侃他,照樣搶他兒子抱,活得無拘無束,真正是來享受這場親子游的。
盡管,段韓他親子,親近的卻是別人的孩子。
但他照玩不誤,他照樣享受。
午後,游玩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人一休息就容易犯懶。
要不是三個孩子還興奮得催他們趕緊去買送給幼兒園小朋友和陳老師的紀念品,奚言和林周、喻喬三個女人真的不打算動了,她們真的很想找個茶樓,聊聊天,喝喝茶,然後,虛度掉整個下午。
可惜,沒有要不是。
“走吧。”奚言起身,調侃自己:“有孩子的女人不配享受紅茶和曲奇的下午茶時光。”
喻喬笑笑,這樣的下午茶時光倒是她所熟悉的了。
如果這次不是奚老師在微信上邀請她,她可能不會一起來房車旅行。他和丈夫之間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隔閡,當然,這些隔閡多是她理虧在先,自食惡果。
林周很郁悶:“可我不是有孩子的女人呀!”
喻喬說:“就當是積累經驗了。”
林周嘆了口氣:“行吧。”
……
下午,他們繞完迳州古鎮剩下來的路程,在出口處買了帶回江城送人的古鎮紀念品。
小繁挑了檀木彈弓,錢小陽和她一樣,說要給小朋友送彈弓。
“理由呢?”
“因為,一代天驕,彎弓射大雕。”
“……”
泡泡平平淡淡地說:“你們難道是想,送禮物送得鼻青臉腫嗎?”
小繁趕緊放下了彈弓:“小繁不喜歡暴力。”
錦衣衛附和着她,放下了左右手裏兩把彈弓,說:“奚續咛你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
最後孩子們給幼兒園小朋友們和他們班的四名老師分別每人都準備了一把檀木梳子作為紀念品帶回。
離開紀念品商店的時候,小繁還送給攝影師一把梳子:“謝謝你給我們拍照片呀,攝影師叔叔。禮輕情意重呀,希望你收下這份情意呀,叔叔。”
攝影師看着她手裏那個木梳禮盒,想了想她所說的那個“禮輕”的昂貴價格,不知該不該收,畢竟,小姑娘可能不知道他這是有酬勞的一天。
“我知道呀,攝影師叔叔。”小繁說:“你工作就是為了賺錢呀,但是你今天的工資是爸爸媽媽錢叔叔喻阿姨周周阿姨和小段叔叔付給你的呀,而梳子是小繁和哥哥和錢小陽,我們三個小朋友送給你的呀。”
攝影師還是沒敢收。
直到,奚言笑說:“小朋友們的心意,您就收下吧。今天真是辛苦您了,您是我見過的最敬業的攝影師了。”
得到了小朋友家長的點頭後,他才收下了小朋友的心意。但他又忍不住說:“其實我最擅長的是拍古風婚紗照,要不是您孩子都這麽大了……”
奚言不動聲色地微笑:“對,我孩子都這麽大了。”
您沒事兒提什麽婚紗照呢?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在研究停車場方向的許澤南突然開口,說:“可以加個聯系方式。”
奚言:“?”
加完聯系方式,攝影師看到了他的手機界面停留在導航軟件上,又好心問他們,是不是要找停車場。
“是。”
“停車場在入口處。”
“您的意思是,我們還要再走回去?”
“對,再走回入口。”
疲憊的成年人:“……”
以及,疲憊的孩子們:“啊……”
“好累啊。”錢小陽脖子往後仰,一副生無可戀。
“小繁也是啊。”小繁也學他擺着肩。
想到好主意了,錢小陽直起身體,伸長了手臂:“爸爸,抱我。”
錢瓦爾抱得毫無怨言。
小繁也學着他,手臂伸長:“爸爸,抱我。”
許澤南就收起了導航的手機揣兜裏,他蹲下來時,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爸爸一邊抱一個?”
“不了,泡泡不累。”泡泡搖搖頭:“可以自己走。”
“自己走什麽自己走?”
段韓把小倉鼠籠子塞到林周手裏,一把把泡泡扛在了肩上:“我這手不是空着了嗎?”
“但你不是我爸爸。”
“誰說不是?”
段韓扛着人就走:“誰手空着,誰就是你爸爸。”
作者有話說:
段韓:我倆還穿着親子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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