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事實證明,許澤南也只是嘴硬。

周日他開了一天會,趙覺看他時不時就看一看手機,會議休息的時候,他還懷疑起微信的開發團隊和我國的衛星通信技術起來了。

“趙秘書,你說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奚言她明明給我發了消息,但是被某一種神秘力量攔截了,導致我沒有收到她的道歉?”

趙覺聽不下去了,他都在奚老師家裏不受待見了,被趕出家門了,他還做夢奚老師給他道歉呢。奚老師那樣外表清純無辜,內心卻比鋼鐵還堅定的女老師很明顯吃軟不吃硬嘛,他還指望奚老師主動跟他道歉?

老板在想什麽呢?

真是一點兒寄人籬下的自知之明都沒有。

趙覺笑了笑,試圖點醒他:“老板,您看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奚老師根本就沒給您發過消息?”

“那為什麽我也沒收到我兩個孩子發來的消息或者打來的電話?”

趙覺繼續雲淡風輕:“老板,您看有沒有可能,您的兩個孩子也沒有給您發過消息呢?”

許澤南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但是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見到我了,他們難道就不會想我嗎?就算他們不想我,難道他們也不想聽我給他們講物理學知識?也不想聽我給他們讀臨睡前的故事繪本?”

“老板,您看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趙覺說:“您講的物理學知識和故事繪本,奚老師她可能會講得比您更好?您可別忘了,奚老師是一位傳道授業解惑的小學老師,聲情并茂和把握故事的趣味性,她只會比您把握得更好。”

這個趙秘書,說的話真是越來越不中聽了。

許澤南唇線扯直,要麽閉上耳朵,要麽就敲敲趙秘書的耳廓。許澤南選擇了第二種,他冷冷的觑他一眼,涼涼開口:“趙秘書。”

“在呢,老板。”

趙覺有點不識趣了。

“你到底是誰的秘書?”

原來老板聽出來了。

好了。

他也就只能幫奚老師到這裏了。

“我當然是您的秘書。”

“我看你像是被奚言收買過後的我的秘書。”

“怎麽會呢,我是您随叫随到的近身秘書,為您排憂解難是我的職責所在。”

“你确定你現在不是在給我憂上加憂?難上加難?”

趙覺嘴一捂:“老板,那我還是閉嘴吧。”

許澤南面無表情:“你人也可以走了。”

礙眼。

周日晚上,許澤南還是沒有接到奚言和兩個孩子發來的消息。他沒忍住,就主動聯系了……聯系了他的兒子。這是他側面打聽奚言這兩天過得怎麽樣,又不會傳到奚言耳朵裏的最靠譜的途徑了。

電話很快被接通,許澤南壓着聲音,問:“泡泡,想爸爸了沒?”

“我們都挺好的。”泡泡沉默了一會兒,回他:“你還是好好工作吧。”

“?”許澤南開了免提,邊敲鍵盤,邊問:“泡泡怎麽這麽說?”

“你最近一段時間不是都很忙嗎?放心,我和妹妹不會打擾你工作,你工作忙完了再來就行。”

許澤南忍不住,問:“媽媽說的?”

“嗯。”

“……”許澤南:“媽媽呢?”

“在書房備課。”

“妹妹呢?”

“在她的學習桌上畫畫。”

“你呢?”

“在接你電話。”

“嗯。”許澤南:“爸爸不在,那今晚誰給你和妹妹講物理學知識?誰給你和妹妹讀故事繪本了?”

“媽媽備完課就會來講的。”

“她會講物理學知識嗎?”

“會,昨天晚上就是媽媽講的。”

“算了,媽媽備課也很累的,讓她早點休息吧。”

許澤南對泡泡說,他會在電話裏給他和妹妹講今天晚上要講的物理學知識和今天晚上該讀的故事繪本。

泡泡一口答應了下來:“那我去妹妹的房間,和妹妹一起聽。”這樣爸爸就只要講一遍,也不會很耽誤他工作。

“不用,等會兒媽媽還要再把你抱回房間。”許澤南翻開手邊的繪本故事,靠在人體工學座椅上,聲音低沉:“爸爸給你講完了,再給妹妹講。”

“好。”

……

奚言備完課,抻直手臂,舒展了一下筋骨。

她看了眼時間,反應過來,糟了。

剛剛太投入了,兩個孩子還在等她讀睡前故事繪本還有物理學知識。

奚言從書架上拎了書準備去給孩子讀了。

剛走到小繁的房間門口,就聽到房間裏傳來熟悉的清沉音色,壓低了嗓音的……有種別樣的魅力。

奚言愣了愣,恍惚以為是許澤南來了。

她下意識地推開小繁房間的隔門,才發現是小繁電話手表裏面傳來的聲音。

女兒已經睡着了,但孩子爸爸還在講故事。

因為他有強迫症,他要把這個還沒有講完的故事講完。

奚言走過去小繁的床邊,替女兒蓋好被子。

房間裏靜悄悄的,小繁的呼吸均勻清淺。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女兒已經睡着了。

奚言坐在女兒的床邊,做他深夜唯一的聽衆。

她聽他讀故事,他的嗓音獨特,吐字清晰可辨,壓低了的,是種很容易讓人沉醉的溫柔。奚言聽了以後也想睡覺,她下巴輕磕在女兒的書桌上,漸漸閉上了眼睛。

護眼臺燈的光将一切感官系統暈得特別長。

特別遙遠。

奚言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他在電話那頭說:“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講到這裏了。寶貝,晚安。”

奚言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

聽到他的話,她朦朦胧胧地也回他一句:“寶貝,晚安。”

她聽到電話那頭先是愣了一下,随後輕笑了一聲:“回自己的房間去睡吧,別着涼了。”

奚言就清醒了過來。

懊惱,悔恨。

奚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真的咬了,但她一咬,就忍不住“嘶”一聲,他周五夜裏咬破她舌尖的那處還沒好呢。

“怎麽了?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奚言面無表情的挂斷了女兒的電話手表。

周一,早上。

許澤南淩晨四點就開始等,一直等到八點半,幼兒園大班的上課時間都到了,他也沒能等到奚言讓他去家裏送孩子上學的電話。

他沒忍住,撥通奚言的電話。

奚言剛下了早自習,正在走廊裏走路,她下樓梯,前後左右确認了沒有師生經過,她才接通了許澤南的電話。

接通後,她損損地來了一句:“怎麽,許霸總一大早就想找女人發洩欲望了?”

奚言陰陽他:“不好意思了啊,我也是有正經工作的人,恐怕沒辦法随叫随到伺候您呢。”

“……”許澤南扯唇,刻意壓低了聲音,營造出他真的在會議上的那種靜悄悄不好用正常音量講話的氛圍:“我在開早會,手機有點漏音,同事們都在捂着嘴偷笑,你說,他們是不是聽見你說的話了?”

趙覺進來給老板送咖啡,剛好聽到老板這一句,他發誓他別的什麽也沒有聽到,絕對沒有聽到奚老師說了什麽。但是吧,摳一摳手指,他也能猜到,他們肯定在說一些什麽少兒不宜的話。

眼看着老板也發現了他,并且面無表情的把手機方向舉向了他,趙覺立刻意會了老板的意思,心一橫壓低了嗓就對電話裏說:“奚老師,我聽到您在跟老板調情屠狗了。”

根本就沒聽出來那是誰的聲音,奚言慌了,她幾乎是要咬牙切齒了:“……許澤南,你開會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幹什麽?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在你的同事面前出糗?”

“那我還挺冤枉。”許澤南嗤笑一聲:“畢竟,我也沒能想到奚老師一大早會跟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趙覺不敢再往下聽了,知越多,死越快。

他放下咖啡,人就一個閃退,不見影了。

“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許澤南接受了這個病名:“中二病。這不還是奚老師你給我診斷出來的麽?”

奚言被他氣到捶牆:“……挂了,再見。”

“等等。”許澤南叫住她,恢複了正常:“今天早上是誰送的孩子?”

好了,拿捏了。

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就要發生徹底的地位轉換了。

剛才的輸不是輸,這第二輪不就開始了嗎?

奚言停下來不走了,她不下樓了,她往扶梯上一靠,不緊不慢地說:“我自己送的。”

果然。

許澤南的語氣似乎有點兒焦急了:“你上班時間那麽早,你怎麽送的?”

“早早地送呗,就讓我那苦命的兩個孩子天不亮在學校門口等着啊,誰讓他們的爸爸撂挑子了呢?這苦日子還不都是拜他們那不靠譜的爸爸所賜嗎?”

“奚言,你可真行。”

許澤南“啪”一下挂斷了電話。

這是許澤南第一次被她氣得直接挂電話。

奚言收起手機揣進校服口袋裏,心情愉快地回辦公室。

而許澤南挂了奚言的電話以後,就立即給兒子打電話了。孩子那麽早在幼兒園門口吹冷風一定會受委屈,他急着安撫孩子的情緒,但……兒子直接挂斷了他。

許澤南被兒子挂了電話以後,他又開始給女兒打電話,女兒隔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才接起來他的電話。

“爸爸怎了呀,爸爸?”

女兒甜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受了委屈的樣子,許澤南放心了不少。他又開始問:“哥哥呢?哥哥怎麽沒接爸爸電話?”

“哥哥在上課呀。

“那小繁怎麽沒上課?”

“小繁跟老師說了,要接下爸爸的電話。所以,現在,小繁在教室的走廊裏接你的電話呀。”小繁說:“所以爸爸你有什麽事情,你要長話短說呀。”

許澤南笑了笑:“也沒什麽事情,爸爸就是想問問小繁和哥哥早上是怎麽去上學的?”

“爸爸,你好好工作吧,不用擔心我們呀。”小繁:“今天早上是喻喬阿姨送我們的呀。”

“好的,那小繁去上課吧。”

……

小繁挂了電話以後。

許澤南先給趙覺轉帳了一個紅包,支付項目是【私人業務費用】,并附帶一句:【演得不錯。】

随後,他又給錢瓦爾發了條微信。

【集團管理部】許澤南:【你老婆喜歡什麽?鑽石還是包?】

許澤南想了想,還是決定征求一下錢總裁的意見。

【集團管理部】許澤南:【你看我送你老婆什麽,會比較投其所好?】

老板是用企業微信發的這兩條消息,挑釁的意味十足了。

錢瓦爾反手一個:【?】

兩秒之後,他又補了一句。

【軟件開發部】錢瓦爾:【老板,我不是想質問您的意思,但确實是想詢問清楚,您對我老婆投其所好的目的是?】

作者有話說:

發燒了,大概率是陽了,盡量更,沒更就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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