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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團管理部】許澤南:【謝謝你老婆幫我接送孩子。】

錢瓦爾倒是不知道早上喻喬提出來她送孩子上學是為了順路接了小繁和泡泡一起去幼兒園。不過,這也沒什麽,只是幫老板接送孩子而已,何況還是順路的同班同學,更何況,孩子們還是好朋友。

【軟件開發部】錢瓦爾:【舉手之勞而已,您不用客氣。】

【集團管理部】許澤南:【這是我的心意。】

【軟件開發部】錢瓦爾:【那就包吧。】

【集團管理部】許澤南:【行,下次你老婆跟你吵架的時候,我也可以幫你接送孩子。】

下次你老婆跟你吵架的時候。

他和喻喬之前沒有吵過架,之後……應該也不會吵架。

錢瓦爾很想發個問號,并且他手一抖,就真的又發了個問號過去,但還好,他又及時撤回了。要不然,他今天給老板連發了兩個問號,挑釁老板就證據确鑿了。

老板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錢瓦爾琢磨消化了一下,覺得老板或許是需要他疏導一下的。

【軟件開發部】錢瓦爾:【您和奚老師吵架了?】

【集團管理部】許澤南:【不是吵架。】

【集團管理部】許澤南:【這只是一場革命,一場讓她意識到我的重要性的革命。】

錢瓦爾敲鍵盤的手頓住。

和無關緊要的男人争風吃醋,在喜歡的女人面前證明自己的重要性,這都是熱戀中的男人才會據理力争的幼稚行為。

而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産生過這種幼稚的想法了,就連這樣的基本沖動都沒有。

原來他以為男人是過了那個年紀就會變得成熟的。

但又好像不是。

如果那個曾經讓他時時刻刻都想宣示所有權的女人又回來了,那他那些披戴在身上的盔甲就會不知不覺中卸下來,露出他被時光掩藏的本真一面,醋意、霸道、情緒化和小性子……

如果這些都沒有,那就是因為那個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錢瓦爾想起遙遠之前的事情。

原來,他的生活真的已經平靜了很久很久。

【軟件開發部】錢瓦爾:【祝您得願以償。】

但,許澤南的揭竿起義在當天下午就遭到了來自他孩子媽媽的反擊。

下午三點半,距離幼兒園大班放學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了,像他慣常去接孩子的那個時間。

他原本以為奚言又拜托了錢小陽媽媽接小繁和泡泡,所以,他就久違的擁有了一下他的冥想時光。

誰知,奚言卻打了電話過來了。

電話剛接通,他就聽到奚言在電話那頭,用命令式的口吻說:“許澤南,我今天要去學生家裏家訪,孩子你接吧。”

她一提她又要去家訪了,許澤南就忍不住忘了自己正在揭竿起義:“你去哪裏家訪?遠不遠?我陪你去。”

最後一句,我陪你去,他用了陳述句。

然而,奚言卻不領情:“只打算在我身上發洩欲望的男人,你是不是有點越界了?”

許澤南于是試圖拿捏她,他拒絕她:“那我不去接孩子。”

“你憑什麽不去?”他拿接孩子試圖來拿捏她,奚言就不高興了:“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嗎?你當爸爸的那股新鮮勁兒難道已經過去了嗎?”

許澤南起身關掉了冥想樂,面不改色地說:“我在開會,我沒時間。”

“你們開會還放靜心咒?”

他明明就是在冥想。

“當然。”許澤南:“心平氣和的陳述問題和讨論觀點,是提高會議效率的一種有效途徑。”

“……”奚言:“那就只能讓您的寶貝兒子和寶貝女兒在幼兒園門口眼睜睜的看着別的小朋友一個個被接回家了。”

奚言早已準備好了說辭:“也不知道,幼兒園門口有沒有人偷孩子。不知道偷孩子的人是喜歡機靈可愛的小繁寶寶,還是外冷內熱的泡泡?”

許澤南聽不下去了:“為了證明我無關緊要,你不是找了喻喬幫忙接送孩子了嗎?”

難怪他這麽淡定,原來是知道內情了。

“是啊。”奚言又說:“孩子的親生爸爸竟然比不上同班同學的媽媽。別的幼兒園小朋友放學以後,都可以回自己家,享受和自己的爸爸媽媽的幸福時光,我們家的小朋友放學以後只能跟同學回家,寄人籬下,羨慕地看着別的小朋友和他們的爸爸媽媽燈光下餐桌上的親子時光。”

“……可以了,你別說了。”許澤南:“孩子我會去接。”

許澤南還在試圖和奚言講條件,他語速加快,一口氣講完一整句話:“但你至少得同意我安排趙秘書陪同你去家訪。他就在坐在車裏等你,不會幹擾你。”

他說完就聽到聽筒裏傳來陣陣忙碌的聲音。

奚言不知何時已經挂斷了他的電話。

并且許澤南再回撥過去,她也不接了。

許澤南去接了孩子。

兩個孩子看到他以後,還有些意外。

小繁:“爸爸,你怎麽有時間來接我和哥哥呀。”

泡泡:“你工作忙完了嗎?”

看着天真的兩個孩子,許澤南抿了抿唇,将他們抱起,一邊一個:“忙完了。”

周末的那兩天就像個小插曲,許澤南又重新脫下職業西裝,撿起來爸爸的圍裙和繪本故事書。

直到,奚言下班回來了。

他把給她預留的飯菜端出來,然後脫掉圍裙重新穿上他的西裝,拎着打包好的廚房垃圾,面無表情地說:“我走了。”

他賭氣說:“你自己吃的碗自己洗。”

自己洗就自己洗。

反正有洗碗機。

……

隔天,又是一樣的經過。

早上,奚言拜托了喻喬幫忙順帶孩子去幼兒園上學,下午到放學的時候,她就會打電話給許澤南讓他去接孩子。

她連理由都懶得換:“許澤南,我今天要去學生家裏家訪,孩子你接吧。”

許澤南面無表情地揭穿她:“你每天都要家訪?”

奚言:“班上56名學生,我每天晚上家訪4名學生,那也需要14天,這有什麽奇怪的?”

“14天這麽久?”

“是呢。”

許澤南便無話可說了。

……

不過,一個星期後,奚言就換理由了:“許澤南,我今天晚上要看晚自習,孩子你接吧。”

見她終于換了個說法,許澤南又有意見了:“小學生還要上晚自習?”

奚言:“六年級的小學生是準中學生,上晚自習有什麽奇怪的。”

行。

他接。

她總不能天天家訪,天天看晚自習。

……

一直到,半個月後。

這天許澤南接到奚言讓他接孩子的理由是……

“許澤南。”奚言說:“我今天……就是純粹想休息,孩子你接吧。”

許澤南難得很好說話,爽快答應:“行。”

“累了?”他又補充說:“那你回家休息吧,我照顧你。”

“你誤會了,我說的休息是擁有自己的時間,我約了朋友去逛街。”

許澤南沉默了一會兒,說:“……嗯。”

奚言這會兒已經覺察他的情緒有些不對了。

她似乎也想說點兒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為期不到半個月的較量,可以說到這裏就結束了,因為許澤南在這一刻做出了妥協。

他的電話沒挂。

奚言也就沒挂。

“自從我們重新遇見後。”他的聲音又恢複初見時的涼薄,他問:“你有真正的去嘗試接納過我嗎?”

“你有給過我進入你生活的機會嗎?”

這和他們這段時間的對話方向完全不一樣。

這期間,奚言是能感覺到兩個人之間賭氣和鬧着玩的成分大于別的的,而且,她還認為這樣的置氣和拌嘴是調節枯燥乏味生活的調劑品的。

但……這一刻,奚言産生了一種錯覺,他好像是認真的說這些話的,他是認真的問這個問題的,他好像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随便你。”他最後說:“是我虧欠你的,我本來就不該對你抱有其他的期待。”

随後,他先挂斷了電話。

校園裏下午的風吹在身上,四月的風本該溫暖和煦,但奚言也會覺得冷。

柳條掃幹淨河邊最後一片落葉。

落葉颠在湖面上,什麽漣漪也沒能帶起。

奚言握在耳邊的手機聽筒遲遲沒有移開,她好像是忘了。太陽落了山,天氣太冷了啊,手指抓握不住,手機“啪”一下,在水泥地面上摔裂。

她撿起手機,只是屏幕摔碎了。

還能用。

滿是裂痕的手機屏幕上,底圖是一張她和兩個孩子的合照。奚言後知後覺,他們還沒有擁有一張四個人的全家福。

本來是要去參加六年級組教師的一個小型團建活動,但因為她不合時宜地和許澤南開了這個玩笑以後,她也沒心情去了,找了個差不多的理由就推掉了。

其實,她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許澤南。

在家裏,但她不想回家,兩個人之間差的那點兒水到渠成,她還沒有想明白。

于是,放學以後,奚言去了酒吧。

酒吧裏依舊熱鬧暄嚣,但……奚言看見林周總是時不時地看着新來的主唱發呆。

調酒師遞給奚言一杯新品,奚言接過來問林周:“在想段韓?”

林周挑起細細的指,說:“人都走了,想沒意義。”

似乎不願意再多說這個話題,林周轉移開問題:“你呢?”

酒吧裏有些吵,她們需要扯着嗓子和對方說話。

林周咬了根薄荷爆珠煙含在口中,她又開始抽煙了:“和你家南南的較量怎麽樣了?你贏了沒?”

奚言點點頭:“嗯。”

“漂亮。”林周掐了燃至半截的煙,拉開一罐啤酒:“就是要這樣,要把他吃得死死的。”

“但我有點難過。”奚言小聲。

“你說什麽?”

“我覺得難過。”奚言扯開嗓門:“我贏了我也沒有感到很開心。”

正好樂隊剛結束一首歌。

她的聲音太大了。

周邊的人都朝着她看過來。

奚言埋了埋脖子,有點難為情。

“難過什麽?”林周不是很理解。

“不知道。”奚言說:“有種他又要離開的錯覺,但我知道他應該不會。他只是在生氣我不願意讓他參與我的生活,但我這些年不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嗎?”

“你知道你們兩個人之間差了什麽嗎?”

“不知道。”

林周指向舞池的方向,那裏的男人貼着女人,

“差的就是那個。”

“跳一場舞?”奚言擺擺手:“我哪會這個?”

“你讓我給你表演一段武術我可以,扭水蛇腰和男人跳貼面舞我哪會?”

“誰讓你跟他跳舞了?”林周:“我說你們需要一場怦然心動的激情。”

林周說,“因為,你們都生活在太平盛世,都有很好的物質條件啊。不愁吃不愁穿,各自都能給孩子最好的物質條件和教育品質,你覺得他能給你的,你自己都有足夠的條件滿足自己。你的潛意識裏就是這樣認為的呀,認為他是孩子生活裏的必需品,但卻不是你生活裏的必需品。也許你愛他,但你不依賴他,所以你覺得有他是錦上添花,沒有他,日子也是平平淡淡地往前過着。”

就是因為日子太平淡了。林周說。

來場生活裏的大爆炸吧。

把你們的生活卷得一團亂,一團糟。

舞臺上的聲樂更狂熱了,舞池裏的男男女女跳得忘我,女人撩一撩發,荷爾蒙在這一刻分泌到峰值,男人摟過她的腰,在昏暗卻迷亂的燈光流轉下向走廊裏去。

又或者,走得更遠一些。

看着這些男男女女,奚言和林周碰杯。

她癡癡笑着。

“一團亂,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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