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4）只是一種習慣

9.

那時九月初的天氣還是有些焦躁，雖然已經可以明顯感受到秋風偶爾的襲來，學校後面就是一條潺潺而流的河水，午後金色的陽光籠罩在水面上，偶爾會有小魚在清澈的水底流竄，以前總是有學生來這後面抓小魚或者小蝌蚪玩，出過一次事故所以後來就被學校用鐵欄杆隔開了。

林沛歪着頭倚在欄杆上，兩個手指間夾着一只煙，煙氣冉冉升起，白霧缭繞。夏殊嬈從教學樓大門緩緩走過來看着那痞樣就瞪他一眼：“學校不讓抽煙的。”

“學校也規定不讓談戀愛，可你還不是和我在一起嘛。”他歪着頭彈了彈煙灰頭，眯眼壞笑道：“聽說你們班有個大美女。”

“是啊，可漂亮了，和我還是同桌。”夏殊嬈故意這麽說，轉過頭不看他，一只腳踢着小石子。“要不你休了我追她多棒啊！”

時不時會有路過的同學拿着飯盒路過，免不了多看他們倆眼，夏殊嬈氣急敗壞地就沖他們叫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嘛！”吓得那些老實巴交的同學趕緊懷揣着還有餘香的飯盒沖去洗手池邊。

“怎麽了，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林沛把煙掐了走過來拉住她的手，纖細的手指一根根的那麽涼，她好像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無論多熱的天，手腳總是冰涼的，每次林沛都會放在手掌裏捂熱，還會調侃着要收費喲。

“喂，逗你玩呢，我只喜歡你一個，都表白好多遍了，你都從來不說喜歡我。”他剛才的痞子勁兒一眨眼就換成了小怨婦的口氣。

“誰要喜歡你啊，我夏殊嬈只喜歡有出息的人。”

“那你為什麽答應和我交往？”林沛漫不經心地問道，然後低下頭，眼睛盯着她，陽光灑落在夏殊嬈的睫毛上，像一個瓷娃娃一樣，就在情不自禁想要俯身吻那藏在金色網底的眼睛時，卻聽見她幽幽 地說：“因為我習慣了你的保護。”

是的，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從8歲那年開始就習慣了，習慣了他們之間的拌嘴，習慣了他總是對她好，習慣了他每一次都會調侃她之後又安慰她，習慣了他的付出和她的冷漠。因為擁有過才會害怕失去，所以即使不喜歡也想要留住這生命中的任何一點點溫暖，即使會有傷害。時光還是那樣鮮明，無論是從8歲相遇開始還是到今後，她也就那樣習慣地認為，這樣的時光會永遠不變。

而林沛呢毫不猶豫地喜歡她，心裏自私地想不管她喜不喜歡自己都無所謂，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就好，但是不代表聽到這樣的回答還可以漫不經心。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輕輕地推開夏殊嬈，什麽都沒說，拉着寂寞的影子走進另一棟教學樓。

喜歡一個人就像一場游戲，開始只是覺得有意思，贏不贏都無所謂，但是卻慢慢地就發現，如果付出了這麽多時間和精力的游戲沒有贏，對方還是不喜歡自己，即便是還可以繼續都會覺得自己什麽時候開始也變得越來越輸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