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20只小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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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怎麽完全不興奮?
子沐沒有氣餒,或隐晦或高調地繼續炫耀,然而他再三展示自己的玩偶,卻根本沒得到來自同好的回應。
“你看這個小石子,像不像我手裏章魚寶寶玩偶的眼睛?”
“……噢。”
“哎呀好累,我這個玩偶的限量版标志也太重了吧!”
“……噢。”
一來二去,子沐備受打擊,額頭的小卷毛蔫蔫地落下。
“哼,沒眼光。”子沐嘟囔着,像是為了排解郁悶一般往牆上踢了一腳。
下一秒——
“哎呦,我的腳!這牆好硬!”子沐眼淚汪汪。
他顫顫巍巍地将右腳收回,懷抱限量版章魚寶寶玩偶孤單地倚在牆邊,瑟瑟發抖着金雞獨立。
此舉不僅收獲了直播間彈幕一水的“哈哈哈”,還收獲了周圍小朋友看傻子的目光。
又來了!
子沐哥哥都六歲了,怎麽還會幹出三歲小孩都不會做的傻事?
下一個尋找驚喜禮物的,是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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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衆人意料的是,一臉冷靜的她面對架子上擺放的三本百科全書,竟沒有選擇自己最初帶過來的那本。
“我要這本。”哈莉指着一本注音版《華國國家地理百科全書》說。
工作人員一愣:“小朋友,你再好好想一想?”
……這并不是哈莉最初上交的書。
哈莉把那本足有七八厘米厚的大書抱在懷裏,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不想了,就這本。”
工作人員糾結片刻:“好吧,小朋友,那你只能拿到這一本書。”
“因為你沒有選擇自己最初上交的書,所以在這次旅途中,你也沒辦法再得到它,”工作人員重申,“小朋友,你确定嗎?”
“嗯,沒關系,”哈莉一臉雲淡風輕,“那本書我早就看過好多遍,都快背下來了。”
工作人員沒料到會得到這種回答,怔怔開口:“你只拿這本書,是因為……”
“一是因為,這本《地理百科全書》我還沒讀過,”哈莉嚴謹地說,“二是因為,我體能不足夠一起拿三本書,必須做出抉擇。”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一旁圍觀的晏小蘇,格外震驚地望着哈莉。
她、她要讀手中的那本書?!
天啦嚕,哈莉姐姐的這本書,都快要比她晏小蘇的腦袋還大了!
攝像PD特意将鏡頭在《華國國家地理百科全書》和晏小蘇之間來回切換,最終給了晏小蘇動搖的瞳孔一個拉近的鏡頭。
只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圓睜,其中盛了三分驚恐四分震撼三分茫然。
……調色盤比例明明白白。
直播間內,各色彈幕評論迎來了井噴。
【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真實的“瞳孔地震”。】
【攝像師好懂哈哈哈哈,今晚加雞腿!】
【嗯……在文字儲備量上,小蘇跟哈莉之間,大概也就隔了一百個子沐吧[偷笑]。】
如今,還沒得到驚喜禮物的,只剩下了晏小蘇和洲洲。
小朋友們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哈莉拿的書很重,可以待在外面的大廳休息;妙妙奇奇吵鬧着走了一路也很疲憊,可以跟着哈莉一同休息。
最終仍打算繼續前行的,只剩下了晏小蘇、小橙子、子沐和洲洲四人。
“小蘇妹妹,我不着急,”洲洲說,“我的玩具是一架便攜電子琴,還挺大的,要不先去拿你的小熊?”
聽到洲洲的聲音,晏小蘇回頭,撞進一對溫和關切的琥珀色眼眸。
她立刻擺擺手,渾不在意說:“沒關系,先去找洲洲哥哥你的電子琴就好啦。”
按照晏小蘇最初定下的順序,最後一個才輪到她自己。
洲洲:“可是……”
晏小蘇行動力極強,她當即邁開腳步,走進了能用洲洲的名字打開盒子的那處岔路口。
只是,剛走進這條通道,晏小蘇便隐約看到了什麽。
她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通道頂端,眼尖地發現有一處不自然的黑暗,乍看上去與周圍光亮格格不入。
——是她剛剛在子沐身前看到過的一團黑影!
“小心!”晏小蘇下意識伸開手,想要護住身邊的小夥伴。
“喂,你為什麽亂喊亂叫?”子沐被晏小蘇吓到,不滿地戳了戳她的肩膀。
小橙子疑惑地左顧右盼,什麽都沒發現:“要小心什麽呀?我沒看到。”
【???發生什麽了?小蘇被一驚一乍的子沐傳染了?】
【第一次看到小蘇寶貝露出這種表情。】
【破案了,洞壁有塊土掉下來了,小蘇應該是被吓到了吧。】
這時,洲洲伸出手,輕輕搭在了晏小蘇伸展開來的手臂上。
他手心微涼,琥珀色的眼眸卻很溫暖。
“小蘇妹妹,你沒事吧?”洲洲罕見地露出焦急之色。
“那裏,黑色的——過來了!”
此時,那黑影似乎覺察到了晏小蘇的注視,居然順着洞壁直直朝着她俯沖過來!
下一秒,一個身影擋在了晏小蘇身前。
“洲洲哥哥……?”
洲洲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按照晏小蘇的話語行動。
小男孩的身影在昏暗的光下,極輕微地動搖了下,但他又很快堅定地站直身子,像是要保護什麽一般。
怪異的是,那黑影在撞到洲洲的瞬間,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速度快到讓晏小蘇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明明黑影消失是好事,可晏小蘇胸口驟然一緊。
不知為什麽,這一瞬間,她耳邊隐隐傳來了一陣哀傷柔和的鋼琴曲。
同一時間,《萌娃一家親》實時監控室內。
晏螢跟蘇時川“噌”的一聲,同時站起身來。
兩人面上一瞬間劃過沉重之色,對房間角落的工作人員說:“盡快中止這次副本。”第23章 23只小蘇
“小蘇爸媽, 你們怎麽了?”身旁的幾名家長都被兩人突兀的動作吓到,不明所以然。
晏螢大步流星地走到工作人員面前,冷若寒泉的眸子如同結了冰一般。
“中止副本。”
蘇時川随手給自己和晏螢都摘下了收音麥,而後, 他大喇喇地單手關閉了一旁還在運作的攝像機器, 歪頭爽朗笑了笑。
只是,從蘇時川嘴裏吐出的話語, 卻完全跟他笑眯眯的表情背道而馳。
“快點把我家寶貝女兒放出來, 就現在。”
地下通道內,晏小蘇宛若腳上生根, 被某種神秘力量釘在原地。
悠揚悲傷的鋼琴曲越來越大聲,萦繞在她耳邊久久不散。
聽着鋼琴曲, 晏小蘇心頭湧上難以言說的感傷之情——像是之前親眼看到爸爸踩到她玩具小熊的身體, 胸口的難過之情分外強烈。
“……?”
她視線如同被迷霧遮蔽,連身前洲洲的輪廓都看不清。
與此同時, 晏小蘇腦海飛速浮現出幾條虛影。
先是一名看不清面龐的孩童,身穿燕尾服坐在輝煌明亮的禮堂中心,輕擡雙手,撫摸面前的黑白琴鍵。
在他雙手落下的一剎那, 畫面一轉,孩童變成了一名身形颀長的少年, 站在某處建築的天臺邊緣,怔怔地望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車輛。
再之後, 少年又出現在一間四四方方、比禮堂要小得多的琴房內, 白皙的手腕上攀爬着醜陋的疤痕。
雖然每次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但晏小蘇莫名肯定:這些場景的主角,一定都是同一個人。
“小蘇妹妹, 你怎麽了?”
“小蘇,你怎麽不走了呀?”
“小蘇……”
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一只冰涼的手心牽着,是洲洲哥哥嗎?
周圍小朋友們關切的聲音傳來,可晏小蘇卻聽不分明。
因為此時,忽然有一股更加嘈雜的聲音攫住了她的聽覺。
悠揚的鋼琴聲伴随人聲,間或傳來汽車刺耳的剎車聲、令人心頭一跳的沉悶撞擊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齊齊聚在晏小蘇耳邊。
如果這是某支協奏曲,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差勁的那一首。
“——別吵啦!!”
晏小蘇終于不堪重負,用雙手堵住耳朵,蹲到地上大喊。
不明所以的小朋友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第一次看到小蘇寶貝發脾氣,這是怎麽了啊。】
【等等,是攝像手抖,還是小蘇在發抖?】
【小孩子們叽叽喳喳的聲音确實很吵,小蘇能忍到現在也很厲害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蘇也是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呢?】
小橙子跟子沐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發現了一絲錯愕跟猶豫。
他們剛剛……
是不是說話聲音太大了一點呀?
小橙子悄悄俯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晏小蘇軟糯的臉蛋:“對不起呀,小蘇,我剛剛只是想關心你。”
晏小蘇對此并未應答,而是繼續用雙手緊捂耳朵。
這很反常。
她跟小橙子關系極好,平日裏哪怕一聲“嗯”也要繞出山路十八彎的親昵勁。
子沐別扭地走到晏小蘇身前,抱緊雙臂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聲音卻放低了許多:“哼,誰讓你剛才不說話。”
攝像PD将鏡頭拉近,卻只來得及捕捉到晏小蘇将頭埋進雙膝的動作。
“攝像叔叔!”原本正拉着晏小蘇手腕的洲洲,臉色不知為何有些蒼白,他嘴唇顫動,“你快點把小蘇妹妹帶出去!”
因為這一不同尋常的情況,晏小蘇直播間內,各式彈幕評論一齊爆發。
自開播以來,晏小蘇在直播中展現的一直都是快樂陽光的小沙雕形象,因此,如今她突然情緒大變,令不少觀衆都覺得奇怪。
而且,洲洲焦急的話語,也讓人覺得不對勁。
【地下氧氣相比陸地上更加稀薄,小蘇是缺氧了嗎?】
【天啊,小蘇寶貝在發抖QAQ好擔心……】
【攝像師別拍了,趕緊去看看小蘇的情況吧。】
就在網上觀衆議論紛紛之時,地下通道忽然傳來一陣帶回響的腳步聲。
篤、篤、篤。
每一步都十分用力。
攝像PD回頭,發現之前将“捉迷藏大賽”改為“友誼大賽”的長衫男子突然沖進了通道。
極重的腳步聲正是來自于這名工作人員,他簡直是以飛一般的速度趕到了晏小蘇身前。
“咱們的寶貝都在地下冒險了很久,呃……時、時間不短,寶貝們也都很累了。”
長衫男子額頭上還沁着幾滴汗珠,他對着鏡頭讪笑,像是絞盡腦汁才說出這些話。
緊接着,長衫男子對着攝像PD使了個眼神。
攝像心領神會,忽然将攝影鏡頭調轉,聚焦在洞壁某一處歷史悠久的凹陷處,避開了不遠處的小孩子們。
仿佛突然将娃綜拍攝現場,變成了某種自然景觀紀錄片。
此時,晏小蘇的直播間內,網友們除了被迫欣賞牆上的凹凸外,只能聽到音質全損的模糊對話聲。
“小蘇,還好嗎?”
“唔,好吵……”
“馬上就不吵了,我帶你出去找爸爸媽媽。”
“……”
長衫男子一把将晏小蘇撈起,只見她往常粉嫩綿軟的小臉蛋,突然染上了一層不正常的酡紅,仿佛發燒一般。
那雙總是帶笑的笑眼如今緊緊閉上,在眉間聚起一個糾結的小疙瘩。
——很明顯,晏小蘇現在很難受。
“小蘇困了,她昨晚睡得不好,我先帶她出去。剩下的小朋友們,你們可以繼續冒險尋找玩具,也可以去大廳休息。”
長衫男子話語又低又快,囑咐了幾句周圍愣神的三個小孩子後,他急匆匆抱着晏小蘇離開。
在晏小蘇被工作人員帶離後,攝像師才重新把鏡頭對準剩下的三個小孩。
小橙子跟子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時沒有人開口說話。
洲洲則阖上雙眼,捂住頭,做了幾個重重的深呼吸。
【新人剛進直播間,我來是看小蘇直播的,怎麽只剩下其他三個小朋友了?】
【剛剛攝影師腦抽了?拍牆有毛線用。】
【工作人員說小蘇昨晚睡得不好??可她昨天不是一沾床就睡得呼呼的麽,甚至回家路上都一直在睡。】
【洲洲表情是不是也有點怪?】
漸漸地,有其他直播間的人來通風報信。
【友友們,萌娃家長那邊的直播突然暫停了……】
【不會吧?我馬上要下班了,還想回去當下飯直播來看呢。】
【隐約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那我們還要繼續嗎?”小橙子率先開口,擔憂地望向晏小蘇離開的方向,“小蘇她怎麽突然困了呢。”
雖然潛意識裏覺得長衫男子的說法不對勁,但小橙子一時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釋。
是想睡覺了嗎?
可剛剛晏小蘇還很精神呀。
在她身旁,洲洲咬緊嘴唇,視線在晏小蘇離開的方向放空。
“小蘇妹妹……”他喃喃道。
如果晏螢能親臨現場并開啓陰陽眼,她就會發現——之前那道令晏小蘇驚愕的黑影,此刻正跟洲洲周身的黑氣纏鬥。
兩方像是不死不休的死敵,瘋狂地扭結攀纏,最後,那道黑影聲勢漸弱,一下子被洲洲頭部附近的黑氣找準時機“吃”掉。
就在那黑影被洲洲身上的黑氣吞噬的一瞬間……
“唔!”
洲洲低聲痛呼,不受控制地捂住額頭,豆大汗珠滾下。
“你怎麽了,也跟晏小蘇一樣犯困了?”子沐掃了洲洲一眼,本想繼續嘲諷他來報仇。
但在看到洲洲蒼白的面孔時,子沐突然将剩下的話語咽回了肚子裏。
小孩子的直覺通常都很準。
這一刻,子沐忽然心有所感,從心頭生出一股懼意,這令他本能地想退縮。
“……沒事。”
洲洲若無其事地将手放下,将不住顫抖的手腕藏在衣袖之下。
“我先去找我的電子琴,你們趕快回去看看小蘇妹妹。”
長衫男子抱着晏小蘇離開通道後,立刻被守在衣櫃口的晏螢和蘇時川截住。
兩人行動幾近快出殘影,從他手中接過臉色不佳的晏小蘇。
“我們節目組有随行醫生,二位要不要帶着小蘇去看一看?我看這孩子像是發燒,保不齊得打個針吃點藥。”長衫男子說。
地下通道的入口正好位于1號房的衣櫃,因此晏小蘇從通道出來後,立刻就能回到自家。
“沒事,我們帶了藥。”晏螢說着,目光擔憂地落在晏小蘇臉上。
蘇時川開口:“先讓小蘇休息一會兒再說。”
“好,那我們先從這邊撤走攝像,一會兒我會讓下面的孩子們跟工作人員從另一個通道離開,不會打擾你們。”長衫男子恭敬說。
“嗯。”
長衫男子布置好後,轉身回到了地下通道。
在将衣櫃門關閉的那一剎那,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
——一手黏膩的、冰冷的汗。
他太緊張了。
剛剛跟小蘇爸媽的見面,沒想到會如此艱難。
晏螢那雙眼眸冰冷凜然,光是面對面站立就讓長衫男子呼吸不順;蘇時川雖然面容帶笑,但只簡單揮舞了下自己藏在衣服下鼓鼓的大臂,就讓長衫男子吓得語調都走了樣。
好端端的小孩子,怎麽會突然生病呢?
長衫男子腳步不停,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光亮,再次無聲嘆了一口氣。
此時,一條熱搜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文娛榜前排。
#萌娃一家親直播暫停#
點進去後,可以看到一條由營銷號大V發布的微博。
【@晝伏夜出小小只: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萌娃們冒險,可小蘇寶貝的直播間莫名其妙黑屏了……官方說是技術故障,那請問為什麽故障的只有一家?[視頻]】
該條微博熱度驚人,底下的評論以每秒數十條的增速刷新。
【不會是節目組看素人小蘇家熱度太高,想防爆吧?】
【看了直播的人表示,小蘇好像生病了。】
【+1,孩子當時突然就走不動道,很像是身體不适。】
【只要寶貝沒事就好!直播可以暫停一會兒,沒關系的!我只想看健健康康的小蘇寶貝賣萌~】
幾天直播下來,晏小蘇一家已經在網絡上擁有了極高的知名度;因此,這條熱搜的熱度不斷走高,眼看着就要沖進熱搜總榜前排。
而關注的人越多,讨論方向便不知不覺變了味。
一個叫#晏小蘇一家退出節目#的tag,突然被一大批無良營銷號轉發,裏面添油加醋地寫了許多不實消息,說小蘇上節目前身體就不好,患有罕見疾病,這次驟然發病,估計得緊急從節目裏下車。
石破天驚的消息總是更吸引大衆眼球,眼見着,這個爆料就要壓過正常的讨論。
而面對逐漸攀升的話題熱度,不出十分鐘,《萌娃一家親》節目組就做出了正式聲明。
【@萌娃一家親官微:不存在家庭下車情況,望周知。】
雖然官方回應簡潔明了,但轉發跟評論區迅速淪陷。
晏小蘇在網絡上已經擁有了一大批媽粉,此刻見官方只回應下車言論,卻不明确告知晏小蘇直播間恢複開啓的時間,大家皆是一片憤怒跟鬼哭狼嚎。
【我!要!小!蘇!崽!崽!】
【節目組別逼我跪下來求你,技術故障趕快解決好嗎?】
【直播一共才開四天,看一秒就少一秒……】
【看不到小蘇呵呵呵嗚嗚嗚哈哈哈,我精神挺好的呀,我神狀好挺态精的呀,精我态神的呀狀好挺】
網友造梗能力極強,紛紛表示“戒娃如戒毒”“一秒不看小蘇渾身難受”,在各大平臺打滾發瘋。
因此……
在這種鋪天蓋地的自來水勢頭下,晏小蘇直播間內的熱度居然不降反升。
明明晏小蘇直播間內只有黑屏,且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因技術故障暫停直播,恢複時間待定。]
但網友們自力更生,靠評論區開辟出發瘋文學戰場,居然就這樣硬生生撐住了晏小蘇一家的直播熱度。
自《萌娃一家親》三季節目直播開啓以來,還是首次出現這種奇觀。
正常開啓了直播的家庭,居然……
還不如黑屏直播間的人氣更高?!
兩小時後,1號房內。
元氣大傷的晏小蘇,正躺在床上休息。她一改往常總是不安分的睡姿,如今分外規矩、安安靜靜地在柔軟的被衾簇擁中沉睡。
晏螢跟蘇時川守在拔步床外,神色凝重。
在他們的要求下,房間內的攝像頭跟收音設施已經全部關閉,待工作人員離開後,晏螢跟蘇時川又将屋內翻了個底朝天,确定沒有任何遺漏。
收拾好一切後,作為房間內唯二清醒的兩個成年人,晏螢跟蘇時川相對而坐。
兩人聽着身旁晏小蘇綿長的呼吸聲,開啓了略顯沉重的話題。
“你也看到了那團死氣?”
晏螢低頭看向床上躺着的晏小蘇,濃密纖長的睫毛覆蓋住眸中的情緒。
“嗯,不只是我,心思敏銳些的普通人恐怕也能察覺,”蘇時川點頭,“那道黑氣應該在現世徘徊了許久,吸收了不少力量,沒想到居然能達到那種半顯形的程度。”
兩人在監控室內,都看到了那抹黑影。
“洲洲那個孩子……”晏螢沉吟半晌,“看起來,他是想保護小蘇?”
因為陰陽眼的緣故,晏螢先前對于周身死氣纏繞的洲洲,一直是一種提防的心态;可如今看來,這個小男孩身上迷霧重重,或許,還不能輕易下結論。
“沒錯,因為黑氣在撞到他後,就消失了,”蘇時川若有所思,“他也許是為小蘇擋了一劫。”
“……是麽。”
兩人齊齊沉默了一會兒。
晏螢重又開口,緩緩道:“之前我就發現1號房的怨氣很重,現在仔細想來,這棟房子纏繞的怨氣,很可能也與1號房的地下通道有關。”
她目光微凝,聚焦在不遠處的白牆上,那裏懸挂着蘇時川親手挑選的辟邪物:一柄傘面華麗古老的油紙傘。
——幸好。
幸好他們來之前還算做足了準備。
這間怨氣纏繞的房屋,果然需要強力的辟邪物來坐鎮。晏螢想。
節目組曾簡單向他們告知過地下通道建造的背景,說這是古時候當地村民為了躲避戰亂,特意在地下開辟的避難所。
“小蘇從無限世界出生,體質與普通孩童不同,的确容易吸引一些不好的東西,”蘇時川蹙眉,“但是,我們明明已經讓她的名字——”
蘇時川的話語,忽然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斷。
咚、咚、咚。
蘇時川話語一頓,跟晏螢互換了個默契的眼神,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回應敲門聲。
——敵不動,我不動。
“晏老師,蘇老師?你們在嗎?”
門外的編劇等待十數秒後,未曾得到回應。
她猶豫片刻,大着膽子推開房門的一個小縫。
而編劇才剛探出一個頭,坐在床邊的晏螢跟蘇時川就齊齊将目光投向了她。
夫妻倆動作默契、面無表情,莫名給人一種巨大的心理壓力。
編劇:“……”
這不是都在房間裏嗎!怎麽沒有一個人說話?
她是負責《萌娃一家親》第三季的游戲主編劇,姓王。如今她一手提着三層木制飯盒,另一手拿着晏小蘇的玩具小熊,臉上堆滿小心翼翼的笑容。
“晏老師,蘇老師,今天的事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已經調整了接下來所有的游戲環節,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王編劇一邊說着,一邊将飯盒和小熊放在桌子上。
離開了晏小蘇後,這個曾經威名赫赫的無限流道具,看上去就只是個普通的玩具小熊:海軍藍制服幹幹淨淨、玻璃珠似的眼睛一動不動、棕色鬈發油光水滑,模樣十分讨喜可愛。
晏小蘇這孩子,馬不停蹄、勞心費力地帶着其他人找到了玩具,卻唯獨沒有拿到自己的玩具小熊。
注視着王編劇的動作,晏螢的視線落到桌面的善惡熊上,目光複雜。
——噢,差點忘了這一茬。
這只小熊來源特殊,怕是在今天的死氣事件中,被動地出了不少“力”。
晏螢起身走到桌前,将小熊拿起。
“聽着,你今天必須閉嘴,不能說話。要是吵到小蘇休息,我就把你大卸八塊。”
她淡淡開口,目光毫不動搖地直視着善惡熊的漆黑眼球:“知道自己犯錯了麽?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小蘇?要不是小蘇喜歡你,現在的你已經滾回原來的副本了。”
一旁的王編劇:“……”
小蘇媽媽這是在對着玩具熊說話?
她好像……還嚴詞厲色地威脅了這只玩具小熊?!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王編劇的目光詫愕落在小熊身上時,她居然覺得,這小熊仿佛聽懂了晏螢的話語。
一陣微風吹過,令玩具熊的兩只小腿有如活物般瑟縮了一下。
王編劇腦海剛冒出這個念頭,就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窗戶都關着,哪裏來的微風?
她目送着晏螢将玩具熊放到床上,塞到正熟睡休養着的晏小蘇懷裏。
明明是小孩子與玩具熊相擁的溫馨畫面,卻讓王編劇忽感口幹舌燥,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這、這是……
怎麽突然有種在看懸疑片前奏的感覺?!第24章 24只小蘇
“對了, 小蘇爸媽,我要代表節目組,再次跟你們說一聲抱歉。”
王編劇像是為了驅散心中突然升起的詭異感一般,讪笑開口。
通常而言, 正常人聽到這種道歉的話語, 第一反應都是——
沒事/沒什麽/沒關系。
但晏螢跟蘇時川顯然不是正常人,他們不假思索回答:“嗯, 我們暫時接受這次道歉。”
王編劇:“……?”
什麽叫“暫時接受”?
這種清奇的回答打亂了王編劇的思路, 令她愣了好一會兒神,才轉過彎來。
“其實, 這一次不光是小蘇,洲洲回去後也生病發燒了, ”王編劇深吸一口氣, 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又誠懇道, “總之,這次地下通道冒險的确是我們考慮不周,團隊內的游戲評估員已經——”
沒想到,晏螢忽然轉過身。
她眉梢微挑, 幽邃深沉的目光令人心頭一跳。
“洲洲?”
“嗯,洲洲也生病了。所以今晚原定的所有活動都取消, 為了讓孩子們恢複體力,晚飯也是大家自己在家裏吃。”王編劇回答。
晏螢沉思片刻。
“今天是你負責送飯嗎?”她問。
編劇點頭:“是啊, 等會兒下個就去洲洲家。”
晏螢眸底劃過一絲暗芒, 數秒後, 她提出了個令王編劇頗感意外的請求。
“那麽……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洲洲家嗎?”
2號房內,洲洲家。
李鶴如同一尊靜默的雕像, 守候在自家兒子床前。
直到聽到身後傳來的響動聲,他才勻速水平轉過頭,下颌上蓬松的大胡子随着他的動作平移擺動。
“李導?我來給您和洲洲送晚飯。”王編劇提着手中的飯盒,因為怕打擾到床上正在休息的洲洲,特意壓低了聲音。
李鶴對着王編劇點點頭,突然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晏螢。
“唔,晏螢。你是來看望洲洲的?謝謝,”他神色緩和,問道,“小蘇還好嗎?”
在六組家庭中,李鶴跟晏螢和蘇時川的關系相當不錯,三人多次分到同一支隊伍,建立起初步的革命友誼。
晏螢不動聲色來到床邊:“小蘇她還在睡。洲洲這是怎麽回事?”
李鶴長嘆一口氣,指了指床尾擺放着的折疊電子琴:“……唔,恐怕是在下面着涼了。為了拿這把琴。”
“小孩子很容易着涼的,吃藥了嗎?”王編劇關切詢問。
李鶴點頭:“唔。”
晏螢思忖:真的只是着涼這麽簡單?
如果,她能用陰陽眼看一下就好了。
晏螢擡起手臂,輕輕摸了摸自己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近幾天來,她開了很多次陰陽眼,精神力還沒能恢複過來;如果這次再開眼,大概只能維持一分鐘不到的時間。
這時,床上的洲洲忽然大幅度地扭了下身。
“車、車!”洲洲喃喃道,眉頭明顯地皺起,眼角流出淚水,“媽媽,爸爸……別……車!”
他聲音不似往常般清亮,而是吞音混沌、模糊不清。
可從話語中,旁人很輕易便能聽出其中蘊含的痛苦之情。
在場三個大人均是一愣。
王編劇小聲開口:“這是做噩夢了?”
李鶴将洲洲掙紮開來的被子攥住,重又給他掖了掖被角,拿起床頭的紙巾給他擦淚。
洲洲胸口大幅度上下起伏,眼角淚水愈來愈多:“媽媽,爸爸……小蘇……”
由于他發音含糊,除了對于晏小蘇的名字格外敏感的晏螢外,其餘人都沒有聽清洲洲的後半截聲音。
晏螢眉頭凝起,視線在洲洲臉上逡巡。
他這是……
在喊晏小蘇的名字?
“唔。這半年,洲洲經常像這樣魇住,我跟依依還以為是他壓力太大,不想讓他再繼續彈鋼琴,”李鶴繼續幫洲洲擦汗,“可是,他說只是噩夢,說自己一定要繼續彈琴。”
噩夢。
還是很可能跟晏小蘇有關的噩夢。
晏螢知道好幾種探查別人夢境的手段,最簡單的方式是動用一個叫做“捕夢網”的無限流道具。
可惜這次旅途行李有限,她跟蘇時川只拿了辟邪相關的道具,并沒有将“捕夢網”帶過來。
目前,晏螢可動用的手段,只剩下了開陰陽眼。
“半年來一直在做噩夢?像洲洲這麽小的孩子?”聽到李鶴的話語,旁邊的王編劇睜大雙眼,不敢置信道。
李鶴愁眉苦臉,重重颔首。
“其實,小孩子心靈很多時候比成人還堅韌,如果洲洲一直做噩夢,說明他可能——”王編劇對李鶴語重心長說。
“唔……”
接下來,兩人就這個話題聊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晏螢見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當機立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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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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