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他死過一次（二更）

汽車開到了半山別墅位置， 只是當助理從前面下車，打算到後面開車門的時候，剛要伸手， 車窗就輕輕搖了下來， 助理一低頭， 從陸沉凝的視線中瞬間就讀懂了他的意思，再看向陸炎的懷裏，一直都閉眼的男孩顯然已經沉睡了過去。

男孩面容安寧，助理都不免被他美麗的臉龐給吸引到多看了兩眼， 只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助理轉身悄悄離開， 不打擾到車裏的老板和男孩。

走進了別墅裏面，這裏說是別墅， 其實本質上算是一個私人會所，很少人會會知道這裏有這樣一個會所，會員制，不會想別的會所那樣， 人很多。

人相對很少，上下五層，基本如果有人過來，多是直接包一層下來。

這天有三層空着，助理直接提前就定了兩層， 這樣一來樓上如果有聲音，就不會吵到下一層了。

助理到了別墅裏， 服務員認識他， 知道是陸炎要來， 視線往助理身後看， 卻只有助理一個人，助理說老板在車裏，至于為什麽不跟着一起下來，助理就沒有多說了。

到了樓上，助理接了幾個電話，都是找老板的。

老板手機都似乎開了靜音，電話打過去，但是他不會接。

汽車裏，車窗就打開了一點縫隙，這裏是半山上，最近天氣漸漸冷了，風吹進來，陸炎的外套搭在程封身上，他脖子都感覺到了一點涼意。

視線落向了懷裏，男孩臉色随時都顯得蒼白，從一開始認識他到現在，好像身體就沒有任何好轉過。

到醫院檢查過，他天生就病弱，也就是說這十多二十年來，男孩都是這樣度過的。

他一個人獨自承受着這些。

哪怕身邊有人，但是無論是難受和痛苦，別人都分擔不了。

只能是他的身體自己來承擔。

可男孩卻好像不會對別人抱怨，哪怕身體在搖晃吐血，也總是露出笑意，還安慰別人，讓別人不用擔心他。

他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來說那些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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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早就習慣了病弱這件事嗎？

陸炎微微擡手，輕輕覆蓋在男孩的手背上，哪怕車裏開了空調，可是男孩的身體體溫，還是沒那麽容易就熱起來。

始終都泛着一點微微的涼意。

陸炎垂頭，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就落了一個吻在男孩的頭發上。

從來沒有過這樣心底酸酸漲漲的感覺，手指彎曲起來，握住了男孩的手。

不想要放開，不只是不想放開，而是想要時間就這麽停留在這一刻，這樣一來男孩就不會從他懷裏離開了。

他喜歡男孩。

不，他愛着這個小孩。

想要替他分擔他的痛苦，想要讓他臉上始終都挂着微笑，而不是蒼白的，令人無比心疼的表情。

陸炎心底竟是嘆了一聲氣。

他從來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而他的力量和權勢，也确實是讓他沒有什麽是自己做不到的。

可是在男孩這裏，好像連自己微弱的關心都顯得多餘。

想來男孩身邊的人，早就已經關心過他了，他小時候怕是就熟悉了這些事情。

自己這點在意，也許對男孩而言，什麽都不算是。

陸炎笑起來，他該拿這個小孩怎麽辦。

陸炎一時間竟是不知道了。

程封睡着，睡了一段時間，猛地驚醒過來，擡眼就看到周圍逼兀的空間，心髒漏停了半拍，慢慢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裏，還靠在男人的懷裏，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

什麽時候握住的，難怪他夢裏，夢到自己身體陷入到潮濕的沼澤裏，不斷往下面陷，他感到恐懼想要掙紮，只是越掙紮陷入得更加深了。

就在他求助無望的時候，手上面突然産生了一種奇怪的牽引力，那股牽引力帶着程封，将他從沼澤深淵中拉了出去。

程封看不清周圍什麽情況，渾身都泥濘，手指無法動彈，被什麽給緊緊抓着。

當時還感到害怕，現在醒來，看到是陸炎握着自己的手，程封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該和他說聲謝謝嗎？

那個夢境只是他自己的，和陸炎沒有關系。

程封起身離開陸炎的懷抱。

懷裏重量驟然一輕，陸炎手都微微顫了一下，還往旁邊伸過，但立刻又停了下來。

“到了嗎？”

程封擡眼看向車窗外，前面一棟位于茂密叢林裏面的巨大別墅，在外面看，竟有點像是古老的城堡般。

別墅的外觀看着也不同于城市中的形象。

推開車門，程封走下車，頭微微暈眩，抓着車門緩了一會。

陸炎從裏面一邊下來，注意到程封身體還是不怎麽舒服，走了過去。

站到了程封面前，程封個子不矮，在其他人面前，不說是他低頭看別人，但起碼這樣仰視的情況不怎麽有。

但在陸炎這個當地首富面前，程封要和他視線對視，卻總是要微微擡眼。

兩人此時站的非常近，進到程封像是都能感受到陸炎呼出的氣息，無法形容那還是什麽樣的感覺，只是意外的讓程封極其心安。

他喜歡和這個人待在一起。

如果上一世也和這個人有所交集，哪怕只是一點，而不是被這人誤會，誤會他是那種想要随便接近，然後尋求捷徑的人，也許他上一世就不會以那樣的方式死去。

說不定會活久一點。

雖然說這一世可以重生，但是上一世，發生的點點滴滴，程封全部都記得，每個細節都記得非常清楚。

過去一段時間，程封都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也以為自己可能放下了。

但今天特別奇怪，他控制不住，稍微一回想，就會渾身都疼起來。

好像沒有人會在自己身邊，來來往往，最後只剩他一個。

上一世的那些難過記憶，忽然都浮現出來，程封壓不住，只是意外喝了一杯酒，過敏身體不舒服，但好像他整個人都變得脆弱起來，一點痛苦都會極限方法。

在生命最後，他坐在車裏離開的時候，他本來懷着對未來美好的期待，離開了讓自己痛苦的源頭，未來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他會照顧好自己，他會好好愛自己。

但是命運卻不肯施舍他哪怕一點時間，汽車沒開出去多久，就發生了車禍，而整個車禍中，就只有他一個人出了事。

程封笑了起來。

可是下一刻臉頰被人手指碰觸到了。

程封猛地後退，這個人上一世就和他見過一面，卻誤會他別有所圖，還刻意針對程家，程封感到不可抑制地悲傷起來，悲傷攫住心髒，讓他嘴唇微張，努力想要控制情緒，卻越壓制越失控。

臉頰忽然有水滴落，是天空在下雨嗎？

程封擡起頭，視線裏面一片模糊，突然間眼前一切景色都變得模糊不清。

怎麽回事？

一只手靠近，撫摸程封的臉頰，程封擡起手，想打開對方。

只是馬上他就停了下來，因為男人擔憂又溫柔的聲音響起，他眼底全是關心。

“怎麽哭了？”

程封身體一悸，他哭了嗎？

他不會哭，他之前就和自己說了，不能再随便哭，沒有人值得他掉眼淚。

“別哭了，什麽事都不會有。”

陸炎一把将程封給摟進了懷裏，兩手摟着男孩細瘦的身體。

男孩在他懷裏無聲地哭泣，眼淚不停地流，流到了陸炎的頸邊，陸炎感受到了滾燙的淚水，一路也強力砸到了陸炎的心上。

如同翻滾的岩漿，砸上去後，就仿佛砸出了一個深深的洞。

而那個洞，也馬上就帶來鋒銳的灼痛，痛到陸炎一時間竟也有點不能呼吸了。

他微微張開唇，不讓男孩發現他的不對勁。

男孩在怔然了片刻後，擡起了他的手，摟在了陸炎的後背上。

不該哭了。

可是眼淚控制不了，在程封越是想要控制，越是讓自己停下，反而越是流得更加洶湧了。

程封後面還發出了細微哭泣的聲音，有風聲掠過，陸炎卻知道自己聽到的不是什麽錯覺，是男孩的聲音。

“我會陪着你。”

這樣的話，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以極其低的語調說了出來。

懷裏男孩沒有反應，陸炎不知道他是否聽到了，但也沒有打算再說第二遍。

就這麽站在別墅外面，陸炎摟着男孩，助理在樓上看到這一幕後，稍微往裏面退了一點，知道老板肯定不喜歡別人來圍觀他和懷裏的人。

程封哭了一陣，後面眼淚雖然不再流了，可是眼睛哭得太久，通紅又酸澀，異常難受。

陸炎松開他一點，低頭詢問他：“能自己走嗎？”

他尊重他，從剛才男孩的一點反應中，知道男孩想要的是什麽，無論什麽，他都會給予他。

程封緋紅的眼裏面閃爍着令人心疼的淚光，他同樣蒼白的嘴唇微微開啓。

想要說不用，他可以自己走，可出來的聲音卻是不。

他不想自己走。

“好，我抱你進去。”

陸炎彎腰就把男孩給抱了起來，男孩兩手緊抓他的衣服，高檔的襯衣早就被抓住了褶皺，更是染上了不少的淚水，陸炎知道自己現在大概什麽樣子，完全和平時的整潔不同了。

但是他卻一點不覺得不适，整顆心都只有對男孩的憐惜。

到了樓上，助理打開門，站在門邊，等陸炎抱着男孩進去後，助理一步跨到門外，在關門之前，有點事情還是和老板快速提了幾句，陸炎只是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但是到底會不會處理，什麽時候處理，助理就沒有問了。

所有的事情，要真的說起來，大概天塌了，助理相信都比不上老板懷裏的男孩重量。

這以後，助理不免在想，可能很快會多一個老板夫人。

如果是那個男孩的話，他的存在讓陸炎身上的冰冷都少了很多，而稍微溫和下來的陸炎，對周圍的人而言，也是他們期待看見的。

陸炎把程封給抱着放到了沙發上。

就這一刻，突然間有一些話想要和男孩說。

不打算再這樣保持下去，是該做一點改變了。

程封的手被陸炎給握住了，他感受得到對方的掌心有多溫熱，那是自己眷念的溫度，擡起眼，兩人四目相對，男人像是為了保持視線和程封平行，他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蹲在了沙發前面，程封的面前。

甚至他的視線還比程封低了那麽一點。

程封略微垂眼，這樣的情形倒是非常少，他也覺得男人以往肯定不會讓別人視線比他高。

他打算做什麽？

像是下意識的一種感覺，程封知道陸炎打算說點什麽是。

只是當對方真的開口，說出來的話，令程封震驚到不知道做什麽反應。

“我喜歡你。”

“程封，我喜歡你。”

“雖然其實我們之間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我相信，其實也不需要那麽久。”

“見到你第一眼，我就有過念頭，想要抓住你。”

“現在，這個想法更加強烈。”

“你願意接受我嗎？”

陸炎把自身的位置放得非常低，這樣的話，這樣請求的語氣和态度，程封無法将它和陸炎的身份地位放在一起。

是他在做夢吧？

一定是在做夢，先前那個旖旎親吻的夢肯定還沒有清醒。

不然他怎麽會夢到陸炎和自己表白，還說要自己在一起照顧自己的事。

這一幕，又稍微和曾經的一些時候相似。

他的前任，也說過類似的話。

可對方實際上卻是怎麽做的，背着他和程明在一起。

陸炎會有不同嗎？

不，他們都一樣。

自己身體這麽差，就算是嘴唇看上他的臉，但是能看多久，很容易就審美疲勞了。

“你喜歡我？”

程封驚訝，他怎麽就喜歡自己呢。

自己除了一張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看了。

“是，我喜歡你。”

陸炎知道程封不信，他在懷疑。

“為什麽？”

程封問。

為什麽喜歡他。

和他在一起，什麽都不能做啊。

最多可以親吻，但是都不能持續太久。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我會陪着你，慢慢把身體調養好。”

“我不治。”

程封像是被觸到了什麽逆鱗似的，馬上就驚聲拒絕了。

“我不治療，我不要吃藥，我讨厭吃藥。”

程封幾乎是用哭腔說這些話的。

陸炎被他忽然的吼聲給愣住了，在程封想把手從陸炎手裏抽出來時，陸炎猛地握緊。

“好，你不喜歡吃藥，那麽我們就不吃。”

“好不好？”

陸炎柔軟的話語，就和在哄小孩一樣。

程封笑起來。

“你是在同情我嗎？”

“如果是這樣，那真的沒必要。”

“我不需要別人來同情我，我讨厭別人憐憫我。”

程封話鋒直接尖銳起來，好像無所謂會不會刺傷陸炎。

而陸炎，無論程封說什麽，他都不會不悅，甚至程封對他說的這些話，和以往那個柔和的他不一樣，反倒是陸炎希望看到的。

他希望他的男孩不用有任何的僞裝，在他面前就是最真實的自己。

無論是尖銳冷傲，還是別的什麽，都可以，他都接受。

“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

“或者該說是憐惜更加合适。”

憐“憫和憐惜，是兩種感情，你知道吧？”

程封搖頭，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

不需要別人來愛他，現在愛了又怎麽樣，很快看到他随時都病恹恹快死的樣子，都會嫌棄起他來。

沒有人例外。

誰會真的喜歡一個随時都可能站不穩的短命鬼。

程封自己都不會喜歡。

程封抓住陸炎的手，把對方給推開。

“我該走了。”

他不要繼續待下去，這個人喜歡他又怎麽樣，他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估計是從來沒有遇到他這種類型，忽然就來了興趣。

他們才認識多久，前後加起來一個月時間都沒有，中間見面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怎麽就愛上自己了，還說什麽要照顧自己，不可能的。

沒有那種事。

程封站起身，卻馬上被陸炎給摁了下去。

“你希望我怎麽做？”

“你覺得想我怎麽做才會相信我說的話？”

陸炎知道男孩非常不安，他對誰都不相信，更加不會信任自己這樣随便的表白。

是啊，他到底在做什麽，完全沒有準備就對小孩告白，換成別人也會懷疑。

陸炎把程封兩手都給握了起來，他就那麽蹲在程封面前，目光是往上的，他以他的方式在仰望他的男孩。

“你想我怎麽做？告訴我。”

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是在讓程封給他一句話，深情又專情的模樣，好像程封讓他把心掏出來給他，他都會馬上做到。

程封嗤了一聲。

“是嗎？”

“那你從這裏跳下去。”

程封一個擡手，指向了陽臺方向，這裏是四樓，程封眼神分明就異常嘲諷，不是說愛他嗎？

那就跳一個給他看。

他私心裏認為，陸炎一定不會這麽做，他多有錢啊，他身體多好啊，怎麽可能會為了自己這樣一個病秧子去跳樓，他就是天之驕子，絕對不會去的。

正是因為知道對方不會，所以才提出這樣稱得上是過分無禮甚至是殘忍的要求了。

程封等着陸炎起身離開，然後用厭惡的眼神看向自己。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反而是陸炎慢慢起身。

他沒有說話，轉身就走到了陽臺外。

是出去看有多高，然後再回來說自己不會跳，他瘋了才會跳。

還有就是，他絕對不會陪他這個瘋子一起發瘋。

是啊，他就是瘋子。

他都死過一次，他發點瘋，又怎麽了。

沒有死過的人，天生就被命運優待和照顧的人，是不會懂得程封活了兩世，始終都病弱到死亡鄰近的人是什麽感受。

所以看了有多高就離開，把他給扔下。

他的命運，換了一世，還是被丢下的命運。

他習慣了，他可以冷靜接受。

這麽想着，程封臉上卻再次流出了淚水，兩行淚水在他臉上蜿蜒。

陸炎看到了，只是這次和上次不同，不再伸手去撫幹淚水，他走到了陽臺外，低頭往樓下看了一眼，十多米的距離，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矮，陸炎回頭又看向無聲流淚的男孩。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都不準再哭了。”

“憑什麽啊？”程封流着淚，卻也笑着說。

下一刻他猛地從沙發上起身，渾身都僵硬且冰冷。

發生了什麽？

陸炎跳下去了，男人單手撐在陽臺上，一個跳躍，身體就跳出了陽臺。

他都做了什麽？

他都讓別人做了什麽。

為什麽要陪着自己發瘋。

這不對。

怎麽會。

程封身體搖晃，跌坐回了沙發上，但是渾身驟然冰冷，冷到五髒六腑都快冰凍起來，慌神了片刻，程封猛地爬起來，幾乎是手腳并用的站起身，跟着猛地沖向了陽臺，站在圍欄邊，程封手指在哆嗦，他努力摁住自己的手，可是不行，摁不住

怎麽辦，十多米的距離，他會摔斷腿吧。

那樣一個人，如果他坐在輪椅上怎麽辦？

要是頭先着地？

“哈哈哈。”

程封搖頭笑起來，眼眶通紅，紅到似乎都快有血滴落出來了。

程封終于擡起了手，放在了陽臺上，他身體一點點靠近，十多厘米的距離，程封卻好像用盡了兩世的力氣一樣。

不要躺在地上，他錯了。

是他在發瘋，他錯了。

不要受傷。

程封面色慘白地往樓下望，下面站了一個人。

他就那麽靜靜站着，等待着程封。

當程封往下俯視時，陸炎微笑起來，右手凝滞了一下，還是忍着細微地痛擡了起來。

他朝男孩揮手。

“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嗎？”

程封低頭笑：“我相信你了。”

陸炎緩緩呼出一口氣，轉腳回了別墅，助理在一個窗戶前看着這一期，原本平靜的眼，這會充滿了無盡的震驚。

他想都發生了什麽，他以往一度都冷靜自持的老板居然會忽然跳樓，為什麽？

想也知道一定和男孩有關。

這樣轟轟烈烈的感情嗎

助理笑着搖頭，他也就只能圍觀和嘆息了。

陸炎坐電梯上四樓，電梯一開，剛踏出去一步，就有一個瘦削的身體撲了過來，撞來的沖擊力将陸炎差點撞回電梯裏面。

陸炎及時把男孩的身體給扶住，男孩抓緊他的衣服，把臉靠了過來。

“你瘋了。”

男孩垂着臉說，每個字都在顫抖，但每個字也镌刻在陸炎的心間上。

“是啊，我瘋了。”

“為你而瘋，那你高興嗎？”

陸炎擡起男孩的臉，望進他驚魂未定，但也俨然被觸動到了眼瞳深處。

“嗯，我高興。”

害怕之餘，是有一種名為激動的情緒。

這個人一定和他們不同。

他一定會說到辦到。

如果未來有一天他失信了，程封也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你……有沒有摔到哪裏？”

程封馬上用手去碰陸炎的身體。

“腳有沒有事？”

“那麽高，你為什麽真的會跳？”

“因為你讓我跳。”

程封頓時啞然，在男人情意湧動地注視下，程封眸光先是閃爍，随後擡頭就主動吻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從今天開始每天2更一萬二＋？

反正每天碼多少發多少啦，

↓花了十多天搗鼓出來的預收文案

無限流預收《在夢魇游戲抽到未亡人卡》

穿到夢魇游戲裏，席錦抽到一張未亡人，別的玩家驚悚逃生，席錦僞裝深情，在驚悚游戲裏，他靠和怪物談情說愛輕松通關，

血腥兇宅

席錦對一具死屍表達思念，他們一起躺棺材裏，靠在死屍懷裏，席錦安然入睡，

吃人洞窟

席錦和白骨骷髅十指緊扣，他們戴着相同的結婚戒指，在幽暗深處舉行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風雪殺人夜

席錦和殺人魔在廚房做飯，他給殺人魔做一份美味的愛心早餐，

……

夢魇boss閑着無聊，到游戲裏散步，所有驚悚嗜血生物都畏懼他，沒人敢靠近，

最近卻總發生意外，總會有一個漂亮男孩撲到他懷裏，男孩将他誤認成戀人，不斷訴說愛意，男孩的純真無邪和深情溫柔，令冷酷無情的夢魇boss也逐漸動心，

當boss向男孩表白，男孩卻忽然歪着頭，天真又殘忍：“啊？你喜歡我啊，可我都是演的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