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仙四之放心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玄霄半個月如同以往六年的冷臉，甚至隐隐的喜悅，青晨再也無法起欺騙自己，認為玄霄是在鬧別扭，或者玄霄屬性是悶騷。玄霄的非暴力不合作不斷把青晨往外推，直到青晨心裏再也沒有玄霄這個人。

弟弟的态度讓青晨冷了心，冷了肺，在每天的例行修煉之後，青晨總愛往鳳凰花樹那裏去。只有在那裏，他才能得到一絲安寧，整個人都沐浴在鳳凰花香裏，更是覺得靈魂脫離*而感到放松愉悅。

這一天，青晨沉默地到劍舞坪練劍，沉默地接受以玄震、夙瑤為首的擔心射線。到結束之後，青晨很快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範圍裏，當然也就沒看到他所盼望了半個月，甚至好幾年的玄霄的視線。

……

在當初的那顆鳳凰花樹下，玄震找到了青晨。那時青晨坐在地上，黑色長發披散在地，襯着紅色的鳳凰花瓣顯得有些妖異。玄震楞了一下，青晨給玄震的前期印象是溫柔富有生機，後期給玄震的印象則是溫潤中夾雜着陰郁。

“師兄，有事嗎？”青晨轉頭，看着玄震。

玄震知道青晨在容貌上，是瓊華數一數二的。要知道修真者都會或多或少地優化容貌，只要不是刻意地，修真界就沒有醜的。這卻是玄震第一次注意到青晨極盛的容貌，和玄霄一模一樣的臉孔，卻更加柔和，便也沒有了玄霄的咄咄逼人。青晨微微仰頭，夕陽橙色的光線給那張精致的臉鍍上一層金光，美得驚人，也美得刻入心底。

玄震也是第一次覺得青晨以往的笑是沒有溫度的，而眼前這個嘴角只是微微翹起的笑容卻讓玄震暖到心裏去。青晨嘴角那抹讓人心暖的笑還沒有消退，玄震定定地看着，直到那個弧度微微上揚變成以往那個禮貌疏離的微笑。

玄震也是第一次仔細回想青晨以往的笑，驚愕地發現那些所謂的“笑”多是禮貌性，連嘴角挑起的弧度都仿佛從同一個模子出來般的一模一樣。也是第一次，玄震覺得玄霄疏離青晨是……情有可原的。青晨上山幾年。玄震從沒見過青晨笑的這般真實，即使是最初對着玄霄也沒有。玄震想，要是換做他，他也會和玄霄一樣疏遠青晨。青晨的心藏得太深了。

“你笑什麽呢？那麽開心。”玄震沒有回答，反而是問起青晨笑的原因。玄震還沒有見過青晨如此粲然，即使是半個月前的青晨那也只是比平常略顯生動而已。來之前，玄震就沒發現有人在，那麽青晨到底是為了什麽笑得那麽開心。

“為什麽啊！”往後一倒，青晨愉悅地感覺着鳳凰花樹那小得不易察覺的顫抖。青晨覺得自己越來越惡趣味了。“師兄，你不覺得面對這麽一副好景色，愁眉苦臉是辜負了良辰美景嗎？”

“的确，青晨你想開了，我也放心。”的确，這個地方是很美，就連他這個在瓊華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地方比得上清風澗。這裏雖然在醉花陰的範圍，但是通過醉花陰前往清風澗的路上卻沒有經過這裏。

青晨臉上禮貌性的笑容淡了下來，抿抿嘴，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

“我以前一直害怕你被玄霄給傷了，今日才發現你怕是再也不稀罕他了。”玄震淡淡地看着青晨，目光似水。眼神裏似乎包括了很多，又好像什麽含義都沒有。

青晨抿嘴抿得更緊了，唇色都發白了。他聽不懂玄震的話，他怎麽會不稀罕弟弟呢？

青晨還記得《老子》裏面有一句“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争”，意思是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樣，澤被萬物而不争名利。青晨覺得這句話很适合玄震，玄震像水。殊不知萬物之中唯水最易看清，也最易欺騙人，而玄震也一樣。青晨覺得他所有的師兄弟姐妹中，就屬玄震最為難懂。

況且他只是因為被弟弟傷了心，才不願意見他，也不想……繼續被傷心，但是他可以肯定，只要他還能保護玄霄一天，就會護着他一天。

“好了，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要帶着內門弟子下山歷練了。”看着青晨不解他話中意，玄震嘆了口氣，卻沒有再說。畢竟他只是一個外人，對青晨和玄霄兩人之間的事情沒有辯別的餘地。

“我……”

“這一次還是我自己去吧！”玄震開口攔住青晨将說的話，瓊華的內門弟子在打到築基期的時候都要下山歷練一次，帶隊的就是玄震、夙瑤這些掌門弟子。這個任務的難度倒不是很難，先不說每年成功築基的弟子僅有二十幾個，就說門派也不可能發布一些不在他們能力範圍內的試煉。讓掌門弟子跟着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還為了讓掌門弟子和門下弟子好好相處罷了。

這個任務向來是玄、夙字輩的弟子輪流的，只是前幾年，青晨和玄霄鬧得很僵，青晨就借着這個機會外出散一下心，順便給他和玄霄兩人喘息的空間。所以說，青晨已經連續接這個任務三年了，而玄震這一次怎麽說都不會讓青晨再一次接下這個任務的。

“……嗯。”青晨點點頭，他明白玄震是為他着想，雖然不覺得累，但是為了安這些師兄師姐的心，不去就不去呗！尚且他現在還有更感興趣的事呢！

青晨目送着玄震離開，才轉過頭看向那顆在風中搖擺樹枝的鳳凰花樹。快走出醉花陰的時候，玄震回過頭看了一眼青晨。青晨已經回過頭，玄震只看到那纖細的身影和鋪滿背脊的黑色長發。玄震透過那個背影，想到當初青晨上山的時候，十七八歲，依舊是青澀的年紀。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滿是微笑，一看就頓生好感，那時他還束發戴冠的，是什麽時候青晨開始除冠散發的呢？什麽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