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仙四之沐風

玄震和夙瑤的離開并沒有給瓊華帶來什麽影響，瓊華弟子該修煉的時候修煉，該幹活的時候幹活。青晨也是如此，就是在每天空閑的時候跑到鳳凰花樹下呆着，最近倒不是一個人了，還有一個圓圓臉的鳳凰花妖沐風。

“我來了。”不知何時，拎着酒壺到哪個鳳凰花樹下消磨時光已經成了青晨的習慣，而曾經的生活中心弟弟玄霄也漸漸淡出了他的視野。就是不知道這是好事壞，青晨抿着唇想。

“晨晨，晨晨，你來了。”鳳凰花樹下漸漸顯出一個影子，j□j歲的模樣，圓圓的包子臉，水汪汪的眼睛，怯怯的神态，真是……萌翻了。

“是啊，晨晨來了。”青晨向小可愛張開手，小可愛也很體貼青晨地沖向青晨，像顆小炮彈一樣撞進青晨懷裏。青晨抱着小可愛轉了幾個圈圈，笑似朗月入懷。把小可愛放在臂彎處掂量掂量，說道：“小風還真是不輕啊！”

“哪有，哪有。”萌萌的小女孩伸手圈住青晨的脖子，軟軟的反駁。

“好，好，好，沒有。昨天我們講到哪裏了？”懷裏是軟軟的身子，可能是由鳳凰花樹所化，j□j歲的沐風身上沒有孩童特有的奶香味，而是清馨飄逸的鳳凰花香。

“晨晨，你的記性變差了。我們昨天講到‘水善利萬物而不争，處衆人之所惡，故幾于道’。”鳳凰花妖沐風自開啓靈智起，就一直默默地期待有人陪她玩。可是，不說每個經過她的人都來去匆匆，就說一個月下來，經過她的人十個手指都數的過來。沒有玩伴的沐風就越來越內向，越來越排斥人。

直到半個月前，這個她很喜歡的人出現了。當時她還以為這個人也和別人一樣來去匆匆，可是沒有，他停在她身邊，這一停就是一個月。她不喜歡這個她很喜歡的人皺着眉的樣子，這會讓她的心也酸酸的，而且她比較喜歡他笑的樣子，他笑的樣子很漂亮啊！嗯……就比她的鳳凰花差那麽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

“啊！我想起來了，要是以後我忘記了，你要提醒我哦！”青晨用鼻子蹭蹭懷裏小女孩的鼻子，顯得親昵而溫馨。

“呵呵。”沐風的笑聲很是清脆，确實如銀鈴般悅耳。沐風抽出一只手拍拍青晨的臉頰，應道，“知道了，我會的。”

“那麽久開始今天的課程了，‘水善利萬物而不争，處衆人之所惡，故幾于道’下一句是‘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争，故無尤’。”青晨淺淡而富有韻律的聲音飄散在醉花陰一側。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争，故無尤。”沐風也跟着念了一遍。

“嗯，這句話的意思是居處停留要懂得地利，看待問題思考問題要有深度廣度，做事要存仁愛之心，言語要說誠信之語，組織或者國家都需要善于調理，做事情要懂得怎樣運用自己的能力，行動要知道時節的安排。”

青晨在發現沐風的同時，就在思考教沐風萌包子些什麽。青晨知道妖在剛剛化形出現神志的時候，都如同一張白紙，需要人的引導。好的話，就會是一個好妖，再認真修煉幾百年，位列仙班不是什麽不可想的事情。要是長歪了……為禍一方都是輕的。

沐風就是處于這麽一個階段，這個時候的沐風不明是非，不辨對錯，行事更是按着自己的心意來。好在沐風的性子腼腆內向，又是在瓊華境內，閱歷比白紙好不到哪裏去。

思來想去，青晨還是決定教沐風《老子》。老子，字伯陽，谥號聃，又稱李耳、老聃。其作《道德經》，又稱《老子》，的精華是樸素的辯證法，主張無為而治，是道教的入門讀物。而老子是道家創始人，在道教中則是被尊為道教始祖。

青晨想若是沐風仙緣不淺，日後飛升位列仙班，那也是東方的天庭，而非西方的極樂之地。東方盛行道教，教《老子》肯定沒錯，還能幫沐風感悟天道。至于《詩經》、《論語》，青晨沒想過。妖根本不需要學習這些，他們得天獨厚，他們的行事風格、思維方式也和人類迥異。若是将人的道德、教育強加于妖的身上，會适得其反。

“哦。”沐風依舊是乖乖的樣子，但是青晨知道她聽進去了。

青晨找了塊地坐下來，看着沐風似懂非懂的眼神，笑了笑。青晨揉着沐風的包子頭說：“也就是說，一切都有自然的規律，不需要刻意去争執什麽。因為不做無益的争執，所以才不會過度失節，也就沒有什麽禍患及身。你現在不明白不要緊，但是你要記着，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青晨也不強求沐風一定要現在就懂，這些道理一定要到具體的情景才會理解得透徹深刻。他先前也是知道這些道理的，但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卻是做不到。面對玄霄的時候，他做不到順其自然。他争過、努力過、奮鬥過，卻……失敗了。他這時候才明白“夫唯不争，故無尤”的深層涵義，可是，他對弟弟的争取真的是“無益的争執”嗎？

這麽想着，青晨垂下眼眸，遮住微紅的眼睛。

“晨晨，你怎麽了？”沐風擡頭看青晨，卻只看到青晨的側臉和微微勾起的嘴角。沐風不知道青晨想到了什麽，情緒那麽複雜，但是覺得青晨臉上雖然在笑着，內心卻在哭泣。

青晨把頭埋在沐風的脖子，低低的啜泣，他對弟弟的争取真的只是笑話嗎？可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玄霄要這麽疏遠他？

“小風，你會陪着我嗎？”淚水脫離眼眶，滴在地上的鳳凰花瓣上，濺出幾許浪花。

“嗯嗯嗯，我會的。”沐風作為一個妖精，不懂人情世故是很自然的。譬如現在，她就不明白青晨為什麽哭，難道就是因為沒人陪他？不過，既然他現在那麽傷心，她就勉為其難給他抱吧！絕對不是她喜歡青晨的抱抱，絕對不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