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境界壓制

由于唐如墨的元氣失控，好好一棟高級宿舍樓最終成了破損危房。

這次沒有什麽不追責的說法了，畢竟明文規定宿舍不是打架的地方，所以只擁有一年居住權的唐如墨不得不承受高昂的維修費用，這對于剛剛接觸星際文明的修行者來說确實有一些沉重。

須彌芥子裏面的物件不能變賣，他身上所持有的流通貨幣，僅僅是當初與雷霆艦隊分別時艦長贈與他的兩百五十元。

這甚至不到維修費的零頭。

在這樣的狀況下，他最好的選擇就是接受艾斯的提議，因為對方願意承擔全部修葺建設費用。

1008也是這樣勸他，反正不論是上下層室友還是左右屋鄰裏都沒什麽本質區別，既然土豪先生肯出錢，那麽只管接受便是，總比背負沉重的貸款要強。

室友是沒什麽意見的，在他聽到如果不接受提議的話，自己也要承擔一定連帶維修費用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沒什麽意見了。

“我很窮，付不起。”洛老實說。

“我也是。”唐如墨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随即瞥向一旁滿眼期待的艾斯，“随你吧。”

艾斯立即笑得眉眼彎彎。

至于學校那邊，因為那筆捐款的巨大威力，自然也沒什麽意見，于是當天下午就開始叮叮當當大動工程……

唔，好像還少了個人？

1008繞着主人轉了一圈：“那個叫什麽天聞宇的，當時不是拍門拍得正狠嗎，怎麽現在卻不見人影？”

艾斯：“我上午有看見他匆匆忙忙跑走，大概是突然有什麽急事，又或者意識到不該再這樣忙碌的時候打攪我們吧？”

唐如墨：“……”

他的目光在端茶細品的艾斯身上停留了兩秒，默默心想，這也能算得上忙碌嗎？

明明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艾斯卻準确無誤地看穿了他的內心想法，嘴角弧度又上揚了些：“當然忙碌了，我這是在幫你監工呢。”

唐如墨：“……”

唐如墨：“哦，你慢慢監。”

艾斯哈哈大笑起來，覺得唐如墨這性格可真有意思，在某種程度上比他那又能刮風又能切牆的奇特能力還要有意思。

唐如墨不再理會，獨自走開。

實際上這一次的混亂事件讓他深刻意識到境界不穩定所帶來的危害，往往是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發生。然而突破的契機暫時還沒有頭緒，如此一來如果要避免更多的麻煩，還是暫時用秘法壓制住境界比較穩妥。

他記得師父留下來的門派古籍當中有提及過相關的內容，只是需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再用足夠的時間去鑽研深入。

唐如墨想了想，覺得還是事不宜遲。

他讓光腦別跟着自己，随後走向附近的公園綠地，尋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隔音術在四面八方形成濃厚的壁障，世界瞬間變得萬籁俱寂，連自身的呼吸聲似乎都被放大了許多。

考慮到等會兒也許會因為有所感悟而進入入定狀态，唐如墨略微沉吟，又布下了一道防禦符陣以防萬一。

做完這一切後，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從須彌芥子中取出古籍卷軸，開始仔細研讀起來。

*****

天聞宇回想起上午的經歷，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他确實是受到了驚吓。

距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金屬門突然被從裏向外砍出一道三指寬，五十公分長的裂痕，無論換作是誰，肯定都會感到心有餘悸的吧。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空氣中有某種尚未消散的凝聚之物與自己擦肩而過，并在衣服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口子。

而且那家夥可是曾經炸過模拟空間的人，哪知道發起瘋來會不會把自己的住處也給炸了？當時屋內傳出來的動靜就很古怪！

想到這裏，天聞宇的自尊心終于好受了些。他緩緩調整着呼吸，排除心中雜念，繼續沿着固定的路線慢跑着。

天色已經漸晚，夕陽染紅的半邊蒼穹正與幽深夜幕進行交替。

對于天聞宇來說，這樣的跑步鍛煉每天都會進行兩次。機甲駕駛需要有強大的精神力和精巧的協調力，但也同樣需要有強健的體魄去支撐操控龐大機械的消耗。他能夠在機甲對戰中成為全校第一，必然少不了優秀的持久力。

沿路的風景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就在天聞宇的精神漸漸有些游離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發現，右側十步開外的幾扇寬大葉片間，隐約有一道身影靜靜坐在樹下。

他心下奇怪，這片林子裏向來沒什麽學生游蕩，現在又是晚飯時間，就算是打野戰也少了一個人吧？

這樣想着，他便在經過的時候多瞧了兩眼，這一瞧不得了，沒想到居然又特麽是唐如墨！

就在兩天之前，他們不過第一次見面；短短兩天之後的現在，天聞宇發現對方的樣子已經深刻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裏，雖然不至于化成灰都認得，但起碼能夠一眼就認出那張可惡的帥臉！

“喂！見到你正好，上午的事還沒說完呢！！”

天聞宇當即停了下來，大跨步越過草坪，向着那道盤腿而坐的身影快速走去。

然而在他接近到對方一米範圍之時，卻驟然遭遇到了某種看不見的阻礙，邁開的腿像是踩踏進了致密粘稠的流體當中，幾乎無法動作。

“什麽東西！？”

似曾相識的遭遇讓天聞宇情不自禁回想起塵封許久的過去，在兩個家族年輕一輩的交戰之中，自己是如何被徐家人用異能禁锢住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最終連呼吸都變成對方的施舍。

他渾身一顫，随即劇烈地掙紮起來，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仿佛攜帶着千鈞之力，重重捶打在無形的屏障上。

結果這攻擊的舉動激發了防禦符陣的二重模式，原本由天聞宇施加的力量在數倍放大後反向爆發，将他牛高馬大的身體瞬間轟飛，翻滾數圈後砸向了某棵樹的樹幹。

喀啦。

裂痕在樹幹上出現并迅速蔓延，就在暈頭轉向的青年邊喘息邊起身時，被他牽連的那棵樹也終于不堪重負折倒。

“我##%&￥%#！”

天聞宇低聲罵了一句，連忙往空曠的地方後退幾步，在确保自己離開波及範圍後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感受着陣陣鈍痛從脊背沿着神經襲向大腦。

而那邊的唐如墨因為防禦陣法的動靜，終于從入定狀态回到現實，體內的境界勉強壓制到了元嬰。他的目光在攔腰折斷的樹和一臉驚怒的天聞宇之間轉了兩圈，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麽。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天聞宇。

“你也能使用星能！？”

唐如墨不知道對方口中的星能所指何物，但也并不打算解釋陣法的運行原理，他只是蹙了蹙眉，說道：“你不該攻擊。”

天聞宇簡直氣得要跳起，卻因為疼痛而作罷：“我哪裏是要攻擊？分明是你不讓我走，我想要掙脫才會用上拳頭的好嗎！”

唐如墨心中嘆氣，防禦陣法什麽都好，就是不太善于識別惡意攻擊與普通自衛，容易傷及無辜。早知道會這麽麻煩，當時就應該再多加一道隐匿術。

“建議你盡快去治療。”

“別扯東扯西的，我們先解決上午的事情！”

“……怎麽解決？”

“我說過了，我們正大光明比試一場，如果你輸了，就和我互換……嘶……互換宿舍！”

唐如墨看着大塊頭疼得龇牙咧嘴，卻還是異常固執地瞪向自己，感到有些無言以對。他沉默數秒，問道：“比過一場，你就不會再來煩我？”

“當然，我才沒有那麽多時間理你！”

唐如墨點頭：“那行。”

天聞宇的雙眼頓時迸射出灼灼亮光，連帶後背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整個人變得異常振奮：“按照機甲戰的形式，沒問題吧？”

唐如墨：“随便……不過機甲怎麽用？”

天聞宇：“……”

就在這一瞬間，年輕的全校第一終于發現，自己所提的要求似乎很有欺負新生的嫌疑。

新生表情如常，他卻郁結到不想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