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又是你啊

光腦投射出的立體影像栩栩如生, 傑諾甚至有種被噴了一臉口水的感覺。

“……叔叔別激動，我這不是聯系你了嗎？”

烏達的三雙金色豎瞳齊齊眯成細縫，眉宇間的神色很不愉快：“我就是想知道, 你為什麽到現在才聯系？”

“我之前應該有嚴肅叮囑過你，進到學校後有什麽情況要及時反饋。一個月沒有音訊, 我還以為你已經被其他人煎皮拆骨, 連渣都沒有剩下了！”

傑諾：“……”

即使覺得自己的侄子有可能被煎皮拆骨，也從來沒有試過主動聯系，你可真是我的好叔叔。

“怎麽，我有哪裏說的不對？？”

傑諾立即搖了搖頭，他才不會傻到挑在這種時候激怒烏達, 于是簡單解釋說：“我不聯系是因為沒有情況可以反饋。”

烏達面露狐疑：“也沒有進度？”

“是啊, 叔叔你可能不了解, 這所學校的制度很變态, 平日裏都給各種訓練課程塞滿了, 我根本騰不出空來潛入調查。”

傑諾顯然是睜眼說瞎話, 玫瑰星六號學院一年級學生的課程安排其實并不緊密，一天最多兩節, 每節不超過兩小時, 自由活動時間相當充裕。

但由于烏達常年航行在茫茫宇宙中，從各大星區到跨越星系，對這些事情知之甚少，所以也就信以為真了。

光腦默不作聲，沒有揭穿自家主人的打算。

“難怪是全星系最不願意入讀學校排行榜的第一名，果然有夠麻煩。”烏達斜斜靠在高背椅上，雙手環繞胸前，“但你的腦子也是笨, 翹課不就行了？”

“學校的監控系統無處不在，翹課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更不利于展開調查。”

這倒是大實話，除了宿舍和洗手間等隐私空間，校區裏的絕大部分地方都分布有巡邏監控的小型機器人，确保校規校紀得到充分執行。而且每節課上都會點名簽到，如果缺席的話很難不被人發現，行蹤也容易暴露。

烏達聽得情緒暴躁：“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應該不是想告訴我要完不成任務了吧？我花功夫幹掉原主，讓你頂替他入學，可不是為了去當個好好學生的！”

說着說着，他忍不住重重一掌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案臺上，巨大的聲響經由光路傳輸而來，在偌大的客廳裏回蕩不絕。

傑諾見勢不對，連忙表示自己會盡快尋找機會，争取早日獲得相關的情報。

“哼……你知道就好。”烏達頓了頓，金色豎瞳中透出一絲警告的暗光，“傑諾，叔叔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你也最好別挑戰我的忍耐上限。希望下次通訊的時候，你能給我帶來哪怕一個好消息，而不是再有其他的借口。”

傑諾點頭如搗蒜。

烏達斂了斂眉眼，整個人的氣場瞬間恢複到平靜狀态。有手下過來對他說了什麽，傑諾隐約聽見好像是與星域組織有關，然後自家叔叔便随口叮囑兩句，打算關閉通訊。

“等一等！”傑諾連忙喊道。

烏達靜靜看着他。

“叔叔，我、我想問你借一下【鑰匙】。”

盡管心中有瞬間的猶豫，比如擔心烏達二話不說拒絕，又或者再三追問盤根究底，但出于想要報複唐如墨和艾斯的強烈心理，他還是把這個請求說出了口。

烏達有些意外，果然問道：“你要來做什麽？”

所謂【鑰匙】，當然不是真的鑰匙，而是前段時間在琉虹黑市珍品拍賣會上拍下的網絡侵入專用模塊。

這是比索斯星高智商研究團隊出品，號稱能夠不着痕跡入侵絕大部分防禦堅固的局域網絡，并且按照使用者的意願進行一定程度的改寫。

傑諾有些心虛地解釋：“我覺得可以讓光腦加載模塊先改寫學校的監控系統，這樣就能更好潛入資料庫……”

烏達注意到他眼神的閃躲，嗤笑一聲，說道：“我給你的特種納米計算機應該就足夠勝任這項工作，沒必要使用【鑰匙】。”

話音沒落，他就已經直接挂斷。

傑諾：“……”

傑諾：“快點，再呼叫他！”

光腦按照他的命令發出通訊請求，可是那邊卻沒有接通。傑諾越發着急，直到第三次呼叫的時候，他終于成功與對方取得聯系。

烏達換了一身輕盈的骨骼裝甲，看起來像是要親身上陣大殺四方。他瞥了傑諾一眼，不耐煩地催促：“還有什麽要說的？別在這裏耽誤我的時間！”

話雖如此，他的動作卻十分悠閑，并沒有半點匆忙的樣子，甚至靠坐在高背椅上端着茶杯慢慢細品。

為了避免再次被挂斷，傑諾終于不再找別的理由了，實話實說道：“我在學校丢了面子，那兩個家夥有點厲害，我可能鬥不過……所以想要借【鑰匙】來除掉他們……”

傑諾的計劃并不複雜。

學校每學期期末都有一次考核測評，每一個學生都必須要參加，測評場地則是随機選擇，其中有幾處稱得上是死亡試煉場，絕大多數考生都會死在那裏。

因此他只需要通過短時間篡改随機程序，讓唐如墨和艾斯都被分配到死亡試煉場，那麽不需要花費半點力氣，他就可以讓那兩個家夥徹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只不過這畢竟是私人問題，所以傑諾一開始沒有說出來。

但是烏達卻笑了起來。

有仇必報是沙瓦多星人行事原則之中的原則，而他向來奉行的就是永絕後患。從這個方面來說，他還算是滿意自家侄子的計劃，雖然聽起來有些窩囊，但好歹沒有忘記要鏟除使自己蒙羞的對象。

“行吧，你拿去用。”

烏達在那頭操作了什麽，一個經過多重壓縮加密的龐大數據包便開始向傑諾的光腦傳輸。

“解壓密碼你都知道，這是複刻版，有效期只有二十分鐘，自己把握時間。”

傑諾激動道：“謝謝叔叔！”

“一點小事不用謝我，你記得把那兩個家夥幹掉就行，別丢了沙瓦多星人的臉面。”烏達抿了口茶，“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有點好奇，是什麽人讓你……”

話沒說完，影像突然劇烈顫抖了一下。

更确切的說，不是影像在動，而是影像那一端的烏達在動。

他手中的茶杯因為這驟然的變故而發生傾斜，灑出了滾燙的液體。烏達本人更是猛地站起身來，三雙金色的獸瞳中透出猙獰的兇光。

“可以啊，居然還敢反抗！”

他沒有再理會通訊中的侄子，轉身大闊步往外走去。腦後須發如蛇般扭動，渾身肌肉虬結突起，而每踏出一步，他的氣場都變得越發可怖，宛如魔神降臨。

“哼，這次一定要從他們嘴裏撬出那幾艘星艦的去向……可惡的渣滓，居然敢對我的可憐半生獸下手……等我找到你，絕對要讓你生不如死……”

*****

烏達不知道的是，自己所記恨的對象此時就在侄子所身處的校園中，同時也是讓他侄子感到備受屈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同班同學。

至于唐如墨，他甚至都不知道有烏達這樣一個人物的存在。

機甲對戰展示課過後，班上同學看他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似乎是帶上了驚嘆崇拜，又好像還有一些別的意思。

唐如墨并不關注。

除了每日的修行，他如今發掘出了一項新的興趣，那就是不斷試驗将機甲與元氣的結合，并嘗試實踐關于劍意刻錄的構思。

但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為學校裏唯一的修行者兼機甲維護師，張通在幾日前正式開始閉關修行，沖擊境界瓶頸，因此沒辦法給他提供更多的意見。

唐如墨自己摸索，暫時也只能較為熟練地将元氣覆蓋至機甲所裝配的劍刃表面，由此延伸而成的無形鋒芒，就如同多了一把對手難以察覺的、攻擊力範圍更寬廣的武器。

如果是憑借他的肉身和穹天劍，其實也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只是相對來說需要消耗更多的元氣，不如使用機甲節省。

但是另一方面，也許是受到材質的限制，他發現自己也不能往這金屬骨骼中灌注太多元氣，否則就會有崩裂的危險。

時間往往過得飛快。

唐如墨認真鑽研，1008和艾斯嘻哈吵鬧，洛經常不見人影。就在這樣的日常之中，他們很快迎來了第一次的機甲指導課。

俗稱高年級學生壓力釋放游戲。

“因為按照規定，機甲對抗中的傷亡屬于正常現象，不會追究任何一方的責任，所以很多高年級生都把這當做宣洩壓力的方式。”有學生在給周圍人科普，“可不就是虐菜虐的爽呗，因此每次都少不了各種流血事件，報廢的機甲不計其數。”

另一人問：“學校坐視不管嗎？”

先前那人聳了聳肩：“何止是坐視不管，據說還是他們有意促成的。”

艾斯湊過頭去：“那可怎麽辦？”

那人繼續聳肩：“只能祈禱自己別遇上某些特別厲害，又心情不那麽好的學長了……尤其是那個全校第一！誰碰上他就是倒了八輩子黴！”

十分鐘後。

唐如墨望着對面臉色陰沉的天聞宇，心情有些微妙。

艾斯在他耳邊低聲嘀咕：“阿墨阿墨，你這是不是就叫做倒了八輩子黴啊？”

唐如墨：“……”不如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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