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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權弟......你我并無可能。」孫策背著孫權, 握著孫權從後抱緊他腰的手, 淡淡的說著。出乎意料, 孫權并無說什麽, 只側過抵在孫策肩膀上的頭, 嘴唇輕輕在孫策的頸側磨蹭著。孫策只定定的站著, 任由孫權在背後的動作。良久, 孫權方在孫策頸側吐著氣說：「為何沒可能？」語氣輕輕的, 讓人聽不出情緒。

「權弟......」孫策頓了頓, 才續道：「先不說你我同是男子, 而且是兄弟, 這......這有違倫理......」孫權聞言只輕笑一聲：「又如何？」 慢慢放開雙手, 繞到孫策身前, 正視著孫策。孫策也擡眼看著他, 眼裏帶著點不可置信。孫權用深邃的碧眸緊盯眼前的人, 一字一頓地道:「哥, 你我是男子又如何？兄弟又如何？愛就是愛, 為何要去計較那麽多？」

他靠前一步, 孫策就後退一步。就在你進我退三步之後, 孫權伸出手,一把摟住孫策的腰, 逼得他不能再後退。若是平日的孫策, 必定可以輕松掙脫孫權的懷抱, 但現在只虛弱得任由孫權抱著, 孫策卻不甘示弱的瞪著他：「權弟, 你何時變得這樣不知廉恥?難道你認為這沒有不妥?若是你我......怎麽對得住娘親和死去的爹?你我皆是姓孫的, 還是親生兄弟！怎麽可以做些如此背德之事?這是變态的......」然後眯起雙眼警告著孫權：「快放開我！」

手腳乏力的孫策眼神依然淩厲, 單憑一個眼神, 足以讓人膽戰心驚。但在孫權看來, 那麽倔強的孫策卻莫名迷住他, 讓他很想蹂躏眼前這剛毅不服輸的男人。強烈的欲望在眼底一閃而過, 快得讓人不易察覺。孫權明白, 孫策現在動了怒, 若他再刺激他, 就難以挽回。他愛的人只得這一個, 機會也只得這一個, 他不可因魯莽而前功盡廢。

怎麽才可讓兄長消去怒氣?這樣下去只會越走越遠。孫權心中一動, 就輕靠著孫策, 把頭埋在孫策的頸窩, 貪婪地吸著讓他心醉的氣味：「哥, 愛一個人, 姓甚名誰不重要, 身份也不重要, 你愛他, 是因為他是他。當你看著他, 你就知道再也找不到更值得你愛的人。」語氣輕柔帶著點悲傷, 像羽毛輕輕劃過心坎, 癢癢的卻使人的心髒莫名發疼：「哥,我只是碰巧愛上作為兄長的你。我知道這是不允許的, 但我可怎麽樣?」拉起孫策的手, 放在他的胸口, 哀哀地看著孫策：「哥, 我這裏很痛, 真的很痛, 你感覺到嗎? 哥, 求你不要鄙視我, 不要遠離我, 我不是你口中的變态 ......」

懷內的身體慢慢放松了, 剛才的怒氣也突然消下, 語氣也軟下幾分：「我剛才是說了重話, 但我不是存心說你是個變态, 更沒有鄙夷你。權弟, 你先放開我, 我們再慢慢說。」聽孫策的語氣, 孫權就知孫策因剛才對他的指責而內疚著。在孫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然後往孫策的頸窩蹭了蹭, 撒著嬌地說：「我不放, 我知道我一放手, 你就會把我推開, 然後離我而去。今天就要跟你說清楚, 否則, 我會發瘋的。」

孫策輕輕嘆息, 就沒有再動, 孫權悶悶地道：「哥, 從來我要什麽你也會給我, 為何這次卻一口拒絕？我只想待在你身邊, 就是這麽簡單......你不愛我, 無礙, 讓我默默愛你就好。」聲音輕柔而哀傷。

孫策聞言又嘆了口氣：「權弟......」 抽出被握住的手慢慢撫著孫權的頭發, 另一只手也抱著孫權的背心：「你要什麽, 我也會給你, 但唯獨這個不可。我不想你一錯再錯。」孫權伸出手撫摸著孫策的臉, 眼裏滿是執著：「只是愛你而已, 哪裏有錯？還是說, 我連愛你的資格也沒有?」

聽到這句話, 孫策的眼底閃過一絲痛苦, 彷佛被針刺到一般：「權弟......相信我, 我是為你好, 及早認清事實, 對你是最好的。」孫權捕捉了孫策那一刻痛苦的眼神, 他心中暗竊喜, 至少, 孫策為了他心痛, 那感覺只為他而生, 孫策心底裏在乎他, 或許就是要抓住這點......

擡頭欲吻吻孫策的唇角, 孫策卻垂下眼側過頭避開, 唇只輕輕擦過臉龐。孫權唇邊勾起微笑, 卻苦澀不堪, 鼻尖貼在孫策的側臉, 輕輕摩挲著：「哥, 你讓我這麽難過, 這麽心痛, 卻敢說是為了我好。」

孫策拿眼看著孫權良久, 爾後竟側頭寵溺地吻了吻孫權的額頭, 一如從前孫權受傷時, 安慰的輕吻。輕撫著孫權的臉, 溫柔地道：「權弟, 你不要難過了。我說過我在這世上最疼惜的, 就是你和仁兒。我最不欲見的, 就是你們難過傷心。誰讓你們受傷讓你們委屈, 我就要他十倍奉還。但權弟, 你今次要的, 我給不了你。」

孫權看著孫策, 一點一點地, 嘴邊泛起溫和的微笑：「哥, 你不必做些什麽, 也不必給我什麽, 就讓我待在你身邊, 這樣就好。愛一個人, 不是要得到, 而是在他身邊, 看著他笑, 看著他幸福, 就已經足夠。」他笑得很純真, 彷佛一切也是他口中那無私純潔的愛, 只求付出, 不求回報。孫策 眼裏的痛苦沒有減少, 他閉上眼說：「權弟......這樣何苦？.....你值得更好......」

「哥, 這世上, 只有你值得我愛。你可知道, 當我發現愛上你時, 有多絕望嗎？因為我知道, 在這世上, 你唯一不會愛上的人, 就是我。只因我是你弟弟, 我早就認清事實, 但就是不想醒悟, 也控制不了。」孫權癡癡地看著孫策, 眼神帶著點絕望。孫策垂下眼躲開孫權的眸子, 他搖了搖頭：「權弟......莫要再說了......」

孫權卻沒有理會, 只自說自話般往下說：「哥, 我很矛盾, 我真不想當你弟弟, 若果我不是你弟弟, 就可以光明正大愛你。可我又很慶幸我是你弟弟, 這樣才可一輩子留在你身邊, 得到你的寵溺, 你才會永遠待我好。哥, 這世上只有你對我好, 我不愛你, 還能愛誰？」孫策沒有作聲, 只眼帶憐愛地看著孫權, 當中滲著些愧疚與心痛。

孫權心中一笑, 臉上挂著的卻是讓人揪心的笑容, 俯身再次吻了吻孫策的嘴角, 這次孫策沒有躲開。嘗了甜頭, 孫權卻不敢造次, 只是碰碰嘴唇就分開, 欲速則不達。對於孫策, 他學會了要有磨不完的耐性。孫權乖巧地看著孫策, 露出真誠而滿足的笑容：「謝謝你, 這已經足夠。」然後伸出手抱著孫策, 默不作聲。孫策只站在那裏, 沒有回抱他, 也沒有推開。

良久才擡起頭望向孫策, 孫策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孫權溫柔笑著說：「哥, 你大病未愈, 別要累著, 我先下去, 你好好休息。今天忙完再過來看你。」今天也應到此為止, 他也要給孫策時間去厘清, 不可逼得孫策太緊。從今天起, 孫策不會再單純把他當作弟弟, 也不會把他待他的體貼看作為純粹出於兄弟之情。孫策必定會重新審視二人的關系。

孫策明顯松了口氣, 勉強揚起微笑點點頭。孫權松開了雙手, 後退了一步, 慢慢轉身離開孫策的房間, 走到房門前還不忘回頭看了仍呆在原地的孫策一眼。走在回廊上, 唇上額上的觸感仍然鮮明深刻, 純真的笑容褪去了, 挂在面上的是邪魅得惑人心神的笑容。

孫策的拒絕是他意料之內, 情況卻比想像中好得多。孫策始終對他心軟憐愛, 不忍看他傷心, 也對他心生內疚, 因他一直寵著的弟弟, 正為著他心痛。反正為了得到孫策, 什麽也可以失去, 也不在乎那少許的自尊。

眼前又掠過剛才孫策眼帶憐愛的神情。哥, 反正你那麽疼惜我, 那總有辦法讓你屬於我。就請你用你對我的憐愛, 對我的愧疚, 好好滿足我。只求付出不求回報都只是廢話。 站在欲望面前, 誰會這樣清高？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