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

「哥！」孫權剎地睜開雙眼, 看著床上的橫梁, 才明白又做了個惡夢。這些日子之來, 他也做著相同的惡夢, 夢中的情境不盡相同, 但唯一相同的都是他獨自一人在尋找著孫策, 而當他找到孫策想擁緊他時, 孫策卻冷冷地看著他, 然後轉身遠走, 捉不住也追不上, 無助地留在原地。

深深地呼吸著, 平順因惶恐而狂跳的心, 孫權側過頭, 凝視著正平穩睡在他身旁的孫策。向孫策湊近一點, 近得可聽得到他的一呼一吸。回想起昨夜他們在樹林中的那個吻, 那時孫策微微回應著他, 孫權勾起了嘴角, 甜蜜中帶著點痛楚苦澀。他心中清楚, 孫策只是一時脆弱或感動, 才會這般。可孫權就是要這個, 他想讓孫策的世界, 除了他外就并無他人, 只有自己給他溫暖與希望, 一點一點地, 最後, 離不開他。

伸手環著孫策的腰, 小心翼翼, 不想弄醒熟睡中的人。孫權閉上雙眼, 無助地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這個人, 喜歡得想殺死他, 把他吞下肚, 那麽就永不分開。只要想到有零星可能一輩子與這人在一起, 心就亂跳得直痛, 呼吸都沒法自如。他可以放棄一切, 道德良知未來一切都可抛棄, 就是為了得到這個人, 其他都不重要。 而那個道德責任感極重的孫策, 能否放棄原則稍微愛他一點? 渺茫得自己也覺荒唐可笑。不管了, 已無路可退, 不想退也不能退。

擁著孫策的孫權緊閉著雙眼, 但卻一夜無眠, 怕是再做那個讓人絕望的夢。隔天早上, 坐在孫權旁邊剛用過早點的孫策深深地看著他, 略帶擔憂地道：「權弟, 你神色不好, 近來很累嗎？」孫權笑著搖頭：「只是睡得不穩。」身體挪近孫策, 嘴邊笑容加深：「要不然哥哥你親我一下, 那我就好了。」

孫策觑他一眼, 臉偏向一邊微微紅著：「胡鬧！」孫權把他的臉扳回來, 在孫策來不及反應前, 就輕輕在他唇印下了一吻：「感覺好多了。」孫策只瞪他一眼, 卻不是真的動怒。孫權把頭埋在孫策的頸窩蹭了蹭, 吸著孫策身上的檀香味：「哥, 今天是我生辰呢, 你就對我好一點吧。」語氣中帶著撒嬌的意味。

孫策只嘆了口氣：「我還對你不夠好嗎? 對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想要什麽。」孫權用唇輕輕磨挲著孫策的頸脖, 惹得孫策顫了顫, 他輕輕說著：「哥, 是否我要什麽, 你都會給我?」孫策沒有答話, 孫權就伸手抱著孫策的腰：「明知故問, 明明你就知道, 是不?」孫策還是沒有答話, 只默默看著前方。

「罷了, 不逗哥哥了。我先去軍營, 今天不要再在外頭亂走, 等我回來, 知道嗎?」擡頭再次在孫策唇上印下一吻, 剛要站起來, 就發現衣袖給孫策拉著。孫策擡眼看著他, 彷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摟著孫權的頸, 輕輕把孫權拉近, 在他唇邊落下一吻：「是這樣嗎?」孫權看著孫策, 嘴邊慢慢揚起燦爛的笑容, 眉眼間都是笑意 孫策只低頭回避著孫權的目光, 低頭含糊地說句慢走就默不作聲。

帶著唇上輕輕的觸感以及甜蜜的好心情, 孫權輕步往軍營走去, 若以後的每一天也可這樣, 那多好。但哥哥, 我才不是只要一個吻而已。

是晚, 孫家兄弟與吳夫人以及孫仁用過飯後, 孫權就與孫策走到軍營, 有些孫堅舊部也得悉今天是孫權生辰, 特意設宴招待或許是日後江東主公的孫權。不少文臣武将也列席, 當看到神色不錯的孫策也十分歡喜, 他們已有數個月沒有見過孫策, 自然喜不自勝。

當孫權給其他人堵住要接受衆人敬酒時, 眼角瞄到孫策正坐在一旁看著他, 嘴邊勾起淡淡笑容, 孫權也回他一個微笑。孫策總會在人群中看著他, 他也只會看著孫策, 身邊所有人都彷似不存在, 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孫權向孫策動動唇, 口型說著：「等我。」孫策只微笑著點頭。轉頭接受衆人敬酒後, 孫權發現剛才在一旁的孫策已不知所蹤, 放眼看過去, 看到兩個英挺的身影正在一棵樹下并肩坐著。孫權扯著溫和的笑容與其他人閒談著, 眼卻不住往那邊瞄。

太史慈正坐在孫策身邊, 邊喝著酒邊說著什麽, 孫策也不時扭過頭朝太史慈豪邁地笑了笑, 當太史慈把手上的酒瓶遞給孫策時, 孫權就沉不住氣找個藉口摒退身旁的人, 走到二人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站著。孫策看著酒瓶猶豫了一下, 就接過去喝了一大口。「孫策大人, 你的身體無礙吧。」說話的是太史慈, 他側頭看著正看著前方的孫策, 而後者朝他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無礙了, 感覺已好多了, 活動自如, 只是仍有點乏力。假以時日, 應會好起來, 子義你毋需擔憂。」

太史慈說了句那就好了就沒有作聲。二人沉默地喝著酒, 孫策突然開口了：「子義, 若有天, 我不能統領江東, 請你好好輔助權弟。」太史慈面帶訝異地看著孫策, 而孫策正用認真的眼神看著他：「拜托你了。」太史慈沉默一會, 就重重的點了點頭：「屬下定當聽從孫策大人吩咐。」爾後緊皺眉頭看著孫策。孫策又豪邁地笑了笑, 伸手搭著太史慈的肩：「子義啊, 你說我們再來一場架, 誰會勝出呢? 」孫策嘆了口氣：「真懷念那些日子。能與我交手五十個回合而不出勝負的, 就只有子義。待我複元後, 子義要跟我切磋一下, 今次定要分出勝負。」

「若孫策大人想與屬下切磋, 屬下定必遵命。」 太史慈的眼睛仍朝著孫策看,沒有移開半分, 孫策只豪爽地點頭笑著, 但孫權感覺到孫策笑聲中的落寞。看著眼前這個自信豪邁的孫策, 誰會想到這是坐在樹下泛著淚光的人, 把頭埋入弟弟胸前的人。或許孫策太信任他, 在他面前可卸去一切僞裝。孫權第一次感到這信任有如千斤重般, 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孫策憑什麽要這般信任他? 他才是那個千方百計要瞞騙他的人。

不一會, 孫策就倚著旁邊的樹幹閉著雙眼, 或許是太久沒有碰酒, 稍微的酒勁也讓孫策醺醺醉。太史慈伸手搖了搖孫策的肩膀, 孫策也沒有反應, 提手輕輕撫了撫孫策的臉, 又倏地放下, 臉上有點羞愧的神色, 最後站起來半扶著孫策, 讓孫策的手勾在他的肩膀, 手也扶著孫策的腰。轉過頭就看到孫權冷冷看著他。孫權看了看他圍在孫策腰部的手, 又把視綫移到他面上。

「明知我哥身體不好, 子義兄還勸他喝酒, 這該當何罪?」孫權嘴邊勾起微笑, 但眼神與話語卻冷得讓人心寒。太史慈低頭回避那目光, 只說了句知罪。孫權一步步走近太史慈身邊, 臉上仍挂著無害的笑容：「子義兄, 我只是說笑, 不要較真。」一手把孫策拉回自己身邊, 讓孫策依著他, 手也勾過孫策的腰：「哥哥醉了, 我先送他回去, 告辭了。」

把孫策扶到房間後, 孫權把孫策橫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酒勁的熱力讓孫策流了不少汗, 身體也熱了起來, 孫策只在拉扯身上的衣衫, 露出一大片蜜色的結實胸膛。出了一身汗, 孫策也醒了數分, 半睜開眼睛癡癡地看著孫權：「權弟, 你今天十七歲了......我彷佛還見到六歲的你站在那邊.......」半撐起身子貼近孫權, 近得孫權也嗅到他的酒氣, 孫策撫著孫權的臉, 輕輕說：「權弟, 你越長越好看。」

孫策雙手撓過孫權的後頸, 把微熱的臉貼在孫權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輕輕磨蹭著, 鼻尖與唇瓣若有若無輕掃著孫權滾燙的身體。孫權呼吸紊亂起來, 暖流在下腹亂竄, 再也忍受不了, 俯身把孫策壓在身下, 低頭吻著那讓他留戀的唇瓣。

孫策的頭也微仰起, 讓孫權的吻可吻得更深, 嘴唇急著回應著孫權那狂熱的吻。意猶未盡的放開孫策的唇, 凝視著孫策, 孫策的臉因酒氣而微紅著, 看著孫權的眼神水光蕩漾。「哥, 你是喜歡我的, 是不?」孫權邊吻著孫策的臉頰臉問道。孫策眨眨眼, 溫柔的笑著：「你是我弟, 怎麽不喜歡你。」孫權挫敗地看著孫策, 怎麽又回到原點了。

「不是那種喜歡, 是情愛那種喜歡。你是這樣喜歡我的, 是嗎?」孫權固執地問著孫策, 卻沒有停下親吻的動作, 灼熱滾燙的唇移到孫策的頸脖、鎖骨、胸口, 輕輕吮吸著, 讓孫策的光滑的肌理布滿他的痕跡。孫策被他吻得只能喘息著, 扭動著身體避開孫權落下的吻：「權弟, 不要這樣.....放手......」

怎能停下來, 不想停下來, 他不想聽到任何拒絕, 由吮吸變成啃咬, 咬著孫策的脖子、肩膀、胸口, 真想把孫策吞下吐, 一點也不剩, 那麽孫策永遠屬於他。「權弟......」孫策的聲音帶著絕望：「權弟......放手......你先放開我......」兩手抵著孫權的肩膀, 徒勞無功的想推開身上的人, 奈何手腳乏力以及酒力讓他抗拒未果。

放手? 他就是放不了手, 才會自虐般愛上不得愛上的人。「為何要放手? 」孫權再次吻上孫策的唇：「我那麽愛你, 怎麽能放?」

動作突然變得輕柔無比, 解下孫策身上已不能蔽體的衣服, 褪下孫策的褲, 手慢慢撫摸著孫策的大腿, 然後移到孫策那微仰的部位, 慢慢地逗弄著, 邊動邊吻著孫策的唇：「哥......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孫策無力地閉上雙眼, 輕咬著孫權的唇歇力不讓低吟溢出, 但重重的呼吸壓抑得直撓孫權的心。

「權弟.......你是我弟......」孫策在彼此的唇齒間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們不能這樣......」眼角卻因情欲微紅著, 而嗓音也沙啞了不少。孫權吻了吻孫策那動人的眼角：「什麽也不要想......忘掉一切......」加快手上的動作, 低頭把孫策左胸上的一點含在口中吸吮著, 孫策因突如其來的快感而全身繃緊, 雙手也抓緊孫權的肩膀, 關節也抓得泛白：「權弟......權弟......」 不一會就低吟著孫權的名字洩了出來。

剛沉淪在快感中的孫策目光迷離地看著孫權, 身上的汗也沾濕了身下的床鋪, 胸口因喘息而起伏, 染上情欲的雙眼卻帶著警剔, 彷佛留意著孫權的下一步。孫權只微笑吻上孫策的唇, 溫柔而漫長, 半晌才放開孫策, 走到角落拿起布巾, 沾了些水後折回來, 把孫策身上和自己手上的液體也抺去。扶起孫策, 仔細替他穿好衣服後坐在孫策身旁, 二人不作一聲, 空氣還因剛才的激情而微暖著, 沉默中彷佛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及心跳聲。

良久, 孫權低沉的聲音在孫策耳邊響起：「哥......對不起......我先走了, 你好好休息。」說罷就站起來。就在他跨出第一步時, 孫策竟拉著他的手：「要走了嗎?」孫權回頭看著孫策點了點頭, 目光帶著點歉疚：「哥, 我剛才做了那麽過份的事, 你定不會原諒我, 我還是先走了。對不起。」然後撇過頭不看孫策。

孫策只拉著孫權的手, 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道：「留下來吧！」孫權背著他勾起的嘴角, 但仍不作一聲。孫策嘆了口氣站起來, 繞到孫權面前, 擡眼看進孫權的碧眸, 昏黃的燭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黑瞳明亮的攝人, 孫策把手放在孫權肩上, 拉近二人的距離, 嘴角勾起笑容又重複了一句：「留下來吧！」

(待續)